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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贼与新教授

    洛哈特刚从睡梦中醒来,就意识到了密室事件是自己人生的顶点。他过去的所有书籍都不过是窃取他人的经历,自己从未参与,只是在本人讲述完故事后进行润色,并释放一个漂亮的遗忘咒。

    但这次霍格沃兹的密室事件,好像真的是自己在无意识中拯救了全英国巫师的母校。他坐在床上整理思路——

    自己在回到霍格沃兹前得到了一本亲切的日记本,而后时不时会晕乎乎,后来密室打开,巫师袍越来越频繁地挂有露水。当他最后一次醒来,自己失去的生命力一下子就回来了,魔法道具日记本消失,始作俑者蛇怪被杀死,密室得以解决。

    除了旺盛的写作欲,洛哈特还有一种旧梦成真的满足,自己终于做出了一件属于自己的真正的伟大的事。

    不是说服别人自己会成为最年轻的魔法部长这般独角戏,也不是给自己寄八百封情书...是真正地救了霍格沃兹,创造了一番伟大的事业。

    《与蛇怪缠斗》就是在这样蓬勃的创作激情和作者寄予个人实现的愿望中完成的。庞弗雷夫人对一醒过来就开始奋笔书写的洛哈特先表示了关心,发现没有作用后只能想办法提醒他按时喝药、接受治疗。

    洛哈特在平安夜将越看越满意的终稿寄给丽痕书店熟知的编辑。正在家里吃圣诞晚餐的编辑被一沓极厚的文稿砸到了手中的烤鸡,但是谁会拒绝在圣诞节收到当红作家的新作文稿呢?

    华丽的笔迹、优美的文风,还有刚发生在现实中的事件,这绝对会是最好的圣诞和新年的爆款。

    在暑假给洛哈特拍摄照片的摄影师也被迫终止了假期,前往霍格沃兹给洛哈特拍摄新封面、写新访谈、做新宣传。但同样的,没有几个打工人会拒绝金加隆,尤其是跟着洛哈特拿到的大笔金加隆。

    十二月二十六日,《预言家日报》和《巫师周刊》的头版头条刊登洛哈特新作《与蛇怪缠斗》的签名会将于当月月底在丽痕书店举办。在文章访谈中,洛哈特提及本书重要的现实意义和象征意义。

    “这不仅是我,洛哈特伟大巫师旅程的新成就,也是我在漫长海外磨练后对英国巫师界的反哺!”照片上的男巫对读者露出灿烂的招牌笑容,“我会在新书发布会上与我忠诚的读者们分享这激动人心的冒险!”

    原本在制作时讯剪报的威斯纳特先生面对这样的新闻露出了极其痛苦的呲牙表情,被想要拍圣诞照片的欧莱恩记录了下来。就像父亲给新闻、文章、密谈们贴标签一样,他在照片后面写上:“爸爸、圣诞、看洛哈特”。

    “你要去看洛哈特的新书发布会吗?”赫敏写信和丝黛拉交流二年级期末考内容的时候问。

    她本来对洛哈特就很崇拜,在访谈提到洛哈特解决了针对麻瓜出身巫师的密室事件后更是达到了顶峰,无论如何都要说服自己的朋友。

    丝黛拉想了想,猜想这件事赫敏是一定要办到的,所以答应下来。

    “不要担心,去看看就当散心,不吃亏。”威斯纳特先生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光我知道的,这件事里就涉及到了一个不好相与的人。”

    他就是小天狼星。这位布莱克先生在知道自己教子差点被沽名钓誉之辈利用之后一直耿耿于怀,众宾云集的新书发布会很明显就是一个适合做出什么事的场合——尤其是小天狼星知道,密室的顺利解决,和洛哈特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明明是多亏教子与众不同的天赋,才在事态发展更严重前解决。

    “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来看看。”在人群外围,丝黛拉抬头对塞德里克说。

    狂热的读者们把这位麻瓜出身巫师的新·救世主围得水泄不通,场面比《会魔法的我》还要夸张...

    排队等签名的、试图用混淆咒插队的、和维持秩序的店员扯成一团,买了许多本分别用来收藏、阅读、分享的和只买一本的吵了起来,前者认为不应该把签名本用于阅读...

    塞德里克认真地转述着内圈的事,这样的事是有些搞笑——学艺不佳又夸夸其谈的假教授和他深信不疑的粉丝,但他还是有些疑惑:“看这样的热闹吗?”

