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章

    看到第一场就如此血腥又迅捷的战斗,江蓼亭真觉得后面不用再看了,她已经差不多了解了林荻的实力,只怕他们会一起经历冥渊府的试炼。

    但却不是每个人都这么想,或许是林荻看起来太过平平无奇,总有人不信邪地觉得他之所以这么厉害是因为对手太菜。

    这么一来,上台应战的人多了起来,林荻却力气惊人,周身更如铜墙铁壁,旁人要么近不了他的身,要么就是攻击全部被他给挡下。

    更何况林荻只取胜,从不害命,败在他手下的人都有一个喘息的机会,而林荻放到金秤上的却是极为罕见的万年灵芝,这一物的吸引力实在太大,总有人会觉得自己就是林荻手下那个漏网之鱼。

    正因此上台找林荻挑战的很快满了十人,林荻来者不拒,通通送他们下台。

    更可怕的是这么一套下来,林荻竟然大气都不听见喘,取得了十场胜利后,他怒瞪着眼,举起双手在场上沉默地挥了挥,就这么下了台。

    想开冥渊府的人可不是每天都能见到的,而且这一次遇到了外表如此平凡,但实力如此强大的,看客们激动不已,在林荻下台后依旧喋喋不休地议论了半天。

    不过依旧还有人记着来这里的目的之一,他们当初可是奔着南山五派的人来的,虽然林荻发挥出彩,但要是能看到南山五派的出场,那更是十年难遇一次。

    此时江蓼亭回头看向金流意,轻声问道:“你准备好了吗?”

    金流意已经着装完毕,此时却若有所思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出神,片刻后才给了回应:“似乎还少点什么。”

    夏无烬一听插了句嘴:“这可是在下能找到的最像的衣服了,再像也没了。”

    金流意没应声,只安然笑笑,接着他自顾自地系上头上的布巾,自然地蒙上面,顺带多蒙了一只眼,只露了半只眼睛在外。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看到你的脸,明白吗?”

    金流意听见江蓼亭的叮嘱,只无所谓地笑着什么都没说,随后他伸手捋了捋自己垂下来的黑发,随手这么一理后,纯黑的发丝却在瞬间变成了耀眼的银白色。

    发色一变,那件黑金夜行衣就像焊在他身上一般无比合身。

    江蓼亭和夏无烬对此想说点什么,但金流意身上却有一股阻止他们继续开口的气场,两人只好静默地看着金流意穿戴好装束。

    这时候已经到了暗夜,暮色渐凉,风中多了萧瑟的寒意,月若银盘,大地一片莹白,正是出场的好时机。

    “我送你一程。”

    话音落地,江蓼亭隐在黑暗里捏了个诀,无数的黑蛾便像昏了头一般,横冲直撞地往会场涌来。

    台上的看客们惊讶不已,却也纷纷闪躲,生怕那古怪的飞蛾停留在他们身上。

    但会场中的飞蛾却训练有素地往白色布条上撞,只片刻的时间,白色布条上便被染成了可怖的黑色,飞蛾却还在奋力地振翅,吱呀乱叫着,毫不掩饰地发出令人胆寒的声音。

    也就瞬间的时间,白色布条忽然开始自燃起来,一捧熊熊大火后,布条已逐渐化为灰烬。

    “去吧,别被人发现了。”

    在布条的最后一丝火苗落下的时候,地上却忽然多了个漆黑的影子,然后一个人形在火光中渐渐显现。

    刹那间看台上发出了轰鸣声,任谁看了都能猜到这人是谁,除了期待已久的南山五派之外,不可能再有别人。

    黑衣人却像厌烦了这潮水一般的吵闹,他抬手在嘴边,轻轻地“嘘”了一声。

    与此同时,一场诡异的风吹动着他的衣角,暗金在夜里浮动,阵阵奇异的幽香袭来,散发着令人着迷的危险。

    看台上却也因此而莫名其妙地安静了下来,黑衣人很满意这个环境,他勾唇笑笑,像支箭一般轻松跃上金秤,负手站在金秤的中央,居高临下地看着台下所有人。

    “好久不见,人间。”

    这话一出,场上的议论再次被引燃,有人大着胆子问道:“你当真是南山五派的人吗?”

    黑衣人在风中轻嗤一声,淡然道:“我不是,难道你是吗?”

    一问完毕,又有人接着问道:“那你来这里意欲何为?明明南山五派早已沉寂许久,为何突然现世,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黑衣人俯瞰着尘世,发出低沉的笑,但那笑意却逐渐癫狂,整个会场里都充斥着他狂放的笑声。

    接着他的笑容戛然而止,他恶狠狠地拉下挡住眼睛的黑布,一只冒着猩红的光的眼睛露了出来。

    只一看,就知道那只眼睛极为不祥,除了一直流动的红光之外,整个眼睛连带着眼眶,都漆黑得像深潭,而那个深潭更是给人不寒而栗的感觉,似乎早已吞噬了无数个妖魔。

    “为的就是一只眼。”说完,黑衣人毫无预兆地抬起手,用力地抓紧自己的眼球,当场就捏爆。

    鲜血四溅的时候,黑衣人才缓缓地松开手,他把自己捏的稀碎的眼球往下一抛,笑容如初:“这个答复可还满意?”

