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幸睡得晚,起得却很早。
四点半的时候她就醒了,楼下收废品的老人翻找着垃圾桶,塑料袋的声音响彻着这个小区。
陈幸知道自己睡不着了,百般无奈地坐在床上准备修仙。
结果声音停止了,陈幸的眼皮又开始不停打架,在接近五点的时候她睡着了。
三分钟之后她又被厨房里的声音吵醒,这下彻底睡不着了,陈幸一不做二不休,起身去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
每栋楼隔音不好,这栋楼的声音另一栋楼都能听到,就连夜晚马路上的鸣笛声都能清清楚楚地传到陈幸的耳朵里。
洗完热水澡出来,陈幸用干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手机微微振动,陈幸拿起手机,鬼使神差地点开微信。
最上面是陆仰。
昨天回来之后陈幸一共给他发了两条消息,一条是十二点发的【在吗?】
另一条是下午四点发的【请问在吗?】
陈幸瞄了一眼,陆仰都没回。
秋天的气息日渐明显,秋风拂过,陈幸觉得异常温暖,白色波纹在湛蓝的空中徘徊。
陈幸正想过马路,忽然闻到一股香味,她忍不住驻足侧头一看,原来是新开的包子铺。
今天早上家里人没煮饭,陈幸还饿着肚子。
陈幸看了几眼,舔了舔嘴唇,放下书包找钱,几乎是要把整个书包里的书全部倒出来,每本书每一页挨页挨页找找才安心。
找了半天,她终于在书包里的一个小夹缝里找到了两张皱皱巴巴的纸币,上面还有些污渍,想来应该是曾有过无数位主人了。
陈幸将其展开,双手递过去:“叔叔,两个肉包,谢谢。”
她买了两个肉包就急匆匆地小跑去学校。
到教室的时候是6:36。
“早上好,请问陆仰来了吗?”陈幸放下书包,把没吃完的包子放进校服口袋,随后才小心地戳了下谢燃的背。
谢燃回头道:“他说去高二拿什么东西了……诶?喂,等等,今天的早读是……”
任凭身后的谢燃说什么,陈幸也听不见了。
陈幸一股气跑下楼,脸跑得有点微红。
但问她具体想干什么,骂陆仰还是打陆仰,她也不清楚,骂的话她会的脏话不是特别多,打的话她又不敢。
就算打陆仰,她没有一丝胜算。可又感觉按照陆仰的性格,他也不是个会打女生的人。
所以,她大概是想让陆仰给她道个歉吧,一声对不起就好了。她这人很冲动,每次都有种来势汹汹的感觉。
二楼书声琅琅,陈幸有些紧张,往左边看了一下。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走廊边上歪头笑的男生,他头发有些蓬松,看起来轻松惬意,也不知道在和周围的几个男生聊什么。
“高二七班。”陈幸心道。
陆仰看见她时眉眼上挑,像个妖孽。
陈幸定在原地,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走该留。
“陆仰,给。”高二七班走出了一个男生,他戴着眼镜,手里拿着一盘磁带。
陆仰接过:“谢谢了。周末一起打篮球。”
戴着眼镜的男生说:“不了,太忙了。长假再约。”
陆仰:“行。”
陈幸看了眼陆仰。见对方准备走了,她也跟着走。
陆仰看向她,轻声道:“同桌?”
陈幸挑眉:“嗯……早上好。”
周围几个学长不约而同地看了过来。陈幸不习惯被人注视,只能将头低得更低些,她把校服衣领翻起来,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
“陆仰,你同桌这么可爱啊,介绍介绍。”其中一个延阳校服搭配红绿色大裤衩的男生笑得眉飞色舞。
陆仰没笑,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道:“别吓着她了。”
话毕,陆仰又问她:“找我有事?”
陈幸揪着衣领:“没什么事的,抱歉。”
陆仰微微蹙眉,好笑道:“怎么又抱歉了?”
