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我和他是多年的死敌……”

    “他正在笼络群臣试图做一件大逆不道之事,我必须阻拦他。”

    “其中细节,阿瑶你实在不必知晓,毕竟是赌命的事,朝不保夕,我不愿你与我一同陷入绝境之中。”

    “那日不告而别也正因为如此,可即便我如此小心,你还是落入了杨睿手中。”

    “阿瑶,不要说丧气话,就算我身死,我也要保你全身而退。”

    ……

    林思瑶烦闷地弯腰,从脚底处堆成一座小山似的石头堆里挑了一个顺眼的,然后狠狠地扔出。

    巴掌大的石块在池塘水面上跳了一下,然后扑通一声扎进了池底。

    几尾膘肥体壮的红色锦鲤倏地散开,各自游到了角落里。

    庄晟那晚与她待了一会儿,有问必答,却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他说惧怕将林思瑶牵扯进来。

    可林思瑶始终觉得不对劲。

    他们之间仿佛有道透明的屏障,不管庄晟对她如何亲密,她又如何向那边靠近。

    他们始终无法做到心意相通。

    离那晚见面后,庄晟已离开了近两个月。

    偌大的别院,只剩林思瑶与清桐两人面面相觑,清桐又是个害羞内敛的,不爱说话,还总以奴婢身份自居。

    灶房里还有个哑巴阿婆,每日负责烧火做饭,都是清桐去与她沟通,林思瑶从没与她接触过。

    林思瑶又去捧了一把馒头屑,寻了一角锦鲤多的地方,蹲下身,耐心地撒着。

    谁知这些锦鲤怕生,一见头顶人影黑黢黢地压下来,马上拍动尾巴,奔逃四散,不见影子。

    “就连你们也躲着我!”林思瑶气恼地将手中的馒头屑一把扬到空中,跺脚道:“饿死你们算了!”

    在旁边守着的清桐见状,走上前悻悻道:“平时都是阿婆喂它们的,换了人它们一时不习惯,林娘子不要生气。”

    估算着要到郎中登门为她换药的时间了,林思瑶也失了玩兴,带着清桐去厅堂等着。

    她素来闲不住,腿上的伤刚恢复,便风风火火地在这处别院里乱逛。

    她起先以为庄棣也被安顿在这里,于是在后院中一通好找,没见到一个人影。

    这两个月期间除了庄晟来过一次,来得最勤的居然是葛掌柜。

    他满意地看着逐渐好转的林思瑶,又为她添置了一些书案、书册、筝和古琴等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林思瑶有些汗颜,虽然她表面上是世家小姐,可对琴棋书画这些实在一窍不通。

    不过葛掌柜虽然来的勤,但是对她提出的疑问则是一问三不知。

    能敷衍就敷衍,推不过去了就掏出一个借口套马上车逃跑。

    起初林思瑶还体谅葛掌柜有苦衷,见他逃避便不再问了。

    后来林思瑶已看穿了他的伎俩,发誓等他下次来必然揪住他,让他说个清清楚楚才许走。

    没想到葛掌柜人精似的,这次再来居然带着郎中一起。

    郎中在场,林思瑶不好多问,只能让清桐守着大门看紧马夫。

    她的手上的贯穿伤恢复很快,皮肉都长合了,只余一道粉红的伤疤与周围皮肤格格不入。

    郎中为她换了祛疤的药,又悉心叮嘱她几点需要注意的事项,便收拾了药箱准备离开。

    刚巡视完院子开门进屋的葛掌柜见状,立即举手道:“大夫莫急,我与您顺路,干脆送您一程!”

    “葛掌柜!”林思瑶见他又要逃,起身带笑道:“可还有空?我有事与你相商,还请留下。”

    听她语气温温凉凉,又带了点阴恻恻的意味。

    葛掌柜下意识想溜,可那不讲义气的大夫却冲他抱拳道:“既然葛掌柜有事在身,我自己回去也无妨,那就改日再见!”

    说罢,闻到些硝烟味的郎中抱着药箱便急忙开门出去。

    听到外面勒马赶车的声音,葛掌柜自知这次逃不过去了,暗自使了眼色让清桐退下,然后笑呵呵对林思瑶道:“不知林娘子找在下有什么要事?若是不急咱们改日再谈也行,我待会还得赶去提货,我看灶房里的调料都用完了,这些东西可是缺不得的……”

    “葛掌柜。”林思瑶出声截住他的话头,若不打断他,估计他就要聊到后院棚子里栓着的老黄牛身上去了,“现下到底是何情形,我知道这些你们不说是为了我好,可……可我整天在这里提心吊胆,实在担心庄先生,还请葛掌柜透露给我,庄先生与你到底在谋划着什么,为何会与摄政王扯上关系?”

