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君

    “啊。前面似乎没路了……”南风深呼了一口气。适才他展开轻功一路向天矶顶狂飞,这会儿在一处断崖前停了下来。那天矶顶正是在嵯峨峰的顶端,上去的路极其凶险。各处断崖重重,若是一个不小心,便会摔下万丈深渊。南风心焦如焚,他一心挂记着星允身上的寒毒还有伤。

    “我若不再快点,郎君怕是……”他抬手撸去额头上的汗丝,快步地左右踱步,来回寻觅,焦急着想要找出一条路。

    他脑子里回想到刚才惊险一幕:郎君被羽博忽如其来的一剑刺伤了,伤势看着似乎很重,他好像失去了意识。好在月首座及时打开了望松堂里的机关,这才把那群人赶到外面去。而北云他们也有机会把郎君带到望松堂后面的密室里。不知道郎君的伤势如何,还有他身上的寒毒。虽然望松堂的机关应该可以挡一阵子,不过郎君的身子却不知还能支撑多久。好在有月首座在他身旁,应该……想到月蝉,南风心里不仅产生了一种敬佩之意。月首座真当是临危不乱,运筹帷幄。他忽然想到月蝉当时对他说的那番话。

    “南队长,你怕死么?”当时已经乱作一锅,而月蝉冷不防地一句话问得南风一时语噎。

    “南队长,我听到刚才明华君说你们圣君在天矶顶上清修。我知这天矶顶如天堑,一路上怕是许多未知,你可敢上去一闯?”她似乎极其冷静。

    南风当时看着昏死过去的星允,自然是立马点头连连,转身就要走。

    “慢着,”月蝉又喊住了他,“你打扰你们圣君清修,若是恼到他了,可能他当下就一掌劈了你。不仅救不了你家郎君,也可能你自己也会丧命。不过我现下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只看你敢不敢赌一把了……”她越说越犹豫。

    南风想也不想只丢下一句:“请护好郎君。”便轻功一展飞走了。

    现下想到当时的情景,他又坚定了自己的决心:“现下只有圣君可以救郎君了,我可一定要找到去天矶顶的路!”

    望松堂里一片混乱,北风带着七星队和左綦赵光硕他们正在交手,而这边羽博看见星允似乎毫发无伤地回来了,满脸惊讶,“刚才明明刺中了他,怎地这么快就没事了!”他心里暗想着,不由握紧手中的长剑。凝芷和兆霆也是面面相觑,凝芷不由心里一凛:“哼!星允这厮果然身体古怪得紧!不过我倒是不相信今天我们这么多人就杀他不得!”她想着,掏出了自己腰间的流星锁,“咻”地一下对着星允掷了回去。“反正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她下手极是狠毒,那流星锁上涂满了毒。

    星允只单手就拉住了她的流星锁,说道:“师妹若是把这门流星百步锁练好,那日也不会这般狼狈了。”说着他用力一拽,一下子就把凝芷的流星锁拽了过来。凝芷一瞬间也是傻了眼,只见兆霆快速一步向前挥拳就向星允打去。而一旁的羽博也举起他手中的长剑,向星允袭来。

    “师妹,你好好看看这流星百步锁如何使得……“星允话音未落,便向兆霆甩出了流星锁,那速度如风闪电掣一般,一瞬间就划过兆霆的脸颊边,他正庆幸没被伤到,却看到另一只流星锁向自己飞来。他忙不迭地往旁边躲闪,而与此同时,一旁的羽博也正要躲闪飞过来的流星锁。两人差点撞到一块儿。

    “这流星锁明明只有两个锁头,怎地刚才看来像是有好几个?”凝芷在一旁看得眼花缭乱,不知该如何。她双手摸住胸口插着的两把飞刀,琢磨着出手的时机。

    羽博和兆霆被困在流星锁阵内,眼看着锁头越来越多,两人也是心生疑惑:”怎地这锁头居然会越变越多?”星允的声音遥遥传来,说道,“这流星百步锁的精妙就在于变化无穷,亦真亦幻。”

