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洛

    星期一早上卡罗尔带着威斯纳特先生的字条降落在赫奇帕奇长桌上,丝黛拉正在给塞德里克看钟霁的照片,迪莉娅和莫琳早就看过了,隔一会儿就悄悄瞟一眼看他们的互动。

    “远离奇洛,阅后即焚。已找合适人选处理。”旁边画了一个瘦长的圈,信打开看到末尾就开始自动燃烧,连灰都没留下。

    丝黛拉皱起眉,后半截看懂了,前半截没看懂。

    “所以,威斯纳特先生是什么意思?”塞德里克也皱眉看着她,她摇了摇头。

    “爸爸的事情,我不多问的。他不说原因的话,可能是不方便说。”实际上另一只猫头鹰星期天带了母亲整理的关于奇洛教授的信息给她。[1]

    “好吧。”实际上他还是好奇的,但是考虑到因为奇洛的失职和威斯纳特先生记仇的性格,上半句话的也许也能有一个牵强的理解,因为阅后即焚是为了什么,解释不通。

    丝黛拉收好照片蹦蹦跳跳地回到朋友们的身边,龙蛋安全解决就好,至于远离奇洛教授——她一直都是在后排自己学自己的。她在回寝室的路上遇到了赫敏,赫敏说暂时这周都不去图书馆,也不用她去塔楼了,如果有什么问题她会写信。

    赫敏,校内写信多奇怪啊...丝黛拉对朋友拙劣的遮掩苦笑了一下。但是保护自己的朋友也是重要的美德,只不过这个朋友,稍微有点疯狂。

    也许是威斯纳特先生联系的人真的很可靠,四天后他就又有纸条说:“已到达保加利亚,阅后即焚。另一件事别忘了。”短胖的圈长出了四仰八叉的爪子、翅膀和一根线连接的头。

    格兰芬多的长桌前,三个小孩不住地打着哈欠,昨晚他们才把诺伯带到塔楼上交给查理快活的朋友们。查理寄来的信里除了交代他们的时间地点的信,还有一张从洒金羊皮纸上撕下来的字条,上面细长、圈圈套圈圈的字体给他们指了学校里的一条密道。

    因此马尔福向正在巡夜的斯内普告密后,他们就是从这条密道错开了赶来的斯内普,赶忙回到格兰芬多的塔楼。

    “你说,怎么会有人这么了解霍格沃兹?”哈利躺在床上。

    “他不是还在圣诞节送给了你隐形衣吗?”罗恩翻了个身,“也许是你父亲曾经的朋友,一直在关注你。”

    哈利闭上眼,想到巫师世界里还有一位关心着自己的人,连梦里都是笑着的。

    可惜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斯内普在课上紧盯着他和罗恩的过错,甚至连赫敏都被训斥“不要以为你塞满芨芨草根须的脑袋有什么团结互助的资本”,一整节课被扣了三十多分。格兰芬多好不容易在魁地奇杯里得到的优势就这样丢了。

    在他们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时,课程快结束时斯内普又对比了赫敏的论文和他们的论文,甚至找到了丝黛拉去年交上来的论文,以学术舞弊的理由扣了一人十分——还要关禁闭。

    “他疯了!”罗恩惊呼,赫敏一出教室就哭了起来,哈利像坐了过山车一样,“一年级里现在谁在期末不参考威斯纳特的论文结构?凭什么就扣我们分?”

    斯莱特林路过时一个个欢呼、吹着口哨:“谢谢你,波特,你帮了我们一个大忙!”马尔福还放了两个烟花。

    中午,三个人去赫奇帕奇长桌找了丝黛拉。小猫三人组还在被丝黛拉紧急补课魔咒的通用破解咒,丝黛拉看到还在抽抽鼻子的赫敏赶紧问道:“怎么了?”

    “斯内普!他,他用我们学习了你的论文结构的理由一人扣了十分。”赫敏已经难过得说不出话来,哈利不好意思,只能罗恩说。

    “多少?”莫琳差点喷出南瓜汁,“一节课三十分?”

