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第一堂数学，一行人在食堂集合。
个个像是经受了酷刑一般。
王英看着他们哑然失笑，说：“竞赛不比平时的考试吧。”
李镜最先抱头假哭：“这是什么妖魔鬼怪啊。”
一旁的沈洚也忍不住开口：“太变态了。”
罗思思点头附和：“确实。”
几人昨天刚经历期中考试，感觉手拿把捏，谁知第二天就经历难度翻几番的奥赛题，即使前一个月有集训奥赛的题目，还是让人感觉从天堂掉落到深渊。
见还有两人没说话，王英看向这边，问：“你们两个感觉怎么样啊。”
“如上。”
“还行。”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沈念楚随着一众目光看向对面的人。
李镜：“还行！？你是第一次参加竞赛吗？”
许恩齐：“高中是第一次。”
他云淡风轻的模样真是让人牙痒痒。
“好了好了，这才第一门，下午还有两门呢，先吃饭。”王英走上前招呼几人一起落座。
他们选择了食堂靠窗的座椅，加上司机，七个人占据了一张桌椅。
许恩齐坐在最靠窗的一边，他好像很喜欢靠这窗边坐，无论是初中沈念楚偷溜进他的校园找到他的教室看到他的时候，还是高中，亦是现在。
早上还是阴沉的天，这会儿出了太阳，不算刺眼的阳光打在他一边脸上，把瞳孔显城温柔的琥珀。
不少女生来来回回走过他，窃窃私语。
显然他在一众带着如防弹玻璃一般厚的眼镜男生中间太过鹤立鸡群。
王英在窗口点了好几个菜，菜色各异。
沈念楚看到侧前方的人在辣子鸡这道菜上多伸了几次筷子。
哦，看来他喜欢吃辣的。
许恩齐吃饭看起来很香，大口大口的，但是又很斯文，像副画。
李镜显然是饿坏了，吭哧吭哧吃了两大碗，可能是看偶像朝那几道鲜红的菜夹了好几下，他也夹了一筷子爆炒牛肉。
舌尖瞬间麻了！
剧烈的咳嗽起来。
惹得一桌的人都朝他看过来。
王英赶紧给他递纸：“怎么回事啊？呛到了？”
李镜说不出话，一边脸朝外咳嗽，一边手忙脚乱拿旁边的水。
靠！
这么辣，齐哥怎么吃的下的，辣不是一种痛觉吗，他果然是个变态！
喝完水以后李镜感觉好多了，顶着一张通红的脸，他说：“我靠太辣了这牛肉！”
沈洚不服气的也夹了一筷子。
“水！水！”沈洚吃了一口忍不住喊道。
坐在他旁边的沈念楚把水递给他，沈洚喝了一口之后又拿了一旁的卫生纸擤鼻涕。
感觉比李镜辣的还严重。
王英：“点了这么多菜呢，不能吃辣吃清淡的。”
沈洚喝完水一会缓了一会，离那几道鲜红的菜色远远的。他小时候一直都是住在沿海那边的城市，几乎没吃过辣。
李镜看到哈哈大笑：“原来还有比我还不能吃辣的人”
沈洚闻言翻了个白眼：“大哥别笑二哥。”
经过这两出，饭桌上的氛围轻松了很多，之前班主任在这里总是端着，现在一个个都拿起筷子挑战这碗牛肉。
李镜是比较能活跃氛围的，场上说说笑笑，王英也跟着开了几个玩笑。
沈念楚笑了几声，眼睛情不自禁看向侧前方。
许恩齐微低着头，垂眸，眼睫在下方投出一片淡淡的阴影。
他手肘微微抬着，眼睛看着食指关节，
上面有一滴红艳艳的不知什么时候被蹭上的油。
他应该是想拿卫生纸，但是卫生纸又在刚刚擦完鼻涕的沈洚旁边，离他有点远。
李镜和沈洚比赛谁更能吃辣，你夹一小口，我再夹一丁点，吃完马不停蹄喝水。
场上太欢乐，几人说着话，他好几次想开口，没找到机会。
沈念楚眼睛看着正在抖包袱李镜，捧场的接了几句，一边伸手抽出了在一旁的卫生纸，不动神色移到了许恩齐旁边。
