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历

    谢灵昭心中微微一动,又叫她掩了下去,她道:

    “王小侯爷为人直率随性,不拘世俗,我是很敬服他的。”

    “谁问你这个了。”静和郡主嗔怪,她瞧着谢灵昭,试问:“我是要问,若是你日后嫁娶......若是他如何?”

    谢灵昭心中苦笑,缓缓摇了摇头。

    “王小侯爷一派纯良,不忍染指。”

    “那好吧。”静和郡主只当她对王修尧并无男女之情,借口推脱,也就作罢,转而问起另一人:

    “那太子哥哥呢?我瞧着他对你似是有意。”

    谢灵昭垂眸,“我此生只愿平安顺遂,皇家位高权重,却非我所愿。”

    “好吧。”静和郡主叹了一口气,随即道:“本想着你若是倾心这二位其中之一,我们日后还能沾个亲,罢了。”

    “只是昭昭,亲事还是要早做打算。”她忧心地看向谢灵昭。

    “我晓得。”谢灵昭不以为意,却还是应着。

    -

    王修尧这次登门,距第一次为谢灵昭诊治的那个开春,已过了将近半年,谢灵昭的身子已然大好,虽偶会发作,但不发作的时候,也与常人无异了。

    把脉过后,王修尧细细地瞧起了谢灵昭的脉案。

    见最近几次变化趋于平缓,他便知道此种药引到这个地步,便没什么功效了。

    他沉思许久,却未曾想到改进之方,眉头不觉地皱了起来。

    “王小侯爷?”

    谢灵昭见他如此苦思半晌不语,轻声提醒。

    却不见他应。

    桌上的茶都凉了,她遣丫鬟换了去,待新茶重新端上来,袅袅茶香升起,谢灵昭又唤了一声:“王小侯爷?”

    王修尧回神抬头,这才意识到出神许久,竟忘了身在何处。

    “谢姑娘,抱歉,我刚刚苦思良久,有些忘我了。”

    谢灵昭莞尔一笑,“小侯爷医者仁心,将我这身子调理到如此地步,已然弥足,只是沉疴难消,不必急于一时。”

    她说着示意道:“先饮些茶罢。”

    王修尧瞧向谢灵昭,见她温言软语、面容生动,心动不已,狠压了一番才止得住,他没有说话,端起茶盏饮了个干净,想借茶之清冽平心静气,却不知耳朵早已红了,将心中所想出卖了个透。

    谢灵昭只当未曾看见,又叫丫鬟填茶,从容道:“小侯爷瞧着渴地很,多饮些罢。”

    “多......多谢姑娘体恤。”

    王修尧又往主位瞧了一眼,结结巴巴地应着,到底没再喝下去。

    谢灵昭瞧他如此模样,心中微微叹气,既然心意已经挑明,本不该再见,却还有每半月的问诊,叫二人不得不见。

    如此好了大半,不如到此为止,重金厚谢,也算全了他的不辞辛苦。

    可她焉能不知,他从来都是不看重财物的,更何况......谢灵昭垂眸,心中亦有一分不舍。

    沉思间,却听他突然开口道:

    “谢姑娘,我不日便再打算再出京游历。”

    谢灵昭抬眸,听他继续说:“姑娘的病养到今日,已然好了八九分,却无再好的苗头,还是药引效力不够。”

    “若是能寻得那味药引,我必定能叫姑娘药到病除。”

    他一派真诚浑然天成,容貌又出挑,如此望向她,叫她心潮涌动。

    她眼中不忍,推拒道:“王小侯爷不必为我......如此辛劳,想来我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便是这样,我已经知足了。”

    王修尧却摇摇头,“谢姑娘与我相交许久,怎会不知我的心性,此事不止为你,也为着我自身,望姑娘别再推辞。”

    谢灵昭怔然,半晌点头,不再多言。

    “如此,我便告辞了。”

    王修尧收拾整理好器具,正欲离开,却有丫鬟匆匆而来,禀道:“大小姐,太子殿下来了府上,说是要见您。”

    他脚步微顿,心下竟不想走了。

    只见谢灵昭微微皱了皱眉,却不好推拒,只道:“我随后就来。”

    王修尧自也知晓不便久留,虽心下不愿,但也并无办法,他正欲告辞:“如此,那我便......”

    话还未说完,忽而脑中灵光一闪,复又抬头,问道:“忽而想起,我也有一事要请教太子殿下,今日正巧碰见了,可否同谢姑娘一道前往。”

    谢灵昭有些意外,不过也没说什么,点头应着,便同王修尧一道前往前厅。

    -

    太子正与谢明诚谈着时事风貌,言语间扯到了谢灵昭的机关造物的本领,欲加以发展,谢明诚心情复杂,却不得不叫人寻了自家妹妹来。

    却不想,那前头看诊的王小侯爷也一道来了。

    太子也是心中有一丝吃味,他来本为公事,即便有私心,也不过顺带,却见这两人一前一后,行径虽不至于亲密,却也不见谢灵昭排斥,同待他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他有意赶人,于是率先问他:“王小侯爷也来了,所为何事?”

