宫内

    这天离开书房后,温南锦独自站在自己院中很久很久。

    入秋后万物开始萧瑟,连吹来的风都带着明显凉意。

    又一阵秋风吹来,扬起她的衣摆,肩上传来暖意,她没有回头,双手握紧披风一角。

    说道:“你不该来这里。”

    那人说:“你不该回来。”

    温南锦抬头看着被云雾遮住月色,不紧不慢地回他:“我知道,但是我有我必须回来的理由。”

    “因为褚牧?”

    温南锦抬手指了指渐渐露出一角的斜月,说:“月亮出来了。”说完这句话后,并不准备回答他刚才的那个问题。

    对方顺着她的指尖看了过去。

    场面一度沉默着,那个问题后他们都不再开口。

    就这样看着云层遮住月光,然后被风吹散,再次汇聚在一起然后接着遮住月亮,就像是一种任务一样,来往反复着。

    “温南锦,我要走了,你保重!”

    “你也保重。”

    他们在月色中告别,直到他离开温南锦都没有回过头看向他一眼。

    因为他们都明白,以后的他们很难会有这样的相处时间了。

    他的离开就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温南锦又站了一会后,转身走回房中,沉韵关上房门隔断外面所有的一切。

    这一夜她睡的很不踏实,脑海中总会冒出很多人,他们不停的和自己说话,说什么的都有,现代的古代的全都有,还有各种方言汇杂在一起。

    脑子就像是被很多人一起用锤子砸了一样,寅时刚过,她点了盏灯,没有惊动沉韵,自己坐在书桌前,先是看了一会书,后面着实无聊,就拿起笔铺开一卷空的画卷,垂头在上面描绘着。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画卷上之人容貌尽显,那是在来这里之前梦境中的褚牧。

    马背,盔甲,长剑,城墙,漫天的昏黄风沙,周围还有模糊将士。

    所有的一切在此刻有了生命一样,温南锦只觉得他们也都在看着自己。

    意识到这个的时候,握在手中的笔掉落在画卷上,染上了一快笔墨,这片墨色拦住褚牧离开方向。

    心中微颤,温南锦拿过手帕试图将它擦去,但是徒劳,墨迹很快风干,怎样都擦不去。

    “不管你想要意味着什么,我都不相信。”温南锦拿起画卷,将它放在烛火上,很快被烧成灰烬。

    做完这些,温南锦推开房门走了出去,清晨秋意浓重,经过一夜院中地面上满是落叶,有些泛着枯黄,有些还是完全的绿色。

    站的有些累了,她听到院外传来声响,走了出去。

    雪姑看着突然出现的她,先是一愣,很快带着几人走上前对着她行礼

    “小姐。”雪姑站在她们前方对温南锦说道。

    “回来几日都没有见到雪姑姑,南锦还想着问一声母亲呢。”她笑着接话道。

    雪姑垂头看着地面,双手交叉握在身前,“小姐这样记着老奴,雪姑心中欢喜。”

    “雪姑姑欢喜就好。”说完,温南锦转身走回院中,很快又停下脚步,道:“雪姑姑要是见到皇后娘娘身旁的代亦姑姑,记得帮南锦问声好。”

    听她说道这个名字,雪姑望着地面的眼神闪烁,回话的声音也变了,“老奴和代亦姑姑仅有几面之缘,还请小姐恕罪,这些话恕雪姑无法传达。”

    “哦,原来你们不熟啊?那等我进宫见皇后娘娘时,自己与她说吧。”说着不等身后之人说什么,径直走了进去。

    说到进宫,温南锦他们回到越中城的当日,崇安殿就得到消息,安皇后在殿中来回踱着步,手中紧紧绞着帕子。

    见到双一走进来后,问道:“可有消息了?”

    双一抱拳站在殿中,“回皇后娘娘,姑娘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了。”安皇后听完,向后退了几步,稳住脚步吩咐道:“让雪姑小心护着,温府周围也多派些人手,现在的越中城不比之前了。”

    双一领命离开。

    殿中其他人早已被她赶了出去,安皇后看着空旷的殿中,殿门敞开着,但是却还是感觉外面的光亮一点都照不进来,殿中的每一处角落都在处在很深的黑暗中。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她独自呢喃着,似是在对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自己对话。

    “那些应该说的话,应该见的人,都要来了。”

    回应她的是随声落下的那滴泪水。

    翌日一早,无需带着圣旨来到崇安殿中,安皇后站在院中,并未行礼,无需不敢多说什么宣读了圣旨。

    “还真是一天都等不得。”宣完圣旨,安皇后目光紧紧盯着无需手中的圣旨,说道。

    无需低着头,双手高举着圣旨的,双一见自己主子走上前接了过来。

    “圣上还说,储君设宫宴皇后娘娘身子不好,就不用去了。”

    安皇后问:“宫宴设在何时?”