陈幸没有回答,重新将衣领整理好。陆仰一步比她三步,陈幸小跑着,问道:“怎么了?怎么走这么快呀?”
陆仰低头看了眼手表,不紧不慢地回答:“早读开始了。”
陈幸突然想起来了,今天的早读是数学。她慌了,声音都在颤:“那,那我们怎么办?”
陆仰回过头,眼睛亮晶晶的:“还能怎么办?等着被骂吧。”
陈幸:“……哦。”
数学老师就是他们大名鼎鼎的班主任马锦山,四十多岁了,稍微有点秃,是个脾气暴躁的小老头。说话时,口水像机关枪一样突突突。
陈幸一直跟在陆仰身后。等到了教室门口,早读已经开始半分钟了,马锦山站在讲台上,手里掐着一小截粉笔。
“报告。”
“报告。”两人异口同声,几乎是同时说出来。
陈幸站在前面,头微微低着。
马锦山脾气说来就来,一拍黑板,黑板颤了下:“反了是不是?你们跑哪约会去了?”
说完,全班骚动起来。
陈幸把头低得很低,嘴唇抿成一条直直的线。
马锦山接着说:“你们两个,课不想上了?书不想读了?真是站着茅坑不拉屎!上课多久了,周一早读就迟到!你们两个,书给我拿着,站到后面听。”
陈幸像个鹌鹑一样不敢吱声。
“没有,陈幸同学被老师喊去帮忙了,我去找高二的朋友借磁带了。回来的时候正好跟她碰上,我们没有一起。”陆仰解释道。他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就像在阐述今天天气很好似的。
陆仰绕过她回到位置上,他走路的时候像带了一阵风,引得不少人看他。
陈幸见他走了才敢跟着走。
两人一高一矮站在后面。
“你今早找我到底什么事?”陆仰稍微弯下腰问道。
陈幸小心地瞄了他一下,低下头缓缓道:“就是、就是周六早上,你是不是在路上骑自行车?”
陆仰想了想,回答:“是。”
陈幸:“银河社区外面吗?”
陆仰:“是。”
陈幸:“是这样的,那天我去买了早饭,你骑车的时候溅了些脏水在我的早饭上。”
陆仰有些吃惊:“抱歉,是我不小心。”
陈幸小声地嗯了声。
陆仰侧头看她:“你早饭多少钱?我赔你。”
陈幸:“三块。”
陆仰:“好。等下微信转你。”
“你们两个说什么呢!”马锦山发出杀猪一样的叫喊,两人都吓了一大跳。
陆仰反应快:“我有点看不清黑板,就问问她。”
马锦山看了他们几秒,又转身写题。
“对了。”陈幸想起了件事情。
陆仰:“说。”
“就是,请问你昨天是有什么事吗?我给你发消息的时候你没回。”陈幸道。
“我平常不怎么看手机,怎么了?”陆仰说。
陈幸摇头:“没什么。”
“你们到底有什么说不完的?!你,陆仰,看不清就站到前面来!你,陈幸,老老实实站着!”马锦山指着他们道。
陆仰从容地走过去,笔直地站在门口,双手捧着书,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底下跟他关系不错的人笑成一团。他淡淡地看了眼,扯了扯唇角,仿佛也觉得很有趣。
他转头,看到陈幸用口型说着“对不起”三字。她应该是一直在重复这个口型,一直等着他转头。她今早头发跑乱了,像炸毛了似的,看起来有些好笑。陆仰又勾了勾唇角。
马锦山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大堆,写完之后自言自语了会儿,回头问道:“怎么样?能听懂吧?我讲得有点快。”
全班摇头。
马锦山点点头:“好,既然听懂了我们就讲下一个知识点。”
下课铃一响,好几个男生蜂拥而上,团团围住陆仰。
“和你同桌干嘛去了?早上我就看到她问谢燃你在哪,谢燃说你在高二那,然后她直接冲出去了。”
“你怎么和你同桌在一起?在干啥啊?”
