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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击波兰(四)之华沙陷落

    1939年9月22日,华沙东郊,普拉加。

    距离德国向华沙下达12小时内投降的最后通牒已经整整过去了五天。

    此时,波兰政府和波军统帅部已经仓皇撤出华沙,城内只留下12万守军死守到底。

    曼施坦因将军指挥负责攻占华沙的德军第8集团军,沿华沙城的圆环式铁路逼近,对华沙构成一道严密和连续的封锁线。

    为了避免在华沙城内发生巷战,将军向元首提议,同时动用炮兵和空军对华沙进行轰炸,如果还不奏效,则采取断水断粮的方法,迫使华沙守军投降。

    元首同意了。

    谁都知道如今的波兰只不过是在苟延残喘。

    阿德里安刚从第6装甲团临时指挥所离开,连续奔波了数日,他的身体极度疲惫,但大脑却异常亢奋。

    他刚走到营地门口,就见几位神情严肃的军官行色匆匆而至。

    阿德里安认出了其中一人: “罗森·哈根中尉。”

    “上尉。”哈根中尉站定,向他行礼。

    中尉顿了一顿,神色有些怪异,阿德里安直接问道: “弗里奇将军发生了什么事吗?”

    哈根中尉是弗里奇上将的副官。

    “……”中尉微微低头踌躇了片刻, “这正是我要向总司令汇报的。”

    阿德里安的目光落在中尉染了血的衣袖上。

    片刻后,他大步走出装甲营营地。他的脑子一片混乱,但心跳得厉害。

    赫尔曼在后面喊道: “我的兄弟,午餐时间,我们有香肠、培根,你……”

    “我那份给你加餐。”

    阿德里安绕过他径直往医疗营走去,他的脑子里不断地回响着哈根中尉刚才的话。

    “将军阁下的左大腿中了一枪,动脉破裂,我想脱下他的吊裤带包扎伤口,但将军说‘请不要管它’,然后便失去知觉了。”

    他的手忽然控制不住微微颤抖起来,这使他不得不攥紧了拳头。

    没关系,可能是因为他吃了“柏飞丁”。

    他们在昼夜不分的突击战里经常会吃这玩意,吃完之后整个连队都能保持头脑清醒,没有人会因长期缺乏睡眠而感到头痛、耳鸣或者精神恍惚,在战斗结束之后,他们甚至还有精力去收容战俘、拖走损坏的车辆。

    “备车,去野战医院!”

    医疗兵迟疑了一会儿,硬着头道: “上尉,将军他……”

    “你可选择服从命令,或者不服从。”阿德里安将手枪子弹上膛,冷冷的目光扫视过每一个人。

    对面一片沉默。

    医疗车疾驰在去往十五公里之外的后方野战医院,不到十分钟的路程,弗里奇上将在昏迷之中,因失血过多而惨白的脸色显得触目惊心。

    该死的,将军让他们不要管,这群蠢货就真的眼睁睁看他去死么。

    车刚停稳,阿德里安就冲进野战医院,医疗兵在他身后大喊着疏散人群: “重伤急救,无关人员退后……”

    这呼喊声在哀鸿遍野的野战医院里听起来多么微不足道,就像是原本就嘈杂的背景音里无关紧要的一段。

    “高级医疗官在哪里?”阿德里安随手抓住一个人问道。

    医生被他手里拿着的枪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 “上、上校,他们在、在开会……”

    “召集所有校级及以上医疗官,维尔纳·冯·弗里奇上将需要治疗,快点!”阿德里安的语气非常冷静,但布满血丝的眼睛出卖了他, “我是说,请快一些。”

    他松了手,医生慌慌张张地跑上二楼。

    “阿德里安,”有人从身后拉住他的胳膊, “我得说伤员看起来不乐观……”

    劳拉没有想到自己力气这么大,阿德里安竟然被她拉得摇晃了一下。

    他转过身来,于是她看清了他的脸。

    真狼狈。他看起来就像是快要碎了。

    阿德里安不像她以前看到的任何一个时候,他从前总是冷冰冰、礼貌而疏离地笑着,那种温柔和绅士,英俊和体面,好像只不过是他人设里的一部分。

    莱文曾过说,这是独属于容克们的傲慢。

    但现在,虚假的骄矜已碎。

    他这种神情劳拉从前也见到过,是两年前他们在派对狂欢后的深夜谈话那一次。

    “上尉,上将醒了,但他拒绝接受治疗,”一位军官走近他们,低声道, “他想要见您。”

