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学旅行？”哈娜重复了一句，指尖在键盘上轻轻敲了一下，就关闭了电脑，转过身，“这个时候了啊。”
“唔，”抱着放在沙发上的滚球兽抱枕，十代歪了歪头，“你那个还没完成吗？”
哈娜搭在扶手上的手指懒散地抬了一下，声音有气无力，还是回答了他：“……没有。”
“说到底，我根本不擅长……”
女孩抿了下唇，换了一个说法，“不，应该是第一次尝试未知的领域，进度慢得我不满意。”
“目前是10%，”她捏了下发胀的眉心，问道：“休学旅行，你准备选哪里？”
十代挠了挠发心，阳光灿烂地眨了下眼睛，面容耀眼的无法直视，“童实野市。”
“意料之中的答案，”哈娜轻轻的一拍掌心，“好了，我也放弃了。”
“欸？”
十代懵逼在原地，明显地一副脑子转不过来的模样。
“放弃了吗？这些天，就我看到的，哈娜可是一直在捣鼓电脑呢。”
哈娜叹了口气，“总而言之，回童实野市后，找社长他们聊聊吧。”
她的视线微微一怔，随即唇角的弧度无奈了下来：“……总觉得，他们早就在这里等着我了。”
十代更加懵逼地“啊？”了一声。
哈娜站起身，透过阳台看到远处浩大辉煌到无比伦比的落日，天空和海面都被金红二色填满，仿佛即将燃烧殆尽的火海。
窝在沙发里，抱着滚球兽的十代，整个人都被晚霞的光彩映成了温暖的颜色。
哈娜笑了下，问道：“晚上要吃什么，厨师很快到了。”
少年的笑容变得软乎乎，眼睛温柔得像是融化成一汪水。
等他兴高采烈点完，哈娜被他亮闪闪的眼睛看得有点想笑，甚至还追问了要不要时令水果。
灿烂的霞光里，精致漂亮的女孩带着安和的神色讲电话，通话主体还是帮他点餐，这是个浪漫又暖心的画面。
十代突然觉得很快乐，觉得浑身的血都在发热，心脏好像也烧成了一团火了。
他攥紧胸前的衣服思索了半天，终于眼睛亮晶晶的抬起头：“呐，哈娜。”
棕发少年的手掌还放在自己的胸前，无人理会的滚球兽抱枕掉落在地板上的毛毯上，他可高兴地告诉哈娜：“我好开心啊，感觉比昨天还要喜欢你欸。”
哈娜：“……你，算了。”
她挨着少年坐下来，拉过他的手就捏了起来，触感温热，哈娜满意地露出了个笑容，眼底泛着点愉悦的光，神色挠人的像是看到了熟悉毛线团的猫。
十代不明所以地下意识笑了回来。
像是被这个反应取悦到，哈娜难得用轻飘飘的、软到不可置信的声音，轻轻念了声。
“十代。”
“嗯？”
“我……”她叹了口气，半垂着眼帘地靠着十代，“突然感觉好对不起你，所以说，你干嘛还要来找我。”
十代就挠了挠头发，“那个，虽然不知道哈娜在想什么，但，我就是要找你。”
哈娜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我喜欢你，”十代认真地说，“喜欢的话，就要表达出来啊。总觉得不好好看紧你，哈娜就会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消失。”
“我真的、真的不想失去你。”
他很认真，太认真了，像是恨不得把心捧出来。
太阳的余晖长久地照进来，灿烂的光辉肆无忌惮的散在少年脸上。
十代的眼瞳都被染上金和红，这一天之内最辉煌的色彩全部融化在那片暖棕色里。
她的身影，也倒映在其中。
哈娜朝十代伸出手，轻轻地捧着他的脸，在越来越近的距离里，额头和额头贴合，轻柔又不容拒绝。
雪色的眼睫下是天空的色泽，女孩就这个姿势说道：“我想亲亲你。”
“……可以啊。”十代眨了眨眼，突然笑了一下，笑得带着有些奇异的侵略性。
微微前倾，就亲了下哈娜的脸颊，眼神却没有从她脸上移开，像是在观察。
柔弱的唇瓣一触即离，滚烫的热度却从脸颊猛地冲进心底，让哈娜觉得头皮发麻。
