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欲

    两个大电灯泡不合时宜的归来令林渡的心情糟到极点,他冷着脸抽出椅子上的靠枕狠狠冲他们砸过去,准确来说,是冲着陈昭阳砸过去。

    陈昭阳两只手都提着装得满满当当的购物袋,来不及护住自己,林风眼疾手快,向前一步抬高手臂接住靠枕,传出一声闷响。

    “哥……”

    林风走向林渡,把靠枕塞回他背后,语气里多多少少有点不高兴。

    林渡拿起筷子旁若无人地吃饭:“我是同意你们俩个在一起了,但是我又没说过不会再打他。”

    “你吃着他做的饭,还说这样的话?”

    林渡面不改色:“噢?是吗?那我可还真是给他脸了。”

    话里带刺,两人气氛不对,各自沉默着,仿若暴风雨前的宁静。陈昭阳马上嬉皮笑脸过来打圆场,他推着林风往屋里走:“小风小风,我没事儿,我多抗揍啊,再说了,渡哥今晚不是也同意我住下了吗,走走走,咱把床铺一下。”

    两人走到里屋关上了门,各自不欢而散,祝云悠筷子放在嘴里,心不在焉地咀嚼。

    林渡看她一眼,把她手中的筷子抽走,自己夹了块肉,放在她嘴边:“咬筷子的习惯改不过来了是吧。”

    呛完这个呛那个,祝云悠微微皱眉,张嘴接过林渡喂的肉,趁机将他的筷子死死咬在嘴里。

    林渡抽不出来自己的筷子,啼笑皆非,用手托起祝云悠的脸,好声好气哄着:“松口吧,这么衔着下巴不累啊?”

    祝云悠开口讲话,放掉了林渡的筷子:“不是说不和昭阳计较吗,不是很感谢他吗,怎么又对人家那么凶?”

    林渡看着她不说话,林风和陈昭阳大包小包回来的时候他就看见裹挟在繁多日用品中的那个小小药店袋子,这两人身强体壮,平时没见吃过什么药。陈昭阳刚才推着林风走得急,购物袋落在地上,东西零零散散落了一地,那个药店袋子也随之滑落,露出里面装着的盒子一角,印证了林渡的猜想。

    祝云悠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明所以地起身,想去收拾一下掉出来的物品,被林渡不容置疑地重新拽回椅子上,语气坚决:“吃饭!”

    林渡不想管也管不了自己弟弟的情感生活,他知道林风只是表面上看起来规矩冷淡,但其实骨子里全是野劲儿。林渡只管埋头扒饭,等两人都吃好后,他穿上鞋,将祝云悠送出门。

    “怎么还换鞋,这么晚了,要出去啊?”

    祝云悠拿回毛毯挂在臂弯,另一只手将钥匙插进锁孔,看着林渡将外套拉链拉到最上面,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

    林渡伸手揉揉她的脑袋:“家里多两个男的我睡不下去,去公司凑合一晚。”

    门把手传来刺骨的冰冷,祝云悠却没放手,指甲在泛着金属白光的把儿上来回划动,林风和陈昭阳二人两情相悦,又都血气方刚的,她大约能猜到林渡在别扭什么。

    祝云悠垂着眼,支支吾吾地问他:“你昨天说的话……算数吗?”

    “嗯?”

    “就,你说会等我……的那句。”

    祝云悠的声音越说越小,她没等林渡回复,拧动把手开了房门,走进去将大半身子掩在门后,低着头,不看他。

    “要是算数的话,我这儿还有空房间……”

    林渡愣愣地看着躲藏在黑暗中的小小身影,反应过来她话的意思,心里瞬间温暖起来。

    他向前走两步,停在她的门口没再往里走,而是蹲下来,看进她低垂的眼眸里。

    本来说这种话已经够不好意思的了,林渡又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祝云悠紧张起来,“没什么,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她想要把门合上,却看见林渡站起,高大的身影展现在门缝外,他单手撑住门板,闪身一挤,来到了祝云悠的身前。

    林渡将祝云悠紧紧拥在怀里,顺势后退,用背抵着门关上,手温柔地抚弄她的发丝,听她轻轻柔柔的呼吸声,最后用手掌揉过她的耳廓,从嗓子里颤出一个“嗯”字。

    他说,算数。

    怀里的人儿软软小小的,再这么被他抱下去,林渡倒真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定力来,只好恋恋不舍地放手,高举在面前证明给祝云悠看。

    祝云悠侧身摸索墙壁,开了灯,手指胡乱朝着一个房门指指,丢下一句“就这间”,然后逃命似的钻进自己的卧室,关了门。

    林渡抿嘴笑笑,转身回到自己家里,正碰见陈昭阳蹲在门口收拾刚才散落的物品。此刻的他心情大好,见到令他心烦的陈昭阳也笑脸相迎起来,两手交叠放在颈后,撇下一句“年轻也不能可劲造听见没”就回自己房间收拾东西,留陈昭阳一人在客厅呆愣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这是浴巾吗?怎么还有洗发膏和沐浴露?”

    祝云悠被林渡搬东西的乒乓声吵得坐不下去,倚着房门看林渡进进出出。

    刚开始拿来的东西还比较正常,都是被子枕头之类的必备物品,可是越到后面就越精细起来,什么毛巾、衣架、剃须刀,竟然还有浴球和搓澡巾!

