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每日早中晚都要给褚聿之按摩腿部，十几年的习惯不容易改掉，如今姜春找来一把轻巧的小刷子，依旧分早中晚给他的骨架清扫灰尘。

    天气好的时候，姜春还会推着轮椅带它出去晒太阳。

    不知褚寅礼怎么力排众议的，他们依旧住在褚府。

    褚寅礼还招来一众新的仆人，只是仆人里没人敢靠近姜春。姜夫人没什么脾气，不多说话，也不麻烦人，但任谁看到一个人终日和一具黑乎乎的骷髅作伴，都会被吓到。

    他们私下传言姜夫人疯了，很有可能是沾染上了邪祟，那具骨头就是邪祟来源，和它待久了会吸人精气。

    传着传着，他们又说这整间院子有问题，里面有吃人的妖怪，那夫人皮相妖艳，就是披了人皮的骷髅，还想为她的骷髅丈夫也找具活人躯体。

    他们不敢说整个褚府有问题，褚寅礼是大军官，是打了胜仗的大功臣。

    今日阳光明媚，姜春又推着它出来晒太阳。

    秋意渐浓，阳光金灿灿的，老天吐出来的气却是冷的，扫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

    姜春从屋内拿来毯子盖在它身上，自己则坐在一旁为它读诗。

    可没读一会，她就觉得口渴，耐心渐无，这种没有源头的烦躁让她转手就将诗集丢了出去。

    诗集碰巧被丢到刚刚赶来的褚寅礼脚边，他停下脚步，弯身将它捡起。看了眼书名发现是英文的，不禁有些诧异。

    印象中，他哥从不许姜春出门，不许她接触新事物，她怎么会英文呢？

    姜春最近的状态他时刻关注着，不是问问题的好时机，便先将疑惑压在了心底。

    褚寅礼伸出手将诗集递给姜春，他身上带着病气，苍白的面容削弱了眉骨间的棱角感，也压下了几分他身上的张扬和煞气。

    这段时间褚寅礼一直在养伤，肩部中了一枪，腹部被人用刀拦腰砍了一大道口子，血流不止，医生说他挺不过会死，好在他心里有牵挂吊着一口气在，没死成。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褚寅礼不太信，他不知道他的福气在哪里，寄托于一句俗语未免有些痴人说梦。

    姜春顺着他拿书的手看去，和褚聿之修长白净的指节不同，褚寅礼的粗糙些，带着常年操练留下的茧子，肤色也黑一点。

    可当姜春将视线移到他脸上的时候，却恍惚了一瞬。

    眉眼间，她竟觉好似看到了褚聿之的影子。

    往常他们气质、性子差别过大，没人会觉得他们很相像，可到底是亲兄弟，怎么会没有相似的地方呢？

    见姜春迟迟没有从他手里接过，褚寅礼双眼深沉地盯着她发呆的样子，喊了声：“嫂嫂？”

    姜春这才晃过神来，她瞧了褚寅礼现在的模样好一会儿，蓦然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