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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醉宜游宜睡(二)

    白小五囫囵不知道自己飞了多久,直至精疲力尽闯进一片高枝阔叶的树林里。她四仰八叉躺在树枝上,只觉天旋地转。

    天宫不是最爱办宴会吗?她此时又累又饿,急需要一个吃吃喝喝聊聊八卦的宴会来缓解一下身心的疲惫。

    白小五翻身下树,又迷糊转了半晌,茫然不知身在何处。她虽是只鸟,但与树林实在不相熟。周围全是树影婆娑也不知迷路到哪里去了。

    盲目乱找不是好办法,还是得找个仙问个路。密林深处一阵清泉叮铃之声传来,伴着低声细语。白小五落地化作人形,轻手轻脚往前走,拔开层层树枝。

    不远处有一小瀑布,飞花溅玉的砸出一汪小潭。潭旁边有一块光滑的大青石,被潭水溅得湿漉漉的。而如今那青石上有一对交颈缠卧的鸳鸯,衣衫半露,呼吸急促。

    白小五一僵,瞪圆双眼。脸上因酒气染上的红霞更深了几分。

    上仙界果真不同凡响,竟自由奔放如斯。相比于落迦山的清冷,凡世的烟火气,天宫完全是另一种洒脱恣意。

    白小五觉得自己绝不能落慌而逃,很显得雪灵没见过世面。甚至还在想要不要好心提醒他们一下,换个地方小心着凉。

    忽升起一团云雾模糊眼前景致,竟是那仙女的衣衫被大力扯飞挂在她面前的树枝上,将将阻挡住她的视线。

    白小五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往前,试图撩开那碍眼的衣衫。还没得逞,眼前一黑,宽大的手掌连着那根手指将她整只手包裹,另一只手则捂着她的眼睛,拖着她穿枝拂叶往后退。

    手心沁凉,一股浅淡清香萦绕鼻尖,平淡的声音响在白小五耳边“非礼勿视。”

    白小五心里一阵突突,比刚刚撞破香艳场面更加慌乱。这个声音,听着很是耳熟。

    白小五猛地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刷过掌心,那捂眼的手掌明显松了半寸。白小五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我没想偷看,只是看她衣服掉了,想给她收一收。”

    背后的人不吭声,也不知信没信。

    理智告诉白小五该找个洞钻进去,但多年期朌一朝成真,她实在忍不住,小心试探问“你是,长屿战神吗?”

    周围只有风吹树叶的簌簌声响,直到白小五站稳,捂着她眼睛的手缓缓退开,白小五重新看到糅合着树影的光明。她猛然转过身,身后空无一人。

    文玉树苍翠挺拔,羽衣重楼雍容华贵,绿树红花掩映的楼阁影影绰绰。红飞翠舞的仙女们如琬似花,婀娜翩跹,相携而至。

    白小五站在一条开满羽衣重楼的小道,不远处是一座仙女云集的阁楼。

    白小五坐在道旁犯酒晕,直到一个与白小五年纪相仿,身穿檀色衣裙的仙子站在她面前。

    “你还好吗?”

    白小五抬头看她,檀衣仙子生得明眸皓齿,气质是白小五羡慕不来的和风轻柔。微微上翘的眼尾平视时略显稚嫩,俯视时另成一抹明艳,若是换身再华丽些的衣裳必然出尘脱俗美艳得紧。

    白小五点头回应,见她也落单,遂开口问“这位仙子,请问这是要去赴什么宴?”

    “这里是月恒仙子摆的花月宴,你竟不知么?”

    不知是真不知,但不能丢雪灵的面子“花月宴嘛,看你也是第一次来,不如结伴同去。”

    檀衣仙子点点头,脸上漾开一抹浅笑“来这里的应该都是第一次。”

    白小五云里雾里,但不能显出自己无知,转移话题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花夕,来自流坡岛。你呢?”