    “原来是幻觉,”羽博心想,“大师兄果然是虚张声势的好手。”他静下心来听着耳边的声音,“是了,就是这个!”他忽然抬手长剑一展,“啪”一声,流星锁应声而落地。

    “嗯。二师弟果然好悟性呢……”星允轻抚双手,似笑非笑地看着羽博。

    “哼!少来给我装神弄鬼!”一旁的兆霆再次大步冲向星允,他双拳重重地挥出,星允向后一跃,只见他的拳头砸在地上,留下两个巨大的拳印。星允拍了拍脚上的灰,说道:“三师弟的拳头分量是重得很,不过速度还是不够呢……”说着,他向前微踏一步,只见他双手如流星闪电一般,“啪”地一声打在了兆霆胸口,下一秒兆霆这个大个子居然被甩开了几步以外。没有人看清他的拳路,凝芷和羽博不仅都心下一颤:“这到底是何招数?怎地如此之快?”

    星允垂眼看着躺在地上的兆霆,悠悠说道:“打不到人的拳力量再大也是没用的。”兆霆“呸”地吐了一口血,正想站起身,却发现脚软的没有力气。“可恶!我太小看他了。”他心里暗想:“我道他只会一些故弄玄虚的东西,没想到拳法也这般好,这天罡无影拳居然可以练得出神入化……”

    “糟糕,他怎地还是用了内功。”躲在一旁的月蝉心下一沉,秀眉微微皱起。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星允和他三个师弟妹打得眼花缭乱。她知道他现下无法用内力,所以很是揪心。可是眼见他刚才打出的天罡无影拳力量如此之大,必是用上了内功。她心里就更是捉急。

    果然星允感觉体内一顾寒流窜了出来,“不妙。刚才没收住,还是用到了真气……”他紧紧咬了咬牙:“如今这个地步,必须得要熬过去。”正想着,他忽然感到伤口也隐隐做痛。“定是适才动作大了……”

    “机会来了!”凝芷左手一甩,两柄飞刀电闪雷掣地飞了过去。星允抬手一挡,却觉得腰间钻心的痛传来,伤口似乎裂开了。

    “好极了!”凝芷又从靴子里摸出两柄十字镖,飞了出去。眼见着就要打到星允,忽见一把青铜剑闪过,“啪啦”一声,十字镖被打到了地上。

    “是谁!”凝芷对这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极度愤怒,忍不住喝道。

    只见一个天青色的身影悠然飘落眼前,她缓缓转过身来,竟是一个脸如白玉,颜若朝华的妙龄少女。不是月蝉却又是谁!

    “月……首座!”凝芷大叫一声,“果然是你!”说着她放声大笑道:“哼!我就知道你和我大师兄勾搭在一起!真是一对奸夫□□!”

    她这么一嚷嚷,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左綦和赵光硕也立马围上前来。

    月蝉听凝芷说得这般下流不堪,不仅心中大怒,正要拔剑,却听见“哎呦”一声,原来凝芷被不知哪来的飞刀打中了脸,鲜血直流。

    月蝉回头一看,原是星允甩出来的。他双目满是怒光,冷峻的脸上阴沉无比。

    “好啊!大家都看见了!”凝芷捂着自己的脸,更加大声道:“堂堂天魔宫的明华君居然和正道青城山狼狈为奸。想灭我魔道满门。今日我们三师兄妹就要替师父清理门户!”

    下面一片哗然,只听见左綦挺身站出,他双目紧紧盯着月蝉片刻,便转向星允,说道:“明华君还有何解释?不若让老夫先杀了这正道的女娃娃!才好扬我天魔宫的威风!”

    月蝉正要捡起地上的青鸾剑,却见一个黑色的身影挡在了自己面前。

    星允拿起青鸾剑,剑眉一竖,低声喝道:“谁敢!”

