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

    阿卫回了齐青的话后,便从营中退去了。

    林莫站在营中,看着齐青盯着阿卫的背影,脑子不停晃现长进那一张脸。

    “想什么?”齐青一回头目光便望向了林莫。

    “属下在想长进的案子。”林莫不由道。

    齐青来了兴趣,坐下挥手叫林莫也坐下,一盏茶壶滚着热水,林莫续了两杯热茶。

    “说一说。”齐青端着一杯茶。

    林莫看了一眼齐青,从一侧身后端来了个酒壶。

    齐青脸上露出笑意:“怎么?你这个一杯倒还好上酒了?”

    一杯倒?

    林莫咽了口唾沫,连忙将酒壶递了过去。

    空荡荡的酒壶悬在空中齐青接过,晃了晃,酒壶里有东西,往上一套,一块人皮。

    齐青脸上紧绷了起来,薄弱的人皮此刻还有少许柔性。

    “何人的?”

    “长进的。”

    齐青看着人皮大小,叹口气:“这是手腕处的皮肉啊。”

    林莫往杯中热水里倒了少许药末,微凉些倒在了人皮上。

    过了半响,人皮上才显出字来。

    ——勾结瀛人,木兰有鬼。

    齐青盯着人皮看了好几遍,才默默将人皮放置回酒壶中。

    “长进这丫头,像你,勇猛善战,刚开始我都怕了她,觉得这小丫头真是不怕死啊,实战时,一人敌多人,从战场回来浑身几乎没一块好肉…”齐青感叹道,她一只手牢牢握着那酒壶,一只手指轻触茶杯边缘,“…要不是那日阿卫来跟我说,怀疑你药被调包了,我还不知道原来长进这丫头其实是天生无痛感之人。”

    林莫低下了头,她感觉胸口被挤压的紧,一滴泪就这么忽然落在手臂一处。

    齐青瞧见了,也不做声,只是手轻轻拍了拍林莫低垂的后背。

    快速整理好情绪,林莫把这几天跟阿卫商讨的一些关于长进的疑点一一说了出来。

    于蕊的死供上面供词是何念所写,虽按了于蕊的血印,但于蕊死前审问除了何念无其他人在场,所以于蕊这一条线索断了。

    关于长进死前是否有驻守过田府附近,经过一番打探,有相关茶馆小二有认出长进的画样并大约描述了曾在茶馆有落座喝茶停留,无人相伴。

    还有关于东瀛人这一点,不止田府附近,经过几天走访,整个京城的客栈或者茶馆都多出了一批以茶商购买茶叶之需入住的东瀛人。

    御林军已经将相关信息呈了上去,内阁之中最近不由分说出现了两股暗流争锋相对了起来。

    一个是以田无忌首辅的认为此时更应该多加发挥海上运输,将我国丝绸贩卖出去减轻国库长久空虚的压力,另一方则保守反对如今京城内除了御林军几万人马,不应冒险让京城之中涌入其他不明人员。

    没几日,齐青便被皇帝召见了去。

    这一次,齐青带上了林莫。

    等了许久,冯元才来。

    “齐将军请随老奴来,林护卫在此好好歇着,品一品这宫中茶水。”

    齐青跟着冯元走了,剩下林莫一人坐着。

    这深宫内院,林莫缓缓站在门口一处,望着那长廊,一个宫女始终略低着头站立着,长久的像一个木偶。

    林莫感觉有些困了,也不敢出去乱走,便一只手撑着脸颊闭上了眼。

    手麻了,林莫感觉一股刺痛才醒来,屋内只点着少许烛光,而门半虚开着。

    林莫伸了个懒腰,眼睛也清亮了一些。

    黑暗中,有一个人坐在另一侧。

    “啊!”林莫叫了后又感觉捂住嘴保持警觉。

    那人一动不动。

    这可是深宫内院啊,林莫脑子里瞬间就想到了无数冤死的宫女妃子们…

    林莫也不敢动,就这样看着对方。

    终于,林莫准备随便摸一个要对准对方砸过去时。

    那人开口更是吓死人:“林护卫这是害怕了?”

    是齐纵?

