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回头一看,居然是折回来的曲鸢,不知道她笑吟吟地站在二人身后在后面听了多久。陆夜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还特意用象牙扇子拍了拍自己的手腕:“曲家主怎么回来了?”

    冷时一言难尽地问:“你不应该先问她是怎么知道你叫洗翠先生的吗?”

    “夜雨潇潇洗翠枫。”曲鸢回应了冷时的疑惑,“你们背着庄子衿讲悄悄话可真是胆大妄为。”

    “所以现在大家是都知道我是洗翠先生了吗?”陆夜疑惑地用扇子敲了敲头,“庄子衿给你说的?”

    “他倒不会给我说。能把一些事情了解得这么透彻的人可不多。我想过沈照银,但是我觉得他不像是轻易写文字的人。毕竟,窥见天意的人可不能轻易留信。想来想去也就只有陆夜这个人是合适的人选。”

    “你就不该取这么明显的名字。”冷时吐槽道,“所以你怎么回来了?”

    “我本来是想起和陆雨枫交接的事情。我明日不得空,现在我就把这个玉玺给你。”曲鸢一面说着一面解下玉玺放到陆夜手上。

    “陆某必然不辱使命。”他很快就把玉玺在腰间系得稳稳当当。

    “那我就先走一步了。”她意味深长地对冷时说,“看来你和庄卿这发展迅速,我是一点都不知情。你啊,总是能闷声干大事。”

    “那我也走了。冷按察,咱们改日再聊啊。”陆夜将扇子别在腰间,和曲鸢一起像沈园外走去。二人的距离有些暧昧,陆夜总能不经意间拂过曲鸢的罗衣衣帛,在曲鸢看过来的时候又会很含情脉脉地注视对方。陆夜的神态配合他鲜红的家服,看起来仿佛一只红色的花孔雀。

    要是庄卿像陆夜一样在女孩子面前企图吸引我的注意,那庄卿也一定是他们孔雀里最好看又不做作的一只。冷时毫不客气地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番。倏然风起,她闻到月桂浮香,抬头一看,月上花梢,繁密的翠绿之中居然点缀着点点金黄,初开的月桂尚未引起人的注意,却用香气来先声夺势,就像当年的那束月桂中又夹杂着少年懵懂的欢喜。

    见门还没有开,冷时踮起脚把那几枝开了花的桂枝给摘下来,用身上的布绳捆成一束。可怜这刚刚盛开的桂花就这么被冷时糟蹋了。

    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冷时立马转过身来,把桂花背到身后。沈缨和庄卿一前一后地走出来——沈缨一脸春风满面的表情,庄卿倒是没什么特别明显的表情波动。

    “子衿你早点回去休息吧,今晚上真是难为你在这里坐到这么晚。冷时,你送送他。”沈缨注意到她背着的手,“你身后有什么东西吗?”

    这真是尴尬的现场,总不能只给庄卿一束月桂,让沈缨在一边干瞪眼。冷时只好把那束月桂拿出来,准备解开布条把月桂分一半出来。没想到沈缨皱起眉头问她:“你哪里折的?”

    “就我身后这颗树。今年还没有满地铺金,不过看这开的劲头不错。”冷时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这颗桂花树看起来已经上了年纪,根深叶茂,四季常青,这才注意到院子里除了这颗桂花树竟然没有别的植物,树也没有多余的藤蔓,一看就是平时被精心打理过了。

    “冷时!你有没有想过这颗树的年纪比我们加起来都大?”沈缨绝望地看着她,“这个院子江左郡当年在这里商量抵御外敌的时候启用的,这颗树是他们五个人一起种下的。这颗桂花树百年常青,品种特殊,能活百余年。江左抵御外敌以来三百年,目前为止只开过两次花!今年好不容易开了,你折了做什么?”

    冷时一时也愣住了,毕竟她也不知道一颗桂花树还有这等玄机在里面。本想着博得庄美人一笑,结果哪里想到还有这样的前尘旧事。她尴尬地抬头仔细寻找,发现自己刚才摘得格外精准,绝不放过视线里的一枝桂花。这折下来的也不能再接回去。她一时在内心狂骂自己刚才一番,然后毕恭毕敬地抽出一枝最好的桂花,其他的放到沈缨手上:“还是你来处理吧,我留一枝作纪念。”

    “我看你真是闲得!”沈缨咬牙切齿地嘀咕了一番,“幸好他们不在,看到了有得说。”

    “看来你这么快就把庄卿划到自己人的阵营了?行了行了,这几枝怎么办?”冷时拿着那支桂花晃了晃,“偷偷埋了?在这个树下也能当个肥料。”

    “你是杀人灭口吗?这么熟练。冷时行事莽撞,还请庄子衿你见谅。”沈缨冲庄卿叹了口气,“我也没办法,你也看到了。”

