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听说神里屋敷新继任家主的那位神里家小少爷失踪好几天了,是不是真的呀,怎么会这样…”

    “自然真的不能再真,社奉行不能一日无主,好像今日山崎家的就上门去了,这易主的速度也太快了些。”

    城中民众议论纷纷,众说纷纭,可神里屋敷此刻情形究竟如何,却也没有人前去打听。

    只是好像山崎家的长子是带着花圈登门造访,神里家的守卫把人拦住,可一听到他说神里绫人不幸遇害身亡的消息,家仆们人心惶惶,不知是谁把这事透露到了神里夫人耳朵里,她拖着病体亲自出来,不料被山崎家的人气得当场晕倒在地。

    绫华及时扶住母亲经受打击后摇摇欲坠的身体,强忍住眼底翻涌的泪意,把母亲交给家仆后,回身时迟疑片刻,在山崎家的人再次开口前拔出侍卫的剑对上那些人。

    “山崎家身为神里家的家臣,竟敢在家主不在时散步谣言,你说兄长遇害,有何证据?”

    她费劲举着陨铁打造的剑,秀气稚嫩的眉眼中浮现出些许愠怒,强撑着不容许自己倒下,剑刃直指站在宅邸门前的一众山崎家的人,心中不免悲凉。

    众目睽睽之下,侍卫们不忍让年幼的大小姐独自面对,纷纷拔剑对准山崎家人,格挡在绫华身前。

    山崎牧生得肥头大耳,绿豆眼党参眉,见绫华面容清丽,满是脂肪的脸上堆起笑容:“神里家大小姐果然名不虚传,颇有魄力,可是我这不是散步谣言,神里绫人那小子已经死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不然依照山崎家和神里家的交情,我怎么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来落井下石吧?”

    闻言,绫华到底是年纪轻,耳根子软,她呼吸不平,眼底泛起一丝泪意,鼻头都急得通红。

    “…不可能,兄长大人是前几日收到山崎家主请帖才出门拜访,如今他一失踪,你们就登堂入室,你们对此有何解释?”

    她条理清晰至极,即便心急如焚也丝毫不慌,镇定自若连声质问。

    “额…”山崎牧愣住,贼兮兮的眼珠子骨碌一转,指着尚未走远的神里夫人道:“神里小姐,与其在这质疑我的居心,你不如去看看你的母亲,夫人听到儿子死去的消息应当是五内俱焚。”

    绫华满脸担忧地回头看了眼,短短一瞬,耳边传来侍卫倒地的声音,血腥味刺鼻,不等她提剑回头,有人夺走了她的剑,重重抛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社奉行大人的位置能者居之,既然神里家已无继承人,那便只能由家臣山崎家的长子,也就是我继任。大小姐何必要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宏达狠狠推开山崎牧靠近绫华的身体,剑刃对上他粗壮的脖子,冷色道:“莫要接近大小姐。”

    山崎牧笑得脸上的肉堆在一起,摊手示意家仆进入神里屋敷,找出代表社奉行掌权者身份的印章,他则色眯眯地盯着被宏达护在身后的绫华,心想若是神里家与山崎家联姻,应当能够稳固他在社奉行的地位…

    绫华眉头紧锁,凝视着山崎家仆嚣张跋扈的神色,眼睁睁看着他们一步步走进神里屋敷,她僵持在原地半晌,实在做不到眼看着他人破坏她的家而无动于衷,拨开宏达就横挡在宅邸的门前,家仆们顿时脚步顿住,踟蹰不前。

    “愣着干什么,把她给我绑起来。”