    有些不确定,但不是鬼,林莫一手端着蜡烛靠近了一些。

    光爬上了那人的身上,缓缓照亮了对方脸。

    是他。

    林莫长舒了一口气,语气并不友善:“太子,你怎么在这?”

    光影在齐纵的脸上纵闪,他没有立刻回答,林莫盯着齐纵的脸,发现他嘴唇有些发白,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洗洗的汗珠。

    齐纵双手按在椅子两侧,声音有些虚弱道:“我感觉有些不舒服。”

    林莫第一时间就想去唤外面的宫女,而手臂被齐纵猛的按住了。

    他眼神里有一种阻止,林莫伸出手按在了齐纵额头上,是冷汗。

    林莫小心翼翼问道:“太子你是不是今日都没有进食?”

    齐纵略点了点头。

    林莫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了一颗,便朝着齐纵递过去。

    齐纵眼低垂看了一眼林莫递过来手中的小颗药丸,又抬眼看着她。

    林莫盯着他。

    齐纵这才缓缓张开嘴,林莫顺势喂了进去。

    “怎么样?”林莫一双眼牢牢盯着齐纵。

    薄荷清香,从口腔缓缓蔓延,让本来有些昏沉无力的身躯此刻没有那么无力了,齐纵感觉那股冷汗也不再继续发散出来,眼前的林莫近距离地观测着,齐纵松软放置在椅子扶手上的手几乎可以轻而易举触碰到林莫腰带处。

    “好多了。”齐纵终于开口。

    林莫听了感觉悬着的心落了下来,下一秒她又伸出手触了触齐纵的额头,确认没那么冰凉了。

    齐纵又道:“有些渴了。”

    林莫这才转身去倒了杯水递了过来。

    薄荷清香转瞬即逝后便是浓浓的苦涩,这苦涩带着麻,让齐纵有一种大汗淋漓之感,此时只想喝水。

    一口喝完,齐纵又紧接着要了一杯。

    林莫静静在一旁看着,明明是个太子,却能把自己饿出毛病来,此时几杯水吞下去,齐纵脸色依然不见好,也不愿唤来宫女,思索了一番抬头便撞上了齐纵的眼睛。

    “想什么呢?”齐纵有些好奇,脸上带着笑意。

    林莫:“太子为何来此处?”

    齐纵:“阿姐叫我带你出宫,她这几日怕是都要呆在舒妃娘娘那了。”

    皇宫之内,皇帝的众多妃嫔之中,舒妃倒是听齐青跟自己提及过,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按齐青的说法,能入皇上眼的个个都有不凡的样貌,能真正得到皇上喜欢的,很多时候是很会拿捏人心的。

    入夜后的皇宫内院,是需要有人在前头指引的,带着令牌才能出入,冯元手下的公公一直将将他们护送到了宫外,大门一关,林莫远远看见了少牢站在马车旁拉着缰绳走了过来。

    少牢看上去气色好了很多,看见林莫后少牢也是略微点头,好像并不记得那日发生了什么,“太子,下午时分宴婉姑娘送来了一盒点心,已放置在马车内。”

    脚凳放下,齐纵点头走了上去。

    入夜之后街上行人少了,林莫跟着少牢一路走着,彼此都没有话可说,快要到太子府大门了,远远地,林莫便看见了张宁远站着,此时身旁站着一个瘦弱熟悉的身影,是宴婉。

    马车停下,宴婉朝着林莫走了过来,眼睛亮亮的盯着林莫看了又看:“林姑娘,听玉树说,你之前生病了,现在可好了?”

    宴婉穿着一身淡紫色轻薄纱衣,虽无过多装扮,但是看上去比先前更加明艳了。

    林莫:“已经无事了,你怎么样?”

    此时齐纵已经下了马车,宴婉行礼;“太子。”

    齐纵看了一眼宴婉:“既然碰上了就进府好好说话。”

    宴婉听了有些激动,立刻对林莫说:“林姑娘,可好?”

    林莫点了点头。

    再次回到太子府,林莫走着熟悉的长廊,却感觉有些已经变了,进了宴婉的屋内,一股淡淡花香飘来,丫鬟被宴婉叫走,此时宴婉又准备自己泡茶来。

    林莫瞧见了,忍不住问:“宴姑娘,你在太子府住的可习惯?”

