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

    月蝉昨夜一宿没睡好,虽然这几天吃着万郎中的“麒麟如意露”身上的寒意没那么重了,但她心里却始终打不起精神来。她一早便起身了,本想练练父亲的玄龙心法,却想起来万郎中嘱咐过寒毒未解之前,忌用内功。

    “哎……”她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不过今日我便要回去了,师父必有办法帮我解了这寒毒。只是他身上的就不知了……”她双眉微皱,心上如同积压着千钧重石一般,说不出的抑郁。

    她打开窗,望着窗外熟悉的风景。这灵犀宫的景致本就得天独厚,背靠着宝珉山最风光旖旎的白鹭潭,树木葱郁环绕,秋日时节树叶染上了黄色,红色,金色,更是色彩斑斓,美不胜收。她住的落英阁又是最好的位置,平日里开窗便可看到外面白鹭潭的秀美风光。想到今日便要离去,月蝉心下隐隐有些落寞,“哎,今日一别,应是永无再回来的可能了吧。”

    “月蝉啊月蝉,这灵犀宫可是魔道的地方,你怎地还惦记上了呢?”她用力地甩甩头。“他与我终是两路人,我帮他也不过是有求于他,莫要多想!”她反复地警醒自己。“如今就是要快点回青城山,也许师父那边真的有法子救他……”她这般想着,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发了。

    眼见外面太阳已经升起了,她心下纳闷着:“这南队长怎地还没来。昨晚上说好卯时就要走的,现在看着都快辰时了,怎得没啥动静呢。

    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便打开门打算出去看看。刚踏出门去,忽感身边一只手伸过来。她正要开打,只听见——

    “是我!月首座!”原是南队长。

    月蝉停了下来,道:“南队长。怎地从这里出来!”她这才看清楚南队长脸上特别凝重,双眉紧皱,额头也涔出许许汗思。

    “这是怎么了!”月蝉连忙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她感到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

    南风低着头说道:“嗯……没什么要紧事。月首座还是这边请,我们得要快点出发了。”他说话的时候似乎极力控制着。听着并无一点儿波澜。

    月蝉“嗯”了一声说道,“那好,走吧。”说着就打步朝着正厅的方向走去。

    “啊……月首座这边。”南风慌忙挡在月蝉面前,指着后面说道,“走后面的门……比较方便。”

    月蝉心中暗想:“果然有古怪!”她就停住了,说道:“我这才想起还未与明华君告别,南队长可否带我去……”她话还没说完,就见南风脸上古古怪怪,一双眼睛不停地打转,似乎在拼命思考什么。

    “好了,南队长莫要瞒我了。我知道南队长并不擅长说谎。要不还是实话实说吧。你家郎君怎么了?”月蝉死死盯着南风。

    南风无奈,只得一把拽过月蝉,嘴里嘟囔道:“月首座对不住了!”他力气极大,加上月蝉并无准备,一下子被他拽的生痛,下意识地用内力顶了一下。

    “不好,月首座可不能用内力啊!”南风急得赶紧放开她,摇着头说道:“月首座,您就快点让在下送您回青城山吧!不然的话,我怕是……”他欲言又止,说话也带着点儿哭腔。

    月蝉刷地把腰间的长剑拿出来,指着南风说道:“南队长,你要不把话说清楚,我可就杀出去了。”

    南风自然不敢跟她动手,叹了一口气说道:“您可不能杀出去。现在外面都是天魔宫的人,您要出去的话……”

    “天魔宫的人?你们不也是天魔宫的人。这又怎样?”月蝉不解道。

    南风把月蝉的剑按了下来,说道:“他们是八堂二十四舵的人,虽是隶属灵犀宫,不过其实他们那些个堂主舵主早就看郎君不爽多时……如今玉阳君又拿着那时我们七星队大闹清逸宫的事说,说……”

    “说什么呀?”月蝉心急着问道。

    “说郎君为月首座对自己师妹大打出手,必是……因为和正派武林有所勾结。”南风说得支支吾吾,其中那些难听的话自然是略去了。

    “莫名其妙!”月蝉忍不住说了一句,“我青城派与你天魔宫素未往来,此次也是因为玉阳君欺人太甚!如今她倒还好意思来这边兴师问罪!”