    王修尧回话道:

    “回禀殿下,臣日前为太后娘娘医治,留了个方子,请娘娘日后服用,以保康健,只是那药甚苦,实在难以入口,日日服用实在惆怅,敢问殿下,娘娘如今面色如何?可还有再发作?”

    “王小侯爷的方子之苦,我也曾耳闻,皇祖母已无大碍,平日饭食也吃的多了些,这些便多亏了小侯爷。”

    “殿下谬赞,还要多亏太后娘娘日日维继,哪里是我的功劳,既如此,我便放心了。”

    他礼了一礼,道:“微臣告退。”

    走前又回头,向谢灵昭道:“谢姑娘之病,虽好了□□成,却仍不可掉以轻心,也需日日维继。”

    谢灵昭道“是”,太子在此,不便去送他,便遣了贴身的流竹去送。

    却没瞧见,后头的兄长表情微妙,太子更是将唇抿成一条缝。

    -

    待人走了,谢灵昭这才回身,却不去看太子,看向自家大哥:

    “兄长,殿下唤我来?”

    “是。”谢明诚收回心,正色道:“你推行的机关术风靡一时,的确省时省力,利人利己。可始终只是流传于市间,不曾入了正道。”

    “殿下此次前来,便是想同你商议,由朝廷出银子,买下部分利于民生的图纸,交由工部加以改造或是批量生产,后用于民生。”

    谢灵昭闻言看向太子。

    “是。”太子殿下点头,“若是如此,谢姑娘便是做成了一相利国利民之事。”

    谢灵昭闻言暗自思忖,不曾想过太子竟找她商议,他从来都是将女子的礼法看得比什么都重。

    如今竟自己破了戒。

    不论如何,便像他说的一般,这都是好事。

    谢灵昭却没有当下立即点头,转而问兄长:“父亲和哥哥的意思呢?”

    谢明诚闻言道:“父亲的意思是全凭你自己做主,哥哥是觉得,此事于民生大有裨益,可行。”

    “我晓得了。”

    谢灵昭点点头,她认真看向太子,说道:“我愿将部分图纸献给太子殿下,献给皇上,却不需分毫钱财,只望这些机关能为苍生谋求福祉,造福许多的人。”

    太子原本只当她聪明淡薄,却不知她竟如此心怀大义,又见她若风若雪的一个姑娘,楚楚地坐在那里,皓面上却是正色凛然,心中又是敬佩,又是喜欢,百般滋味缠绕其间。

    他向来不动声色,此刻却激动起身。

    “姑娘心怀天下,孤实在敬佩。”

    “殿下言重了。”

    谢灵昭却依旧疏离端庄,她不急不缓地起身行礼,似当头一盆冷水,自太子头上浇下。

    她不迷眼于称赞,仍待自己如此。

    太子心中微叹,既欢喜又心堵,这可怎么好......

    又听她说话这一段男子都说不出的话,又端出礼法来道:“朝堂大事,我不过一阶闺阁女子,目光短浅,不好多说什么,这里有兄长略替殿下参详几句,便足够了。”

    “若没有其他的事,那臣女便先告辞了。”

    太子哪里看不出她这是不想同他再多共处一室,日前把话挑明,如今看来,倒不知是好是坏了。

    他自是不欲她走,又想起那情敌一般的王小侯爷。

    他日前便听说过,这人父母早亡,淡泊名利,痴迷医理,又长了那样一副好容貌,心下算来,而谢姑娘又不在乎身份地位,如此想来,二人竟处处般配。

    可那原本是他的妻。

    同为男子,太子焉能看不出王修尧眼中对谢灵昭的挂怀,太子越想越心惊,转而问道:“姑娘的身子,一直是由王家这位小侯爷调理的吗?”

    “是。”谢灵昭不想他还有话说,只应着,却不再说下去。

    “王小侯爷医术高超,却不愿入仕途,整日游历人间,也算是位悬壶济世的高手。”

    他开口称赞,谢灵昭心下明了,便听他继续说道:“只是如此般,一年中有大半年都游荡在外头,日后成了家,怕是叫妻儿饱受相思之苦。”

    太子转而看向谢明诚,问道:“你意下如何,谢小将军?”

    谢明诚原本心中微妙,他不欲妹妹嫁入皇家,瞧着这王小侯爷极好,被太子这样一提点,惊觉有道理。

    他道:“殿下所言极是。”

    说罢,看向谢灵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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