    “天呐...”迪莉娅捂住嘴。

    “应该还有别的分数也被扣了?”丝黛拉牵起赫敏,迪莉娅默契地起身把右边的位置让了出来,正好他们就都能坐下来。她把赫敏搂在怀里,轻轻地拍背。

    “还有因为步骤错误和赫敏帮我们忙扣了三十分。”哈利很轻地说,他都不敢去格兰芬多长桌吃饭了——他总觉得从沙漏路过的每一个格兰芬多都会知道他们一节课被扣掉六十分的事。

    “先把饭吃了,下午再说。”丝黛拉不好意思地对弗利维教授道歉,魔咒课她得逃课了。

    黑湖边,丝黛拉带着他们开始钓鱼,盯着黑湖的幽深,小狮子们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然后,他们才开始讲述自己在课上的委屈。

    “这不怪你,大家都在用你的论文结构...斯内普就是想找我们的茬。”哈利忧伤地说。

    “他为什么要找你们茬呢?”丝黛拉看向右边,她只和赫敏坐在一起,“或者为什么突然要对你们发难?”

    “也许是因为马尔福对他告状了,或者老蝙蝠就是脾气差。”罗恩哼了一声。

    赫敏急忙对他使眼色。

    “这个啊,我可能知道了。”丝黛拉收起魔杖,“你是想说鲁伯·海格弄到了一颗龙蛋?”

    “没有这回事!”哈利反驳到,但因为害怕和心虚所以声音变小了。

    “所以,还是直接都说了吧,不说我也能想办法像推理出龙蛋一样推理出来。”

    他们老实交代了从龙蛋交代到了送走龙,哈利没有说那张圈圈绕圈圈的字迹,最后丝黛拉告诉他们放宽心,魔法部里会对这些事情上报的大人们都不知道,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就简单了呀。马尔福知道了你们有龙,告诉了斯内普,他相信了。但是他并没有真正找到证据,于是找了其他理由扣了分。”

    “我真的好讨厌他。”罗恩站起身将石子踢进湖中,“他还欺负奇洛教授。”

    “他?欺负奇洛教授?”丝黛拉皱眉,毕竟父亲才说了要远离奇洛教授,“我爸爸调查过,奇洛教授在校成绩非常优秀...也是个很有主见的拉文克劳,甚至在学校的时候还是学生里的领导者...他能被怎么欺负?没准他是装的呢...”[2]

    哈利和罗恩七嘴八舌地补充了斯内普对奇洛的威胁,但丝黛拉表达了不要小瞧起落教授的意见,他们撇了撇嘴,也许吧。

    “再难过分也不会回来了,不如想想怎么挣回来。”丝黛拉耸了耸肩,“反正我们赫奇帕奇不希望看到斯莱特林再拿到一次学院杯。”

    她背上书包,又是一次毫无收获的垂钓,想了想又补充到:“年级前三是有学院加分的,先把紧闭熬过去,好吗?”

    丝黛拉紧赶慢赶计划回魔咒课教室,路上还遇到了去上草药课的塞德里克和他的朋友们,他们远远地打了个招呼,丝黛拉怕他看不到还用右手抓着围巾跳起来晃了晃。

    菲利普用肩膀撞了塞德里克一下:“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塞德里克回想起远处打招呼的丝黛拉,银发里透过阳光。

    罗里拍了拍塞德里克另一边的肩膀。

    “塞德害羞了,菲利普。”

    “听听...这是什么劲爆的消息。”他们身边窜过一个俏皮的声音。

    “也许是有人要心碎了...”韦斯莱双胞胎中的另一位呢喃。

    “许多的人,乔治。”

    “半数霍格沃兹的女生都会因此心碎。”弗雷德扶着兄弟的肩膀。

    “心碎就意味着悲伤。”

    “而出现悲伤的地方就需要欢笑!”

    “呼呼——”他们开着火车嬉笑着跑过去了。

    格里芬看向塞德里克:“塞德,你的脖子...跟韦斯莱的头发一样红。”

    “我知道了。”塞德里克撇嘴从鼻子里呼出一口气。

    靠近期末的霍格莫德日,塞德里克在公共休息室找到了正在练习把纽扣变成甲虫的丝黛拉,她的同学们,还有一些一年级的学生正在听她边练边总结。等她一小会儿练完,塞德里克隔着人群跟她招了招手。

    丝黛拉一路小跑过来。

    “有什么需要我帮你带的东西吗?”

