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珠

    哇,花样怪多呢。

    那一队袅袅的女侍上去之后再没有下来。二楼扶梯拐角处的守卫放行之后,抄手立在一旁,也再没有动弹。

    鱼珍珍心里略思量,看向程筱,却见程筱老神在在,仿佛一句话都没有听。

    摆明了是什么事儿也不想插手,只负责两人之前谈好的,把人带出来,再把人带回去即可。

    见她这副置身事外的模样,鱼珍珍恶向胆边生,伸手拿向桌上刚刚布置下的漆银酒盏。

    那貌美女侍是个极机灵的,见状忙道:“公子,阿蔓为您倒酒。”

    鱼珍珍嘴里嚷嚷着不用不用,袖子一甩就要自己伸手,阿蔓哪会让客人自己动手,刚要接过。

    不知怎么的,刚刚倒满的一小盅酒悉数洒在阿蔓精致的红纱裙上。

    鱼珍珍大惊:“哎呀,对不住,阿蔓姑娘,一不小心,酒都洒了,弄脏你的裙子了,这可怎么办?”

    那杯酒明明是鱼珍珍故意撒上去的。程筱冷眼旁观,不发一声。

    阿蔓笑笑,说道“公子,不碍事,阿蔓自己去换一身衣服就是了,不过,眼下得换个人招待二位公子了。”

    鱼珍珍摇头,一脸认真,“阿蔓姑娘,弄脏你的衣裙,我的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袖中摸了两把,摸出一包小小金珠,伸手捏出一粒,豪气道:“给你。”

    阿蔓大喜过望,这小公子出手居然如此阔绰。

    店中客人给的小费是可以自留的,她脸上的笑意瞬间真诚了七分。刚刚想让阿碧来替她招待这桌客人,眼下却有点舍不得了。

    可是红纱罗裙翻酒污,不得不去换一身了,她一脸纠结,心中挣扎几番,刚要退下。

    又听见这小公子说:“阿蔓姑娘,你要去换衣衫吗?我送送你吧。”

    送她?阿蔓一愣,下意识的拒绝:“不用不用。”

    一抬头,只见这小公子星眸灿亮,干净皎洁。

    拒绝的话凝在嘴边。

    可是让客人相送的确不合规矩。

    阿蔓刚推辞两句,鱼珍珍便一脸惆怅,幽幽说道,“阿蔓姑娘,我家中管教甚严,难得出来瞧瞧,见姑娘风趣又面善心生亲近之意,却又失手打翻清酒,心中着实懊恼。”

    “不过是送一送罢了,有什么可推脱的?”

    见阿蔓刚要解释,鱼珍珍连忙打断她,眉毛一挑,激动道:“咦,难道阿蔓姑娘觉得我不像好人?怕我不成?”

    阿蔓心说客人误会了,嘴角刚动。

    鱼珍珍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迅速截住话头,长叹一口气满脸忧伤,心痛道:“哎,果然如此!难道我长得如此不堪,叫人一见就心生疑窦?”

    阿蔓连说不是,鱼珍珍却唉声叹气,一副受伤的模样。阿蔓无法,只好带她上路。

    一路上小公子兴致盎然,指着路上碰见的东西问个不停,见着装饰的木雕也大为惊叹,连连赞叹工匠的奇思妙想。

    见他这般天真烂漫,阿蔓嗤的一笑,说道:“店里有许多景观都是我家主人亲自布置的。”其实不怪小公子惊叹,此店许多饰品都非常有“特色”,她第一次见到时也十分惊奇。

    走到女侍居住的百花居,阿蔓行了个礼,说道:“公子留步,千金贵体岂可踏入微贱之地,公子稍等片刻,阿蔓马上出来。”

    小公子此刻却一脸扭捏,期期艾艾开了口,“不瞒姐姐说,我自小就喜爱雕梁画栋,寻访过不少名寺古刹,今日见到本店的木雕花大为惊叹,跟着姐姐一路走来,又长了不少见识。”

    “我虽然觉得好奇里面是否更加新奇有趣,却也知礼数,不便再向里走。”

    说罢,又捏出一粒金珠,塞到她的手里,说道:“姐姐快去吧。”

    阿蔓眼见又得到一粒金珠,喜不自胜。见着他一副扎耳挠腮的好奇的模样,有些失笑。

    这小公子浑身绮罗,穿戴之物都极为豪奢,可见出身不凡。虽然觉得他的喜好好生奇怪,却也没有多想。

    如果是个大男人主动提出要送她回来换衣服,她肯定会心生警惕。

    可这小公子,面容俊俏,谈吐天真,可能年龄不大的缘故,眼下不过和她一样高。这有什么可担心的。

    况且他出手如此阔绰!

    眼下将他哄开心了,以后自然还有好处。不过是进来看一看,又有什么关系呢?