    “这倒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现下知道月首座在这儿,所以便是要拿您……”南风边说着,边做着要走的手势,“所以郎君派我立刻把您送回去。剩下的事情他自会处理。”

    月蝉慢慢放回剑,说道:“拿我?拿我做什么?!”

    “您是正道第一门派的首座弟子,自然魔道中人对您这条命了都虎视眈眈着。”南风暗想:“这月首座果然是不适合在魔道生存……”

    月蝉摇摇头,仍是没打算要走的样子,道:“不对。拿我不过是个幌子,他们最终的目的应该是明华君吧。我猜猜,应该是颍川君带着各位堂主舵主来的吧,说是要给自己的小师妹讨个公道。没错吧?”

    南风微微一震,心下不由得对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不少的女子产生了一地敬佩。“她明明刚才不在外面,怎地都说得一字不差……”

    月蝉见他没回话就知道自己猜了八九不离十。她心里急速地打算着:“这群人有备而来,就是锚准了他身上寒毒未好,今日便是要一鼓作气,把他的灵犀宫彻底给掀了。不行,现在绝对不是回去的时候。我得要留下帮他,不过如何帮他呢,嗯,看来得要这般……”

    “南队长,你轻功不错吧?”她问道。

    “在下轻功魔道一绝。”南风如是答道。“怎了?”

    “好,我自诩轻功也是不错的,我们一起去外面找个地方躲起来看看情况,我对你们天魔宫的八堂二十四舵不甚了解,便也是想不出个对策。你让我先去打探一下心里好有计较。”月蝉说道。她紧了紧腰带,又把头上的发髻拉了一下。

    “啊这……”南风忽想起之前星允嘱咐他的话。“务必安全送她回去!”他忙摇摇手,说道:“在下不敢忤逆明华君……”

    “走吧快点!”还没等南风说完,月蝉便轻功一展飞远了。

    “该死!”南风忙跟着上去。

    望松堂上,黑压压的一群人围着。气氛似乎很熟是凝重。没有人发出一点儿声音。却只听到偶尔的风吹动窗户的吱呀声。

    “明华君,这好话歹话适才老夫都讲过了,你这心里应当也是有了盘算了吧。今儿个八堂二十四舵来了三位堂主,八位舵主,就是希望你多少给个交代。”坐在左边位首的是名中年男子,约莫半百的岁数,长得极其精壮,一套黑色的劲装腰间插着一把九环刀。他长得本就凶恶,脸上的一道道疤从左眼一直到颌下,显得更为不善。

    “左堂主要本座交代什么呢?”星允只慵懒地坐在太师椅上,手里端着一杯热茶,轻轻地喝上两口。他看着相当神清意淡,身后站着一排黑衣男子,各个目光冷峻,为首的站在星允身边,亦是毫无表情。

    “啪!”一声,那中年男子站了起来,微微调节了一下自己的语气,缓缓说道,“明华君是聪明人,又何必和老夫打哑谜呢。今日只要能把青城派的月首座交出来,咱们兄弟也就明白什么勾结正派啊都是误会。”说话正是乾风堂堂主左綦。他那日收到凝芷快马加鞭的手书,说是明华君和青城山的月首座不清不白地勾搭在一起,恐怕灵犀宫早已和正道武林串通一气,想是要清理整个魔道。他本是没想到这一碴,但又回想到早些年被灵犀宫灭掉的那些门派,心中不免就更是不安了。“这小子把圣君骗的团团转,哄得圣君把八堂二十四舵都划给了他,启知竟是正派那边的细作,为的就是彻底覆灭我魔道!”他忙纠集了坤雨堂,和震云堂的两位堂主,带着下面的八个分舵主一起过来了。

    星允不出一言,只直直地看着左綦。这个平日里还得在他面前自谦“属下”的人,今天似乎无论如何都得要在这灵犀宫撒一会儿野了。他心下快速地盘算着,如何才能避免一场大战。这仗势要是在过去,他必不放在眼里,不过这几日他身子似乎要到极限了,若是豁然用内功,怕真的会一发不可收。“我现下还不能死。”他暗暗想到,”不过他们的目的不就是我的命嘛?”他的目光慢慢扫向其他的人,心中默默掂量着胜算。

