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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迷心窍(二)

    “啥子啊!?”陆兴为肥胖的身子突然轻巧从床上弹起来。

    这一下,破旧木床“轰”的一声全部塌了,上面围起来的白色破烂蚊帐也落到地上,激起一地灰尘。

    王晓婵毫无防备,一屁股坐在地上,尾椎骨似乎都要断裂,撑蚊帐的细长木杆噼噼啪啪打在她胸口。

    她双手护住头,任由木杆砸在身上,身上立马青一块紫一块,命都去了大半。

    王晓婵晕晕乎乎,被最后一根木杆砸到头,流出鼻血来,眼前一片模糊。

    隐隐约约看到白花花,肥胖躯体掂着满身肥肉,颤颤巍巍朝她走来,一股油腻气息几欲令人作呕。

    “啪!!”

    清澈的拍脸声使得王晓婵头下意识偏过去,鼻间的血一下飙出来,顺着脖子流到胸口。

    左颊高高肿起,一阵红热从脸颊升起。

    她的左耳像是蒙了一层布,陆兴为恶狠狠的声音她也听得不甚分明。

    “你这个死婆娘,要害死老子啊!!”

    王晓婵隐约颤着身子,仰头看着满脸肥肉都在颤动的陆兴为,便真的开始作呕起来。

    她不知道田契的事。

    自然也不知道眼下这一切正被窗户外面跪在地上,几乎整张脸都要贴到窗户上的陆兴绍看着。

    糊窗户的纸经过多年风吹雨打变得干脆发黄,正中央被掏出一个洞,只露出一个眼睛。

    他泛干的眼睛布满红血丝,眨也不眨一下。

    屋子里的陆兴为揣了一脚王晓婵,淬一口口水吐到王晓婵脸上,“死婆娘,老子马上让你去死!!”

    年过半百的陆兴为几乎很少发这样大的火气,一是人老了,精力不如以往旺盛,二是如今他太胖了,生气都要费他好一番气力。

    他心里惶惶,陆兴绍在他们三个兄弟之中,是最为阴沉的一个人,小时便有些苗头。

    他想要那张田契,陆兴绍何尝不想要!

    只怕他与王晓婵的丑事,都被他看到了……

    王晓婵猝不及防被踢到窗户边,未穿衣服的脊背抵在已经在落灰湿哒哒的黄石头上,眼睛一转。

    便与一只满眼红血丝的眼睛对视,惊得弹跳起来。

    “啊!!”

    一声凄厉的惊叫划破黑寂。

    下一刻,身躯瘦弱的陆兴绍撕破窗户纸,像只猴子,佝偻脊背,从窗子里跳出来,手里拿着一把割猪草的镰刀,狠狠往王晓婵白花花的腰腹上一贯。

    “刺啦——”

    镰刀上的锯齿粘连着肉四处扯,一使劲,血从割口里流出来。

    镰刀砍进去一半,陆兴绍颤着手松开镰刀把柄。

    王晓婵面色迅速惨白,眼里像是要瞪出眼眶盯着陆兴绍。

    陆兴绍本就黑瘦的脸布满更多黑云,眼里迸出凶光。

    如牛般喘着粗气。

    陆兴绍咬牙切齿道:“陆宝,我也会亲手杀了他!”他嘴里骂着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似乎还不解气,又踹了一脚王晓婵。

    极大的力道让王晓婵拦腰撞在窗户梗上,她整个人几乎悬空,只有腰间尚有支撑,于是腰部支撑不住上半身的重量,整个上半身直接与下半身分离,五脏六腑从她的躯体里滚出来。

    上半身落到院子里。

    窗户以下的墙壁全被温热的血染红。

    血淋淋的画面让温丽湘脚步虚浮,全身出一层冷汗,闭上眼睛就是刚才那副画面,让人遍体生寒。

    她靠着树干,极快喘着气,却无端吸入更多弥漫的血腥味。

    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慢慢滑下身子。

    刚才陆兴绍从右边阴影里突然冒出来的时候,她就想大叫,幸而裴肃朗捂住她的唇舌。

    陆兴绍那副样子简直像个在深夜游走野鬼。

    此刻她费了好大心力压抑住自己的惊呼,只是画面太过惊悚,她被刺激得也有些反胃想吐。

    她蜷坐在地上,手心发汗,撑起沉重眼皮去看裴肃朗背影,他似乎没受丝毫影响,听着草屋里继续传出来的话。

    ·

    “二哥,我的好二哥!我晓得你好色,但是自己兄弟的妻子都要碰!我看你和大路上随处发情的公狗差不多了!”

    陆兴绍不知何时将染满血的镰刀已经抽了出来,他的手上也是一片惊骇的红,随着他把玩的动作,发出黏腻腻的声响。

    这是因为手上沾染的血液太过浓稠了。

    陆兴为一把抓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一边后退,一边说话,“陆兴绍,你想爪子!我是你二哥!你二哥!!”

    陆兴绍嘴角扯出笑,“二哥这么紧张爪子!像女人这种东西怎么可能破坏我和二哥之间的兄弟感情。我只是想让二哥帮我一件事。把田契让给我,我从此就到宛县去,与二哥再也不往来了。二哥觉得如何?弟弟这个要求也不过分哦!”

