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腰

    听得孙富这样说,绿腰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抓住了孙禄的衣带,隔着布料也能感觉到弱女子的轻轻颤抖。

    孙禄本是有些羞赧,可感受着身后美人的害怕,却觉得自己此时必得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替美人儿出头。

    “叔叔言重了,这个女子我很喜欢。如今,如今,”孙禄顿了顿,才继续说:“如今,她已经是我的人了。”

    孙富听了却在面上装出吃惊的样子:“禄哥儿,你你你,”孙富“你”了半天,又指指身后的美人儿,却对着身后的美人儿怒吼道:“定是你这贱婢蓄意勾引!你可知道禄哥儿是何等尊贵的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禄哥儿只是瞧着是个少年郎,其实才是个十岁孩儿,你这贱婢竟这般不知羞耻,我今日定要打死你!”

    这话说完,美人儿抓着孙禄衣摆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孙禄也不觉全身一震,却是先说出口:“叔叔你瞎说什么?我今年十二了,再有两年也该到冠礼的年纪,算不得孩儿。”

    孙富却恨恨地说:“可是禄哥儿你的身份何等尊贵,这个贱婢不过是肮脏的胡人血脉,且说到底也就是在我府上的舞姬,如何能够伺候在你身边?禄哥儿不必为难,等你再大些就知道了,男儿家在外头寻花问柳最是平常。就当这个贱婢是个烟花女子昨夜一夜风流也就罢了。禄哥儿忘记这桩事的好。”

    此话说出,孙禄只听得身后美人儿低低哀泣,那捏着自己衣摆的手到底还是松开了,美人儿说:“郎君不必为难。”

    说来,孙禄有个十分得孙鼎宠爱的娘亲。且那娘亲手段了得,虽是个妾室,却多年来拢得孙鼎的心始终有几分挂在她身上,是故这孙禄打小也是庶子中格外尊贵些的。

    孙禄自小就看着父亲、母亲琴瑟和鸣的,再加上到底是个孩儿,对这男女之事上有几分天真。

    孙禄转身,看着美人儿垂泪的面颊,那双较一般北齐女子更为深邃的双眸间隔着盈盈泪光看来全是情意,心顿时软的一塌糊涂,抓住美人儿的手,对孙富说:“叔叔,我意已决。此女甚和我心。只是如今我不便将她带回都城去,只能将她先安置在北境。此事还要拜托叔叔,帮我寻一处宅子,再添上几个仆婢,让她先在北境等着我。待到时机成熟时,我就来接她回都城。”

    字字句句,斩钉截铁,身后的美人儿怔怔,孙富想到过用美人儿留住孙禄的心,却没想到孙禄这番举动倒像是日后定会给此女名份的了,孙富只说:“禄哥儿,此事都怪叔叔,你莫要冲动。此女有胡人血脉,且已经十五,还比你大着三岁,这如何使得?”

    孙禄坚定地说:“叔叔已知我心意,不必多说。时间紧迫,我今日就需得启程,还请叔叔快快安排。安置好此女,我也好放心离去。”

    孙富心里实则已经乐开了花:没想到没想到,孙禄竟是以安排一个外室的架势安排此女,如此置办宅子还要添置仆婢,北境可不就是孙禄一个温柔乡了?届时自己多加照拂,时常通信,还愁自己巴不上孙禄这层关系吗?

    “禄哥儿既然决意如此,我也只得成人之美了。这突然之间购宅倒是太仓促了些,我有一处闲置的宅子,只是小了些,只有一进院子。不过虽是小些,却因着是自己的产业,倒是时常清扫打点着 ,是可以立时入住的。还请禄哥儿去看看是否满意,若是满意,就将这贱婢——”话说出口,孙富便觉得不妥,连忙改口说:“就将这位夫人先安置在那宅子里吧。”

    孙禄点点头,转过身对美人儿说:“姐姐同去看看?日后需得你住在此处等我,还是要姐姐满意才是。”

    美人儿娇声应着:“奴家都听郎君的。”

    孙富这便吩咐仆婢们备了马车,三人共坐一马车,气氛稍显尴尬。只因孙禄和那美人儿紧紧贴在一起,那美人儿双目含情,孙禄倒也似十分不舍。

    不过幸好那宅子离孙富的府院十分近,马车行驶了一盏茶功夫都没到,就已停下了。

    孙禄携着美人儿下了马车,左右打量,此处倒是僻静,门已打开,因是一进院子,进门过了照壁,就将全景都收在眼中了。

    只见虽然宅子小,却极是精美,孙禄满意点点头对美人儿说:“姐姐可还满意?我倒是瞧着还行,且此处安静,又离叔叔近,若有什么事,也方便他来照拂你。”

    美人儿点点头:“奴家出身低微,这已是极好的了。”