    “自然听沈太卜的处理。这花的品种确实很奇特,花的颜色似乎比普通桂花更白,开得还是一长簇。”庄卿仔细打量了一番桂花,不知道是从哪里引出来的品种。

    “那,我去把这花埋了?”冷时思量了一番,“好像拿出去别人能看出来不是普通的桂花。”

    “埋!眼不见心不烦。冷时,你下次不要再动这个院长里的东西,他们那个时代保留的东西很多,我真怕你给我碰出点什么。庄子衿,你别帮她,让她长长记性,真是惯得她无法无天。”沈缨及时拉住了准备去帮忙一起铲土的庄卿。

    “没事,我就自己埋。就这?”冷时用铲子指了指树下一块被月光照着的土地。

    “你可给我悠着点!不要把根伤到了。”沈缨仔细确认不会伤着根就让她一铲子下去了。

    “真是让你见笑话了。子衿你要是有事就先走?”沈缨准备送客,结果冷时突然直起身来喊住庄卿。

    “你大晚上挨罚就算了,人家庄子衿不回去休息吗?”沈缨头疼地扶额,“子衿你回去吧,你们萧山书院下个月好像重九有集会。”

    萧山书院作为江左的文化宣传阵地,大型节日一般会选择在萧山书院进行,攀登萧山,新菊吐秀,秋景清妍,不失为一件美事。这种大型集会一般由书院院长组织,也就是庄氏的家主。

    庄卿看着冷时没有动,大概是想知道她有什么话想说。冷时看到他眼睛下有淡淡的青色,像是被氤氲过,整个人带着倦色。

    “请问我们沈太卜能不能回避一下?”冷时礼貌地问沈缨。

    沈缨大概能理解他俩想卿卿我我一下,于是非常善解人意地出了院子。

    “这个花给你。”冷时把那支桂花塞到庄卿手上,“本来摘了一捆,我以为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就全给摘了。”

    庄卿有些意外地接下这枝桂花放进袖袍中,瞟了一眼院子门口,似乎沈缨确实不在。他对冷时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走到一边挽起衣袖,开始弯腰帮冷时铲土。

    冷时想要阻止他,但是庄卿冲她摇摇头,轻声说:“一会就好,早点休息。”

    好了,这是嫌自己动作不够麻利。哪知道沈缨这个时候突然从门口回来:“我记起来我的玉珏好像放在神策房了。”

    拿着铁锹的庄卿和他面面相觑,他又看看一边抱着那束桂花的冷时。

    “你.......”沈缨不好当面教育冷时,只好说,“你去挖,哪有让子衿代替你受罪的,快去!”

    庄卿也没有执着于此,他把铁锹递给冷时,冷时在他放下衣袖的时候帮他拍了一下臂上被溅起来的泥土。结果她一铲子下去,三个人都听到了一声闷响,似乎是铲到了某个重物。

    冷时蹲下来一看,拨开表层的泥土,原来是一个石头做到匣子。另外二人也惊讶地对视一眼,显然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东西。

    “石匮?”庄卿猜测道,“早年江左的历史记录就是放在石匮里,鹿梦馆建立起来才放弃了这个规矩。”

    “那我们打开看看?如果里面有金书,那么子衿你的猜测就成立。”冷时征询他们二人的意见。

    “要不把他们叫起来一起看看?”沈缨斟酌着提议。

    “埋我们自己家院子的东西为什么和别人一起看?开吧,我很好奇。”

    神策房这一带是沈园的禁地,严格禁止外人轻易进入。于是沈缨和庄卿二人也找来工具,冷时在一边提着灯,二人一起撬开了石匣的石头盖子。

    灯一照,里面发出回闪的光——果然是金属。拿出来一看,是三本金简。上面的字迹保存完好,因为石匮的保护,还没有遭到侵蚀,采用江左的官方小楷,字迹清晰,还没有漫灭。庄卿翻开其中一本封面刻着“二十四”三个大字的金书,里面两页整整齐齐地排满了名字。数了数,一共是二十四个不认识的人的名字,但是并没有多余的批注。另外一本金简只有一片,上面刻着“君赋芙蕖,我依女贞,得真自我,不殉名利”。

    三人将目光投向最后一本金简。这本金简刻着“蕉下覆鹿”这四个字。

    “蕉下覆鹿?我们史馆是不是叫鹿梦馆来着?”冷时问道。

    “难道是关于鹿梦馆的成立的前身?”沈缨猜测道。

    庄卿皱着眉,终于开口:“萧山书院也有石匮金书,那是成立鹿梦馆的人留在的最后的纪念性的。那里面也有这个一样的金书。就叫‘蕉下覆鹿’,一样的四个字。不过那个石匮,只有一本金书,另外两本从未听闻。”

    “难道这两本还不一样?”冷时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来翻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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