    他的三位师兄妹自然也是来了。为首的羽博坐在左綦的对面,他面无表情,只默默喝着手里的茶,不多说一句话。兆霆和凝芷也出奇的安静,只是站在羽博身后,乍一看去这三人似乎难得的团结。

    若是硬拼,七星队少了南风似乎胜算就少了一些。而他自己现在又是如此状态,怕是凶多吉少。那便只能智取了,今天看着来的似乎都是齐力同心,不过其实天魔宫八堂二十四舵平日里小打小闹不断,各位堂主之间也都互有嫌隙。他微微一笑,心中有了计较。

    “哼,左堂主何不开门见山呢。今日你带这么些人来,无非不就是想把本座的灵犀宫掀了吗?不过本座倒是没想到一向忠心耿耿的左堂主竟然乘圣君闭关的时候来打他的主意!”星允脸色凛然,不怒自威。

    “你胡说什么?!”左綦向前迈了一步,大声道,“莫要和我岔开话题,我等今日来灵犀宫只为抓正道的月首座!和圣君有何关系!?”众人听到星允言及圣君,心中也都是微微发恘。

    “是吗?”他意味深长地盯着左綦看了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大家不都知道圣君就在这嵯峨峰上的天矶顶闭关。”

    “你莫把圣君拿出来压我!”左綦依然咄咄逼人,“你与正道私通多年残害我们魔道同胞,就算圣君再偏袒你,众弟兄们也是不服的!”

    “不服?所以便要造反了吗?”星允双眉一挑,目光冷咧地扫了过去。

    “你!”左綦“啪”地一声狠狠地拍在桌子上。

    “我知道左堂主对本座向来不服气,不过也没关系,本座敬你一条汉子,自然是礼待有加,如今才知道原来左堂主早就暗藏祸心。你刚才口口声声说本座残害魔道同胞,此话怎讲?本座自从做主灵犀宫,虽然灭过很多门,不过向来只杀不服天魔宫的那些宵小。从未伤过天魔弟子半分。左堂主这是在为那些不服之众惋惜了?”

    这话一出,下面的众人内心似乎也开始有了动静,开始窃窃私语。

    凝芷脸色立刻变得煞白,她紧紧按住忍不住要出手的兆霆。羽博则是换了一个姿势,依旧面无波澜地坐着。

    “当年本座灭了万毒门,是因为他们的独孤门主用下贱的花柳毒伤了广陵舵的三十八个兄弟们。我说得没错吧?虞舵主?”星允的目光忽然直射在一个站在角落里的高瘦汉子身上,“你身上的溃疡还时常发作吗?那日我派人送去了芙蓉玉膏,应该会比较有用吧。”

    那高瘦汉子支支吾吾道:“多谢明华君挂记。已是好多了。”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前面矮瘦老者转头瞪了一眼,只得闭嘴默默站到了后面。

    “赵堂主莫怪,虞舵主这事怪本座没先告知你。广陵舵当年被那万毒门欺负得叫苦不迭,本这事该归赵堂主管,不过赵堂主却一副事不关己之态,这是为何?不得已只能本座来多管闲事一回了。”星允说着又直直盯着那矮瘦老者,“赵堂主若是早点出手,万毒门没准还能留点儿活口,以后再来找天魔宫算账呢。”

    他说得极是讽刺,那矮瘦老者听着脸上也是阴晴不定,他嘴角微微抽动似乎想说些什么,终究也是没开口。

    “赵堂主,如今大伙都在,何不把话讲明了?你当年不敢动万毒门到底是有何苦衷?”星允的目光步步逼近。

    “这……”赵堂主不敢多说,只是双眼偷偷看着另一边的凝芷。

    星允冷笑一声,道:“是了,我倒是忘记了。赵堂主是怕得罪我那小师妹吧。玉阳君与那独孤门主私交甚好,不知那花柳毒到底是出自清逸宫还是万毒门呢?”