    他这一声极是有震慑力,众人听了不由得心中也是戚戚然。左綦也是如同定身一般,不在敢往前跨一步。七星队也立刻冲过来挡在了星允面前。

    “这下不妙!”月蝉看着眼前这仗势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不行。绝对不能再让他动内力了……”她盯着挡在她跟前的星允,看着他双脚似乎在微微颤抖,“他现下必是十分勉强……”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郎声说道:“青城山素来与天魔宫无仇无怨,左堂主要杀在下,给了理由也好让我死明白点儿。”

    星允微微一怔,回过头来看着月蝉缓缓走上前来。她脸上神情自若,毫无胆怯之意。

    “在下与明华君不过有点儿私交而已。怎就变成这般十恶不赦的大罪了呢?”她冷眼狠狠扫过眼前那些整装待发蠢蠢欲动的天魔弟子。

    “正道中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是人面兽心的伪君子。我魔道弟子人人诛之!”左綦大声叫道。

    “伪君子!我可不敢当!倒是适才颍川君居然偷袭自己的大师兄,这种偷鸡摸狗之事我青城山可见不着!”月蝉见他这般声势,却一点儿都没被吓到。反而更加咄咄逼人。

    羽博在一旁听到了,不禁脸泛悻色,只狠狠瞪着月蝉,他紧紧握着手中长剑,想着出手的时机。

    月蝉斜着眼瞟了他一眼,继续说道:“颍川君若是想偷袭我,还是算了吧。我可不像你大师兄那般会对你毫无防范!你若真是磊落汉子,何不堂堂正正与我打一场?反正上次我们在茂潋山不是还没打完吗?”

    她提到茂潋山,更让羽博心中耻辱感阵阵袭来。那次和月蝉的较量却被七星队打断了。如今她竟然送上门来,那无论如何都要一血前辱了。

    这样想着,羽博便应道:“今日本座率众天魔弟子来这灵犀宫就是为了给玉阳君讨回公道。明华君为了你这个正道弟子大闹清逸宫,如今又为了你和咱们这么多天魔兄弟大打出手。本座今日,非杀了你不可!”

    他话音刚落,便长剑一挺,直冲月蝉而来。月蝉正要接招,却见眼前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了那剑锋。

    “你!”月蝉惊呼道。她瞪大双眼看着星允单手紧紧地握住羽博刺来的长剑。

    “我说了,谁敢动她一根头发,今儿个来灵犀宫的一个都不用活了!”星允用内力微微一震,那剑变成了两段。

    “啊……”凝芷叫道,“二师兄小心,他……上次在清逸宫就是这般……他身子果然有古怪!”她回想当时的情景,心下又是一颤,不过她转念一想今日这么多高手在这里,还会怕他不成!于是她大声喝道:“大伙上啊!今日我们天魔弟子同心,必能把这妖孽拿下!”

    众人听了便一拥而上,七星队在前面接应着,瞬间又是一场乱斗。

    月蝉又被星允挡在了身后,她心里又气又急,“他竟就这般不愿依靠我么……是因为我是正道弟子吗…?”

    “你莫要再逞强,你伤口……”月蝉悄悄在他耳边说道。

    “没事。现下寒毒上来了,伤口的血倒是停了。你看我这手不也没事吗……”他抬起刚才握剑的手,除了满是紫黑的纹斑,竟然一点儿没流血。

    月蝉暗暗吃惊,她想到第一次和他交手也是如此。这寒毒当真诡异得紧。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听到他寒毒又发作,心中一紧说道,“你不可再打了……我和北队长他们一起合作应该还可以应付得了。”

    “不行,你也不可用内力,你身上寒毒未清。”星允斩钉截铁说道,心里暗念,“今日无论如何都要保她周全。”

    两人互不相让,都不愿彼此出手。眼见周围的那些人越来越逼近。两人只得一起出手。

    月蝉偷瞄了他一眼,心想:“算了,今日大不了和他一起死在这里。”

    星允的眼睛碰到了她的目光,心下豁然开朗:“她这是愿意与我同生共死,那我今日也死而无憾了。”

    忽然间,一个巨大的声响袭来,外面滚滚浓烟弥漫着,众人都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皆纷纷停住,朦胧中走来一个人影。他步伐似乎极度轻盈,但四周却笼着微微的紫光。

    眼看那人影越走越近,羽博不住叫唤了一声:“师父……”众人听得如此,更是纷纷单膝下跪,嘴里大呼:“恭迎圣君出关!”

