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
小繁唔唔发生声音，被压得心惊肉跳。
她双手抵住王乐也胸膛，企图抗拒，无奈王乐也身长八尺，身材又十分壮硕。
脚下脚悬空，极快晃动，脑袋左右偏移，就是躲不开王乐也。
白婶子的话一遍一遍在她脑海里响起，王乐也身体的热度像是烙铁烫得她浑身发颤。
往常乐也哥并不会如此对她。苦苦挣扎，无法让王乐也停下来，反倒有越来越失控的趋势。
王乐也放过她的唇，牙齿轻轻啃噬她的下巴，再用舌尖去舔，一路往下，脖子一片濡湿。
暧昧如雨雾，给这灼灼烈日添上一份禁忌潮湿。
耳旁有蝉鸣声音响起，从模糊到清晰。
小繁背部都被汗水打湿了，她的双手有些冰凉，倾泄下来的光影打在她惨白的面容上。白婶子的话不断凌迟她的神经。
被光映照的眼里开始积聚起泪来，经受王乐也对她极致渴望。
“乐也哥……你别这样……别这样…”小繁声音带了哭腔，双手依旧抵住王乐也胸膛，王乐也这股子莽撞让她害怕极了。
所幸王乐也到底对小繁真心实意，一听小哭腔，便真的停下来了。
王乐也拢拢小繁衣衫，他瞧着纤细脖子上自己弄出来的红痕。
一阵柔风吹过。
王乐也理智终于恢复些，他握住小繁的手，掌心的温度十分灼人。
小繁扯了扯，没收回来。
王乐也咽咽口水，看着小繁泪眼迷蒙，终是忍住了，“小繁，是我太心急了，对不起。”
小繁瘪着嘴，无声摇摇头。
王乐也捏了捏小繁的手，那双手并不柔嫩，他盯住小繁，神情十分认真，“小繁……要不我们成亲吧，省得再这样偷偷摸摸的……”
小繁一下抬起头来，手立马抽了回去，垂下头摇摇脑袋，“不……不行 …不…不行的……”
小繁结结巴巴。
“怎么不行！我去给我娘说,是我要娶你，他们还管得到我！再说了，我王乐也自己有十亩地，就算我爹娘不同意了，把我碾出来。我还是能养活你的，小繁！”
王乐也说着，上前一步，抓起小繁的手放在自己胸膛，“小繁，我是真的喜欢你啊……”
王乐也与其他地主家的儿子十分不一样，庄稼人的勤劳踏实是从骨子里带出来的，他没什么大志向，就想将自己手底下土经营好，让小繁跟着他，不愁吃穿就对了。
小繁还是摇头，她抬起头去看面前的汉子，她毕生的好运气都拿来遇见乐也这样的好人了。
“乐也哥……”她的手紧了紧， “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你值得更好的姑娘。”
小繁垂下眼睫， “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白婶子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
人应当知恩图报，白婶子救了她的命，她当牛做马也是应该的。
“你这是啥子话？！”王乐也声音拔高，“我们好了这么久，你一句说不见就不见！”
“我不同意！”
午后的太阳实在闷热极了，像是处在一个炉火烧得正旺的蒸笼里。
小繁抿唇不再说话。
王乐也额上汗珠大颗大颗往外冒。
“你是不是啥子苦衷？”王乐也发问。
小繁摇头。
王乐也看小繁这副样子，不由气结，“我就是不同意！ 我已经碰了你，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王乐也的女人！”
王乐也说完，气冲冲走了。
小繁愣愣站在原地，有些失神，余光瞟到转角支出一抹青绿，朝那个方向服身， “还求大人不要将此事说出去。”
温丽湘站在墙角，非是故意听了两人谈话。
刚才那一幕对一个循规蹈矩的世家女来说，简直称得上惊世骇俗，她知晓王乐也小繁有私情，却没想到两个人如此僭越。
她动动僵硬四肢，走到小繁面前，“我并非故意在此偷窥，小繁姑娘我只是想来看看你的伤。”说着，她从袖子里掏出一瓶药， “你涂这个，不会留疤。”
小繁摇摇头，温丽湘上前两步，直接将药瓶塞小繁手里，“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我还有事要做，就不在此处多留了。”
小繁眼睛睁得圆圆的，抬头看温丽湘背影。
一袭青色长衫，头发扎成一个圆髻。