    “大师兄你莫要血口喷人!”凝芷饶是再沉得住气,听到这里也是忍不住惊跳起来。“我与那独孤门主泛泛之交而已,怎地会帮他来害自家的兄弟!”她说着不禁瞟了一眼角落里的虞骁,只见虞骁双眉紧皱,眼里暗含怒气。凝芷心中一沉,“不妙,星允这厮极会挑拨离间,不可再被他牵着鼻子走。”

    “哼。大师兄这般诸多口舌,还不是就为了掩护青城山的月首座!左堂主,莫要和他多费口舌。”凝芷向左綦使了一个眼色。

    左綦刚才被星允怼得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击,听着凝芷又帮自己把话接回来了,立刻附和道:“正是!今日我等并不是来这里听那些陈年旧恩怨的。废话少说,快点把青城山的月首座交出来!”

    星允双手一摊,说道:“左堂主,你若想造反,便莫要拿一些莫须有的借口在这里糊弄人。圣君清修前吩咐本座掌管天魔宫,你要动灵犀宫,便是不把圣君放在眼里。下面的人也想清楚了,我明华君虽从来不伤天魔弟子半分,但如若今日有谁执意不听圣君吩咐的,便莫怪本座手下不留情。”

    他这话说得极有份量,中气十足。下面的人也是被震慑住了,一时间竟然安静了下来。

    “大师兄……你听我一句吧。”只见从刚才起便十分安静的羽博缓缓起身,踱步到星允身边。

    说时迟那时快,一把长剑忽然刺入了星允的身体。那动作极快,在场没有人看清,只见星允满脸痛苦的表情,他用力抓着羽博的手不让他刺得更深。羽博看着眼前这个被自己暗算成功的男子,双眼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嘴角浮现出一丝冷意,他悄悄地在星允耳边说道:“大师兄小觑我了”

    这一刻,他内心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舒坦。这么多年,他一直想着要堂堂正正地和星允打一场,让师父对他刮目相看。可是那日看到凝芷的信,他彻底觉悟了:师父永远不可能对我正眼相看。他对星允的偏爱已经不可能被超越了。这些年师父潜心修炼九华神功,竟是为了帮星允解身上的苍冥寒毒。自己怎么求师父都不愿传给自己的九华心法,而早早地就传授给了星允,原来都是为了帮他续命。星允这个能活多久都不知道的短命鬼居然能让师父如此殚尽竭虑。为什么!羽博心里默念了一边,手上的力道更加重了一些。

    下一秒钟七星队立刻冲上前来,羽博抽出长剑,转身便和七星队打了起来。一旁的凝芷和兆霆也一起帮着羽博,而下面左綦和赵光硕也是纷纷拔刀,加入了混战。震云堂的堂主甘十一倒是一时间没了主意,只带着自己的人偷偷躲到了后面。而虞骁却伸长着脖子,好像在寻找什么。

    “哗啦”一声,忽然听得一阵巨响。望松堂的两面墙壁忽然开始晃动,而屋内的桌椅也开始移动,一阵迷雾不知从哪里冒出。“不妙!”羽博大叫,“这个地方有蹊跷!大家先出去。”

    众人们一窝蜂地冲到了外面。“啪嗒”一声,门重重地关上了。羽博带着众人一时间也不确定里面到底有什么机关,各个都是面色凝重地抄着自己的家伙,却是不敢向前跨进一步。

    “师妹,这屋内的烟有毒么?”羽博转头看着凝芷。

    “这味道我倒是从未遇过……”凝芷托腮深思道,“星允这厮向来最多这种歪门邪道的东西,我们可得要多加小心。”

    众人在外观望了一会儿,似乎听得里面没什么动静,羽博便走上前去,试着把门推开,怎知这门却纹丝不动。兆霆大步流星一拳挥了过去,“啪啦!”一个大洞被砸了出来。

    “哼!本大爷最看不惯这些扮神弄鬼的破玩意!”他大声说道,一个箭步跨了进去。

    然而眼前的东西却让他惊呆了。里面七横八竖地叠着一层层的石头。那些石头看着极为古怪。兆霆一个拳头刚要打上去,却发现扑了一个空,石头又飞去了另一边。

    “小心!”只听见羽博大叫一声,“好你个大师兄,果然是会搞这些奇门邪术!不过我倒是要看看,凭着几个烂石头能挡我们多久!”