    此人正是天魔宫之主玄天圣君。

    “师父……”星允见到圣君的那一刻,心中似乎一松,轻轻地唤了一声,紧接着他感到巨大的寒气如同破竹般在体内爆发,他双腿一软,竟要瘫倒下去。圣君一个箭步上前,扶住星允,说道:“莫要逞强。”说道,他的手按在星允的后背上,只见紫光微闪,星允立刻感到体内一股暖流。

    月蝉在一旁看着,长长呼了一声气。“总算还来得及。”她心下一宽。放心地闪到了一边。

    众人见圣君一来便是给星允疗伤。自觉这下不妙。各自都在盘算着如何才能全身而退。倒是左綦,先开了口说道:“圣君明察,明华君与青城山勾结。我等正是为此而来。没想到扰了圣君清修……”

    圣君并不理他,对着身边的黑衣男子说道:“南风,给你家郎君药拿来。”

    “是!”南风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绿瓶子,递给了刚刚缓过来的星允。

    见着星允服下瓶里的药,圣君又问道:“可好一些了?”他的语气满是关切,脸上亦是挂满了焦虑。

    “嗯……多谢师父!”星允低头一拜,说道:“今日徒儿无用,竟让人扰了师父清修。请师父降罪。”

    羽博在下面看到圣君这般挂记星允,连清修都没修完便要出来救他,心里真是又酸又涩,不住说道:“师父,大师兄与正道勾结欺负我们天魔宫弟子,我这个颍川君不得不管!只是没想到扰了师父……”

    圣君见星允脸上恢复了少许血色,才走到堂中央,在一片混乱中拖出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他从怀里拿出一把玉扇,自顾自地扇了起来。半响屋里没人再敢发出一言,只都面色小心地低着头。

    他缓缓把目光转移到下面黑压压的众人身上,说道:“你们都口口声声说明华君与正道勾结,意犯我天魔宫,可有证据。”

    凝芷听圣君这般问道,心下一喜,觉得正是自己报仇的时候了。她立刻梨花带雨地扑在圣君脚边,一边捂着自己血迹斑斑的左脸,“师父可要为芷儿做主啊……大师兄为了这个青城山的妖女对我清逸宫大打出手……你看我的脸就是刚才被大师兄丢来的暗器所伤。那个妖女就是她!青城山的月首座!”她抬起眼泪横飞的脸蛋,指着星允身后的月蝉狠狠说道。

    圣君顺着她所指看了过去,星允慌忙向圣君拜了一下,说道:“师父,这都是徒儿一人所为…”他话还没说完,只见圣君微微地抬了抬手,说道:“你便是何百善的首座弟子?”

    月蝉从星允身后走了出来,她缓缓走到圣君跟前,作了一揖,说道:“晚辈青城山何真人首座弟子月蝉见过圣君。”她的声音干净清亮,语气也是不亢不卑。圣君轻微瞥眉,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这个少女。心下默默赞叹道:“确实是美若天仙,难怪我那徒儿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其实适才路上他已经听南风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圣君是何等的头脑,即便南风说得一点儿添油加醋都没有,但他早已经明白星允的那些心思了。他本来就对正道嗤之以鼻,听得自己徒儿这般为一个正道女子神魂颠倒,不禁心下悲喜交加。喜的是终有一人能让星允有活下去的指望,悲的是那人却是正道女子,正道中人都是绝情又虚伪,只怕星允最后会被伤得体无完肤,步上他母亲的后尘……

    星允见圣君看着她良久,只是不语。心中开始焦虑:“若是师父要杀她,我总是必拚死一救……”凝芷得意地冲月蝉说道:“哼!少在这里惺惺作态!你这妖女把大师兄迷得找不着北,诓着他来欺负我们魔道弟子!”