    “三日后。”无需如实回道。

    后面安皇后只是点点头,转身走回殿中,来到偏殿中,继续每日的礼佛。

    *

    三日后,温南锦随温相一同进宫,温府马车在宫门外停下,父女两人走在宫墙中,周围将士明显增多,温相看了看四周后,对身侧人说道:“今日小心行事。”

    温南锦也发现今日宫中的异常,点头道:“父亲放心,南锦心中有分寸。”

    两人在殿门前分开,温南锦带着沉韵换了方向,走向崇安殿。

    距离崇安殿还有些距离时,她们主仆两人被守着的将士拦下,温南锦看着交叉拦在自己面前的长枪,“大胆,我要去见皇后娘娘,你们也敢拦着?

    他们脸上没有丝毫惧怕之意,冷着眼眸说道:“温小姐莫要为难我们,圣上有旨,今日谁都不可跨进崇安殿,里面的人也不能出来一步。”

    “小姐。”沉韵轻扯着温南锦衣袖,对她摇摇头,道:“小姐忘记了,方才相爷说的要小心行事。”

    温南锦向里面看一眼,尽头处的崇安殿门前除了两位将士守在外面,不见任何一位殿中的人。

    之前自己每次来,总有几人候在殿门外的场景好像是一场梦。

    现在梦该醒了。

    温南锦没再多和将士多说什么,和沉韵两人转身离开。

    来到设下宫宴的殿中,温南锦坐下后,从一旁宫女手中拿过酒壶,另一只手拿着酒盏,一杯接着一杯喝着,就像是不会醉一样。

    沉韵知道她心中烦闷,劝了几声后,就不在言语,更加小心的守在她的身后。

    宫宴过半,温南锦眼中带着些许醉意,单手撑在桌上,看着周围的人。

    今日来赴宴的大都是越中城中各世家中的女眷,今日话题全都围绕在储君钟予承身上。

    不,应该是宗政予承。

    在心中默念一遍这个名字后,温南锦仰头喝下手中酒盏里全部的酒。

    刚想倒酒,就看到宗政馨向自己走了过来。

    看着她头上那些发簪还有步摇,温南锦真想借着醉意问她,“带这么多,都不觉得压得脖子疼吗?”

    看到她脸上露出的嗤笑,让宗政馨脚下一顿,很快又抬高些头继续走了过来。

    “锦姐姐,这次回城怎么没有进宫见母后?”宗政馨坐在她身侧问道。

    语气中带着明知顾问的挑衅。

    温南锦拿着酒壶,慢慢倒满一整杯后,斜着眼眸看着她一眼后,仰头再次整杯喝下。

    就听到她说:“锦姐姐好酒量,那馨儿敬锦姐姐一杯。”说着从身后侍女手中端过自己的酒盏,对着温南锦示意。

    “敬我的?”温南锦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明显醉意,眼角也微微泛红,这个样子的她要比往日中还要美上几分,饶是在场的女眷都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这样的转变让宗政馨心中的妒火烧的更旺。

    “锦姐姐看不起馨儿?”见她并未端起酒盏,宗政馨再开口的声音提高不少,引来更多视线。

    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她们都在看着。

    温南锦还是那副模样,眼中几分醉意,单手撑着自己脑袋,身子也坐的并不端正,和在场的其他女眷相比,可以说是相差甚远,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人儿,摇晃着身子站了起来,在众人惊呼声中,手中酒壶立在宗政馨头顶。

    酒水顺着壶口流出,只见宗政馨紧闭着双眼,双手握拳强忍着怒气。

    一壶酒全都倒出后,温南锦随手仍在地上,酒壶应声碎了满地,她眼中醉意不再,弯身双手撑在桌面上看着宗政馨说道:“宗政馨,原先你不能将我怎样,现在同样不行。”

    “温南锦!”宗政馨抬起手就要打过去,“我可是公主。”

    握紧她打向自己的手,温南锦说:“我知道你是公主,但是又如何?如果不想同你的好姐妹那样被囚禁起来,我劝你还是乖一点,这样还能继续在这深宫中守着你的公主位置安度余生 。”说到这里她的神情狠厉起来,“不然,我可以让你们好姐妹团聚。”

    “你把宗政嫣怎么了?”意识到她在说谁后,宗政馨拧着眉问道。

    “别装了,我可不信你们是真的姐妹情深。”温南锦放开她的手,坐回位置上,恢复到之前模样。

    宗政馨揉着自己的手腕,“宗政翼护着那个妹妹,你这样做就不怕他吗?”

    “我要的就是他宝贝的那个妹妹。”温南锦抬眼看向她,笑了一下,“你还真是可悲,在这宫中有谁真的在乎你吗?现在想想你还真是毫无作用,连用来要挟人都不够格。”

    “你!”宗政馨被她气的说不出话来。

    周围的人就这样看着她们,无人敢上前。

    酒喝了,该说的话也说了,温南锦顿时觉得这里好没意思。

    是时候去见见那位该见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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