    “快,快掌灯!”月蝉焦急地说道。一旁的黑衣男子忙把火拿了过来。火光映出他的脸,满是涔涔汗水。“只有这么亮了……”他低声说道。

    “嗯!”月蝉凝重地点点头,在昏暗的火光下,眼前这个男人俊秀的脸庞上满是汗水,他双目紧闭,眉头紧锁,似乎极其痛苦。月蝉寻了一处墙角,让他靠坐着。

    “北队长,只寻到这坛新酿的汾酒……”黑暗中三个黑衣青年走了过来,最前面的那个手上捧着一个酒坛。

    月蝉接过酒坛打开闻了闻,说道:“应该可以。”“吱啦”一声,她用力撕开了星允的上衣,男子健硕的上身裸露了出来,苍白的皮肤毫无一点儿血色,只有腹部一团红色,血正从伤口源源不断地冒出来。月蝉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他会死吗?”她脑子冒出这个问题。

    “第二次……”忽然听到星允呢喃了一句。

    “啊!你醒了?”月蝉眉头似乎放松了一些。“我弄痛你了吧!”她这才想到可能是刚才撕他衣服太用力碰到了伤口。

    “没……”星允缓缓地睁开眼睛,似笑非笑地说道,“这是你第二次撕我衣服……”他说得极轻,更像是自言自语。

    “……”月蝉顿时双颊通红,啐了一声道,“看来一时还死不掉!”

    星允稍微挪了挪,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他脸上的表情似乎很是微妙。

    “自然不敢死。”他说道,“这剑没刺到要害,不过一点儿皮肉伤。”

    “是吗?”月蝉终于舒了一口气,“不过还是先包扎起来,你忍着点。”她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条手巾,向上面洒了一点儿酒,往星允的伤口上抹去。她感觉星允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痛吧?”月蝉问道,“谁叫你胡言乱语!”她想到刚才星允说的话,脸上又是滚滚烫。

    “不痛。”星允一动不动,只是双目温柔地注视着眼前这个女子为他的伤口忙来忙去。她从袖口拿出一个小瓶子,倒了一点出来,抹在星允的伤口上。“好烫。”他嘟囔了一句。

    “啊?”月蝉停了下来。“这是我青城山上好的金创药,明明很清凉的。”

    “我说你的手……”星允说道。

    “是吗?”月蝉摸了摸自己的手,说道,“是你太冷了吧?你寒毒又发作了吗?”

    “嗯……刚刚过去。现下好多了。”星允转过头,对着那黑衣男子说道,“北云,你那里还有‘麒麟如意露’吗?”

    北云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递了过去。星允正要抬手接过来,却被月蝉一把拿了过去。她说道,“原来你刚才这般半死不活是因为寒毒,不是因为这伤……不过还是要先止住血。”月蝉说着,又从撕破的衣服上扯下了一条布,绕着星允的腰一圈一圈地卷了过来。她清香的秀发摩擦在他光洁而裸露的胸肌上,让他不仅心旌摇曳,无法自持。他微微呼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心跳如同撞鹿一般,扑通扑通异常剧烈。

    月蝉裹了半天,停了下来,道:“嗯,这般应该就好了。”她说着便抬手抹了抹头上的汗,然后把那玉瓶给了星允。他打开玉瓶,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进嘴里,然后看着月蝉说道:“多谢了!”

    月蝉只微微一笑,便低下头不去看他。昏暗的火苗下似乎有种颇为暧昧的气息。

    “郎君,我带他们去那边听听外面的动静。”倒是北云先打断了这安静的气氛。他一方面想去打探一下外面的情形,一方面又觉得此时似乎不应该呆在这里。

    星允微微点头,见他们走远了,便对月蝉问道:“怎么没回去?”

    “我本想来和你告别,结果就看见……”她双手环抱着双膝,小声回答道。

    “你轻功倒是真好……我竟然一点儿没发觉。”星允称赞道。

    “想是你太专注屋内了……当时情况这般危及。”月蝉说道。

    “那倒也没什么。”星允微微一笑,说道,“适才是你引发了望松阁里的机关?”

    “是啊。”月蝉回道:“我躲在屋顶上,一看这屋里的摆设就知道不简单。我想着先找到机关,等下若是有什么危急情况,便好应付一会儿。没想到还真的是……”

    “你还真能找到那机关。”星允一脸佩服。

    月蝉神秘一笑,道:“那也不难。倒是你居然把机关设在屋梁上!”

