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

    “其实我收到了一条短信。”李迷将手机掏出来,打开那一则短信的界面,手一伸放至桌面,顺势推到距离杨司平较近的位置。

    在他稍显凝重地拿起手机翻看的短短几秒钟,李迷似乎低头思索,只一瞬,抠抠手指才复开口:“我记起那个死在餐馆洗手间的客人是谁了。”

    从手机屏幕上挪开,抬眼,杨司平搁下手机。

    “在明市我们当过一段时间邻居,当时对门住着的是一对老夫妻带着他们的…孙子,遭了贼,人都死了。”李迷淡淡陈述着,不知疲倦手指再一次熟练的使劲,“我们平常只是打过几次招呼,并不熟,当时我下班回家,那里已经围了一圈,因为在对门,房门被堵住进不去,便交谈了起来,他说他当时吓坏了,立马报了警,于是我们就聊了几句,之后就没之后了。”

    “之前你为什么不说?”自从尘山的几十具尸首被挖起来之后,杨司平体内酝酿着无法排解的怒火,浪潮一般,总在翻滚,“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性质吗?”

    审讯室里几双眼睛带着或愤怒,或不解包裹着她,勒得她透不过气,李迷手上动作不停,试图凭借□□的刺痛来阻断它沉浸不堪重负的心脏,抿唇开口:“我之前不相信你们。”

    几次接连变幻的虚影交错后,压下心头我行我素的躁动,仍旧端着肃色,杨司平才将将问着:“你明白你需要对你说的话负责吗?”

    面对这句浅显警告意味的话,李迷只将视线从桌上的凹槽上挪开,一言不发对上杨司平的目光,却没接他的话,“那孙警官呢?”见他眉心皱了一下,又道:“在菜市场,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只问了报案人是谁,在破庙的时候又好像才有目标一样。”

    眯了眼,杨司平说道:“是,我当然能够知道,这能说明什么,很正常。”。

    她突然拧眉,“先不说刘小彦是怎么凭空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人头案还未发生之前,是孙警官一直跟进的这个案子,他既然把这一连串关联起来,我不觉得他会突然间放手,换了你,而且就算他离开了,奇怪的是你还需要继续找新线索来证明,花费那么大的力气尝试联系起来,似乎你知道的不多,又或者可能他和你谈过,但是不多。”

    轻抚过手上渗血的伤口,李迷又问:“这么久他都没消息,那就只剩下两种情况,不想和不能…是哪种呢…”

    徒然空间内呼吸也变得轻微,无声的骚动之后打破僵局的还是杨司平,他意味不明打量了李迷一番,“孙警官去世了,三个月前在他家的浴缸里,酗酒睡着了沉下去,腹部积水溺死的,都没有挣扎还带着笑,经检验已经排除了他杀的可能。”

    默不作声,李迷继续盯着桌面,没做出任何反应。

    突兀的,只听见杨司平又说道,“三个多月前,有人报警说是垃圾桶出现一具□□的尸体,检测DNA发现这具男尸三年前就已经注销了户口,顺着线索查到华市…”杨司平瞥了李迷一眼,“又发现接连有人口失踪,一家福利机构走失了多名儿童,院长报了警,那家机构叫做‘生旅福利院’,你有印象吧,根据资料显示你在那里长大的。”

    “是的。”李迷对上他探究的目光。

    “我和孙警官是朋友,他离世之后案子便没有任何进展,阴差阳错我发现他查的案子里,不止受害者死亡,而失踪人员当中恰好就有他们的妻儿,这是巧合吗?半个月之前我们才真正算是接手,所以才需要重新调查。”

    李迷看着他顿了顿,眼神复杂试图分辨出她表情变化,自顾自继续说着:“这次尘山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更让我确信无论你有没有参与,你肯定知道什么,我本以为尘山地下的尸首至少有几具和那些失踪人口对得上,很遗憾全都对不上,这当中你的存在实在太奇怪…”

    话音一转,“为什么当时你会喊出声?”杨司平问道。

    如同敲响了李迷的警钟,她一时间陷入思绪中,回过神便听到这个问题,正欲回答手机有短信消息提醒,李迷迅速够到,定睛细瞧,依旧是署名“王亮”发来的短信,上面写着-“想不想要剩下的尸体,你会想要的,在明市有惊喜哦。”

    确认完内容,李迷便将手机重新推回去,心事重重之余瞥到杨司平等人看完之后的表情,只显出残余的沉重之外却也不是那样诧异,不由认为从尘山下来的这段时间里是不是已经得到了类似的消息。

    就在思索的下一刻,便传来杨司平特地的解释:“刚刚明市警局打了个电话,在一栋居民楼的房间门口发现一具无头尸首,根据DNA已经证实是死者罗祥阳的身体。”

    身形一僵,小部分因为警方告之,因为“明市居民楼房间”的关键词,更多的是短信里找的借口为什么是用罗祥阳的尸体,拿什么保证她就一定会动身去明市,李迷用指甲捏紧手心的肉,直到发白之后传来刺痛,“……罗祥阳和王亮有关系吗?”

