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战

    天气一日比一日寒冷下去,陆清泽的面容也一日更比一日沉重。

    打发出去的探子日日带回来的消息都让人难以放松,而北齐的将士们终究是难以适应北境的冬日,军中状况颇多。

    陆清泽披着大氅行走在军中,一队巡逻的士兵走过,手中握着长枪,可是那手上的冻疮却刺目!整个手背都红肿着,更有甚者还裂着口子渗出鲜红的血液。

    陆清泽忍不住喝住:“等等。”

    “将军有何吩咐?”

    “你们的手怎么如此?难不成没有冻疮膏来涂抹些吗?”

    这些巡逻的士兵本是阶位低等的士兵,骤然见到陆清泽喝住他们还以为是做错事了要受罚。却不想将军说出的却是关切话语,一时间,几位士兵在心上格外荣耀的同时,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话。

    他们到了这北境,苦寒天气当真是难以适应,更别提所居住皆是营帐,本就难以抵抗冬日寒风。就连那冬衣,也不是军中人人一件,更别提什么冻疮膏了。可是当着将军的面,他们这些话语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陆清泽看着士兵如此,心上一痛:这些士兵都是跟着他陆清泽来北征,本就是出生入死,可是现在苦寒天气中就连最基本的御寒之物也不能保证,作为一军主帅,他的心上更多的是惭愧。

    陆清泽继续说:“你们几人,随我去营中。”

    说罢转身就走向自己的营帐中,本负责巡逻的士兵连忙说:“陆将军,我等负责巡逻不可擅自脱岗,我们派一人随您前去即可,其余人还要继续巡逻。”

    陆清泽赞许地看一眼说话的人:“说得很好,那就指派出一位随我去吧。”

    一位士兵将手中的长枪交给旁边人,跟着陆清泽去了。

    进了将军大帐,那士兵颇有些紧张,低着头不敢抬头。本以为是将军要训话,却一直安静。正在那士兵狐疑地时候,陆清泽却终于说话了:“给,这是我所带来的冻疮膏,现在只有一罐,你且带去,与方才几位一同抹用。”

    这士兵万万没想到陆清泽是为这事将自己叫来,赶忙跪下说:“陆将军美意,只是我们几人都是已经习惯了。这冻疮膏还是将军留着用。”

    陆清泽沉下语气:“怎么?本将如今说话不管用了?”

    那士兵不得已上前接过冻疮膏,再看着陆清泽的时候,眼中却有着莹莹泪光。

    “行了,快回去吧。”陆清泽摆摆手,那士兵便出去了。

    陆清泽在帐中沉吟片刻,叫来了陈副将。

    “如今军中物资短缺,我看有些士兵手上冻疮严重,如此这般,怎么能迎战呢?”

    陈副将也知道近日来军中的情形,恨恨地说:“那孙富自己锦衣玉食好不快活,让他准备些冬衣物资,却是推三阻四。还说什么官府帐中短缺,还说大雪封路,难以运送,我看他就是故意的!”

    陆清泽不得不说:“如今冬日越来越冷,探子来报的情形来看,那胡人也已经蠢蠢欲动了。大战在即,可不能在物资上短缺。我这就委派你去办这件事。”

    陈副将一拱手:“末将必不辱使命。他孙富要是不听话,我就砍了他的脑袋。”

    陆清泽皱眉:“你怎么还这般鲁莽?”

    陈副将赶忙解释:“将军不要生气,末将注意就是了。方才是戏言,戏言。”

    “这是三百两银子,你这就带上这银子去把城内各大药铺的冻疮膏买来。军中目前共有将士三万人,五十人一帐,共有六百帐,尽量让每个帐中一瓶冻疮膏。若是不行,那也至少让两个帐中有一瓶冻疮膏。”

    陈副将点头应了:“末将遵命。”

    “购买完冻疮膏后,再去孙府。恐大雪封路,务必让孙大人将冬衣再送三千件来备用。粮草等物协同张、王二位副将也要送到军中。”

    吩咐完了,陆清泽最后才说:“若是孙大人不配合,你也可恐吓一二。只是物资关系到我军中将士存亡,绝对不容有失。”

    陈副将脸上换上了严肃的表情:“末将知道,定不负将军所托。”

    看着陈副将去 ,陆清泽面上的沉重却不见减轻。

    陈副将此人莽撞,前去索要军需,本是不愿陈副将去的,恐怕陈副将会惹出事端来,可是这孙富实在是办事不力,眼瞅着大战在即,孙富的军需却迟迟不曾配齐,只得派陈副将去。只怕是要与孙富结怨了。

