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旧衣1

    暮言就算是肉眼凡胎,也看得出来出事了,不过对方还没出现,急也没用。

    她此时只是不能理解,问:“既然都占卜出来有事,为什么还要来呢?”

    “命数是必然的,不来这里,就算回小筑,路上也会受伏。”

    南晏祭出防御法宝,罩住二人,试着通过归咒渊令牌给附近同门发信号,也发不出去。

    暮言叹了口气,在外面被伏击,也比在这里被人瓮中捉鳖舒服。

    她从储物袋里抽了一沓顶阶防御符,敲了敲梭壁,不耐烦道:“他就在这,要动手快点,这东西又憋不死人,等什么呢。”

    打算拖着等人察觉不对的南晏警惕四周,闻言不可置信,看着她问:“你想我死?”

    暮言瞥他一眼,轻嗤一声,“怕死?占卜出来还不回去抱紧你师父大腿?”

    这人怎么这样?南晏皱眉,还好占卜显示她没事,她这毫不在意的样子真让人担心。

    琉璃梭渐渐停住,下一瞬飞快地冲进了透着微弱光线的深海区。

    南晏眼瞳震颤,猛地闭上眼,单膝着地,身体仍扼制不住地颤抖。

    暮言见状,连忙撕开一张防御符,蹲下要给他把脉,一碰到他的手腕就被他反手狠狠攥住。

    “你怎么了?”

    同样的符箓防御,什么攻击可以单独命中他一个人?暮言正疑惑着,手上那股力忽然一拉,她便被南晏紧紧锁在怀里。

    他一会儿哆嗦地埋在她的肩窝,一会儿又抓着她的后脑把她护在自己怀中,自始至终紧闭双眼。

    暮言发现他面色连带唇色都是苍白的,后背已汗湿,症状明显是遭遇了无法面对的恐惧。她此时又无法把脉,不能确定这恐惧由何产生。

    “没事啊,死不了啊……死了我能救你,残了,也能给你接上……别怕啊……”

    暮言快被勒得喘不上气,断断续续地说着。

    她轻拍着他的背,挤出一只眼睛观察琉璃梭的前进方向,海水颜色越来越浅,光线愈发明亮,似乎又靠近了陆地。

    果不其然,琉璃梭随着不知名的力量,径直跃出海面,向一座孤岛直直坠下。岛上阵法光芒大作,在琉璃梭穿过阵法时,岛上显出密密麻麻的尖锐刀刃。

    暮言顿时明白,是冲她来的。

    海中紧随其后地飞出一个元婴后期和四个结丹期,他们身后悬着皎洁月轮。

    为首的元婴修士挥手指向琉璃梭,已炼制满月形态的月轮汇聚灵气,拖出道道幻影飞向暮言二人,将琉璃梭和顶阶防御罩一并击碎。

    “南晏!是我要死了!”

    暮言被他紧抱着腾不出手撕符纸,瓦上霜必会出现自动护主。

    在琉璃梭碎裂时,南晏便已努力地打开了眼,看到即将着陆的地上闪着刺目阳光的刀刃,下意识空中转身,展开护体灵光。

    暮言一头栽在他的胸膛上,起身看到他直挺挺地躺在刀丛中,拿出吊命的丹药塞进他的嘴里。

    “别怕,死不了。”

    接着面色惨白的南晏咬住下唇,抱起还在撕符纸的暮言矫健飞起。

    适才所在的地方爆炸,刀片随破裂的阵法四射。

    顶阶防御罩外叮叮当当,暮言惊讶看他,记得上次见他还在被雪之初吊打。

    “长进不小啊,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南晏没空理会她,对面五人的攻击片刻不停,顶阶防御符虽强,迟早会被击溃。

    他用神识探出百里,四面八方都是海水,难辨此地位置。

    如此荒岛,无人会来。

    南晏忽然想起,绍祈年曾为了保证先生安全,问过他的去向,如今只能祈祷他们能在自己撑不住之前发现端倪。

    “如果是想拖时间,比起那些符纸,瓦上霜岂不是更妙?”

    天山月门的元婴修士悬在空中,居高临下地看着暮言。

    暮言也知道元婴修士若是怀疑,稍微用点心思,伪装符就会露馅。她索性去除了身上的伪装,面纱依然在脸上。

    “不要小看这些符纸。”她轻飘飘地说着,抖出一张来撕了。

    天山的五名修士只感到“嗡”的一声穿透双耳,而眼前的两人已经激射出几里远。

    当事人南晏都没反应过来,不敢低头看脚下发黑的海水,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问:“我们在哪?”

