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

    翌日,雪花落满整间小院。

    向青正在院中扫雪。

    听到身后传来的开门声,向青回身,“公子。”

    “嗯。”褚牧应了一声,目光落在远处,像是看着什么又不像。

    这样的他持续了一年之久,往后不知要到何时,他把自己困在了这间小小的院落中。

    守着一人。

    曾经的那些,他不再过问一句,无论边关还是朝堂,在那天晚上之后,都与他无关。

    有关的只有屋内那一人。

    “他们什么时候来?”褚牧继续望着远处问道。

    向青停下手中动作,看一眼时辰,回:“颜公子信上说,今日会到,时辰不定。”

    褚牧没再说话,向青等了一会,继续埋头扫着地面的积雪。

    没一会,站在门外的人转身走回屋内,再出来时向青已经清理完院中所有的雪。

    “向青,备马车。”

    “是,公子。”

    很快一辆马车停在小院外,褚牧抱着怀中人走出来时,向青正在向里面加暖炉。

    听到脚步声,转身就看到他们两人。

    褚牧一身月白锦袍,身披着同色斗篷,被他抱在怀中的人,一身相同颜色素衣,斗篷遮住全部风雪。

    弯身坐进马车中后,褚牧放下怀中的人,拿过备好的手炉放在她手中,下了马车。

    向站在院门边上的人走去。

    一脸倦意的游和等他走近后,“她现在不能走远。”

    “我知道。”褚牧回,“你何时回太鸣山?”

    游和斜着身子,看一眼他身后的马车,道:“不急,我先去一趟北疆。”

    “莘木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闻言,游和站直了些,“差点忘了,你是褚牧。”

    这段时间的相处,快让游和忘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曾经那些盛名。

    在他消失的这一年多时间里,各种流言都有。

    但是这位少年成名的将军完全把自己困在了这小小一片天地中。

    “颜飏会把人带过来。”言外之意,你留下等着就好。

    说完,他从向青手中接过缰绳,驾着马车离开。

    被留下的向青看着空空的手,肩被人拍了一下,看过去时,那人已经伸展着身子走了回去。

    褚牧知道温南锦身子情况,马车没走多久就停了下来。

    看着周围盛开的梅花林,褚牧掀开帘幕,进去坐下将人揽在怀中。

    “想了想,你应该更喜欢这里的梅花。”

    温南锦闭着眼眸,头垂放在他的肩上,那双怎么都捂不热的手也也被他握在手心中。

    大雪,一望无际的白。

    梅花,不知红了谁的眼。

    就这样坐着看了一会,褚牧不敢久待,折返小院。

    马车来到小院还未停稳,就看到等在门外的两人。

    一年军营磨练,颜飏变了很多,眼中夹杂着看穿太多的苍凉,那双眼眸中又狠又厉。

    站在他身旁的颜原还是一身红衣,站在雪地中像是一团火,身上还带着些伤,那眼神也是冷的很。

    兄妹两人的变化还不是一般的大,褚牧之前听向青说过一次,但那时所有的心思都在一人身上,也就没在意,今日一见,心中还是震惊了几分。

    那日战乱后,他们兄妹两人主动请命去了边关,宗政予承应了。

    不到半年时间,颜飏平息了北疆的变动,他带兵和褚牧不同,也和他之前还在太傅府时不同。

    他太狠了。

    一年不到的时间里,世人皆称他一声颜将军。

    “她怎么样了?”马车停下后,颜原走了过来,问道。

    褚牧回身从马车中将人抱了出来,回:“不太好。”

    对于他们,褚牧没有想过要隐瞒什么。

    因为他们的关心是真的。

    “游和不是来了吗?他……他也没有办法吗?”这一句,颜原问的很小心。

    褚牧点头。

    抱着怀中的人快步走向屋内,将她放在床榻上之后,走出去关了房门。

    还在落雪的院中,颜家兄妹无声的站着。

    “天凉,进来吧。”褚牧对他们说完,走进一旁的书房。

    房内向青早就备好热茶,中间放着暖炉。

    游和推门进来时,就闻到一阵很浓的茶香。

    “褚牧……”看到坐在那里的两人后,他笑道:“颜将军,颜姑娘。”

    走到最近的桌旁坐下,喝了一口热茶,看着不出声的三人,他接着说道:“看样子,莘木也到了?”