    这下没人再敢议论了,只不过在红台之上的人也不都是软蛋,在黑衣人让场面冷下来后,红台之上飘出一名紫衣女子来。

    她不卑不亢地转动着手里的剑,朝黑衣人道:“不管你是谁,来到冥渊城就得遵守这里的秩序,就让我先来挑战你吧,如何?”

    黑衣人抬眼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从容道:“请随意。”

    紫衣女子并不恼,继续问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黑衣人矗立在月光下,似乎在斟酌着要不要回答,在世人期待的目光中,他缓缓说道:“我乃南山五派之中的鬼门门主,到了地府的话,也要记得我是谁,明白吗?”

    紫衣女子却不惯着他这种嚣张的气焰,她提剑袭来,几招下来,身手确实不凡。

    江蓼亭在台下安静了看了会,心中大致有了定论,她知道金流意能赢。

    眼下还有事情等着她去做,此刻她没有一丝犹豫,直奔曲墨芳所在的红台。

    曲墨芳对她的突然造访颇为惊讶,曲植也大为不解,讶异过后却成了怨怼:“你怎么来了?这是什么地方,也是你能乱闯的?”

    曲墨芳难得的沉了脸,低声斥责曲植:“我怎么教你的,难道你都忘了吗?”

    曲植心情本来就不好,被这么一吼,更是委屈到连看戏的心情都没了。

    他朝着江蓼亭怒目而视,似乎已经在心里把她骂了千百遍。

    江蓼亭却没功夫去哄小孩,此时只和曲墨芳道:“你听说那个奇怪的传闻了吗?”

    曲墨芳笑而不答,摇头无奈道:“我还以为江姑娘上来是为了赴曲某的赏月之约,没想到是为了这种凡尘俗事。”

    江蓼亭闻言只好苦笑:“我可没曲公子那么好的雅兴,现如今鬼门门主出世,正在台下打得水深火热,剑光冲天,这不比月色夺目?”

    曲墨芳听得一声叹息:“唉,这可惜了这月色,喧嚣的世俗还是高攀了,多少无可奈何尽在不言中。”

    江蓼亭对他的态度并不惊讶,她气定神闲地笑笑,出声道:“既然墨芳公子心系风月,不染红尘,那就请放我一马,要是我在场上的话,你别来拦我,我也不会干涉你,如此这般,可行吗?”

    曲植一听这个话茬,忙说道:“放心吧,你要是送死,我们不会有人去救你的。”

    这话在江蓼亭听来和挠痒痒也没什么区别,她怡然自若地伸手揉了揉曲植的脑袋,眯着眼笑:“不讨人喜欢的小孩很容易死哦。”

    当然她也不会给曲植对她动手的机会,话一说完,她人已经站在栏杆上了,身旁是随风荡漾的纱帐,她的身影也看起来透亮轻盈,仿佛下一秒就要随风一跃。

    她再次看向曲墨芳,朗声道:“不情之请,还望墨芳公子成全,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曲墨芳无声地笑着,却还是朝她轻轻点头。

    江蓼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她心满意足地在栏杆上踱步片刻,真就如轻盈的燕子一般,衣角一翻便坠了下去。

    多么伶俐矫捷的身姿,实在是让人想忽视都难。

    而也就她上红台说几句话的功夫,由金流意假扮的鬼门门主已经换了好几个对手,而他依旧游刃有余,打谁都丝毫不费力。

    江蓼亭安静地看了一会,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密音说道:“差不多了,我来找你。”

    场上的金流意却险些因为这话而受伤,他余光往这里一撇的时候,对手的剑正好从他手臂划过,稍有不慎,他挡在脸上的布可就破了。

    于是金流意选择速战速决,他不再遮掩,抬手狠狠一劈,提剑的男人就以一个畸形的姿势瘫倒在台上。

    此刻金流意故作高深地冷笑起来:“哼!数年不见,你们也就这点水平,我看今天还有谁敢应战?”

    金流意和江蓼亭配合得不错,话一说完,江蓼亭就以磕磕绊绊的姿态飞上擂台,中气不足地响应:“我来挑战你!”

    说完她双手奉上自己的筹码,一支温润莹白的玉笛,也是传说中的玉回笛。

    金流意站在远处瞥了瞥,忽而问道:“这可是好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你是谁,报上名来?”

    这还是江蓼亭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袒露自己的身份,她握着剑想了想,高声道:“坠京楼江蓼亭,申请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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