    陆兴为穿衣服的动作一顿,神色不如刚才那么紧张,不过还是颇为难为情。

    “三弟,你也没找到?王业这个狗东西,不晓得把田契藏在哪去了……”

    陆兴为讪笑着。

    陆兴绍面色很快又阴沉起来,“那我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乡民吧……”

    陆兴绍不想背个杀兄的罪名,这个道理即便是狼心狗肺之辈,也不会轻易去触碰这层道义里的界限。

    陆兴为眼里闪过狠色,他知道陆兴绍在威胁他,无论是多么穷乡僻壤之地,凡是有些名声的大家最忌讳将家里的丑事往外处说。

    他陆兴为也是鬼迷了心窍,见王晓婵还有些姿色,心里就痒痒。

    他讪笑道:“弟弟,我是真没找到,不如这样”他咬咬牙,“不管找不找得到那份田契,我把我在江陵买的那处私宅给你,再给你一百两银子。那里离宛县也近,有名的温家也在那里立根。你拿钱去做些小生意,再用钱去买温家的土地,她们也卖土,价格不跪。你在那里立足做个小地主还是绰绰有余的。按这几年的情况来看,还是多屯点土地好……”

    这已是陆兴为开得最大条件。

    他这么多年攒下来的银子,可都要白花花流出去了,像是脱了一层肉皮,心疼得很。

    陆兴绍滞了滞,这才没上前一步。

    “这样的话,我就没得啥子必要找那份田契了,我就谢谢二哥了。我也不脏了二哥的手,我会把这里处理好的。二哥还是早点回去,莫让嫂嫂等久了……”

    陆兴为忙点头,瞥头看了看没了上半身的王晓婵,恨不得自己再跑快点。

    这个陆兴绍下手还真是狠,连个全尸都没给人留。

    事情真如裴肃朗所料,陆兴为陆兴绍走后,茅草屋后面又冒出来一个身影,一身黑色长衫,步子极快地朝篱笆门外走去,肥胖的身子在走动间不停颤东,其间隐隐压着呼吸声。

    正是王传兴。

    裴肃朗盯着王传兴的背影微微眯眼,他本还想在此留宿一晚,不想发生命案。

    他转头看看已然昏睡过去的温丽湘,一张小脸苍白,连唇色也白了。

    他捻捻手,想这里也是住不得人的。

    裴肃朗面上没什么表情,他走到温丽湘身旁站了一会,俯身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饶是这样大的动作,也没被惊醒,可见是被吓得太厉害了。

    裴肃朗调整了一番姿势,直到温丽湘没有不安分地动动,他眉头才稍松了点。

    抱着才觉得温丽湘不仅轻还有点小,窝在他怀里,几乎要被他的袖子覆盖住。

    他乘着星光,步子依然迈得很沉稳,向着人户家最多的方向走去,找另外一家可借宿的人家。

    至于他交代青川要来王业家找他,便是青川自己的事情了……

    ·

    隔天。

    岁同乡传出了两个消息。

    在没什么乐趣的岁同乡,也可当做人们饭后的谈资与乐子。

    各家农妇都要忙着给自己丈夫做饭,待到午时,边用白布包着饭菜,放在竹篾子编的篓子里,拿去地里给自家男人吃。

    等吃完饭,农妇们又要回去收拾碗筷,再过一会,她们又会来到田里,和自家男人一起干活,等到日落时分才会回去。

    这中午等男人们吃饭的空闲时间便是农妇们聚在一起唠嗑。

    王传兴媳妇麦娟来给自己儿子王乐也送饭,她儿子生得高大,为人也老实。当初名字给他取个也字,就是想让他多读书,什么之乎者也就张口就来,还指望儿子进京赶考,考个功名出来光耀门楣。

    可惜这王乐也是个憨子,书是一星半点都读不下去,一门心思就扑在种地上。

    麦娟也不得不冒着酷热给自己儿子端来饭菜。

    麦娟看着自家儿子坐在对面田埂上与他年纪差不多的小伙子边吃饭边说话,心里一阵满足。

    她也就不抱怨自己冒着暑气给儿子送饭的事了。

    旁边皮肤晒得黝黑的白大婶靠在田梗边,望着一旁带着头巾,明显与她皮肤是两个颜色的麦娟,延伸划过人家蚕丝做的短衫上,眼里闪过羡慕。

    “还是麦姐儿嫁得好,你看看这皮肤嫩得都掐得出来水儿,哪像我们这些黄脸婆……”

    白大婶身旁身材瘦小的王花应和道:“白姐儿就是福气好,该享福。我说那个陆兴绍的老婆子王晓娟才惨!”

    王花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王晓娟和她儿子不晓得咋个跑到岁山去了,连个人都死了,被山上的野兽咬得七零八落的,我丈夫今早装叶叶柴,亲自看到的,那叫一个惨啊……”

    “啧啧啧”白大婶啧啧两声,“别看王晓婵长得好,就是没得麦姐儿这命,那陆兴绍又是个赌鬼……”

    麦娟听着两人说话,磕着从城里带回来的瓜子动作滞了一下,想到丈夫交给她的事,故意大声道:“陆兴为也不是啥子好东西,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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