    阿德里安觉得自己的脸色此刻一定非常难看。

    他下意识抬起右手整了整帽檐,这是他每次整理仪容时的习惯性动作。

    但劳拉一直抓着他的手臂,似乎非常担心他, “阿德里安。”

    他低头看她,劳拉的目光柔和而坚定,这令他莫名生出一点勇气来。

    在阿德里安的强制要求下,将军在医疗营被实施了止血急救,但如果不进行进一步救治,他还是必死无疑。

    可弗里奇上将本人显然没有求生的欲望,事实上,他一心求死。

    1938年被希姆莱等人阴谋诬告而深陷同性恋丑闻,但将军固守着容克贵族的老派传统,没有选择公开为自己辩白,只是坚持要求军事法庭彻查该事件。

    数月后他终于等来了最后的结果,军事法庭宣布他是清白的。

    恢复名誉后,将军在名义上仍旧享受大将待遇,但他被撤去陆军总司令一职,随后便被授予了第12炮兵团荣誉上校的职位。

    第12炮兵团是将军在一战时期带领的老部队, “荣誉上校”只是个闲职,他本可以从此退隐安享晚年。

    但阿德里安没想到,弗里奇上将竟然凭借着这个身份参加了波兰战役。

    他的副官哈根中尉说, “第12炮兵团上校团长”每日亲临前线视察,而作为一个将级的军官,他根本不需要这么做。

    “霍亨索伦王朝早就毁灭了,”弗里奇上将显然已是弥留之际,他流了很多血,气若游丝,他看向阿德里安,眼神里带着罕见的悲凉, “我应该早点明白的。”

    弗里奇上将的声音渐渐低下去,阿德里安俯身凑近,听见他低声说: “但我不后悔。”

    “苟活或者赴死,这是我们的选择,”将军最后说, “但你的人生不该只有这两种选择。”

    这头暮年的雄狮缓缓停止了呼吸,但他骄傲威严的目光却久久停留在每个人身上,这种目光有穿透生死的魄力。

    站在门口的党卫军军官忽然瑟缩了一下,但他硬着头皮开口道: “1939年9月22日13点07分,维尔纳·冯·弗里奇上将,中枪不治身亡。”

    在场的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仿佛默哀,又仿佛祈祷。

    祈祷这怒火不会从天而降。

    就在党卫军军官的话音刚落下之时,阿德里安冰冷的目光就如同出鞘的剑刃般扫了过去,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下意识拔枪防卫的动作。

    这年轻国防军上尉的眼神,就跟那位刚刚死去的上将曾经的目光一样可怕。

    但这是头年轻的雄狮。

    “维尔纳·冯·弗里奇男爵,战死华沙,为国捐躯。帝国,将为他举行国葬。”

    阿德里安冷冷地对他说: “我希望明天能在戈培尔部长的广播里,听到这样一则讣告。”

    三日后,曼施坦因将军下令,指挥德军向华沙外围的要塞、据点以及重要补给中心发动炮击。

    华沙西南方向的波兹南、托斯、罗兹等地一共约10个师的波军残部,虽然联合起来对华沙南面的德军进行了反击,但不过是蚍蜉撼树。

    次日,1939年9月26日,德国空军开始向华沙城内散发传单,警告城内的波兰军民, “华沙即将受到轰炸,快快投降”。

    但华沙城内12万波军残兵仍誓死顽强抵抗,他们在没有政府和军队统帅的情况下,浴血奋战守卫华沙,这是他们最后的家园,他们退无可退。

    绝望之下波兰军民爆发出极大的战斗力,德军步兵师一度进攻失利,因此在下午,德国空军接到命令,开始轰炸华沙。

    从天而降的呼啸死神“斯图卡”轰炸机,在尖锐的啸鸣声中掠过华沙上空,投掷下大批炸弹,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爆炸声,呐喊声,悲鸣的哭泣,再也回不去的往日。

    阿德里安摁住喉麦,在轰炸声中下令: “Panzergranate laden。 (穿/甲/弹,装填)”