“握草,你和陈幸真的在约会吗?哥,你这样我得笑你大半年。这么重色轻学啊?”
……
陆仰拨开人群,往自己座位上走去。
刚坐下,谢燃就嚷嚷道:“别造谣我们陆仰同学和陈幸同学,两人清清白白着呢。”
陆仰直接赏了他一记暴栗,语气淡然:“作业补完了?”
谢燃义正言辞,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唉,就差几道题了,要不是我作业没写完,肯定跟你一起。”
陈幸后一步坐下,从桌洞里翻出语文书,开始背《琵琶行》。陆仰则是从书包里拿出手机,长按开机键。他这人平时习惯关机,等需要用的时候再开机。
手机在桌洞里震动了几下,陈幸停了下来,伸手去拿。
【LUYANG:〖微信红包〗恭喜发财,大吉大利!】
红包刚发过来陈幸就收入包中了。
陈幸刚关上手机,就听到耳旁传来一声:“手速挺快。”
陈幸用数学书遮住下半张脸,偷偷看了眼他。男生睫毛很长,专注地看着书,不过眉头微皱,看起来像是有些不太懂。
她犹豫了会儿,心道:“被老师说了心情不好吗?多半和我一样一失落就不想听课了。还好刚刚我认真听了。”
陈幸移眼瞧了瞧他,这才不确定地开口,
“刚刚马老师讲的你不太懂吗?我懂得差不多了,要不我教教你?毕竟教学相长。”陈幸眨巴眨巴眼睛,声音越来越小。她数学确实不怎么样,但刚刚的数学课她认真听了,知识掌握了百分之九十。
陆仰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陈幸望过去,瞬间愣了。陆仰已经在看高二的书了。
“……”
陆仰眼尾扫了眼她,他数学挺好的,在初中的时候就保持着年级第一。马锦山讲的知识肯定百分百懂,但他口不对心,笑了声道:“可以。”
……
陈幸怕讲错,硬着头皮翻开自己的数学书,把知识点重复说了一遍,说简单点就是照着书上写的念一遍。
陆仰撑着脸偷偷地笑着。
“陆仰你好,听说你中考数学满分,请问你能给我讲一下这个知识点吗?”两人面前突然站了一个女生。
陈幸抬眼,一看救星来了,马上精神百倍。
陆仰抬眼看了眼女生,左手大拇指指了下陈幸,说道:“她会,我也在问她。”
“这是,在耍我吗?”陈幸看着他心道。
女生很热情地跟陈幸打招呼:“你好呀,我叫唐若男。”
陈幸听到这名字,先是一愣,随后连着嗯嗯了两声。
陈幸也不知道怎么讲,只是硬着头发把书上写的知识又读一遍。
唐若男皱着眉,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陆仰。
陈幸有点尴尬,小心翼翼地问:“嗯……就是这样的,懂了吧?”
唐若男顿了顿,小声地说了句:“……哈哈,谢谢,懂了懂了。”
陆仰就坐在一旁,一副倒笑不笑的样子。
唐若男又问:“陆仰懂了吗?”
陆仰看着陈幸的数学书,喉咙深处突然溢出了一声笑:“抱歉,我没。”
陈幸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
她也不好意思说不讲了,她一向给足人面子,只能再一次照着书念一遍。
又一遍念完,陈幸卑微地说道:“请问……懂了吗?”
这时她又听到周围传来起哄的声音,有人说道:“陆仰!那女生又来找你了!”
陆仰转头,撑着桌子起身,走向那个女生。
林秋语娇滴滴地递出自己做的三明治:“给你做的早饭。”
陆仰不紧不慢道:“谢谢你的好意。我吃过早饭了。”
林秋语拿着三明治站在门口,脸上尽是失落,双颊也红了。
陆仰看了眼周围的人,双手接过三明治:“谢谢,我收下了。”
林秋语乐开了花。
林秋语走后,陆仰拿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胡乱地点。陈幸转头看了眼,只注意到了陆仰给另一个人发了个红包,还发了一段文字。
那段文字最后几个字是——谢谢,请不要再送了。
陈幸抬了下眉,唇角弯了。
第二节课是英语。
陆仰连眼神也没分给她,只是淡然道:“你确定你懂了?”