    “应该是待会儿的热闹...爸爸说会有很有趣的事情发生。”

    他看到格兰芬多的格兰杰和洛哈特合影,然后站立过久的新锐作家便示意激动的人群安静下来。洛哈特喝过店员递过来的水润了润喉咙,坐在丁香色的丝绒沙发上,准备说点关于这本书,和他个人的感想。

    “女士们先生们,”洛哈特挥了挥手,“这本《与蛇怪缠斗》,不仅仅是我闪亮的新作!还是我在巫师世界冒险精进后,对英国巫师世界的培养恩情的报答!”

    人群爆发出欢呼和掌声,音量之大让丝黛拉感叹是不是巫师什么时候听力进化了自己没跟上。塞德里克被逗得搂住她笑。

    洛哈特发自内心地笑了几声,然后等人群安静下来后继续说:“所以,我在这里将会给在场的,我忠实的读者们三次向我提问的机会!”

    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期待地看向人群。

    一个激动到差点晕厥的女巫被店员搀起,她举起手问道:“洛哈特先生!我已经抓紧读完这本伟大的著作了!”

    “您的勇气真是太动人了!”她的眼睛里盛满幸运和崇拜的眼泪,“与蛇怪缠斗!多么的危险…是什么支撑您孤身一人完成了这一切!”

    洛哈特拨开人群走上前,抓住她的手臂站直身子。他常用的矮个子摄影师赶紧跑上前按快门——一阵浓烟后洛哈特绅士地把她扶到旁边,回到签名桌后。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支撑我做到的!”洛哈特说。

    人群里淅沥沥地抢答:

    “大无畏精神!”

    “对传说的好奇!”

    “保护学生的正直!”

    “对盛名的维护!”

    洛哈特爽朗地笑了,挥舞双臂示意所有目光看向他。

    “因为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人群忽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在这样人多的地方,寂静比吵闹更喧哗。

    洛哈特也被自己说的话吓到了。他试图去补充些什么,但是却是越抹越黑。

    “不是的,我亲爱的读者们…我并不是一无所知!我绝不是这样!”

    “我绝对做了什么的!你们知道的,我在霍格沃兹当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虽然我只是在夜间失去意识!但是在日记本牺牲了之后确实再也没有人被袭击了啊!”

    洛哈特慌张地看向人群,刚买完书的粉丝们还在震撼中。

    有人手里抱着的签名本全都落到了地上,还有女巫捂着嘴不敢相信,格兰芬多的格兰杰焦急地看向某个方向——

    赫奇帕奇的那两个高挑学生在努力憋笑,尤其是抱臂的威斯纳特。

    刚才递水的店员急忙跑来,钻出开始骚动的人群。

    “洛哈特先生,这肯定是口误误会对吧!您可以聊聊其他著作!”

    对!我可以说说别的!洛哈特忽然反应过来,已经讲熟了的故事肯定不会再因为激动和紧张出错了!

    洛哈特赶紧站到椅子上,甩了一下头发来掩饰他的尴尬。

    “好了!我忠实的读者们!”

    “其实其他书也不是我的经历!但是如果不是我的工作,你们又怎么会知道呢!”

    “我知道你们不会愿意去读一个丑陋的美国老巫师的事迹,尽管他使一个村子里的人摆脱了狼人的祸害。把他的照片放在封面上,那还不难看死啦。他穿衣服一点品位也没有。还有那个驱逐万伦女鬼的巫婆,她长着一个毛乎乎的下巴!”[1]

    “所以……这些根本不是你的真实经历。”赫敏颤悠悠的声音响起。人群面面相觑,可明眼人都能感受到一种难言的愤怒、失望、懊恼……混合的情绪正在涌动。

    丝黛拉捏了一下塞德里克的手,“我们去把赫敏喊过来吧。”

    “嗯,恐怕很难收场。”

    他一边致歉一边推开怔愣的人群,丝黛拉一把抓住赫敏,往比较安全的地方带。

    “什么意思?”赫敏眼神复杂。洛哈特还在滔滔不绝,人群还在等待一个爆发的机会。

    带着摄影师的女人兴奋冲进签售会,她戴着一副镶嵌着珠宝的眼镜。

    “意思是,再不走就危险了。”丝黛拉推着赫敏往外走,塞德里克回头看向现场:

    随着摄影师疯狂的快门声和白烟,突破临界点的、被背叛感席卷的读者冲向签售台上的洛哈特,有的人还拔出了魔杖。书店的员工正在试图维持秩序,店长则跑出去,可能是想联系傲罗…背影太多他看不到洛哈特…近处羽毛笔在小本子上翻飞,女记者露出满足的笑容……

