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的女孩的声音，通过丝丝电流来到自己耳边。
就好像，她正在亲吻自己的耳垂。
不能再往下想了。
许云起有点后悔没有把烟带出来。
倚在厕所墙上，侧头夹着手机。
谁都没有开口。
少年微张着嘴，刚想说话，一个老师走进来。
“怎么不在晚自习？”
许云起飞快收了手机，敷衍几句，转身出去。
出去后才小声跟纪淼说再见。
纪淼听到这边隐约的声音，知道他已经上晚自习了。
“好好晚自习，拜拜。”
许云起在想，刚刚自己想说什么来着？
差点说出口的，是不是那一句告白。
我喜欢你。
叹了口气，把手机调成静音。这次从前门打了声报告。
讲台上老师还在讲这次一模成绩，掀起眼皮瞧了眼门口的人，又低下头看了眼成绩单，摆摆手让他进了。
还没等他坐稳，身后的费翟用力把便利贴贴他身后。
难得的字迹清楚、逻辑严密，还标了个顺序。如果语文老师看到，会感动到哭。
1我刚说你拉肚子。chu生，为什么你谈个恋爱还要老子给你圆谎？
2刚刚讲了下成绩，年一是那孙子
3下次我们出去玩，你可以带学姐不
4老何叫你下课去办公室
还有个畜生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
许云起看着这个拼音，就感到自己回归小学时候。
老何还在总结成绩，点了几个退步大的同学，又给大家打了一波鸡血，灌心灵鸡汤。
许云起胆子大，微低着头往下看，手在桌肚里打字，给纪淼发消息。
坐看云起时：555没有考好被老师叫办公室了
小甜甜：现在还在晚自习吧？又自习课玩手机？
坐看云起时：那我听姐姐的好好学习还有糖奖给我吗
小甜甜：寒假回去给你糖。
收到了满意的答案，许云起抿住嘴唇不让自己笑得太明显。
结果一抬头，和老何对视上了。
老何沉默了几秒，停顿了刚才说到一半的话。
两人就这样隔着半个班，默不作声地遥遥相望。
许云起眨眨眼，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整个班回头看他，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老何收回视线，继续往下讲。收了东西要出前门的时候，叫了许云起去办公室。
顶着众人的视线，许云起站起身来，趁老何已经出门，还翻了手，将手心朝下。挥动了一下，示意大家不要躁动，安静安静。然后背着手，大摇大摆朝前门走去。
众人嘁了声，在心里骂许哥骚操作多。
刚进办公室，教物理的辉哥就开始笑他，三天两头被叫办公室，哪有高三的样。
许云起嬉皮笑脸地拿了一把他桌上的瓜子。
“哪能啊，我这是因为知道高三老师压力大，来办公室给你们带欢乐。”
辉哥将刚打印的卷子塞给他，让他待会带回班上去发了，警告他不要半路丢垃圾桶后，就把人赶去找老何。
老何还在翻看这次模考成绩，见他来了，也不多说，将另一张成绩单给他。
“你看你这次英语，还是拉了后腿的。语文不稳定。理科我就不说了，没什么问题了，还是要努力去冲满分，生物还是马虎了点，多背背。主要就是这英语，你看你怎么办，你数数这前十的，哪个人英语没有130以上？就你一个110徘徊，丢不丢人？”
许云起收了点之前的嬉皮笑脸，低着头看成绩单。
班排第二，年排第六，市排137 。
数学物理满分，英语109，语文110 。
这次英语卷子比较难，他做的时候就有一大堆没看明白的。
想到英语，脑袋疼。
老何气他不成器，又抓着念叨了好一会。
到最后，突然问他。
“带手机？拉肚子还是去打电话的？恋爱了？”
许云起愕然了一会，感叹着还是老何精。
老老实实和他交代清楚。
“带了。打电话。没呢，就是问朋友点事，急着，就去厕所打了。”
的确还没，这女朋友还没到手，就是还没。但是有喜欢的人了，在追。
许云起在心里默默补充。
老何正准备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回去，抬起手来，发现身高让自己有点困难。
就拍了下他的胳膊。
“千万不要谈恋爱啊，这段时间年级组在抓，下周一升旗要通报的，你别给我整到那上面去了。多影响成绩！抓紧时间，提升英语才是重要的。去个好大学，女朋友不就有了？”
许云起面无表情地点头。
他也想上，可是他女朋友又不在学校，要不然牵个手上通报。
刺激。
一拍脑袋，充满殷切希望地又对他说。
“我差点忘了，上一届有个英语全省万分之一的，满分呢，你可以去请教一下怎么学英语。名字我想想，纪什么吧。对，纪淼！一直听她班主任夸她，人又聪明又努力，永远是最早到班上的。你找找人问下她联系方式，少玩手机，不如去请教一下学习方法。”
摆摆手，不耽误他时间了，让他回教室写卷子去。
许云起怕自己再呆下去，就要笑到停不住了。
老老实实跟老师答应，会去问学姐怎么学英语，讲完就赶紧溜了。
有缘分。
所有人都在给他制造机会。
还追不到就真的太没用了。
回到教室就已经下课了。
费翟还在拧着魔方，见他回来，魔方也不管了，问他老师叫他干嘛。
许云起翻开英语阅读，都懒得回头看那张脸。
心里念叨着纪淼之前给他布置的每日任务。
“叫我快点追到学姐。”
费翟人都惊了，又看了眼许云起在做什么。
顿时感觉，不是这个他疯了，就是许云起疯了。
这人高中到现在，就没写过英语阅读。作业全是抄的，平时小测还要来和费翟比谁错的多。
居然在写英语阅读？？？
看到许哥学习了，自己也不好意思玩魔方，费翟干脆也开始写英语。
晚自习下课，几人搭着肩打算去吃宵夜。
费翟叫的最欢，喊着自己辛辛苦苦写了一整节晚自习的英语，要补补身体。
已经开始在报烧烤菜名，推着单车念念有词。
“鸡腿，鸡翅膀，鱿鱼，五花肉，烤肠，炸香芋，里脊肉，韭菜，白菜，羊肉。”
许云起长腿一跨，骑上单车摆摆手就走了。
“今天有事，我先回家了。”
末了，又骑回来，在费翟旁边转了一圈。
“肥仔，大晚上的，少吃点。要吃就多吃点猪脑，补脑子，不要下次骂人的字都不会写。”
隔老远都还能听到费翟在大喊“许畜生”，其他几人大笑声。
少年的开心，就是一会儿就来的事。
有时候是喜欢的人一句最普通不过的祝福，有时候是朋友几句玩笑话。
最重要的是因为，在少年时。
一路飞驰回家，进门就回自己房间，锁了门。
把书包随手丢桌上。
打开窗户，点了一支烟。
让自己又冷静了几分，才给置顶的人拨去电话。
电话接通之前，反复又练习了下自己的音调。
声音压得很低，又抽了烟。少年还没变声完全，音□□在青涩与成熟之间。又故意添了几分动人的诱惑。在夜色里，朦胧到月色都撩人。
“姐姐，班主任说我英语太差了，让我跟你学一学。”
“教下我呗，怎么成为这么特别的万分之一？”
“我的好姐姐。”
又故意在“好姐姐”上咬字重了几分。
特别的万分之一，也没说是英语的万分之一啊，做姐姐的男朋友，不也是万里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