    “嗯,你还需要什么?”坐在上方的褚牧问。

    颜原并不是很信任他,拧着眉就要站起身来,被身边的颜飏抬手拦下,“阿原。”

    颜原看一眼自家兄长,又看一眼褚牧,“你们为什么这样信任他?还有莘木可是北疆人,她和你可是有很深的仇怨。”

    褚牧接话,“不,她应该更想对我道谢。”

    “什么意思?”

    褚牧指尖握在茶盏边上,轻轻点着,“因为我帮她解决了冥霜。”

    听到这个名字,颜原晃了一下神,太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她一下没有想到此人。

    对于她的质问,游和全都不在意,面上神情如常。

    “还需要一样东西。”

    褚牧问:“什么?”

    “至亲之血。”

    “至亲?”颜原说:“那可以取宗政予承的。”

    褚牧打断她,“他的不行。”

    “现在除了他,南锦的亲人只剩下大长公主殿下了,但是我听说她的身子现在很差,全靠宫中那群庸医用药续命。”

    这一次她的疑惑,褚牧和颜飏两人都没有出声回答。

    游和轻笑一声,放下手中的茶盏,看着她说:“都说了要的是至亲之血,他的自然是不可以的。”

    “此话何意?他们不是兄妹吗?”

    “因为他们不是兄妹。”游和一字一字回她。

    “什么?”颜原不信,看向颜飏问:“哥,他说的都是真的?”

    过了好一会,颜飏点头道:“是,真正的宗政予承早就死在了尚书府。”

    颜原看着屋内的另外一人,问:“你也早就知道了?”

    这一次褚牧没有回她。

    看着其他三人,颜原听到自己的声音,“那她呢?她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

    “阿原!”颜飏再次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哥,你们不能这样……”她不想自己就这样被他们隐瞒着。

    颜飏叹了口气,说:“她是知道,在去太鸣山上之前,她和我说了这件事,但当时只是猜侧……”

    “所以那天她才会跟着钟予承离开的是不是?”

    颜飏回她,“是。”

    听到答案后,后面颜原不再说话,坐了一会后,还未等他们说完直接起身离开。

    外面很快传来她推开另一间房门的声音。

    颜原站在屋子中间位置,没有走近床榻,就这样看着躺在那里的人。

    看着看着她就笑出了声。

    “温南锦,你还真的是什么事情都不和我说,还是那个老样子,什么都想自己默默解决。”

    很小声的哭泣后,“我以为你来到这里后会变,你看,你明明变得更加勇敢了,也拥有了亲人……但是,但是为什么就不能学会向他们寻求帮助呢?”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只要我站在那里,当你遇到困难的时候总会想到我,没想到终究是我想多了。”

    不顾身上的伤,颜原抬手擦去眼角的泪痕,向前走近几步,站在床榻边,低头看着温南锦。

    “你如今到底在哪里呢?如果真的回去了现在这个样子又算什么呢?”

    很轻的一句话,似乎也是在问她自己。

    拥有现代记忆的颜原就这样在床榻边站了很久,站累了就坐在地上,最后单手握着温南锦的手趴在床边睡着了。

    睡梦中她回到了两人曾经的那些时光,一起窝在家里看电影,一起逛街买好看的裙子,一起吐槽公司的八卦。

    颜飏进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幕,眼角挂着泪水的妹妹,躺在床上双眸紧闭的温南锦。

    她被褚牧照顾的很好,除了消瘦了很多。

    弯身拍了拍颜原的肩,“阿原,醒醒。”

    颜原被从梦中唤醒,眼睛红肿着,喊了一声:“哥。”

    “我们要离开了。”颜飏对她说道。

    听到离开,颜原一下清醒了不少,站起身问:“是去越中城吗?”

    “嗯,莘木已经带到,我们这次回来终归是要回城一趟,不管他的身份如何,现在他就是君主,我们是臣子,阿原,见到他有些话说出口前要三思。”

    颜原瓮声应道:“我知道。”

    两人离开前,褚牧站在门外相送。

    之前停了的风雪,这时再次落下,寒风吹起树上的积雪,新雪加旧雪一起,吹到几人面前。

    “保重!”褚牧对两人说道。

    颜飏点头,“照顾好她。”

    心中想说的话有千万句,最终只剩下这一句。

    这一次离开,再回不知什么时候,边关战事平息之后,后面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看着他们离开后,褚牧听到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游和说:“你不觉得颜原方才说的那些话,还有一层其他的意思吗?”

    “或许吧。”

    说完转身走了进去,留下游和一人沉思。

    “上一次在太鸣山上我怎么没有发现,她也是不同的。”想不明白的他,很快被大雪白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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