    宴婉听了,脸上露出笑意点了点头:“习惯些了,平日里玉树也会私下来找我聊聊,虽然太子在府上的日子不多,但也会买一些新奇玩意送过来。”

    距离林莫回木兰营,又过去了几个月,这几个月林莫几乎很少能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今日好不容易见到宴婉了,林莫有些担忧道:“太子妃那边呢?”

    宴婉端来一杯茶,也坐下了,心领神会道:“太子妃把府中上下打理的很好。”

    林莫认真看着宴婉,询问:“那你可有什么打算?”

    话一问出,宴婉一直淡然的脸上露出一丝忍俊不禁来,“林姑娘,婉儿先前便袒露过心声与林姑娘,婉儿此生只寻懂那伯牙绝弦之人。”

    林莫抿了口茶水。

    宴婉忽然道:“林姑娘,过阵子婉儿就要离开太子府了。”

    林莫惊了:“去哪?”

    宴婉缓缓站了起来,朝着自己的琴走去,端坐着手指在琴弦上轻轻缠绕。

    今日,宴婉赠了一曲《广陵散》,曲调哀婉激越,宴婉弹奏时,那浑然不知透露出来的不屈和浩然之气,总是让林莫忍不住惊叹:她竟可以弹出如此气势。

    一曲终了,林莫盯着宴婉的琴久久没有发出声音,直到宴婉轻声叫唤她,她才好像清醒了过来。

    宴婉看到林莫沉醉的有些发怔了,打趣道:“林姑娘,你如果是男儿身,怕是会被婉儿迷住呢!”

    林莫听了,一只手就拍了过去,明明没使什么劲,宴婉却惊呼连连:“呀!婉儿知错了。”

    林莫又气又笑,便十分缓慢的用手心拱起来轻柔的拍了拍宴婉的肩头,嘴里念叨着:“林某就算不是男儿身叶照样会被婉姑娘迷住…”

    “真的?”宴婉认真看着林莫,那眼神里带着一股挑逗。

    林莫倒吸了一口冷气,连连败阵下来:“真真真,比珍珠还真。”

    宴婉高兴的一把搂住林莫,撒娇了起来:“那今儿个是否陪婉儿睡?”

    林莫:“可我喜欢独自入睡。”

    宴婉:“你得习惯,将来要是你有了心上人,你也独自睡?”

    林莫坚决道:“有旁人在我绝对无法入眠。”

    宴婉好奇起来:“为何?有人陪伴不是更加安心吗?”

    林莫摇头否认。

    宴婉又问:“那林姑娘可有心上人?”

    风微凉,林莫短暂的沉默了。

    脑子里的确飞速地闪过了一个身影,但是又有些不确信,沿着这个身影,林莫感觉自己心跳有些加快了,这种久违地雀跃让林莫心里又一惊,林莫支支吾吾解释了起来:“心上人?林莫是木兰军中之人,是顾不上这些情爱的。”

    这一番解释和脸上的局促,让宴婉好似嗅到了什么,她笑着拉着林莫有些紧张轻握的手,轻轻道:“看来是有的,只是林姑娘如今还不敢相信。”

    林莫眼睛都睁大了,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宴婉,明明是一个娇弱的女子,此时却好像已经将她都看穿了。

    宴婉静静注视着林莫,眼底涌现一股迷惘:“林姑娘,婉儿真想一直能陪伴着你,看着你找到心中所属,这样婉儿也会十分高兴,可是婉儿要去别的地方了。”

    林莫才回过神来:“对了,你要去哪了?”

    书房外。

    少牢此时正静静守候着,忽然听到有脚步声立即看了过去,是林莫。

    许久不见,在皇城外见到林莫时,林莫看上去瘦了一些,脸上也沉稳些了,一双眼凝视人时,好像多了一股锋利。

    她的身影渐默浮现着,来到了少牢面前。

    “林莫有一事想找太子。”

    少牢想要阻止林莫,特意看了她一眼,却发现她目光落在那书房光影之中。

    “进来吧。”齐纵的声音也有些低沉。

    书房之中布局依旧,齐纵还是习惯坐在那屏障后,林莫保持着距离停在一处,躬身道:“太子,属下想问,宴婉入田府可真?”