陈幸支支吾吾,不自在地摸着头发:“啊,嗯……我感觉,差不多、差不多懂了的。”
陆仰:“下课给你讲。”
陈幸:“……好。”
“陈幸,起来读并翻译一下这个句子。”戚琪不喜欢记学生名字,一般都是念名单,看来今天陈幸是这个幸运儿。
陈幸英语不好,读英语总是不流利,总是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念。中考时英语的分数是三科里最低的。
戚琪指着第一句。
陈幸低头翻看了下单词表,道:“He is clever and brave.他是聪明又勇敢的。”
她发音不标准,有点方言的感觉,听起来像:嘿意思卡文安的补润。
戚琪明显对这个发音不满意,蹙眉道:“再来。”
陈幸:“嘿意思卡文安的补润。”
戚琪叹了口气,看着她,声音十分有震慑力:“再读?”
陈幸心头一紧,声音小了许多:“嘿意思卡文安的补润。”
有几个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回头偷偷看她,见陈幸双手撑着桌子,微微弯着腰,一脸纠结、犹豫的模样,全都笑得乐开了花。
尽管声音很小,但还是传到了陈幸的耳朵里。
“卧槽,这读的牛逼啊。”
“读clever,看音标啊。”
“喂喂喂看后面音标,都读错了,赶紧再读一遍,不然你就惨了。”
陈幸急忙翻看单词表,戚琪盯着她,眉毛压得很低。
良久,戚琪摆摆手:“你这发音不标准啊,多练,多读。高中英语很难,跟初中不是一个水平,不认真练以后学好很难,坐下吧。”
陈幸点了点头。
“He is clever and brave.”陆仰发音很标准。
陈幸瞬间转头看向他。
陆仰依旧撑着脸,语气平淡:“跟我读,He is clever and brave.”
陈幸乖乖地跟着读了一遍:“He,is卡文and不润。”
陆仰很有耐心,又重复了一遍:“clever,brave,He is clever and brave.”
陈幸舔了舔唇:“He…is…”
陈幸停了几秒钟。
“clever and brave.”
两人齐声说了出来。两人皆是一惊,一秒后又恢复如常。
陆仰说:“你口音从初中就是这样的?”
陈幸看着桌子,食指搅在一起:“嗯,我的英语一直不太好。”
陆仰道:“哦,没关系,可以练。”
课讲到一半,戚琪灵感突发,想了个问题:“大家可以用英语说说自己像什么植物吗?然后再说一下为什么感觉像。”
陈幸一直低着头读英语短文,戚琪垫着脚尖看了看,指着她道:“后面那个低着头的小女生,就你。”
陈幸一脸错愕,缓缓起身。
杨芹娜转头笑道:“陈幸,你还真是幸运啊,一节课抽两次了。”
陈幸嘴唇嗫嚅着,声音颤抖得不行,像是心电图一样:“The fragrance of plum blossoms comes from the bitter cold.我觉得我像梅花。”说到最后,她声音小得像是蚊子叫。
戚琪道:“梅花香自苦寒来。苦寒?你是觉得你之前或者现在很苦吗?”