    心中念头转了几转,开了口,“贱地恐污贵人玉体,可是小公子既然好奇,进来瞧一瞧也无妨。今日生意忙,大家都去前厅了,后院没什么人的。”

    说罢,引着她向里走。走过月亮门,有几排整整齐齐的木楼,可能因为下人居住的缘故,楼间隔很窄,看起来略窄仄。

    走到第三间房,阿蔓驻足,笑道“公子自便”。鱼珍珍见罢,颔首示意,走到一旁,欣赏起屋檐脊兽。

    阿蔓的杉木房门缓缓关上,透过门缝,看见小公子已经溜达到白墙旁。

    她实在瞧不出那些雕花有什么值得欣赏的地方。虽然觉得奇怪,却也不怀疑。

    贵人们的心思她琢磨不透,摇摇头,继续用力,很快,房门掩实了,再看不见一丝人影。

    不一会儿,阿蔓重新换了一套红纱衣衫。一出门,见小公子倚靠在门口廊柱上,百无聊赖的样子。阿蔓奇怪,问道“公子不瞧这雕花了吗?”

    也是,不夜楼待客区的摆设都是主人布置的,又讲究又精致,处处花心思。下人区都是仆妇侍婢呆的地方,怎么会有好东西呢?寻常玩意的确难入公子贵眼。

    听见声响,小公子转过头来,脸上略有几分不耐烦:“来了?怎么才来!”

    阿蔓面色一变,果然,这小公子是嫌自己换衣服太磨蹭了吧,刚要开口解释,又听见小公子开了口:“赶紧的 ,墨迹什么呢?”

    阿蔓赶紧疾走两步,刚摆上一个笑脸,眼前一黑,瞬间人事不知了。

    鱼珍珍皱眉看着后面的人,抱怨道:“这么久了才过来,磨磨唧唧的,她都穿好了,我还得再把衣服扒下来。”

    背后之人正是程筱。

    程筱面无表情的把人拖进去,忍不住开口道:“公子此举十分不妥当。”

    鱼珍珍见事情顺利,下巴一扬,嘴硬道:“哪里不妥当,我不过穿上她的衣衫上去看看,有什么大不了。”

    程筱不知道她到底想瞧什么,见她语气强硬,当下住嘴,也不多言。

    此店女侍以红纱遮面,倒是方便了鱼珍珍。鱼珍珍一番穿戴完毕,得意洋洋的向程筱炫耀:“看,是不是认不出我了?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

    重入不夜楼前厅,气氛更加热烈,看来阿蔓所说的歌舞表演已经开始。

    鱼珍珍顺手捞了一壶酒,放在托盘上,不急不缓的向二楼走去。

    刚要上楼,被一位客人拦住,“两碟酱牛肉,一壶醉春风。”

    。。。。。。

    不长眼的东西,居然敢指使她,鱼珍珍哼了一声,装没听见,她今日有大事要办,哪有功夫去上菜,一扭头,却看见领班站在身后,正虎视眈眈的看着她。

    这这这,鱼珍珍立刻应了一声,笑的眉眼弯弯,娇声道:“好嘞,爷。”

    没办法,只好摸索到后厨上了一份菜。哪知今晚生意格外火爆,侍婢穿梭其中,来去匆匆,谁都不得闲。刚送好了这个,那边又有人要这个,要那个,要个没完。

    若是没人看着,鱼珍珍翻个白眼也就不管他了。

    可偏偏不夜楼小领队就在一旁虎视眈眈,看诸人的服务如何,见她笨手笨脚还好一顿批评,不送立刻就要露馅了。

    鱼珍珍没法子,只好继续送菜。忙了好一会,终于得了个机会,赶紧奔上二楼。

    二楼楼梯拐口站了两队六人,安保兼服务。见她上来,领队石哥皱眉,“你怎么上来了?”

    鱼珍珍诺诺:“是客人要酒。”说罢,把漆木托盘上的酒壶举高给他看。

    领队石哥眉头皱的更紧了,嘟囔道“是吗?刚刚有要酒吗?我怎么不知道?”边说边打量鱼珍珍,“哎?你怎么这么眼生。”

    鱼珍珍心里一个咯噔,带着遮脸面纱都能被认出来?

    忙赔笑道,“石哥好眼力,我刚来没几天,还没正式上工呐,今晚生意太好,忙的不可开交,就让我也来帮忙了。”

    这个说辞倒也说得过去,不夜楼生意火爆,的确刚刚进了一批新人。

    领队石哥这才高冷的点点头,“去吧,机灵点,别惹恼了客人。”

    鱼珍珍点头哈腰,连连称好。顺着二楼笔直的过道往里走,一路摆设雅致。

    一直走到T字型分叉处,为难了,该往哪走?

    左看右看,下定决心,走向右侧。

    两条岔路和过道不同,呈弧状。

    弧形过道颇宽阔,每隔三五步还有精致的花架,摆着翠绿水嫩的低矮花木。

    过道左边是打开的雕花窗扉,现在夜色已深,俯瞰过去只见万家灯火如豆,洒落其间。

    过道右边就是分隔开的雅间,灯火煌煌,时不时有丝竹声传出。

    略向里走了百八十步,远远看见前方墙壁上挂了不少装饰画。

    鱼珍珍不紧不慢的继续走,见高腰凳上摆的兰花舒雅淡然,心道不夜楼还是有几分雅气的。

    走过去,将被几根压折的花茎放出来,向上随意一瞥,身体立即被定住了。

    她浑身僵硬,心中似乎有一团乱窜的火,烧的的她浑身难以自抑的颤抖起来。

    居然是真的!果然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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