    孙富这才说:“既然禄哥儿和夫人都极是满意,那就将夫人安置在此处了。我去带些仆婢来供夫人挑选,再将些生活需要的东西带来。”说完又对着身边的仆婢一使眼色,身边仆婢赶忙将一串钥匙奉上:“这是此处宅子的钥匙,还请夫人收下。”

    孙禄接过钥匙递在美人儿手中,对孙富说:“那就有劳叔叔了。”

    “不辛苦,我看着你们小儿女这般喜事也是高兴呀!”说罢就走了。

    孙禄带着美人儿走进东厢房,见得里头果然干净无尘,只是摆件少些、床榻上空空无被褥,便带着美人儿坐在凳上:“姐姐,少不得要辛苦你等我了。”

    美人儿含羞低头:“郎君怎么还叫我姐姐?”

    “还未请教姐姐芳名呢。”

    “奴家贱名绿腰。”

    孙禄又重复了一遍:“绿腰,好名字。绿腰,接下来还请你在此处安心等我。我答应你,最多只消两年,我便来接你。”

    绿腰却扑进孙禄怀中:“郎君何必这般?奴家今生能做郎君的人已是幸运至极了,奴家愿在这里等郎君。郎君有机会来看看奴家就好了,不必非得将奴家接回去。若是让郎君为难,就算奴家一直留在北境又有何不可?”

    孙禄听了心上极为感动,不再说什么,只是将美人儿搂进怀中。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孙富便敲开了门。

    只见孙富身后跟着一排:约四五个十三四岁的小仆婢,跟着孙富进了院中后还不算完,在后头还跟着四个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婆子。

    见孙禄不解,孙富便说:“这几个小丫头是带来给夫人挑选的,看合意的留下两个伺候着也就是了。那几个婆子是我从府上带来的厨房婆子,带着的是被褥、厨房用品等今日入住就需要的东西。”

    孙禄一拱手:“叔叔有心了。”

    孙富见孙禄并不反感便吩咐道:“去收拾好东西。”带着包袱的婆子们便进了东厢房、书房。

    绿腰跟在孙禄身后,看着合眼缘的两个小丫头留下来做仆婢,剩下的孙富摆手示意回府去,又安排道:“将夫人看上的卖身契送来。”

    这处宅子在院中有一颗树,树下有张石桌,四角安置着石凳,此时三人便坐下来。

    只见那新留下来的两个小仆婢见主子落座,便起身去了厨房泡了茶奉来。孙禄见孙富如此面面俱到,就连仆婢也是有眼色的,十分放心。

    一转头却看见,方才在东厢房、书房内收拾的婆子出来后直奔了厨房,有一个提了一个食盒,走过来后打开食盒,将里面的瓜果点心摆在桌上。

    孙富便说:“虽然我离开都城已有几年,可是不管是都城还是这北境,到底习俗都一样,乔迁新居,自然是要开火、饮酒庆贺一番的。如今时间紧迫,我便让府上的婆子来料理厨房,做上新宅的第一顿饭,再陪着禄哥儿小酌两杯,此处便是禄哥儿和夫人在北境的家了。”

    “叔叔体贴,思虑周全,侄儿感激不尽!”

    “不必客气,自家人不帮自己人,还能指望谁呢?禄哥儿回了都城安心就是,我定会照顾好夫人的。”

    说了会儿话,婆子们就端着菜来了。此时已过午时,三人也都饿了。

    因着孙禄今日需得返程复命,不敢饮酒,只是吃了许多菜。孙富知晓厉害也不多劝,一顿饭毕,孙富便告辞:“禄哥儿今日便要上路,我去将马儿再喂喂,马车就要门口等禄哥儿,禄哥儿陪夫人说完话来骑马便是。”

    孙富走了,连带着那些婆子也一同离去。两个小仆婢,绿腰打发了她们去西厢房收拾自己的住处。

    两人回了东厢房,才惊觉孙富带了屏风、花瓶等摆件,此时东厢房焕然一新。

    两人倒在床榻上,说些悄悄话。孙禄少年意气,看着绿腰百般妩媚,忆起昨夜情景,不由脸红起来。

    绿腰却主动投身于孙禄怀中,孙禄一时难以抑制,就按下了绿腰······

    待到两个人闹够了,孙禄百般不舍叮嘱后去了,绿腰自然也是依依不舍。

    到了孙富府上,孙禄的马已经备好了。马背上还有个包袱。

    “禄哥儿辛苦,这包袱里我为你备下了牛肉干、干粮等物,赶路辛苦,倒可以充饥。”

    “叔叔如此待侄儿,侄儿不敢忘记。还望叔叔也珍重身体!”孙禄翻身上马,一扬马鞭,马儿已跑出几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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