    “花夕,”白小五默念了一遍,觉得这名字真好听。“我叫白小五,也是下仙界来的。”

    花夕从头到脚看了白小五一眼,很是婉转地表达出白小五的邋遢“这身衣裳不适合赴宴,我帮你换一身。”

    一只白鹤飞跃雾气氤氲的池塘,轻点水面,漾起一圈涟漪。拂水而起时收爪折了一只红莲,无声无息落在湖中亭里。

    亭内有一长方小桌,桌上有一只空的收口白瓷盘。一个梳着双髻的小仙童掬着一捧清水倒入盘中,将红莲轻置于水面。

    这一点动静惊醒桌旁闭目养神的仙人,仙人睁开眼睛,看到盘中红莲,微微露出一丝笑意。下一瞬,这点笑意就僵在眸中,聚散不得。一道群青色的亮眼身影骤然落入亭中,撞了小仙童一个趔趄。小仙童双手往前一撑,摁翻瓷盘。

    小仙童暗暗咬牙,还是立即站直,捋捋袖摆行礼“见过司命上仙。”

    来人正是号称百事通的司命神仙,他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己干了一件惹人厌的事,摆摆手在仙人对面坐下“朝鹤,千万别跟你师尊学得那么古板。去,准备个小炉子,温酒吃。”

    小仙童觑了一眼自家师尊,见他没有任何反应,于是应诺退出去了。

    “啧啧啧,这桌上怎么都是水?”司命一只手将盘子拧起,另一只手一挥,将宽大袖袍飞起来在腕上绕了一圈。整条胳膊搁在桌上从左往右一拂,桌上的水加上那朵红莲一齐被扫进池子里。

    对面玉面雕塑一般的仙人眉头轻轻一跳,缓缓从桌下凭空抽出一张方帕,细致地将瓷盘和桌面又擦拭一遍。

    司命好气又好笑“九方,我又怎么惹你了?”

    “我很好奇,”九方浥打量司命一眼“你的府邸为何至今还没变成猪圈?”

    “大抵是因为,”司命一本正经答“上仙界不养猪。”

    九方浥哼笑一声,又回神似的止住。他是凡人之身修成的仙,即便已是拥有自己府邸的仙官,却总是在乍然提及凡世时有种茫然无依之感。

    九方浥低垂眉眼,恹恹道“各个仙府都在开宴会,你不去凑热闹,跑我这儿来做甚?”

    “天宫里都是摸一把能揩下二两油的老狐狸,”司命斜视九方浥,眼尾往上一挑“难得有客来,找你玩点儿有意思的!”

    “等等,我先找找造化君。”司命伸进袖口掏了掏,又在腰间摸了摸,最后在怀里找到那管谱写出无数跌宕起伏、生关死劫的长毫。司命以前都是唤它‘老子的笔’近年来终于发觉此举不雅,突发奇想给取了个名,叫造化君。

    司命信笔往池面上一点,一线水流顺着造化君黑金的笔锋转了几转,一副以水为纸的长卷在半空铺陈开。

    画卷倒映着上仙界赤朱丹彤的祥云,若影若现的斗拱飞檐,还有被风吹皱的碧湖。仔细一瞧,并非是倒映的当下,而是另一处完全不同的地点。

    卷上传来一阵风吹铃动的谈笑声,一群锦瑟年华,玉貌花容的仙女缓缓跨过一道高高的门槛步入画中。其中跟在末尾的正是白小五,天缥色束腰长裙,领口和袖口缀着一圈同色的绒羽,圆圆的眼睛滴溜溜乱转,像一只毛绒绒的幼兽。

    九方浥只瞥一眼便将目光收回来,从朝鹤手里接过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一边小口嘬一边道“你打算作弄一群比你小几辈的奶娃娃?是不是忘记有个词叫为老不尊?”

    “怎么叫作弄?”司命随手将造化君搁在桌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月恒的花月宴有多无趣你是不知道,我闭着眼睛写几笔都比她精彩。”

    “花月宴只邀请未出阁的仙女,有趣无趣你又从何知晓?”

    “偷溜进去看过呗!”司命理直气壮“全是赏心悦目的小仙女,除非有隐癖,天宫谁没偷看过。”司命觑见九方浥脸色连忙补充道“没说你,那是以前,因为太无聊,现在也没谁去了!”

    九方浥提不起斗嘴的精神,一只手撑着下颚,好像并没有理解司命嘴里有意思的东西到底有什么意思。

    司命又灌了一杯,拿刚刚擦过桌子的袖摆抹一把嘴,悠悠道“这个年纪呀,最是无忧无惧,也最是不堪一击。谁不曾年少?苦难何曾因为年纪而眷顾过谁?”

    九方浥缓缓将目光又挪回那画卷上,淡淡道“可少年受尽磋磨,总让人于心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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