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许秀秀等不及,想要出家门去寻人,这时,终于听见外头有人传话,“表少爷回来了。”

    她跑过去迎,“哥,你没事吧。”见人是全须全尾回来的,她捂住胸口,长念了一声,“老天保佑,幸而你没事。”

    “先进屋去,雨下大了。”许止余叹气,将伞给遮挡在许秀秀头顶,许秀秀缠着他问个不停,“到底怎么回事?弘文馆中有人被害,哥你为何会被留下?”

    “那些官差衙役有没有对你严刑拷打?”

    赵氏轻叹,“回来就好,秀秀你先坐着,听大郎自己说。”她开了扣,许秀秀再想说话,也叫许芸儿给扯住了袖子,强压着她坐下,专心听许止余讲。

    许止余与他姨母见礼后,方才开口,“我只是恰好在案发现场,示意被留下问话,官差也并没有为难我。”

    “既如此,那真正的杀人凶手可有被捉住?”赵氏关心问道,“可与你是不是再不相干?”

    “此事我也不知,约摸着后头还要叫我前去问话吧。”许止余解释道,“姨母不必担心,我并没有受多少牵连。”

    “我相信官府也会查明真相,还胡三公子一个公道。”

    见他如今还在念着为死者查明真相,许秀秀着急的很,“现在大街小巷都传遍了,被害的那位胡家三公子,是今科状元热门人物,肯定是被同考的学子杀害,哥,你可是最有可能是杀人凶手的嫌疑人之一,你还有闲心关心人家什么时候被还个公道?”

    “秀秀……”许芸儿拉也拉不住人,“你少说两句吧,兄长才回来,总得让他歇歇。”

    “让你们担心了。”许止余拍了拍许秀秀的脑袋,“好了,你不必操心,我不会有事的。”

    “此番给您同姨父添麻烦,是止余的不对。”许止余带着歉意,如今他们客居上官家,外头流言蜚语不可能不牵扯上官家,原本不该如此的。

    赵氏招手,将许秀秀拉到身旁坐下,“别担心,既能放大郎回来,想必大郎身上并没有多少嫌疑。”

    “我已经叫人备上了柚子叶水,大郎,你先去洗漱吧,你不必操心其它的,安心念书,便是对我,对你母亲的好了。”

    许止余自回房去洗漱,等他换好衣服,就听说许秀秀在廊下等他,“哥,我刚刚听姨母和大表兄说话,这次负责查明此案的是四表姐的夫婿,我们若是去求求四表姐,让四表姐念在从前的情谊上,让她帮帮你,行不行?”

    许止余轻叹,“我知你担心,可是不能去找她,你可明白?”

    “为何不能找?就算你们从前……”

    “秀秀。”许止余难得大声,很快又放软了声音,温和道:“我相信沈大人会秉公断案,无论如何,都不该将她也牵扯进来。你也该明白,她已经忘记我,这样才是最好。”

    上回,他已经觉得很抱歉,那日,他不该越矩在亭前停下脚步与她说话,而今也最好不要再让她同他有所联系。

    “哥,你怎么还是如此死心眼?”许秀秀一跺脚,气的直接跑了。

    许止余看着她的背影,头疼起来。

    许秀秀一路跑回了和许芸儿住的客院,扑在床上,伤心,“我是实实在在为他想,他怎么就不能也想想,倘若真是被人命官司缠上,不能参加今年的恩科,母亲如何受得了?”

    “可你也不想想看,四表妹已经嫁了他人,倘若真去为了哥哥求那位沈大人,日后岂不是他们之前多生嫌疑?闹得人家家宅不宁,你心里会舒坦吗?”许芸儿劝她,许秀秀却是半点都没听进去。

    赵氏也在为此头疼,眼看着恩科在即,倘若在那之前,未能查明真相,作为嫌疑人的许止余岂不是又平白多耽搁两年。

    阿彩也在牙疼,翻书翻久了眼睛酸涩,她便歇上一歇息,一歇下来,她就感受到了牙疼。

    宝书端着水从外头走进来,“姑娘,喝点水吧,苍术姑娘说放点盐在水里,含在嘴里会好受些,你试试。”

    阿彩端着茶盏喝了两口,瞥见宝书一脸古怪,像是憋着话,又不知从何说起一般的样子,不小心吞下了盐水,咸的她直皱眉,“怎么了?”

    “没什么。”宝书连忙道,她落荒而逃一般离开房间,留下满头雾水的阿彩,“这丫头到底怎么了?”

    宝瓶无奈,替阿彩研墨一边道:“我瞧她是仗着老夫人疼爱姑娘,连带着我们两个也从不多责备,这才规矩日益松散,我去说她,姑娘,你别管她。”

    虽然,阿彩还是知道了,在一个很不合时宜的时间知道。

    她终于看完了一本书,心中有所感悟,提笔写下。

    等到两页字将要写完时,沈昭走了进来,他扫了一眼小几上的书卷,一看书封上的字迹,就认出来这是近来阿彩日日都翻的那一箱书中的一本。

    她倒是日日闲得很,翻完一本书,又接着一本。

    阿彩冲着他一笑,“夫君,你回来了。”笑完又皱起了眉头,捂住了嘴,是疼的。

    饶是疼得很,她还是坚持自己收拾好了桌上的书和风干的两页纸,夹在了书中就准备起身放去书架上。还没动,就叫沈昭捉住了手腕,她不明所以,看向沈昭,“夫君,怎么了?”