    这句话一出来,一时齐纵也撩起眼皮看了过去,语气里带着几分复杂情绪来:“有什么问题?”

    林莫有些没反应过来,“太子为何不将宴婉留下?”

    齐纵却轻描淡写问了句:“本太子为何要留下她?”

    林莫眼皮都跳了一下,急切道:“太子难道不喜欢婉儿?她不好吗?为何要将她送了去?”

    啪——

    齐纵眼神一凛,一旁上好的精致的茶盏已经被推落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穿一身暗红镶金绣长袍的齐纵此刻像深藏洞穴里的兽。

    一股巨大的力量好像盘旋在头顶上空,林莫不敢松懈,她需要知道为何宴婉命运如此?她不是很完美了吗?难道只是因为出身就让她可以被送来送去?只是一个玩偶?

    但同时林莫也注意到此时的齐纵有些不同寻常,他缓缓朝着林莫走了过去。

    齐纵眼神里多了一种超乎寻常的平静,林莫触到他目光时不由的闪躲了,可一瞬间齐纵的手便牢牢擒住了林莫的颈部,他豁然训斥道:“你以为你是谁?!你也要像那田无忌一般爬到内阁每个人的头上,拐着弯来怒斥本太子吗?!”

    林莫忍住痛,手心紧紧握着。

    “说!”齐纵死死瞪着她。

    林莫无法发声也不能动弹。

    “太子!”少牢冲了过来,看着眼中闪烁着威慑寒光的齐纵立即半跪道:“请太子手下留情!”

    林莫此时用力挣脱了出来,反手一击便将齐纵牢牢压在了案桌上。

    “少牢,拿绳子来!”林莫低声轻喘着,胸腔里感觉被用力挤压后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此时齐纵的力气不知为何忽然这么大,自己也不能轻松压制住。

    “别伤了太子!”少牢立刻起身便去寻找。

    “林莫!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齐纵疯狂叫了起来。

    梦境中,一个面容娇艳的女子缓缓朝他走来,齐纵一眼便认出来这是姚氏。

    一眨眼,她坐在自己最爱的凉亭里,此时正朝着幼时的齐纵挥着手轻声呼唤:“纵儿,来。”

    齐纵欢欢喜喜便要朝着奔跑过去,谁知一跌落,一抬头,便看见那三尺白绫姚氏下坠着的身体,一旁有人冲过来大喊‘不好啦!出人命了!’另一头一个瘦弱的身影连忙冲了过来,一把搂住了浑身颤抖不止的齐纵,齐纵的眼睛被都是冷汗的小手挡住,只能听见耳畔那熟悉却也略颤的声音:“齐纵,不怕不怕,阿姐在。”

    可是那声音忽然之间也远离了,剩下那头也不回在马背上疾驰的身影,齐纵嘶声大喊:‘阿姐!别走!!’

    阿姐没有回应。

    齐纵感觉自己要支撑不住了,倒在了地上,可是他侧着身子眼睛不由盯着不远处长廊中那被活生生打死的宫女,身旁都是被拉过去眼睁睁看着杖刑打死人的新进宫女公公们,被吓哭的,呕吐的,凄厉的哭声让齐纵无法挣扎起来,他似乎记起了那个被打死的,明明是日日夜夜守护着自己,让自己在黑暗中不惧怕的一个小宫女而已。

    舒妃的声音温柔的在一旁劝阻怒气冲冲的皇上:“皇上,那小宫女毕竟也一直陪着纵儿…”

    皇上怒言:“区区一个宫女能让小小年纪的敬王私下唤娘?!”

    …

    从此再也无人敢有人私下关心那年幼的敬王了。

    娘——

    齐纵忍不住大喊了起来——

    无人回应。

    巨大的恐惧,像无数蚂蚁爬满全身。

    “娘…”齐纵猛的惊醒了过来。

    被困着的身体半倚靠着,有些僵硬发麻,有一股恶心回流在胸口,齐纵睁开眼看着自己在床上,一抬头便看见了趴睡在床塌一旁的林莫。

    “林莫…”齐纵感觉自己声音都发哑了。

    林莫惊醒了过来,一把爬上床,十分麻利的一手就擒住了齐纵。

    “嗷嗷嗷…林莫你快给我放开!”齐纵又累又气。

    面对此时喊了大半晚要杀要剐自己的齐纵,林莫有些不放心道:“你醒过来了?”