绿色的心心相印的纸封，上方是女生细白的葱指，许恩齐顺着那只手抬头看了她一眼。
沈念楚的目光却并不在他这里，依旧看着旁边人说话，仿佛这个动作只是不经意做出。
他抽出面前的一张纸巾，很柔软，擦拭掉了那一滴红油。
下午的物理和化学连着一起考，铃声响起，这座不大的学校，鱼贯而出的学生纷纷出来。
六人跟着早上来的车原路返回学校。
来时是早晨，现在已经是傍晚，夕阳橙黄的光斜照在车里头，这次上车沈念楚径直坐到了第一排李镜旁边。
许恩齐上车的时候怔了一秒，走到早上换完位置的后排，打开车窗，开了一小条缝。
面包车开到学校，一天的课程已经落下帷幕，许恩齐在自行车车棚中找到自己的黑色山地车简单打了个招呼扬长而去，剩余人走进校园。
宜中正在上晚自习，教学楼亮着白亮的灯光，校园里很安静，偶有风吹过树叶发出的声音。
王英让今天考试的人先行回宿舍休息，然后风风火火走到一班监督晚自习。
打了下晚自习的铃声时，沈念楚刚从浴室走出来，罗思思拿着换洗衣物走进一片白雾的浴室。
走廊上响起脚步声，谈话声。
吴小雨回到宿舍把背包往桌上一扔，说：“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我们宿舍灯没关呢，你们回来了啊，考的怎么样？”
沈念楚一手擦着刚洗的头发，回答：“不知道，挺难的。”
“你都说难了，我看到题目不得晕倒啊。”
沈念楚抿抿唇，嘴边浮现一个很淡的笑。
门边又出现两个身影，是柳青婷和张静，进来后几人相互打了个招呼。
吴小雨看到柳青婷似乎想到了什么，向沈念楚快速的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沈念楚放下擦头发的毛巾，坐到吴小雨旁边。
“我靠你知不知道，李锐，就青婷那个男朋友，被人堵着打了。”
吴小雨小心翼翼的声音进入耳道，沈念楚皱着眉反应了几秒，说：“什么时候，被谁打的”
现在吃惊的轮到吴小雨了，她和沈念楚初中起就是一个班的，无论什么时候这人都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那会班里常常有爆出早恋的，起哄声能掀翻整个屋顶，就她一个人稳如泰山，吃到瓜也是啊一声，表示知道了。
现在居然能顺着瓜问下去，
还是问一个和他们没什么瓜葛的人。
本来吴小雨只是八卦之魂熊熊燃烧随便给她提一嘴而已，见人这么认真，她解释：“就前两天的事情，开学来学校的时候被人蹲了，听说有好几个人呢，但他一出来就被人套上袋子里，所以一个都没看清，好像还被打的挺惨的，这两天都没来学校了。”
沈念楚点了点头，怪不得没在宿舍楼下看到他了，她本来还挺担心跟李锐碰面，认出她来。
面前人认真的神色，极大的鼓励吴小雨作为八卦散播人的心灵，顿了一会，她更起劲的说：“青婷也跟他分手了，这下是爱情与安全都没了，其实他也...”
本还想再说什么，柳青婷突然从浴室里出来，往这边走来，顺着木梯爬上铺位，吴小雨倏地一愣，眼睛向上看着，想了一会嘴唇好像转了个弯：“哎呀，其实他也是真的活该，这男主，谁叫他前期这样，追妻火葬场了吧.”
沈念楚：.....
直到躺在床上，看着黑暗里天花板上那两条小小的裂缝，沈念楚感觉堵李锐的可能没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