田埂两边青青麦苗随风浮动，那位大人仿佛与四周景色融为一体了……
·
温丽湘走在田埂之间，很快注意到地边上的裴肃朗一行人，从青川口中，她得知王二找到蒋霜疑那份田契闹得人尽皆知是青川故意放出消息的。
目地是不让陆兴为得逞，同时揭露陆兴为这些年抢占乡民土地的阴谋。
这突破口便在王二。
他们一行人来到此处，是为和王二做一个交易。
王二正在地里干活，这地经王二仔细打理，土地肥沃了些，王二将弄好的玉米苗放到挖好的土窝里。
日头正甚，不断重复埋苗动作，身上衣衫全部汗湿了。
不过今日，王二这块地里热闹得紧。
几个庄稼汉围他身边问：“二娃，田契你是在哪找到的哦？”
"二娃总算苦到头了，陆家人都死了，这田契自然就归你了，我看你哦，干脆还是去宛县好了，那里还是比我们这要好些……"
“也不一定，这田契要是红契，还是不得行，最后还是要充公的……
“王二娃，可不可以给我们看看田契纸？”
王二没搭腔，自顾自干活。
人就是这样，平时不见与他说话，等到他身上有了他们都奢求不到的东西，便都来找他说话了。
他并不打算自己拿了那张田契，按照规矩，他应当要拿给王传兴这个乡啬夫，再上报给朝廷。
王二不说话，其余人也不自讨没趣，纷纷散了，只不过各个眼里都带着莫名的怒意。
温丽湘站田埂子这头，蹙蹙眉头。
她擦擦额头的汗，又向裴肃朗那边方向走去，那边是一块平整空地，长了几棵不知名的野树，树下落了一块形状不规整的大石头，青川站在上面，裴肃朗站在旁边。
李寉与刘树不敢裴肃朗身旁多呆，又冒着太阳去地里询问种地获粮，手中有多少土地问题，此刻没见着他们人影。
温丽湘这会姗姗来迟，青川尤为看不惯，站在石头上，抱着剑哼了一声。
温丽湘并不在意，走到裴肃朗跟前唤了声”大人好”。这处地不算隐蔽，裴肃朗一来，不少乡民时不时望向他这边，颇有些诚惶诚恐。
若是三五个少女路过，还得专门从裴肃朗身旁路过，看上两眼裴肃朗，等走过之后再发出嘻嘻哈哈的笑声，夹杂俊俏云云字眼。
温丽湘站在裴肃朗侧后方，惯常观察裴肃朗，面上镇定自若， 耳廓倒是微微透着些红。
温丽湘猜测裴肃朗大概从没被人夸过，否则也不会表现得这般局促。
温丽湘唇边抿了抿，裴肃朗恰在这时转过头来看她。
无端地，温丽湘存了几分逗弄心思。
这会的裴肃朗既不严肃，也不冰冷。
她脸上的笑意放得更大了些， “刚才那些姑娘说得当真不错，大人英俊挺拔，最好择做良婿。”
顶上一片枝繁叶茂，风吹动哗哗作响。
裴肃朗将那话听得十分真切，心底到底不如刚才那般平静。
他想说些什么。
却见田埂边跑来一只小狗，看着不过三四月大，一身褐色毛发，吐着舌头跌跌撞撞朝他们这边跑来。
温丽湘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物什，忙蹲下身子逮住小狗，小狗也不怕人，还十分热情，舌头舔舔温丽湘手心。
温丽湘手心湿湿痒痒，她顺顺小狗毛发，露出两辈子以来，第一个无所顾忌，发自内心的笑。
她做了太久的世家女，忘了做过真正的自己。
温丽湘笑起来尤为好看， 眉眼如弯月，左颊还有个不甚明显的酒窝，手下的小狗翻起肚皮，温丽湘揉了揉小狗肚子，自言自语，“这么可爱，怎么是只公的……”
青川颇觉无语，敢情这温非只当是来游山玩水，去看大人。
只见大人望着蹲在地上的温丽湘，眉梢眼角浅浅含着笑意。
青川再一眨眼，怀疑自己刚才看错了。
他跟在大人身边这么多年，见着大人笑的次数屈指可数。
青川捏捏手中剑柄，心想自己一定是看错了……
·
所幸裴肃朗仅仅站在这处，也不做其他事。
乡人们彻底放下心来，开始专心耕耘自己那一亩三分土地，很快太阳落下山头 ，天色染上麻麻深蓝。
乡人们大多扛着农具回家，只有王二还在地里继续劳作。
李寉与刘树刚好回来，朝裴肃朗俯身，“大人。”
裴肃朗摆摆手，在此处呆了将近一下午的他这时才向王二走去。
青川跟在后头，温丽湘也跟着去了。
裴肃朗在王二身旁站定。
王二瞥见一抹衣角，弯腰的身子顿顿，随即跪在地上，“大人好。”
裴肃朗后退一步，姿态居高临下，却并不让人觉得压迫。
他沉声道：“王二，想不想拿回属于你父亲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