    “我还没来得及邮购...你要去文人居吗?”

    “去的。”丝黛拉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钱袋放在塞德里克手里。

    “能帮我带两瓶黑墨水、还要一瓶浅灰色的,一支跟你一样的羽毛笔还有稍微厚一点的羊皮纸吗?”

    “嗯。那我跟菲利普他们先走了。”塞德里克走的时候还想着“跟你一样的”。

    “哼!”等丝黛拉回到沙发坐下,迪莉娅又哼起来,“再过几个月我们也能去!”

    这几个月过得可很快,哈利波特三人组在禁林遇到了有人袭击独角兽,马人告诉他伏地魔没有离去,但这次哈利身边有朋友、老师,还有写字圈圈绕圈圈的在暗处帮助他的巫师——赫敏认为是一位男巫。

    紧张刺激的期末考试后,哈利·波特的思路和维克多·威斯纳特两个月前的猜测不谋而合,怎么会有人忽然给海格一个龙蛋呢?

    “我们有急事。海格,我有一件事要问你。你还记得你玩牌赢得诺伯的那天晚上吗?和你一起玩牌的那个陌生人长得什么样儿?”

    “不知道,”海格漫不经心地说,“他不肯脱掉他的斗篷。”

    看见三个孩子脸上立刻显出惊愕的神情,不由得吃惊地扬起了眉毛。他们在得知音乐可以让路威安静下来后,拔起腿就往城堡跑。

    扛着扫把从去练球,或者说抛来抛去单纯玩的赫奇帕奇球队看着他们跑过,莫琳对丝黛拉指指点点:“你也要锻炼呀小星星,身体是学习的本钱。”

    “人无完人,莫莫。”丝黛拉闭上眼睛,迪莉娅想开始写歌,所以把她也从寝室里赶出来。现在她面对莫琳和塞德里克同时在场就会有点尴尬,她总觉得要是多跟莫琳说说话,塞德里克的眉宇间就会透露出一点,可怜的情绪。

    “他们在跑什么?”他问道。

    “有些人在学期末终于意识到了,”丝黛拉比了一个圆,小声说,“这个,是用来换东西的。”

    不过当哈利·波特和他的朋友们在关卡守护了霍格沃兹宝物的传闻散播开,丝黛拉还是比较震惊的。赫奇帕奇流传出各种奇怪的版本...最奇怪的甚至有哈利波特驯服一只鹰头狮身有翼兽,从嗅嗅肚子里找出金钥匙....甚至说要骑着扫帚穿越火龙。

    不过他本人现在还躺在医疗翼,丝黛拉作为朋友的朋友,并没有什么给这位又一次收到过多关注的男孩带去更多压力的想法,只是托付赫敏帮她带一盒滋滋蜂蜜糖给哈利。

    塞德里克从霍格莫德帮她带回来了新的蜜饯和巧克力,但是她不舍得,在没过期的情况下消耗一下糖果存货吧。

    等到年终晚宴,毫无疑问又是斯莱特林获得学院杯,赫奇帕奇漏斗里无论如何都少了一大截呢。年级前三都有加分,可惜四年级以下的年级前三只有塞德里克和丝黛拉,第一名比不上第二和第三合在一起的分多——毫无疑问,他们排名后跟了一串拉文克劳。

    “又是一年过去了!”邓布利多兴高采烈地说,“在尽情享受这些美味佳肴之前,我必须麻烦大家听听一个老头子的陈词滥调。这是多么精彩的一年啊!你们的小脑瓜里肯定都比过去丰富了一些……前面有整个暑假在等着你们,可以让你们在下学期开始之前,好好把那些东西消化消化,让脑子里腾出空来……

    “现在,据我所知,我们首先必须进行学院杯的颁奖仪式,各学院的具体得分如下:第四名,赫奇帕奇,352分;第三名,格兰芬多,412分;拉文克劳426分,斯莱特林472分。”

    斯莱特林长桌开始发出跺脚声、口哨声、鼓掌声,还有用高脚杯碰桌子的声音,丝黛拉叹了口气:“不堪入目。”