    丽塔·斯基特在巫师界是很有名的,总是能挖出爆点新闻。

    塞德里克皱眉接过丝黛拉递过来的冰淇淋,洛哈特大概要倒大霉了…

    “为什么呢?”赫敏再次提问。

    他们坐在福洛林·福斯科冰淇淋店,丽痕书店里不断走出衣服扯乱或者咒骂着的巫师。

    丝黛拉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自从被分来赫奇帕奇之后就坚守分院帽的建议,忠于自己。

    丝黛拉是最不能理解这件事的人。

    相比较而言更受期待束缚的塞德里克叹了口气,挑捡着用词回答:

    “当一个人,嗯…很受欢迎的时候,他或者她会得到很多的感情和物质上的…‘礼物’”

    “但是其实这些礼物背后大部分都带着隐形的代价,比如说我送礼物给艾拉,嗯,这个例子不好。”

    “比如说…一些粉丝给洛哈特教授送礼物,其实是希望得到回应…她们可能很喜欢他,所以只要有带有感情的回信就能让她们开心。”

    “但是当这一份感情消失之后,自己付出那么多情感和加隆换来一封信就很‘亏’…”

    他顿了顿,看向丝黛拉,她恍然大悟后扣住塞德里克空着的左手。

    “洛哈特教授因为他的谎言积攒了太多无形的代价,所以最终被这样反噬了……”

    丝黛拉接着说“:而且洛哈特教授对自己的评价也许很高,他希望自己远比想象中做得好,也真的因为走捷径得到过甜头。”

    “最后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那这么说哈利也有这样的风险?”赫敏挖下一大口冰淇淋。

    这……小情侣面面相觑,说不出什么。塞德里克和哈利隔了两层关系了解不多,丝黛拉有男朋友,也不方便评价。

    赫敏自顾自地说起哈利在学院里的迷弟科林·克里维,还有一系列因为“救世主”名声带来的麻烦。另外两个人扣着手沉默地听她说,赫敏刚才受了很大打击,再扫她的兴也太糟糕了。

    破釜酒吧里,塞德里克给丝黛拉端来黄油啤酒,“下学期恐怕洛哈特先生很难再担任教授的职务了吧。”

    丝黛拉抬头亲亲他的脸,赫敏刚被格兰杰夫妇接回家,所以他们可以独处一会儿。

    “应该是的…他今天也算身败名裂……邓布利多教授应该再不会认命他做教授了。”她翻面着塞德里克的手,给它们擦手霜。

    “艾拉数完我有几根手指了吗?”过了一会儿,塞德里克低声问。

    恋爱中的人可能就是这样,怎么都喜欢。他看着女友手在自己的手里蹭来蹭去,也许一合上就可以抓住,觉得脸热了起来。

    “啊!对不起!我走神了!”恐怕不是,不擅长撒谎的人有一个特点,话刚落地,两颊又红了一个度。

    “我可以吻你吗?”

    “不…不用问……”

    次日,丽塔·斯基特在《预言家日报》刊登头版头条:《洛哈特,伪装成作家的惊天窃贼》,还有洛哈特在粉丝的围攻中对自己使用一忘皆空的新闻。

    “说真的,斯基特夸大事实的能力远在洛哈特之上。”欧莱恩读完报纸感叹道。

    钟霁坐在丝黛拉旁边在给幸运梳毛,回道:“所以她犯错也是迟早的事…”

    “不错,但现在她还是一个不错的工具。”威斯纳特先生。

    “你透露的消息吗?”珍珠被摸出呼噜声,丝黛拉问父亲,“还是说就是她自己发现的?”

    “啊……小天狼星办事只办一半…他现在知道利用现成的吐真剂和复方汤剂,但是还是缺少一点填头…这么有趣的事怎么能如实,啊不,平淡地报道呢…”

    威斯纳特先生一边说,一边接住夫人扔过来的抱枕。

    “维克多!一天到晚不教好的!”

    黑魔法防御术这门学科异常地消耗老师,而且离洛哈特失忆只过去了几天。

    丝黛拉在特快上期待因为没有合适的人选所以只能由邓布利多教授授课,迪莉娅和莫琳也觉得这是一个,如果成真会最喜闻乐见的结局。

    返校晚宴上,邓布利多教授揭开了谜底,几乎整个学校的女生都在为快步走进礼堂的高大身影欢呼——

    他穿着黑面红底的素面袍,宽肩窄腰,解开的衬衫露出里面的黑色纹身。黑色的中长发衬得整个人典雅高贵,深灰色的眼睛肆意地打量着四张长桌和教授高台。

    “好了同学们,请欢迎我们剩下半学期的黑魔法防御术新教授——小天狼星·布莱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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