    饶是杨司平也不由皱着眉注视着李迷,暗自诧异于她的直觉,干脆回道:“他们是兄弟,同母异父。”

    那短信又响了,前倾一够,推远,甚至不需要特地点开-“。”。

    没有任何内容,只有一个句号,触及句号的同时,李迷瞳孔放大,察觉到这一点瞬间又恢复平静,转而回答杨司平的问题:“因为当时我觉得是安全的,出现越多人越安全,如果是我叫的…他们如果也认识我至少当时越安全。”

    门口有人敲门,赫然站着的是那位叫做老图的警官,沧桑的脸色显出复杂,喊了声“头儿。”

    杨司平推开椅子出门,回身说道:“今晚就出发到明市,我们跟你一块去。”

    “……好”李迷又道:“我得回去收拾我的东西。”

    __

    出了审讯室的门,李迷徐徐跟在带路的警员后边,即将到达某处便急着远望,一眼就看到了似乎正在闭目养神的方策,略扬起眉毛,有点惊喜他还没离开,不知不觉超过面前的警员,加快脚步。

    脚步声惊醒了方策,骤然睁开眼睛,扭头看清楚靠近的人的面容,眼尾才缓慢下落,温声说着:“还好吗?”

    “还好。”李迷笑着,卑劣的请求时间给她一个特权,每到这一刻,恳请它让自己放个长假,不用下一秒的如约而至。

    尽量贪图短暂的宁静,即便李迷很想和他继续处在一个空间,无奈的是她没有时间,“……我现在要离开了,你好像很累了,还是快点回去休息吧。”

    被她的黑眼圈吸引,掠过那双有意无意躲开他视线的手,方策随意问道:“离开?你要去哪吗?”

    犹豫了一下,眼神询问一齐出来的警员,得到同意,才如实告知,“先回凡阳村拿东西,然后就要去明市。”

    明市…他扬了眉,“哦是吗…真巧,我现在有工作要去明市。”

    主驾驶是一位带有稚气的“小白杨”学生气浓重的年轻警察,名叫金鹏辉,副驾驶坐着的则是名周身散发着我是高手气息有些沉默寡言的中年警官方呈祥。

    车上一路沉默,除了“小白杨”总含着好奇的乱瞟,再没有其他活力。

    到达目的地,车便停在路边,几人步伐和谐,前边李迷匆匆往前迈着,后方方策三人压迫性跟着,抹了脑门的一头汗,双腿发酸,实在没办法,不动声色慢下倍速,这才能够喘气。

    两个警官注意到也没多想,方策注视着她的后脑勺,下落,手上又抠了几下,弯起的嘴角蓦地沉下,这一眼清晰而清醒,看到了被折磨的手指,不止一处,也不止破皮,已然密密麻麻,破破烂烂,饱含心事。

    手指的主人说着:“快到了。”用完好的右手指了指不远的前面,右手除了粗糙,分布了新伤旧伤,明显可见的手茧,方策不由抬手凝视着他的手,也有茧子,也有伤口,甚至现在依旧有残留在指甲缝里的泥土,很难说有什么不一样,瞥见边上两位警官的手和脸,恍然般,感受到的他们心甘情愿,乐在其中,而她的手是强烈的惆怅和沧桑。

    李迷回过头便注意到方策的愣神,还未开口询问,他已率先问道:“怎么了?”

    “没…已经到了。”

    “哦……”见她转身,方策便将目光投向眼前这个破旧的危房上,环顾四周,大多都是类似的构造,这个一层砖瓦危房除了门,只看到一个窗子,周边是坑洼遍布石子的土路,土路边长满杂草,杂草丛生下是一条浅沟,房门口有一个穿堂的两米的过道,尽头是一片荒废了的田地,迈上窄小的三阶楼梯,右手边便是门。

    “姐…姐姐。”过道那头突然响起轻微的女声。

    四人瞧过去,出来一个人影,李迷眯眼,“晨晨?”

    王晨晨警惕地靠近,见到穿警服的两人,反而显表现出更加防御的模样,“是我……”

    瞥了一眼警服,了然,“你在这多久了?”李迷迅速掏出锈迹斑斑的钥匙开了半斤八两的锁,敞开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门,走到她旁边,“没事,出什么事了吗?”

    见李迷靠近,王晨晨肉眼可见的颤抖才稍微好转,刘海依旧将眼睛遮住,声线颤巍巍有点语无伦次:“我爸爸不见了…我找不到他,我不知道在哪,我把附近都找过了,都没找到,你说他是不是有危险,我找不到他……”

    话刚说完,金鹏辉便与方呈祥对视了一眼,方策虚靠在墙上,似乎在听她们谈话,眼神却黏在李迷又开始躁动的左手。

    拍两下她的肩膀,李迷才问:“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陈…叫陈有余。”王晨晨抽泣着回道。

新书推荐: 七步拿捏乱世魔尊 让我再见你一面 囚雀 百分之九九 望月之夏 违世之物 窃权 我可否将你比作夏天 [女A男O]笼中鸟 高岭之花为爱当男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