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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十三 试探

    *

    吉光向朝云“嘘”了一声,主仆二人十分默契地在房中挑选趁手的家伙。

    朝云拿了一把剪刀藏在身后,吉光则选了一把缀满玉石的匕首藏在袖中。

    她们二人刚藏好防身之物,便听见一个男人在窗外小声怂恿:“魏长锦,这是你嫂子房中,怕什么?就算你哥回来了,你就说来跟新嫂子要酒吃的。”

    另一个男人也在一旁拱火:“魏长渊不过是小老婆生的,你才是平南府正儿八经的嫡子。就算你在这儿将她办了,你哥还能拿你出气不可?”

    几个混小子的声音不堪入耳,一听便知是灏京城里哪家不入流的流氓纨绔。

    吉光不出声,心里却一清二楚,往东边开了一条缝的窗沿看了一眼。

    “小姐,要叫人来吗?”朝云问。

    吉光摇了摇头。

    她在揣度魏长锦的心思。

    若是寻常人,就算再蠢笨也会畏惧于魏迟,未必会听从这帮狐朋狗友的话,进来非礼自己刚刚过门的嫂夫人。

    可魏长锦眼瞧着便知心智有缺,被人三言两语地怂恿,不知会办出怎样的事来。

    可若就这样招了外面的人进来,明日起来也不知这几个混不吝会如何对外编排她的事。

    于是吉光握紧了匕首,暗暗等待着对方出招。

    谁知过了一阵,窗外忽然没了动静。吉光松了口气,只道魏长锦畏于魏府家规,不敢进来骚扰她。

    只是下一刻,房门“腾”地便被挤开,她再一次握紧了匕首,目光紧紧锁在房门口。

    只见魏长锦一身紫袍银靴,额前贴着一根镶着翠玉的发带,额前束了一根金丝襄玉的绫罗,腰间零零散散竟配了七八个香囊、平安符和玉佩,看得出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吉光蹙眉端详了他片刻,见他眉眼与魏迟并无相似,身形亦无魏迟宽阔结实,像个瘦猴一般,心下便微微放松了些。

    “原来是二弟,方才还念叨你怎么不来向我讨红包呢。”她微微一笑:“只不过……你带着外男来我房中,是何居心?”

    魏长锦垂涎地看着她的容颜,如痴儿一般充耳不闻,搓着手一步步朝她走来,嘴上还叫着:“嫂嫂可真漂亮,嫂嫂能让弟弟碰一下手吗?”

    “你大胆!”朝云气的发抖,吉光拉住她的衣袖,朝她使了个眼色。

    魏长锦听了朝云的训斥,非但没觉得羞耻,反倒愈发激动了起来,显得狂躁不安。

    “嫂嫂,这样的泼妇就应当抓去打死。”

    吉光冷静地端详着他,心下已有七八分确信魏长锦身患痴症。

    有痴症的人即便长到十三四岁也心智未熟,只是已生了色心。若是他全力扑过来,她奋力反抗,门外那两个狐朋狗友势必会进来帮衬,她定会落于下风。

    于是吉光脸上稍稍带了三分假笑,主动站起身来柔声问:“长锦想玩什么?”

    魏长锦见吉光不反抗,越发高兴起来,嘿嘿嘿地笑起来:“要和嫂嫂玩躺被窝的游戏,就像跟秋罗玩的一样,不穿衣服,不穿衣服。”

    吉光沉声问:“秋罗是谁?”

    “是娘给我准备的丫鬟,不过她没嫂嫂漂亮,嘿嘿……”

    朝云恨得牙痒痒,若非吉光不让,她早掏出剪刀来捅人了。

    魏长锦伸手便要搂她,吉光侧身躲开,笑道:“嫂嫂喜欢玩别的呢,要不要来个新鲜玩意?”

    魏长锦激动地拿头撞床,拼命地点头:“玩新的,玩新的!”

    吉光笑吟吟地转过身去,给朝云使了个眼色:“你还不退下去?”

    朝云立刻便意会,悄悄退下,将大门合拢叩紧。

    吉光一边柔声安慰着魏长锦,一边从嫁妆里扯出一条极结实的锦缎。

    这是父亲特意从南境购来的云锦,若是拧成一条,几乎比麻绳都要结实。

    魏长锦狐疑道:“嫂嫂拿绳子做什么?”