    四号坦克在距离敌军不到两百米的地方停下——这个距离在坦克战中几乎已经是贴身肉搏的程度,稍有不慎就会被敌方击穿。

    而受制于短炮管,四号坦克的炮弹无法像其他重型坦克一样在千米之外穿透敌军装甲。

    但阿德里安对此并不感到担忧,因为目前波兰军队没有任何一辆能够击穿四号坦克装甲的战车。

    炮塔扭转十五度角,瞄准了波军坦克,在命令下达后瞬时催发。

    一枚穿/甲/弹以高速正面击中了波军坦克,弹头接触金属装甲迸发出耀眼的火花,剧烈撞击带来的震荡和轰鸣声令坦克内部的每一个人都出现了短暂的失聪。

    士兵们痛苦地大喊着捂住耳朵,剧痛和反胃,他们的身体在震荡中不受控制地甩出去,撞得头破血流,眼口鼻耳渗血。

    穿/甲/弹穿透坦克装甲那一刻,巨大的爆炸声传来。

    “Panzerkampfwagen IV,Zerstore den zehnten Panzer。 (四号,击毁第10辆坦克)”

    今日的战争,到此结束。

    阿德里安摘下无线电耳机,重重倒在椅背上。

    与此同时,在距离华沙516公里外的柏林。

    绵绵阴雨笼罩在勃兰登堡门上方,胜利女神仍旧静默地垂头凝视整座城,雨水溅落在她脸上,仿佛泪珠。

    威廉·夏伊勒在柏林担任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记者兼播音员,他参加了一场有史以来他见过的最冷清的葬礼。

    “弗里奇大将于1939年9月26日下葬。”

    夏伊勒在葬礼结束后回家,他在日记中写道, “这个寒冷阴沉的雨天是我来到柏林后最为萧瑟的一天,但元首希特勒、外交部长里宾特洛甫和党卫队全国领袖希姆莱都没出现在葬礼上,虽然他们已经从前线回到柏林。”

    葬礼上所有人都沉默不语,但不安的神色出卖了一些人。

    弗里奇将军的灵枢由炮车装载,在恢弘哀戚的奏乐声中缓缓驶过车道,他为之奉献了一生的德意志帝国以国葬待遇厚待他,在场所有的军官向他的灵枢行礼致意。

    作为容克贵族军官团的一员,将军本人既不喜欢魏玛共和国的民主制度,但他同时又痛恨犹太人,他半生都在以恢复德国战前的荣耀为己任。

    因为不能接受德皇的失败,又看不起纳粹的卑鄙,除此之外,再无退路,因此他选择了死亡。

    弗里奇将军至死都是骄傲的容克贵族。

    他最终被埋葬在柏林荣军公墓,这是德国柏林最古老的公墓之一,为普鲁士军人的安息之地。

    将军被下葬的那一刻,所有人忽然都松了一口气。

    阿德里安坐在指挥所里,听见播音员的声音缓缓流出: “维尔纳·冯·弗里奇男爵,于1939年9月22日不幸战死波兰华沙,为国捐躯。今天,帝国,将为他举行隆重的国葬……”

    华沙不知何时也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阿德里安看见许多坦克手呼喊着争相给坦克遮盖雨篷,他们珍爱这钢铁巨兽,如同珍爱自己的生命。

    他在1935年刚加入第3装甲师时,也曾听过这样的忠言: “步兵不能没有枪支,炮手不能没有炮车,就像坦克手不能失去他们的装甲车一样。”

    可对他说这话的人,如今已经身披帝国旗帜永远地躺在了冰冷的坟墓之中。

    阿德里安在指挥所枯坐了一夜,从深夜至黎明,他看见月亮沉下、太阳升起。

    次日,龙德施泰特上将跟随曼施坦因元帅在前线视察第18装甲师,这是曼施坦因以前担任师长的旧部,而它刚刚攻下了华沙防御线上的两个堡垒。

    但上将有些心不在焉,弗里奇生前是他并肩作战了数年的战友和知己,他的死令他悲痛不已,而元首的冷漠则令他感到愤怒。

    弗里奇是继党卫军少将威廉·弗里茨·冯·勒蒂希之后,在这场战争中阵亡的第二位德国将军,他的死受到了党卫军的严密审查。

    最终官方的判决是他故意寻死。

    可那颗射中他的子弹,究竟是机枪,还是狙击手,没有人知道。

    就在这时,前线捷报传来, “华沙守军投降了!德国胜利了!”

    投降的白旗高高飘扬在华沙城堡上方,德军胜利的呐喊和欢呼声响彻战地, “胜利属于德意志第三帝国!胜利属于伟大的元首!”

    华沙陷落,波兰战败。

    德意志帝国再度崛起,可他忠诚的普鲁士军人已经战死。

    “是的,” 龙德施泰特上将喃喃道, “胜利属于元首,而不再是皇帝了。”

    阿德里安听着窗外德军胜利的呐喊和庆祝声,忽然就对这场战争生出无限的厌倦来,明明这只是开始不是么,可他却觉得必须要做好交付生命去应对这漫长战事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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