    “是啊,你们小女生的洗发膏我也用不惯啊。”林渡逼近她,抖了抖手里的浴巾,挑着眉毛一脸戏谑,“怎么,还是说,想和我同用一条浴巾呀?”

    她说东他扯西,明明知道她的意思只是让他住一晚,却搞出大搬家的架势,撵都撵不走。

    “林渡!”祝云悠仰起脸,气鼓鼓地瞪他,“你不能在自己家洗澡吗?”

    “不能。”他得寸进尺,伸手掐她脸上的肉,“在家洗不就听不到你像这样喊我的名字了?”

    他扶着她的肩头,将她转身往屋里送,信誓旦旦跟她保证:“不是快该考试了吗,赶快进去复习吧,我保证安安静静地收拾,不给你添堵,就让我留在这好好伺候伺候你吧。”

    伺候这词儿都用上了,祝云悠只觉得伤脑筋,揉着眉头无可奈何,想了想繁多的复习内容还是决定先专心看书,任由林渡在外收拾折腾。

    真如林渡向她保证的那样,后续祝云悠再没听到任何噪音,她翻看着书页上密密麻麻的手写笔记,一遍遍地念,再一遍遍地复述,不知不觉再一抬眼看表,已近凌晨。

    她打了个哈欠,找出换洗衣物准备洗澡,蹑手蹑脚开门而出,却发现客厅依旧大亮着。

    林渡坐在餐桌旁敲电脑,时不时停下来咬着手指关节盯着屏幕皱眉,看见祝云悠走出来,又立马绽放笑脸,巴巴地贴上来嘘寒问暖。

    “复习累不累呀,这么晚了还洗澡吗,要不要喝牛奶助助眠,我去给你热一杯?”

    林渡洗过澡后换上一身宽松简约的家居服,看起来清爽又不乏硬朗,靠近祝云悠时,她还能闻到他身上的香,是一种粗犷的、烈人的香,她熟悉这种味道,在林渡拥抱她的时候,但此刻是不同以往的强烈,她用冰凉的掌心抚了抚脸颊,觉得头昏昏的。

    她点点头说了句“麻烦了”,转身进了浴室,在洗浴结束后听到厨房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等她吹干头发走出卫生间后,林渡也端了杯冒着热气的牛奶走出来。

    祝云悠接过杯子,跟着林渡一起回到电脑前,探着脑袋好奇地看屏幕上的字,是一些表格和申请文书,全是专业名词摞着专业名词,盯着看了会,老老实实摇头。

    实在太可爱了,林渡扶着椅子坐下,手搭在她的腰间轻轻一旋,就把人搂到自己腿上。祝云悠轻呼一声,一只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保持平衡,勉强稳住杯子里摇晃的牛奶,没让它撒出来。

    林渡指尖快速滑动鼠标滚轮,一行行字模糊成片,看得祝云悠眼皮酸胀,转头将脸埋进林渡的肩窝,依偎在他怀里,牙齿咬着杯沿,慢慢悠悠啜吸一口牛奶,含在嘴里,懒懒地没咽下去。

    林渡看她眼皮打架的模样,心里发笑,暗想牛奶热得多此一举,将祝云悠手中的杯子抽走,脸颊贴向她的额头,还能感触到他唇角的开合: “去睡吧?”

    祝云悠勉强打起一点精神,上半身挂在他的脖子上,蜷了蜷身子,话说得轻而慢, “那你什么时候睡?”

    “再晚会吧,临近年底,前几天又请假,好多事堆在一起都没处理。”

    林渡举起杯子将牛奶一饮而尽,舔了舔留在唇沿的白色残痕,想直接将祝云悠横抱送进卧室睡觉,却发觉小姑娘正瞪着眼看他。

    林渡不知所以,只觉得祝云悠冲他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实在有趣,眉眼弯弯,溺笑着问她:“干嘛?”

    “我的牛奶,才只喝了一口,你就给我抢光了……”

    她恋恋不舍地盯着桌上的空杯子,说话因为发困吐字变得黏黏糊糊,整个人反应都慢半拍,提不起什么力气来,直往他怀里钻。困意搅扰她素有的淡雅与疏离,她因为一杯被林渡喝掉的牛奶耍起小孩子脾气来,黏他黏得不行。

    家里暖气开得足,两人洗澡后都换上一身单薄衣裳,她的柔软之处随着呼吸的起伏似有若无地贴附在他身前,林渡喉结滚动,想告诉她别再说什么牛奶了,她本人就是一块洁白馨香的奶糖,诱得他失神。

    真是困得胆大了,祝云悠伸出手抵着他的下巴往下压,无名指指腹向下滑动时勾带着林渡的下唇翻掀,掠过锁骨后再不轻不重地滑留在腹肌凹陷的纹路上。

    刹那间,林渡热血上涌,绷紧了所有神经,大气不敢出一下。可等了许久这只夺魂摄魄的手也没有动静,他压着燥意看向怀里的人,却发现祝云悠双眼正紧闭,环抱他脖颈的手渐渐松了力气,整个人在懈力中下滑,睡得实在浑熟。

    林渡深呼吸好几口大气,仰头给了自己脑门一巴掌,后槽牙磨得直响,骂了句脏话,还不忘扶着祝云悠的后背向上托弄,看着她熟睡的面容发了好大一会儿呆,最后用手指爱怜地抚触她的脸颊,像在抚触一颗圆润可爱的红苹果。

    “祝云悠,你玩死我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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