    “那个是备用的。屋里也是有。”

    “嗯…这样啊。”月蝉双眼忽然一亮,语气也活泼起来,“原来你也会搞这奇门怪阵!你摆的这个叫什么名字?”

    “在下献拙了。”星允轻轻摇头,“这么一点儿小把戏哪来的名字。”

    “怎么会呢!我倒是觉得这个做得很是精妙啊!”月蝉正色道,“你是从圣君那儿学来这些的吗?”

    “嗯,我师父也算是通今博古,无所不知。这些也都是他教我的。只是我资质太浅,只学得一点儿皮毛。”他自谦道。

    “真的吗?若是我阿娘还在的话,必想要来向圣君讨教一番了。”月蝉说着,心中又是隐隐一痛。

    星允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这把青鸾剑。”他从腰间解下一把青铜剑,递给月蝉,说道,“这把剑是我当年灭了神鬼坛的时候,从坛主百里恒那边得到的。只是缘何你阿娘的遗物会在他们那里就不得而知了。”

    “原来是这样。”月蝉若有所思地说道:“当年我阿爹阿娘惨死,我内心也是一片混乱,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丢了这柄青鸾剑。这些年我也是极度自责,也许早点发觉便不会丢失了。”

    星允满是柔情地看着她,温言道:“你那时才几岁呢…而且目前也还不知道这剑到底是怎么丢的,怎么可以算是你的错呢。总而言之,你别多想,最重要的是找到当年杀害你父母的凶手。”

    月蝉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多谢你。”

    “是我谢你才对!”星允注视着她,说道,“你总是救我……虽然真的不甘心,但这次又被你救了。”

    月蝉脸上又浮起了红云,低下头小声说道:“都说了因为我不想你死……”

    星允心中一荡,但立马心里又暗自对自己说道:“莫要自作多情,她不过是有求于你。”想到这里,他竟觉得心中有种酸涩的滋味,不觉眉头一紧。

    “怎么了,伤口痛了吗?”月蝉见状,忙关切地问道。

    星允摇摇头说道:“没事,小伤而已。”

    月蝉却心有余悸道:“怎么可能,我看那一刀刺得很重很深呢!毕竟你连躲都没躲。”

    星允摸摸被月蝉包扎的地方,说道:“嗯。确实是我大意了。我倒是没料到羽博会这般乘人之危。”

    “是吗?”月蝉奇道:“你那三个师弟妹不都是把你当眼中钉么?”

    “不错。他们三个确实一直想除了我。只是羽博和凝芷不同,他心气极高,从来都看不上凝芷那些不上台面的手脚。他总是想着与我堂堂正正比试一番。我当真没料到他居然会偷袭我。”星允说罢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不过好在这一剑并没刺到要害。倒是我当时正好寒毒发作。所以才晕了过去。他大概以为我受伤很重才会那样。看他倒是很得意。”星允无奈地摇摇头。

    “哎..怎么好似全天下都想杀了你。”月蝉心中竟有些许难过。

    星允倒是一脸轻松道:“这没什么可在意的。想杀我的那么多,若是每一个我都要问他们为什么,岂不是很累。还不如来一个杀一个简单利落呢。”

    月蝉秀眉微皱道:“这般打打杀杀的…..”

    星允耸耸肩说道:“这便是魔道。”他见月蝉沉默一旁,又继续说,“龙江寨,早年一直想抢永昌舵的地盘,不过没抢过,便把舵里兄弟们的妻儿父母都杀了。我自然不能放过他们吧。隔天就让他们都消失了。”

    月蝉睁大了双眼,正要开口,忽然听见脚步声走了过来。只听见北云面色匆忙地说:“郎君,外面破阵了!其他的兄弟们正和他们在打呢。”

    星允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说道:“嗯,估计也差不多时候了。南风在外面么?”

    “啊南队长他…”北云正要说,却被月蝉打断了。“南队长去找圣君了。”

    “什么?”星允似乎没听清楚。

    月蝉直楞楞地看着星允,说道:“我让南队长去天矶顶找你师父。”

    星允楞了片刻,只硬生生地挤出来一个字“你……”

    月蝉瞥了他一眼,毫无怯色地反问道:“怎么?你想杀了我吗?”

    星允合上双眼,心中暗叹:这小妮子真当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不过若是师父看到她这个正派弟子会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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