    月蝉听她一口一个“妖女”称呼自己,心中又好气又好笑。“她一个魔道女子竟然唤我妖女!真当是不要脸!可要好好教训她一下。”

    只见月蝉嘴角微微上扬,轻哼一声,道:“玉阳君这般说法就不对了。要说欺负自己人,谁都还不如玉阳君。我听说万毒门还是用你清逸宫的毒药伤了天魔宫广陵舵的三十八兄弟呢!”

    “你在我师父面前胡说八道些什么!”凝芷怒道。

    圣君双眉紧压了下来,脸色也是铁青,他冷冷向月蝉问道:“月首座这话从哪里听来的?”

    “圣君在此,晚辈不敢造次。这毕竟也是贵帮的私内事,本不该我这外人来说三道四。只是明华君屡次三番救我于水火,他如今被冤枉,我不得不为他说两句。我适才所说之事还是由贵帮广陵舵的虞舵主来说明更为合适吧。”月蝉说着,目光飘向了人群后面的一个角落。

    这下众人们的目光又刷刷聚集到虞骁身上,刚才的打斗中,虞骁和他的广陵舵始终没有出手,一直在旁边观望着。

    圣君只往后看了一眼,便说道:“虞骁,你来说。”

    虞骁快步走向前,低头半跪着把当年万毒门如何使花柳毒伤了自己三十八个兄弟,而他的上级坤雨堂赵堂主又如何坐视不理,最后明华君出手灭了万毒门之事一一说来。

    末了他说道:“其实当年的花柳毒是谁家的还不清楚,属下也只是今日才知原来玉阳君和万毒门的独孤门主甚是近乎……”

    凝芷狠狠地一眼瞪过去,喝道:“虞骁你好大胆子,竟敢在这里血口喷人。我和独孤门主不过泛泛之交,哪里……”她话没说完,虞骁便一把接过。“属下不敢乱说,赵堂主应该最是清楚。”

    赵光硕一看到圣君心里就大觉不妙,正想着如何自保,听得被虞骁这样一说,马上双膝往下一落,跪着说道:“圣君明察,当年小的也是迫于玉阳君的压力,才放任万毒门……原是玉阳君和独孤门主一向交好……”

    “赵光硕你——”凝芷冲向赵光硕,一个巴掌呼了过去。两人乱作一团。

    圣君脸色越来越铁青,“啪”地一声,只见他一掌击在椅子扶手上,那扶手瞬间变成碎片。

    “还嫌不够丢脸吗!”他声音低沉中带着怒气,在场顿时鸦雀无声。

    月蝉又向圣君作了一揖,说道:“圣君息怒。我正道与魔道虽然势不两立,不过明华君乃难得一见的君子。晚辈与他清清白白。这其中缘尾也没什么不可说的。”

    当下她就把当日在茂潋山如何和星允不打不相识,再到自己被劫清逸宫,星允又是如何为她舍命相救,再到今日星允如何被天魔宫的堂主舵主责难一一说了出来。

    圣君听着她在众人面前这般大方地把事实毫无保留地说出来,心下亦是暗自赞许:“这小娘子行事倒是坦荡,完全没有一点儿扭捏作态的样子。”他抬头望了一眼星允,只见他双目包含温情地望着月蝉,时不时又低下头,似乎有些害羞。“哼,倒是我这徒儿反倒害臊起来了…到底是情窦初开。”

    月蝉说完,忽觉得身体里冒出一阵寒意。“不妙,我不能这个时候倒下。”她勉强自己站稳,却开始感觉头重脚轻。

    星允见状,忙赶到她身边,轻轻扶住她,说道:“你还好吗?难道……”他赶紧摸摸她的双手,竟是如冰块一样,她还没回答,便身体软了下去。

    “月蝉!”他大声叫道。一边扶着她的腰,一边拼命呼唤着她。

    一间不起眼的屋内。羽博,兆霆和凝芷三人正垂头而立。圣君缓缓从太师椅上站起来,目光里射出冷冽的寒意。

    “事到如今你们仨还不觉得自己错了么?!”他低声呵斥道。

    “……师父,大师兄对那月首座如此百般护佑,将我魔道弟子置于何处呢?!”凝芷抬起头,双眼啜泪道。

    “住口!”圣君提高声音打断了她:“你自己做的那些好事难道就对得起天魔宫众弟兄了吗!”