    “夫人在写什么?”沈昭笑问。

    “不过是一些读后感悟。”阿彩想要挣脱,却没能挣脱开来,宝瓶还在房中,她又不好同沈昭争执,于是徐徐道来,“夫君感兴趣?”

    他才不感兴趣,闻言却应下,“当然,夫人的文笔我一向喜欢。”

    阿彩莫名其妙,今日这一个二个的,疯了不成,她摊开书,将那两张纸抽出来递过去,“不过是随手记下,不成文笔,夫君别笑我。”

    沈昭目光落在纸上,过了片刻,却是不经意提起,“夫人可有听说你那位许家表兄今日被卷入了一场人命官司?”

    咔嚓一声,却不是阿彩,是宝书端着一铜盆的热水刚跨过门槛就掀翻在地,打湿了一片,声音刺耳。

    宝瓶上前去就责问她,“瞧你,整日里毛手毛脚,也不知这么多年规矩都学到了哪里去。”

    宝书捂住耳朵,欲哭无泪,“我知错了。”

    “让人把地上的水打扫干净,出去。”沈昭不耐听。

    阿彩还在迷茫,“这丫头今日奇奇怪怪的,我也不知她怎么了,平日里她也不这样的。”

    “是吗?”沈昭微笑反问。

    阿彩不解,讨厌鬼这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是做给她看的吗?

    沈昭垂下眼,端起桌上的杯盏,阿彩提醒他,“这是我喝过的,夫君要喝,换一杯吧。”

    说着她就要去接下杯盏,沈昭往后躲过,将那盏茶递到了唇边,“不妨事,夫人与我之前,难道连同饮一杯茶都要避嫌吗?”

    阿彩欲言又止,像是顾及着还有扫水的人在,她不再阻拦,微微一笑,“夫君说的很是。”

    她看着沈昭就着杯口喝了一半茶水,眉头都不皱一下,“夫君,此茶可好喝?”她今日可没打算给讨厌鬼下绊子,这是他自己喝的,她也原本不想幸灾乐祸的。

    沈昭抬眼看向她,“夫人的茶,自然好喝。”

    阿彩动手倒了一杯清水,递过去,将她那杯茶给收了回来,“夫君,你方才说许家表兄卷入了人命官司,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的神色茫然中透着关切。

    沈昭笑了一下,“夫人很关心他?”

    “不是夫君你自己提起的吗?你话说到一半,还不准我接着往下问吗?”阿彩直皱眉,今日这些人,各个都不会同她好好说话,怎么,她做错了什么不成?

    “夫君不想说就罢了,公道自在人心,他若是做错了事,自有律法官府处置,若是他无错,当然皆大欢喜。”阿彩也没有追问的兴致。

    她收起那两张纸,夹回了书册里,起身去放回身后的书架上,“走吧,该去陪祖母用晚膳。”

    她不提,沈昭也不再追问,二人携手走出房门,路过还在被宝瓶训斥而耸拉着脸的宝书。

    “罢了,别训她了,夫君很是大度,不会与她计较的,对吗,夫君?”阿彩笑问。

    “下不为例。”

    沈昭只看了她一眼,他分明唇边还有笑意,宝书却从那个目光中看出了冷意。

    她忍不住一抖,“是。”

    阿彩嘴疼,其实也吃不下什么,但她就是想要陪着老夫人用膳,又陪着老夫人说说笑笑一阵,方才伴着月色回房去。

    阿彩自是洗漱后,又忍着疼上过药,却还坐在梳妆台前。

    等了小半个时辰,却也不见沈昭回房。

    她推开房门,正想让宝瓶来陪她,却又见沈昭背对着她,就站在门口。

    阿彩原是想着咬咬牙,可是多么不巧,她今日牙疼,这牙是咬不下去了。

    她正想要关门回去,沈昭却转身,伸手抵住了门,低头问她,“夫人这是要将为夫关在门外?”

    阿彩惊呆了,怎么能有人面不改色颠倒黑白呢?

    她一赌气,又嘴疼,也不关门了,转身就往屋中去,躺在床上,一卷被子将自己缩成了一团。

    枕头却怎么睡都不对劲,她心里紧张的不行,尖叫了一声,腾的一下坐起来离得老远。

    沈昭比她快一步,将枕头往旁边一扫,露出了枕头下压着的物件。

    那是一面铜镜,镜面正倒映着他们二人不约而同露出了疑问的神色。

    沈昭拿起铜镜,镜框上刻有三个字,他念了出来,“诛邪镜?”

    他看向了阿彩,“夫人这是要诛哪门子的邪祟?”

    阿彩主动背上黑锅,“明知故问,当然是你。”

    “若不是你,我能日日都倒霉吗?”

    “你不是邪祟,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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