    “怎么了?”塞德里克回头问到。

    “感觉谁都好,别再让斯莱特林夺冠了。”丝黛拉仰起头,闭上了双眼,不愿再看。

    “是啊,是啊,表现不错,斯莱特林。”邓布利多说,“不过,最近发生的几件事也必须计算在内。”

    礼堂里变得非常安静,斯莱特林们的笑容也收敛了一些。

    “呃,呃,”邓布利多清了清嗓子,“我还有最后一些分数要分配。让我看看。对了……

    邓布利多教授为哈利和他的伙伴们表彰并加上了总共160分,算上纳威·隆巴顿,又有10分。

    格兰芬多长桌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哈利、罗恩和赫敏站起来高声喝彩。那些绿色的悬垂彩带变成了鲜红色,银色的变成了金色;巨大的斯莱特林蛇隐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威风凛凛的格兰芬多狮子。

    塞德里克又回头来,忽然有些俏皮地对丝黛拉眨了眨眼:“也许,也许有一天,赫奇帕奇也能获得学院杯呢?”

    “那个人就会是赫奇帕奇每一个人的英雄。”

    吃完晚宴,就会收到成绩单,丝黛拉看了一下排名就叠好放到箱子里,小精灵今晚会打包好学生的行李。丝黛拉早上只穿了校袍,其他都是麻瓜装束。和莫琳、迪莉娅一起坐上快车离开学校——身边的田野越来越整齐,高压电线还有水泥马路进入视野,伦敦就越来越近了。

    在站台上,已经有密密麻麻的巫师在等孩子,丝黛拉和伙伴们告别跳下车,跑到早就看准的父亲旁边,赫敏远远地跟她招了下手,她和她的伙伴们找了过来。

    “丝黛拉!我是年级第一!”赫敏又得意又开心。

    “恭喜。”丝黛拉由衷替她高兴,“这是我爸爸,维克多·威斯纳特。我跟你说的一些论文结构就是他教我的。这是罗恩,亚瑟·韦斯莱先生的儿子,然后这位是哈利·波特。”

    三个人看了这位中年的高个英俊巫师,觉得威斯纳特家真是祖传的好相貌,很有礼貌地介绍了自己。

    丝黛拉的父亲蹲下来和他们平视着说话,一个一个地从女士优先开始握手。

    “您好,格兰杰小姐。丝黛拉说你是霍格沃兹最聪明的小女巫。”

    “罗恩,亚瑟在部里经常和我说到你...他擅长下棋的孩子,对吗?很荣幸认识你。”

    “你好,哈利。”威斯纳特先生愣了一下,“我知道你很擅长魁地奇,也很坚强。”

    哈利觉得他深紫色的眼睛盯着自己的伤疤,但是几乎每一个第一次见他的巫师都会这样,他笑了一下说:“谢谢您给我和罗恩寄的礼物,威斯纳特先生。”

    “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我还以为得晚点揭露谜底呢。”哈利看到他扬了一下眉毛,“这是我的荣幸,哈利。”

    “不...我不知道该怎么谢谢您才好...包括您调查到的关于奇洛教授的东西...”哈利最后压低了声音,他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件事,“他确实是装的。”

    “如果你还愿意说的话,让猫头鹰带信给我好吗?”威斯纳特先生揉了揉他的头,还往他手里塞了点什么,“也许我该把你还给你的朋友们了?”

    哈利悄悄打开手掌,发现里面是一张50英镑(撕下来的纸条写着:假期零食,别告诉别人)和一张位于伦敦的地址。[3] 威斯纳特先生朝他眨了眨眼睛,牵着女儿绅士地示意他和伙伴们先走。不断有人从他身边走过,和他说着再见。

    韦斯莱夫人和她的小女儿金妮也笑眯眯地跟他说话,金妮有点太活泼了,哈利觉得自己暂时招架不来。弗农姨父还是那样涨红着脸,那样一大把胡子,那样不愿意看到魔法,那样阴阳怪气。

    哈利感觉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到背后,威斯纳特先生好像在掏魔杖——德思礼一家瞬间乖巧起来。他觉得自己会度过一个,相当愉快的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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