    吉光笑道:“我们来玩‘拆花儿’的游戏,我来打结,你来解,若是解开了,我便全依你。”

    魏长锦眼睛一亮:“打结我最在行了,嫂嫂确定要和我玩这个?”

    吉光皮笑肉不笑:“自然,而且我要先让你一局。”

    魏长锦听了自然高兴,立刻便夺过吉光手中的云锦,结结实实地将她双手捆在一处。为了不叫她轻易挣脱,魏长锦打了好几个死结。

    远处的朝云担忧地看向她,手里紧紧攥着剪刀,随时都准备扑上去保护吉光。

    魏长锦打完了结,吉光低头一看,笑道:“二弟打的结可真结实。”

    魏长锦听了她的夸赞,自然尾巴翘到天上:“那是自然!”

    吉光轻轻勾起唇角,手腕上下翻飞,拇指和食指借力勾缠,不一会便将绳结解开了。

    魏长锦看了,当即便涨红了脸,正要发癫撒泼,却对上吉光那双柔情似水的双眸:“二弟怎么生气了?换我来绑你,你不会不认账吧?你可是将来的平南世子呢……”

    一句句话如蛊惑一般深入魏长锦脑中,他立刻往凳子上一坐,伸出两只手:“嫂嫂请绑!”

    吉光冷哼一声,反手用那结实的云锦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贱人!快松开我!”魏长锦一开始还抱怨疼,到最后愈发觉得不对劲,用尽全力挣扎起来,滚到地上像虫子一样扭动。

    朝云冲过来将一团破布塞进他口中,又用剩下的云锦将他手脚都绑了个结结实实。

    “小姐,要不要动手?”朝云狠狠将魏长锦踩在身下。

    “他可是魏府嫡子,咱们手头也没有趁手的家伙……”吉光叹道。

    朝云竟一把抓起凳子,狠狠往桌上一砸,椅子顷刻间七零八落。

    她抓起一根粗壮的椅子腿,凶狠地看着吓破胆的魏长锦:“小姐,你说,打不打?”

    吉光叹了口气,抿了一口茶,轻声道:“留他一条命。”

    “小姐放心,我定然让他好好活着受罪!”

    说着,朝云一棍便揍了下去,疼得魏长锦哭天抢地,那动静果然还是惊动了外面放风的二人。

    那两人见情况不妙想推门而入,谁知门已从里面锁死,他们只能在外面恼羞成怒地破口大骂。

    朝云平日里唯唯诺诺的一个小丫头,今日却使尽了吃奶的力气,连续用椅子腿揍了魏长锦二十多下。

    魏长锦裤腿上已经渗出丝丝血迹,连哭声都没了,脸色惨白骇人。

    此时,魏迟正提着一盒点心回到院中,见到两个外男在砸自家房门,眉头一皱,将点心盒放在原地,一把将二人拎起后颈扔在院中,还不等问清楚便踹了上去,将二人打得鬼哭狼嚎地逃走。

    魏迟心下暗道不妙,连忙叩门:“开门,是我!”

    朝云披头散发地开了门,魏迟见她发丝凌乱,手中还提着一根沾了血的木棍,魏迟喉头发哽:“你……”

    朝云如梦初醒,一把将木棍丢远,哆哆嗦嗦地喊了声“姑爷”。

    魏迟眉头一皱,目光转到室内,只见吉光正穿着一身婚服,坐在桌前优雅地品着茶。

    而她脚下,是自己那个一向痴呆的弟弟,此刻正被裹成一条蛹,在地上扭曲地爬行。

    魏迟:“……”

    他走过去将点心轻轻放到吉光面前,低头踹了魏长锦两脚:“你为何会在你嫂夫人房中?”

    魏长锦哼哼唧唧半天,魏迟掏了掏耳朵:“听不清。”

    说罢,伸手将魏长锦嘴里的破布拽走,魏长锦立刻便传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魏迟连忙堵住他的嘴,并又踹了他几脚:“再叫我拔了你的舌头!”