已经…进化到主动亲亲了吗，之前被她亲了还害羞得不行来着……
“……”哈娜沉默了起来。
十代倒是疑惑地歪了歪头，毫不犹豫地发起进攻，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却用上了异常可怜的口吻：“怎么了嘛？哈娜是嫌弃我吗？唔啊，真的是好伤心。”
哈娜眼瞳颤了下：“……”
好家伙。
真的是好家伙。
确定心意以后，进攻性这么强吗？牛皮糖一样缠上了，见缝插针地贴贴。
蓝眸的女孩微微往后退了下，正视了下少年，在对方略微困惑歪头的下一秒，哈娜直接亲了上去，随即张口轻轻咬了咬唇边柔软的脸颊肉。
被人咬了一口，疼到是不疼，酥麻得让十代想哼唧，尤其哈娜还咬个没完没了，湿润的气息吐露在他脸上，在极度安静的环境下，似乎也变成了甜蜜的负担。
无奈刚刚有绷紧肩膀的趋势，便被人轻柔但不容拒绝的压住了小臂，哈娜微凉的手指顺着他衣袖往里面摩挲着。
十代发痒地缩了一下，但基本没什么用，还是被抱着揉了好一会儿，最后的最后，女孩像是满足了，又有条不紊的帮她把卷上去的衣袖拉下来、甚至抽了张湿纸巾擦了下他的脸颊。
“这是要对我负责的意思吗？”他的呆毛突然抖了抖，暖棕色的眼眸亮晶晶的。
哈娜抽了下嘴角，“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个词的啊？只是咬了下脸，没上升到要负责的地步。”
好麻烦啊，负责个大头鬼啦。
“哦。”十代耸拉着眼眉，萎靡不振地抽了抽鼻子，然后用特别委屈的声音说道：“那你要不要再咬一会？”
哈娜：“……不了，来打牌。”
……
“这样真的好吗？”哈娜举着卡片挡在自己面前，只露出那双淡色的眼眸，“虽然我不拒绝你，但我给不了同等的喜爱。”
她还是意识到了，现在的相处模式自己在得寸进尺，一步步走在了奇怪的道路上。
在这么被他纵容下去，一定会发生不能挽回的事。
头一次有了干坏事的微妙心虚，遭受着内心的谴责。
就这样煎熬地等了一会，看到十代弯了弯眸子，看向哈娜的眼神充斥着满满的信任，那种热烈的纯粹，让她下意识握紧了手。
“可是，我知道你喜欢我，”他扬起和往日相同的阳光开朗笑容，用两个人都听得到的声音小声嘀咕了句，“哈娜总不会喜欢上别人吧，最喜欢的英雄一定是我，对不对？”
哈娜不动声色地抿了下唇：这样说也不错，不不不，差点被他带歪了，所以说，怎么就到了这种地步了啊，拒绝又拒绝不了，可是，再这样下去也对他一点都不尊重啊……
都不是恋人，却一直对他动手动脚，莫名的心虚气短啊。
这声不轻不重的叹息反而被十代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切换成了委屈的频道，哈娜瞬间被他看得心梗了起来。
这小子，抓住撒娇的时机也太准了吧？
决斗者的敏锐不是让你用在这种地方的啊！
但是——
十代的眼神杀伤力意外的大，坦坦荡荡中是纯粹的期待。
被蜜糖般甜的眼眸全心全意的期待着，根本没办法拒绝啊！
哈娜最终被他看得败下阵来，破罐子破摔道：“嗯，我喜欢你的。”
“哎嘿！”语气的喜悦都要溢出来了。
哈娜无声地叹了口气，在十代亮闪闪的注视下，说：“以后，可不要后悔啊。”
“才不会，这辈子都不会后悔！”
看着十代开心的小表情，摩挲了下手中的卡片，原本的念头越发坚定。
……没想到，最终这个会变成补偿啊，明明是作为惊喜准备的。
但心底不断翻涌着的阴霾被一扫而空，在少年这个笑容中彻底烟消云散了。
该讨论的内容已经结束，现在的她会享受和十代相处的每一个瞬间。
扫兴的话不会说，扫兴的事不要想。
现在、明天、后天，每一天都应该是开心的，雀跃的，值得期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