    “师父,你莫信大师兄和那姓月的妖女挑拨……我——”凝芷还想为自己声辩,却又被圣君狠狠地一瞥制止住了。

    “你莫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年做了什么。哼!你们三人一直不服你们大师兄,便想出各种方法去为难他。平日里的小打小闹也就算了。而你们如今却变本加厉想要取他性命。这还把我这个师父放眼里吗?!”圣君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响,盛怒之下他双目如虎眼,似乎有灼灼火光在里面。

    “师父,他可是从那幽灵谷出来的,您怎可信任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凝芷先开了口。

    “那又如何!出生这种东西只有虚伪的正道武林才会在乎!我天魔宫不理会这些。再说你看不起人家从幽灵谷出来,那为师找一天也把你丢进去,看看你能不能够活着出来!”圣君呛道,语气满是不屑。

    “可是您也太偏袒大师兄了……我们仨入门都比他早,凭什么就让他排在咱前面……”兆霆忍不住说道。

    “哼!为师早就说过,等有一天你们谁能打败他,便能排在他前面去。这句话我说了几年,你们可有一个人能做到吗?”圣君回想起当年星允以一挑三,而这三人却似乎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内心也是一阵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你们三人这些年处心积虑,结果呢,脑筋和精力都没用到正路上去。你,成天想着那些歪门邪道!还去和万毒门千砂帮这种下三滥的东西勾结去害你大师兄!为师之前传授你的流星百步锁你是一点儿皮毛都没学会!”圣君转头狠狠地瞪了凝芷一眼。凝芷只低下头,默默地啜泣着。

    兆霆见状心中更是心痛不已,他说道:“师父,师妹她……”

    “你住口!你这个木头脑子只会围着你师妹团团装,整天帮着她做些卑鄙下流的腌臜事儿!你问问你自己这几年除了力气以外,可还有其他任何长进?那天罡无影拳是为师特意为你量身定做的拳法,你练到哪里去了?!怕是连第一式都没练出来吧!”圣君对着兆霆劈里啪啦一声吼。

    看着自己的师弟和师妹被师父骂得狗血淋头,羽博心里也是阵阵不安,他默默地咽了一口口水。

    “羽博!”忽听得圣君呼唤自己,他轻步上前,微微拜了一拜,道:“师父。”

    “你一向稳重,从未掺和你师妹那些乌七八糟的破烂事,怎地这次这般不自重?和他们同流合污?”圣君侧目看着羽博。

    羽博涔涔汗水上了额头,他沉默片刻,回道:“徒儿一向敬重大师兄。不过这次他与青城山月首座确实也走得太近……魔正一向势不两立,徒儿也是怕他此番行为会坏了天魔宫在魔道的威信。”

    “威信?!咱天魔宫这几年的威信都是靠谁建立出来的?!你心里难道没有数吗?为师这些年潜心修炼九华神功,要不是有你大师兄帮着打点天魔宫,难道天魔宫会有今日这般势力吗?你们三个不仅没有好好辅佐他,还总是百般刁难,如今居然还有脸在这里说这些?!”圣君越说越激动。

    羽博听着听着心中却是越来却酸涩:“师父只见着大师兄的好,却从未看到我为了超越大师兄这些年的付出……”

    圣君见羽博只是不语,又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羽博,为师知道你内心坦荡,绝不会做暗箭伤人之事。你的剑法在魔道都能排上号,只要把内功修练上去了,为师相信你也必能成为独当一面的人物。只是内功的修炼不是一蹴而就的,需得要细水长流贵在坚持。绝无任何捷径可寻的……”