    齐纵感觉一股寒气从后背窜了出来,以为自己说了什么梦话,盯着逼在眼前的林莫询骤然道:“我说什么了?”

    林莫也不松懈,牢牢压着齐纵,略微粗喘道:“太子喊了一晚上要杀了我剐了我。”

    齐纵松了一口气,有些焦急道:“现在你把我放开了,我就考虑不杀不剐了。”

    “当真?”

    齐纵面色有些苍白,看着眼前不敢松懈的林莫又慎重道:“当真。”

    呲——

    林莫随身携带的短刀先是轻松将绑着齐纵双手的绳子划破,又接着将身上的绳子也划开了。

    眼见着林莫就要起身离开,齐纵来了句:“等一下。”

    “怎么?”林莫此刻也烦了他。

    “我浑身都动弹不了了。”齐纵看着她。

    林莫下意识伸手去拉,谁知齐纵却反手把她一压,带着怒气:“你吃了豹子胆竟敢拿绳子绑了我一宿!!”

    “你竟然偷袭!”林莫惊呼。

    “豁!这招式还是你教的,怎么样?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你…”

    齐纵支撑身体的手臂瞬间没了力气,整个人就贴了上去,幸好林莫躲得快,齐纵嘴只是飞速掠过林莫耳廓。

    “你赶紧给我死开!”林莫猛然发力,把齐纵一把推开了。

    “你…”齐纵望着眼前呼吸喘息起伏不止的林莫,却发现林莫脸上竟红了起来,满腔的怒气一下子就消散了,一时之间支吾道:“…你,你…”

    “你什么你!”林莫一把抓住齐纵手臂一侧,另一只手已经将小刀逼在了齐纵的领口处,被怒骂了一晚上,提心吊胆了一晚上的林莫此刻几乎快没了理智。

    眼睛里冒着火光的林莫就这般紧盯着齐纵,她好像把自己往日里严肃冷静的外壳都撕碎了,如此直白的袒露在眼前,她的目光是愤懑的、也带着震慑。

    齐纵一动也不动。

    林莫直言道:“你昨晚从宫中回后可吃了什么别的?”

    齐纵看着她:“在马车里吃了一些宴婉送来的点心。”

    林莫却提醒道:“还有吗?”

    齐纵恍惚了一下,又重新看向林莫,说:“还喝了一盏茶。”

    谁知林莫续问:“谁送的?”

    齐纵就要开口叫人询问一番,却感觉身子被林莫死死压制着,于是道:“你先放开我。”

    一想到昨晚发疯时齐纵那让人毛骨悚然的阴沉,林莫依然对峙着不能退让,只道:“如果你再像刚才那样,我一定会好好教训你。”

    齐纵疑惑道:“刚才哪样?”

    林莫听了,感觉胸腔里都是怒火。

    忽然一只手就这么顺势从被压制着抽了出来,林莫本能着继续逼进,齐纵拉住她胳膊拽了过去。

    思绪还未来得及回笼,林莫感觉自己身上一股温热袭来,那温度来自另一个人臂膀之内,他虽未拥着,可是林莫却是结结实实投了进去。

    略有些重的撞击,让齐纵也受了些力。

    林莫一咬牙,往后迅速一退,立刻从齐纵怀抱里挣脱了出来。

    拉开距离后,林莫目光紧紧盯着眼前的齐纵,太过紧张了,导致林莫与齐纵这般对峙静默了下来。

    齐纵静静这么立着,忽然脑子冒出了:这个人竟然有些可爱。

    与此同时,林莫终于将那小刀收了回去,脑子虽然短暂空白了一下,可是现在她已经回过神来,语气压抑着:“太子昨晚有中毒入迷的现象,今日最好找医师好好看一看,别毒气入来脑子,到时候只知道喊打打杀杀。”

    齐纵一听,声音却轻柔了几分:“我昨晚对你打打杀杀了?”

    林莫皱起眉头,犹豫了一下:“无事属下便告退了。”

    躬身施礼,林莫推开门便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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