    魏长锦一个哆嗦,不敢再发出声音。

    吉光这才长吁短叹地将事情经过讲给了魏迟,听得后者脸红脖子粗,眼神几乎要杀人。

    “因为是你弟弟,所以我没让朝云下重手。”吉光叹了口气,“毕竟我今日才过门,若是今天就打废了你弟弟,外人恐怕要说我是悍妇。”

    “谁敢说,来一个我打一个。”魏迟猛地转头看向朝云,“椅子腿呢?”

    朝云连忙小跑着捡回椅子腿,魏迟揍了几下觉得不趁手,直接拎起缺了条腿的凳子揍了上去。

    一顿惨无人道的痛殴之下,魏长锦被打得气息奄奄,额前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腿被打的洇出了血。

    魏迟还要下死手继续痛打,吉光拦下来,命朝云将椅子丢到柴房烧了。

    “别打出人命。”

    “你且在这里坐坐,我稍后便回。”

    说着,魏迟一把拽住魏长锦的衣襟,拖着他往外走,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朝云回来见了血迹,去前院找回佩云和携云,三个人利落地将房中拖干净。

    趁她们打扫院子,吉光打开东边的窗轻唤道:“细娘。”

    一道纤细的影子翻窗进来,细娘扫了一眼地上的狼藉,跪下道:“主子,方才为何不召唤奴婢?”

    “方才只是小事,你的名字不在陪嫁丫鬟的名册里,跟我来魏府的事要保密。”

    细娘点了点头,退下了。

    吉光掐指一算,魏迟已经去了半个多时辰,也不知嫡母孟挽涟知晓他们今日的行径会做出何等反应。

    她正思考着对策,却听见门口传来一阵轻轻的叩门声,于是她头也没抬便吩咐道:“朝云,你去前院打听一下,问问大公子在哪……”

    对方不说话也不走近,吉光皱着眉抬眼看去,谁知是魏迟傻立在原地,身上的大婚吉服有些凌乱。

    她站起身来揶揄道:“我还以为是朝云那丫头呢……”

    魏迟定定地立着:“你方才让她去前院做什么?”

    “……我见你许久都不回来,想让朝云去打听打听。”

    魏迟的身影轻轻晃了一下,将门合拢。

    吉光蹙起眉,仔细打量了他片刻问道:“你饮酒了?”

    “稍许。”魏迟伸出手,用食指和拇指比量出一个不到三寸的大小,“这么大的杯子,十杯。”

    “喝醉了?”吉光来扶他。

    魏迟摇了摇头,轻轻推开她的手:“十杯而已,并不会醉。你记着,酒鬼醉了是说不了话的,只能说胡话,然后就是倒头大睡。以后但凡是借着酒劲跟你说真心话的,都是诓你的,别信。男人最会借着酒劲骗人。”

    说着,他像是刻意证明自己没喝醉,端端正正地往前走了几步,最后一步却没稳住,自己把自己绊了个趔趄。

    吉光来扶他,他偏说没事,非要拽着桌布爬起来。

    那桌布上只放着一套琉璃瓷的杯酒茶盏,如何吃得住他这样的力气,一下子便被他拽了下来,杯子器皿碎了一地。

    吉光惊叫一声,魏迟以为飞溅的碎片划伤了她,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一把钳住她的腰。

    顺着力道,她斜斜靠在床前踏脚凳上,魏迟半跪在她旁边,上半身挺直,视线与她撞在一处。

    吉光惊魂未定,胸口不住地起伏,鼻息间被魏迟身上的烈烈酒气笼罩着。

    她下意识想要抽身而去,腰上的力道却忽然发狠,用力将她往怀中一带。

    吉光愕然地抬头去看,魏迟那双眼里不知何时布满阴霾。

    她心中一抽,忽然想起前世与他相见的最后一面,他明明坐在人群当中,却又那般疏离遥远。

    人人都想奉迎魏相的心思,人人却都参不透他。

    那双眼睛是那样具有攻击性,那样想要侵略、蕴藏着无尽的欲望。

    “魏……长渊……”吉光试探着呼唤了他一声,手上的力道没有减轻半分。

    他的眼角有些充血一般的红,身体却渐渐朝她的方向倾来,灼热的体温一寸寸在她几乎冰凉的肌肤上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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