    山崎牧坐在车辇上发号施令,指手画脚的样子令人作呕。

    气氛霎时间陷入僵局,家仆握着棍棒犹豫不决。

    在外人眼里,这摆明了是山崎家欺人太甚,保不齐神里家主究竟是不是死于他们手里呢。

    神里家可是大御所大人亲自选定的社奉行掌权的家族,就连神里家先前为雷电五传一事犯下大错,鸣神大社的宫司大人还为之求情,交情不浅,神里家可不是轻易就能扳倒的。

    主人家利欲熏心,身为家仆也不得不听从命令。

    家仆心一横,正欲拔剑相向,突然间,天空之外一道锐利的光影破空而来,稳稳钉在车辇的正中心。

    “啊——”

    山崎牧猛然尖叫出声,捂着血流不止的耳朵钻出车架,家仆们都围在他的身边,胆战心惊地四处张望。

    突如其来的变数让所有人陷入未知的迷茫,绫华抿了抿唇,淡定自如地看向钉在车辇上的兵器,她眸光忽地闪了闪,眼底涌起一抹激动的喜悦,是阿雀的峨眉刺。

    “是谁?!”山崎牧半边耳朵都被刺掉,正气急败坏地四处寻找偷袭的凶手,鼠目獐头的模样让人不忍直视。

    神里屋敷门前的院子里挤满了人,人多眼杂,他眼神恶狠狠地盯住绫华,气势汹汹地想去质问,刚踏出脚步,身边围着的家仆瞬息间全都作鸟兽散,他干瞪眼,下一秒另一只耳朵也被尖刺刺穿。

    一贯静谧的神里屋敷爆发出一声惨叫,众人齐刷刷挪开视线,不忍去看他的残肉掉落在地的情景,血液如同失去控制般滚落,没多久就在地上积了个小洼。

    “原来是山崎家的长子前来拜访,有失远迎,见谅。”

    身后响起一道含着笑意的声音,不疾不徐走近,绫华见到终于归来的兄长,连忙跑到他的身侧。

    “兄长大人,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他们…”

    绫华欲言又止,脑袋轻轻被他摸了摸,他清润的眉眼间浮起些微凉意。

    “无妨,接下来的事就让兄长来处理吧。”

    绫人把她交给了宏达,神里家的家仆见到家主纷纷松了口气,收起警惕的神情退回了宅院之中。

    山崎牧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指着他磕磕巴巴道:“你你、你怎么会回来?不对,神里家主一回来就送我两份大礼,这是什么意思,我只不过是听闻神里家主失踪数日,我特地携礼前来关照一二。”

    他脑子倒是转得快,见神里绫人安然无恙出现,就急着撇清关系,顺势再攀诬构陷一番。

    只可惜,山崎家这回是踢到铁板了,他要是径直去天守阁面见神明,登上社奉行大人之位,而不是来神里屋敷找麻烦的话,绫人些许也不会要了他的双耳。

    于他而言,家族在他心中是最为重要的。

    躲藏在劈面山顶的莉芙拉不再去看神里绫人耍猴,施了个魔法就自顾自回到了卧房,她闷头扑进松软的床榻上,几日奔忙早已精疲力尽,她肩膀上的伤口已然结痂,长出新的皮肉的过程酥痒难耐。

    门扉陡然被人敲响,她嗅到熟悉的气息。

    “阿雀,是你回来了吗?”

    托马在门外轻轻扣响房门,他受大小姐的命令将夫人安置,刚请来医士就听闻家主大人归家。

    早前家主在前往山崎家的路上莫名失踪,而随行的阿雀也不知所踪,他自然心急,一听到消息就到了她的卧房前。

    门扉忽地在眼前大开,少女正站在屏风后穿衣,她只穿着单薄的里衣走出来,肩膀上缠绕的纱布层层叠叠,隐约可见肌肤上骇人至极的疤痕,托马一时怔愣,她走到跟前都没挪开视线。

    “托马…托马在发什么呆?”