陈幸道:“每天学习很累,尤其是我初三的时候,真的很累。现在我觉得我考上了延阳也算苦尽甘来了。也许真的需要苦难才能有成功吧。”
戚琪一向喜欢说些有哲理的话,点点头便双手抱胸,一脸得意地说道:“戚老师觉得并不是只有经历苦难才会获得成功,大家千万不要以为多吃苦就可以变得厉害。没苦找苦吃,不就是受虐狂吗?戚老师跟大家说句话,是我老师曾经跟我说过的。世界上从来没有完美的人,每个人的命运也不同。获得成功的前提是你做的每件事,这些事会在你的人生道路上烙下印,每个烙印都决定着你是否有成功的资格。人生还是很公平的。大家加油。”
她说完,还洋洋得意地看着大家,像是宣布了国家大事。
有句话叫“我深怕自己本非美玉,故而不敢加以刻苦琢磨,却又半信自己是块美玉,故又不肯庸庸碌碌,与瓦砾为伍。”
但是,结局与命运未定之前,每个人都是美玉。每个人都会是那割断枷锁划破苍穹的长剑,亦或者是那风中摇曳的红玫瑰和沾满新鲜露水的百合。
叮——
下课了。
戚琪对大家笑笑就走了。湛蓝的天空把初阳割成了碎片,树枝被清风所包裹,蓝色跳跃着布满天空。
众人排好队伍跟着体育委员去操场参加新生典礼。
魏有义当上了班上的体育委员,他长得人高马大,强壮、像个糙汉子,皮肤还是铜黄色的。
整好队伍后,她鬼使神差地回了个头,只见陆仰侧头跟谢燃说着什么,说着说着就笑了出来。
陆仰抬眼,目光澄澈,飘了层雾气,如海一般湛蓝。果真是翩翩公子的模样。
陈幸迅速移开视线,她重新看向主席台。
“大家好,我是高二七班的学生,我叫温齐年。”台上的男生嗓音十分温柔,语气平缓,垂眸看着手上的稿子不慌不忙地说,“我很荣幸能够代表延阳中学全体老师以及同学欢迎高一新生的到来。”
话音刚落,周围全是震耳欲聋的掌声。陈幸也跟着别人鼓掌,她抬头看着台上的男生,越看越眼熟。
“今天早上给陆仰磁带的男生啊,好优秀啊。”陈幸心道。她回头看陆仰,陆仰鼓着掌,唇角微微勾起。
这时陈幸习惯性地将手揣到校服兜里,但兜里的塑料袋发出来刺耳的声音。陈幸一顿,心脏一紧,突然想起她的肉包还在兜里……
“早知道出门看黄历了。”陈幸心道。
正想着,陈幸被后面的女生撞了一下,趔趄了几步,肉包也顺势掉在了地上。塑料袋接触地面发出的刺耳声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
魏有义扶住她,帮她把包子捡起来。
陈幸接过包子,说:“谢谢你了。”
女生站稳,急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有点低血糖,今天没吃早饭。”
陈幸拍了拍塑料袋,但幸好塑料袋把肉包包裹得严严实实,肉包一点没脏。
陈幸转过身:“我这里有包子,放心我还没吃过,干净的,不过有些凉了,给你吃。”
女生笑着接过包子:“谢谢。”
陈幸看清了女生的样子,是唐若男。唐若男率先开口:“是你,你好啊。”
陈幸也道:“你好。”
一班就是爱好八卦者聚集的地方,有人又开始小声讨论了。
陈幸本来不想听,她早就练成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能力。不过听到了陆仰的名字,她就好奇地听了一些。
“陆仰,这么久了,你觉得我们班上哪个女生好看啊?”
“还用说,你觉得呢?肯定是大宝贝谢燃啊,两人天天在一起成双入对的,哎哟哟。”
“谢燃,这人说你女的。”
陆仰没答,一直站在那弯唇笑着。
也不知道话题怎么转到了林秋语身上。
“林秋语长得还行,大家都穿着校服,谁丑谁美一看就知道了。”
“帮亲不帮理,我们班的好看。”
陈幸突然感觉高中比初中好多了。初中的人戾气比较重,那群没本事的男生整日开黄腔,不停比较女生。简直无聊死了。丑了会被骂被阴阳,好看了又被说装。
外表是别人记住你的工具,但品格是决定对方是否记住你的决定性因素。
可陆仰不是那种喜欢比较,开女生玩笑的人。他尊重所有人。当有人问他谁好看的时候,他却丝毫不带犹豫地说:“我不喜欢这种问题,别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