    “师父,若是师父可以把九华神功授予徒儿,那徒儿便可……”羽博抬起头,满眼热忱地乞求道。

    “哎……”圣君摇了摇头,双手负背道,“为师说过多次了,你的身子不适合九华神功……我已经将毕月心法传授于你,你莫要小看这心法,若是你能好好修炼,未必比不上九华神功。”

    羽博越听心越冷。他一言不发,只是紧紧握住双拳,心中暗想,总有一天他会把这些不甘和委屈都如数奉还给星允。

    “好了,你们三个目无尊长,为师就罚你们闭门思过三个月,没什么事就不要出来了。”圣君冷冷地说道,便要开门而去

    “师父!”凝芷和兆霆同一时间叫了出来。“师父怎可被大师兄教唆了对我们这般无情……”凝芷又哭又闹,一把扯住圣君的衣袍。

    “放肆!”圣君一把拉过自己的衣袍,冲着凝芷大声说道:“你大师兄仁慈。说起来四宫八堂二十四舵都是隶属于他的,左綦和赵光硕他们几个他说他自会处置,但你们三人,他顾念和你们师兄妹一场,不忍出手,还是交给我这个做师父的……你们还有什么可不服的!闭门思过的时候好好想想清楚!”说完,他再不看他们一眼,径直拂袖而去。

    “徒儿多谢师父出手相救月首座。”星允单膝着地,跪着给圣君拜了一拜。

    “唉,这个好说。”圣君忙一把将他扶了起来,满脸关切地说道,“倒是你自己的身子,怎变得这么差了……”

    星允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多谢师父关心。徒儿这些年因着有师父的九华神功,才能苟延馋喘活到今日。已是知足……”

    “是吗?”圣君的语气变得有点不可捉摸。“这话以前你对我说说也就算了。如今还是这般想吗?”

    星允听着自己的小心思被师父一语道破,神色不禁有些不自然,他轻声说道:“…师父火眼金睛,徒儿什么也瞒不住师父。”

    “哈哈哈哈!”圣君轻轻拍了拍星允的后背,笑着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又有何好隐瞒的呢?师父看那月首座不仅美貌绝伦,更是心思坦诚,倒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不愧是神月先生的女儿。”

    星允听师父言及自己的心上人,心中更是柔情无限,他不好意思地说道,“她是极好的……徒儿怕是不敢妄想。”

    圣君双眉一皱说道:“怎么叫妄想?!你乃我天魔宫的明华君,整个魔道为你是从,就算她是九天仙女,我看你也配得上!”

    “徒儿乃圣君弟子,不敢妄自菲薄。”星允毕恭毕敬地说道,“只是一来徒儿深中寒毒,时日未知,二来正魔有别,怕是……”他想到这层,眉上浮出淡淡的忧虑。

    “那又如何?!”圣君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品了一口,说道,“你这寒毒为师自会想办法帮你解。这次为师的九华神功第九层虽未能圆满,但已经可以把你的寒毒完全控制住。下次等为师练得最后一层九重天,必能把这寒毒彻底解决了。至于第二点嘛……为师虽然不喜欢正道中人,不过这月首座倒是挺合眼缘。只要为师同意了,天魔宫谁又敢说一个不字呢?!”

    “嗯……”星允依然还是一脸犹豫。

    “为师知道你在疑虑什么。”圣君放下茶杯,悠悠说道,“青城山的何百善,听说他现在可是正道的武林盟主。哼,这个确实难说。不过归根结底,还是要看她对你的心意了。她若非你不可,总能让她师父点头同意的。到时候要是何百善那边不松口,咱魔道的法子多得是,难道你会想不到……”

    “万万不可。”星允低下头,作了一揖,说道:“师父的心意徒儿心领了。只是目前一切尚还言之过早。如今徒儿是要养好身子才是。其他的且之后再说。”

    “嗯,你能这么想就好了。”圣君微微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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