    她抬手在他呆滞的眼睛前晃了晃,院落里传来阵阵脚步声,莉芙拉歪了下脑袋,越过托马的肩膀看向檐廊,只见绫人正被家仆围着向夫人的院子里走去,他似有所感,回眸睨了她一眼,她连忙收回了视线。

    莉芙拉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肩颈,伤疤泛起密密麻麻的痒,她忽而想起这些天在外面养伤,绫人禁止她私自触碰伤口,夜里宿在野外都是要看着她入睡的,思及此,她耳根微红。

    怎么回事呀…她突然好热。

    托马回过神来,又轮到她心不在焉了,他似乎意识到什么情况,回头状似无意中看了眼,瞥见一抹湛蓝的衣角,结合莉芙拉躲躲闪闪的眼神,他还有什么不懂的。

    “阿雀,这些天在外面发生了什么吗?”

    他笑逐颜开,打量的视线在她脸上逡巡,缓慢挪开。

    她摇摇头,躺回了被窝里,拽着他的胳膊硬要他坐下,她好把后脑勺枕在他的腿上,闻着托马身上令人安心的奶香味,她咕哝道:“不过是山崎家小丑跳梁而已,被九条家利用了都不知道,山崎一家都是蠢货,家主是这样,家主的儿子还是这样。”

    炸药爆炸的一瞬间,她早有准备,魔法罩将她和绫人送到了安全的位置,但却远离鸣神岛,是以他们耽搁了好些天才回到神里屋敷,而山崎家主估计炸得连肉都焦黑了,他引以为傲的长子双耳都被斩掉,谁让他的父亲把她害成这样,父债子偿,罪有应得。

    闻言,托马太阳穴突突直跳,伸手就捂住了她口无遮拦的嘴,低头轻声道:“阿雀,不可妄言。”

    她眯着眼盯住他满脸紧皱的模样,忽地双手握住他捂住自己的那只手,放在脸颊边蹭了蹭,她感到心安,小声嘀咕:“托马好凶。”

    “……”他生怕身后突然出现像前几次那样的人影,有些杯弓蛇影,忙不迭把手抽了出来。

    托马见她立刻露出郁闷的神情,无奈地解释了几句:“阿雀也是个女子,蒙德风土人情虽然开放,但稻妻内敛为主,你怎么如此不注意呢?”

    开放…内敛…注意什么…?

    莉芙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凑近他的胸口,眨巴眨巴眼,“托马是说我不害臊吧?可是我喜欢托马呀,就想靠着你怎么了?”

    “……”他的神情出现一丝分裂,难以置信地望着她,“喜、喜欢,我吗?”

    她双手环抱住少年清瘦却也挺拔的腰,故意逗趣:“对啊,怎么了?我不能喜欢托马吗?”

    “…阿雀应该压根不知道喜欢是什么吧?”

    托马冷静下来,低头看了眼,她笑眯眯的样子像是做了什么坏事。

    他后知后觉自己被她戏耍,也没表现出几分怒意,只不过接下来好些天莉芙拉都吃不到他亲手做的食物了。

    ……

    世人并不知道山崎家为何偃旗息鼓,只是自从神里家主回到神里屋敷后,山崎家就称病不出了,草草地就办了家主的葬礼。

    山崎牧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与神里绫人攀谈过几句后,竟然也让他那样的人夹着尾巴做起人了,全然没了先前的嚣张气焰。

    某日,大御所大人召见神里家主,不知神明有何旨意,民众都翘首以盼。

    绫人回到家中,次日天守阁就颁布了春日祭典的时间,由社奉行全权督办。

    民众们也就知晓了神明的意思,对这位新任社奉行大人无不信赖,毕竟是最亲近神明的奉行所,上达神明,下通民众。

    莉芙拉的日子也清闲自在不少,不再没日没夜加班,天领奉行的手伸不进来,九条家自始至终都未露面,背地里的较量已然结束,既然大御所大人都倾向社奉行,天领奉行怎敢放肆,自然也是消停点。

    可怜托马跟随家主整日忙碌,就连她都很难见到他,久而久之,她也随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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