    陆清泽猜的果然不错。

    陈副将到了城内,先按照陆清泽的吩咐将冻疮膏买好后由士兵送回军中,就带着剩下的人去了孙府。

    “原来是陈将军,有失远迎了。”孙富知晓陆清泽手下的这个陈副将不如先前的张、王两位好应付,见到是他来,态度也好了许多。

    “孙大人不必客套,我今日来就是问问你,我们的粮草、冬衣什么时候送过去?”陈副将大喇喇坐下来。

    孙富看着陈副将这幅样子,心生不悦,却还是陪着笑脸说:“陈将军这话言重了,冬衣不是已经运送过去了?粮草也正在筹措。”

    “那冬衣还需三千件,此事我们陆将军不是已经写信告知你了?还有粮草,若是来日大雪封路,你是想将我们全军饿死在胡人之地?耽误了皇上的北征,你有几颗脑袋担待得起?”陈副将说话直来直去,噎得孙富接不上话。

    好一会儿孙富才忍着怒气说:“陈将军这是什么话?我一直尽心尽力听从陆将军的吩咐又岂能不知道其中厉害?只是冬衣裁剪需要时间,也不是当下就能变出来的,若是只将棉花、布匹送去,也是无用啊!”

    此话说的合情合理,陈副将思忖一会儿找不到话语反驳便说:“那粮草呢?”

    孙富又说:“那粮草也是需得去调用啊!”

    陈副将一时沉默在心中想:陆将军安排自己来办三件事:冻疮膏、冬衣、粮草。如今冻疮膏已经办妥,这冬衣和粮草必须办成一件,不然怎么回去呢?

    “那你也不能让我白跑一趟不是?这粮草有多少算多少,都给我带上回去。”

    孙富眼见方才的话语说动了陈副将,便赶忙又说:“将军,实在不是我不办事,北境苦寒,春夏短暂,这收成差,百姓苦啊,筹粮也并非是那么容易的事啊!若是我有,岂能不给将军?”

    陈副将却像是从孙富的话中得到了灵感,眼前一亮说:“孙大人说的很有道理!想来孙大人府上有粮,便将这些由我带去,等到百姓筹粮到了,孙大人将我今日带走的粮食数目扣下补上孙大人的缺就是了。”

    孙富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眼前这个黑脸汉字看起来憨憨的,说的话却是叫孙富一口气上不来!那怎么能同日而语?自己府上粮仓里的都是精细口粮,收来送去军中的粮草都是糙米,怎能如此算?

    “陈将军说笑了,等到粮草筹集来我定是立刻委托张将军与王将军运送给军中去。”

    孙富的话未说完,却只听“啪”一声,陈副将把腰间的大刀拍在桌上:“军情比天大!哪个与你说笑了?今日,我定是要将粮草带走!你若是识趣,就快去开粮仓,若是推三阻四,我今日回了军营也要因为办事不力被军规处置,在我掉脑袋之前,自然也是要拉着你这个害我的人一同见阎王!”

    陈副将军中历练多年本就五大三粗,此时着急起来,直接扯着嗓子吼起来,手更是握紧了大刀,一副随时要暴起伤人的样子。

    孙富不自觉向后退了两步,刚想转身跑,却被陈副将拎住脖颈后侧:“孙大人是要去哪儿?”

    陈副将嗓门大,外头伺候的仆婢有些已经在门口偷偷看来,孙富背对着陈副将,只觉得方才看到的那柄大刀寒光闪闪仿佛下一秒就要架在自己脖子上,赶忙对着门口偷看的仆婢们说:“还看什么?还不快去开粮仓?将所有的粮草运送出来,给陈将军!”

    门口偷看的管家迟疑地问:“老爷?全部吗?”

    孙富大恼:“听不懂我的话?还不快去?”

    那管家赶忙走了。

    陈副将在背后一推搡:“带我一起去看看。”

    孙富腿有些软,却不得不在前头坚持着带路,一路到了后院,管家早已经打开了粮仓,此时正在清点。

    陈副将一看,抚掌大笑:“哈哈哈,想不到孙大人粮仓竟如此多的粮,这些够我全军将士吃上两月了。”说完就对着自己带来的士兵说:“快去请张、王二位兄弟带人前来运粮!”

    说完也顾不上孙富,松开了一直捏着的孙富衣领子,自顾自进到粮仓中,这里摸摸,那里看看,见着这么多粮开心的唱起曲儿。

    管家扶住孙富,低低地问:“老爷,当真要把这些粮都给军中送去?”

    孙富本就在心痛,听了管家这话更是生气:“不然呢?杀了他?你看这姓陈的五大三粗,恐怕咱们得家丁五六个也不敌他!你以为我想给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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