    葛掌柜望着对面那双水汪汪的眼睛,一时不忍,心里暗自埋怨庄晟优柔寡断,非要招惹女人,这下好了,他倒是在外面摘的清楚,留下自己不知怎么填上这些问题。

    “这个……”葛掌柜挠了挠头,他理解林思瑶此刻的心急如焚,可朝堂之上的密事又如何与她诉说,只好暂时安抚道:“你只放下心来,庄先生素来谨慎,不会轻易出事,他这些日子在外办事,下月就会回来与你相聚。”

    林思瑶眼中沁着泪,点了点头道:“那我安心等他回来,不过,葛掌柜可否告诉我,我现下身处何方?整日里困在这处别院中出不去,总要告诉我自己在哪里。”

    “咱们正在京中。”葛掌柜道。

    他们竟然在京都中设了一处据点?

    可京都不是摄政王的势力范围吗?这是羊入虎口?

    林思瑶张大的嘴都能塞下一颗鸡蛋了,葛掌柜咳了一声道:“常言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这处别院挂在了一位大人名下,远在京郊,一般情况是没人会在意这里的,不必太担忧。”

    兴许怕林思瑶再问出什么问题,葛掌柜趁她思考,拱手拜别,匆匆又出门离开了。

    林思瑶心绪纷乱,不得不先整理一番。

    按照庄晟所说的话,摄政王与其嫡子杨睿在谋划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对于他们这般身处高位的人来说,还有什么是大逆不道的呢?

    难道是……

    皇位!

    他们竟意图谋反吗?

    按原身记忆,当今皇帝身患重疾,苟延残喘于病榻之间,时日无多。

    他膝下有四子。

    分别是宫女所出的二皇子,宠妃所出的四皇子和五皇子,还有一个已然病逝的六皇子。

    六皇子的生母是身份尊贵的皇后,皇帝有意立储,六皇子正是不二人选,只是他尚且年幼,皇帝便任命杨开肃为摄政大臣专心辅佐六皇子。

    谁知六皇子忽然病逝,群臣纷纷猜测是杨开肃觊觎皇位才下此毒手。

    可苦于没有证据,随着杨开肃势力范围日益庞大,他首先向皇后母族下手,巧立名头,将其一族连根拔起。

    大学士蔚可望生性鲁莽,又嫉恶如仇,当朝痛骂他“蔑视皇权,久蓄异志”

    杨开肃自居战功赫赫,兵权在手,如何将一个学士放在眼里,第三日便虚构罪名,诛其全族。

    看来他们父子俩已经不满足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日子,想谋夺皇位。

    庄晟与葛掌柜势单力薄,站在摄政王的对立面不就是在钢丝上行走吗?

    林思瑶一颗心又悬了起来,兀自憋在房间里忐忑了几日,又忽然想开了,心道:不管前路如何,她已下定了决心跟随庄先生,自然同生共死,反正她已无法满足系统要求,与其独自在这个陌生的朝代漂泊受辱,不如与自己心爱之人共赴黄泉。

    想通透了的林思瑶伸着懒腰从榻上起身,自行洗漱后便推门向外走,打算去花园里散散步,呼吸一下久违的新鲜空气。

    不曾想清桐正堵在门口,见她出来显得十分慌张,“林娘子!你……你怎么出来了?我以为你还要再歇一日,外面刚下过雨,路上湿滑,还是别出去了吧。”

    “正是因为刚下过雨,才要出去呀!雨后湿润的空气有股特殊的芬芳,走吧!陪我去花园里转转吧。”林思瑶伸展手臂活动着,一边说着,只觉在屋子里待久了,筋都好像皱成一团了。

    “不成!”清桐忽然动作激烈地表示反对,她挡住了大门,坚持道:“外面凉,林娘子还没痊愈不宜外出。”

    林思瑶疑惑地瞧着清桐,清桐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夸张,只是还鼓着腮,涨红一张脸地挡着门。

    “好吧好吧!”林思瑶转身似乎放弃外出,要往寝室方向走。

    清桐见状放下手,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谁知林思瑶忽然一个急转身,飞快绕过清桐,打开了大门跑了出去。

    清桐在后面尖叫道:“啊!林娘子快回来!”

    林思瑶在长廊七绕八拐,甩脱了穷追不舍的清桐,她回头看了看,确定她没追上来,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靠着柱子歇了会。

    清桐今日这是怎么了?

    平时清桐跟自己说话恭恭敬敬的,从来有求必应不会反驳。

    怎么今天抽起哪门子风,阻拦她外出了。

    林思瑶挥动手掌扇风,发现自己竟误打误撞跑到了另一处花园之中。

    这里有一处巍峨耸立的假山,不知匠人从哪搜罗来的奇峰怪石,又引了一处溪流,从远处看,只见连绵逶迤的群山之中奔流出一道清泉,打着涡旋流淌到池塘之中。

    林思瑶绕过假山向内行走,只看到山体附近一道玉树兰芝的背影,许是刚沐浴过,黑发湿淋淋地披散在后背。

    庄晟不知何时回来了,竟没与她说?

    林思瑶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想悄悄吓他一跳,看他是什么反应。

    只是走近了后,林思瑶才发现格挡视角的假山后面还站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身影纤丽的华服女人,她与庄晟站在一处,挨得极近。

    庄晟偶尔会低下头与她说话,那女人颔首,然后轻轻地将头靠在了庄晟的肩膀处。

    良久,庄晟没有躲闪的意思。

    从后面看,他们二人当真像一对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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