    “不知道。”暮言望着眨眼便追近的天山领头人,又撕了一张,“甩掉一个是一个。”

    南晏眼睁睁看着他们离海岛越来越远,彻底飘在广袤海洋上方,渺小得谁都注意不到。

    天山之人再次追来,暮言又撕了几次,他们又追了几次。

    终于,只剩下了领头的那个元婴修士,其余四个结丹期已法力不济,回头寻陆地歇息。

    “暮长老,你想好了,如今方圆千里不见地面,符纸用完,就得求我带你们回去了。”

    暮言挑眉,“早说啊,那你现在带我们回去吧。”

    “你与我回天山,我送他回去。”那人微笑,向她伸出手。

    南晏冷声说:“用符吧。”

    在元婴手里是不可能跑得脱了,暮言撕了个飞行符,离开南晏的怀抱独自悬在海上。

    她开始和对方认真对话,“三番四次来烦我,就这么自信没认错?”

    那人仰天笑道:“我从十年前就笃定,只是那些老东西畏手畏脚,怕引起仙魔之战,浪费这些时间来试探。”

    “你凭什么笃定?”暮言不屑,她从未露过脸,唯一能对上的只有医术,而她也未曾救过几次重疾,在魔道用的是曾经未曾闻名的炼丹之术。

    “辛淮岚。”

    天山修士低低地笑着,“你若取别的名字,我也许会再多花几年……心怀岚?当初你不顾我们挽留,执意离开天山,不就为了裴沉岚?”

    暮言的脸刹那间如覆上冰霜,她冷冷地看着对面的脸,才发觉有些眼熟。虽已想不起姓名,但记得此人曾是她在天山时的心腹之一。

    在见到秦素时就该警醒,认识她的那些老东西并不是都死了。

    天山修士瞥了南晏一眼,问:“这个和裴沉岚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是他的转世?”

    南晏闻言一怔。

    而暮言却恍若未闻,身周白纱飞舞,在海风中猎猎呼啸。

    “你即将踏进化神期,我的丹药又不是买不到,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

    她说话的同时,白纱便闪至对面眼前,夹带一张撕裂的不知名符纸。

    天山修士对她的小把戏不屑一顾,身后的月轮光华腾起,将他笼罩。

    下一瞬身前二人便被瓦上霜裹住,再次激射出几里外。

    “在法力用完之前,续一张。”

    趁着拉远距离的空隙,暮言拍了五张强化越阶的符纸在南晏怀里。

    凡人之躯承受不住强化符的提升,归咒渊也考虑到她用不上,外加此符的成本极为昂贵,只给了十张备用,给她备着,没准穷的时候能卖点钱。

    修士使用符纸不似凡人需要迟缓地撕碎,法力打入便立即催动功能,冲天而起的灵气汇聚,由天入海的龙卷一般围在南晏身边。

    追上来的天山修士灰头土脸,衣衫被顶阶爆裂符炸得破碎,见那名结丹初期修士宛如在进阶元婴,瓦上霜在他四周守护,无法打断。

    他不可思议地看向暮言,本以为她只是有些逃命保命用的便宜货,最多也只有一两张顶阶爆裂符罢了,没想到天价的强化符也舍得给她。

    魔道对她还真是下血本。

    如此看来,让暮言心甘情愿回天山,是不可能的了。

    待符纸彻底融入体内,南晏张开手,作为本命法宝的法杖再拿到手中,已觉轻飘飘。

    每张强化符只能持续一炷香的时间,天山修士拉开出南晏攻击不到的距离,引他出瓦上霜的庇护。

    暮言的反应速度无法跟随在侧,只能将防御符都交给南晏。就算强行提升境界,他也不过元婴初期,与后期的实力天壤之别。

    南晏刚离开暮言的身边,月轮便迎头劈来。他连忙打出一张顶阶防御符,才堪堪挡住。

    但到达元婴境界后,他已初具预测对方行动的能力,提前预防躲避并非难事。

    只是天山月门的功法比鸩行岭的还难缠,南晏打出一道咒印进对面体内,转眼就被驱除得一干二净。

    甚至到他的法力即将耗尽,对面却几乎没有受到影响。

    两个修真者的斗法位置变换飞快,暮言仅凭凡人目力难以看清,手里捏着一袋符纸也不敢乱用。

    眼看着南晏的境界摇摇欲坠,续强化符需要抢出喘息时间,暮言盯紧了他们的运动轨迹,找到南晏后,当机立断甩出瓦上霜。

    “续符!”

    她对被拉至身边的人喊,转头却发现被瓦上霜裹着的是天山之人。

    机会突如其来,天山修士喜上眉梢,大手一张,一条绳索法宝向近在咫尺的暮言飞去,连人带瓦上霜一起捆起。

    随即两人之间刮起暴烈飓风,掀起海浪千丈高。

    正在接受符纸强化的南晏距离甚远,但也被迫中断。这场爆炸比起心魔那日的威力更大,他使用顶阶防御符的同时又祭出防御法宝,仍似断翅飞蛾般被吹出几里远。

    待风暴停歇,南晏飞赶回来,远远便见到依然悬在原处的暮言,白纱轻舞犹如独立风雨外的孤昙。

    “没事吧?”

    见到对方,两人同时问道。

    暮言抬手点了他胸前几个穴位,正摇头说没事的南晏就猛地张嘴,吐出大口淤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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