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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溪川

    良久,宋杯雪不再逗她,一手将她揽过来抱在怀里。

    漼浔抬头,一眼就能看见他下巴略微泛青的胡茬,她伸手想要触摸那刺人的感觉,却在将要靠近时被宋杯雪握住了手。

    “你……”看来宋杯雪近日来压力是极大的,他应当心中想着许多事,就连着这脸上的胡茬都未曾妥善处理。

    “阿浔,早些入睡,今夜过后,我们便是成过婚的夫妻了,你当唤我一声夫君,我唤你夫人,我们就这样一直生活下去,可好?”

    宋杯雪抱着她的手臂更近了些,使得漼浔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阿浔,新的一岁,我希望你天天开心,不被他事所困。”

    待漼浔闭上眼睛后,宋杯雪轻声在她耳边呢喃着,是了,距离他们相遇时,已经快到一年,这是他们一起过的第一个年。

    年后需要办的事情不多,现在漼浔已经知道,害她母亲的罪魁祸首便是那与她一同长大的宋岐,现在的离国君主,只是寻求复仇一事急不得。

    萧祁继位后处理事情愈发有先帝年轻时的样子了,他处置了丞相以及带头成为三皇子一党的朝臣,并张贴告示,寻天下能人异士入朝为官。

    漼卓是在一个晴朗的午后被处死的,萧祁允许了漼浔宋杯雪带着漼卓跟桑连云去母亲坟前忏悔。

    到了溪川时,她将桑连云关在了梅府老宅中,带着漼卓独自前往了那个小山坡上。

    无声寂静,忽然传入耳朵里的是漼卓的低声啜泣。

    漼浔就站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如此假惺惺的哭着,留着那悔恨的泪水。

    漼浔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悔恨了,不过强逼着的忏悔,始终不如自己诚心要好。

    宋杯雪站在离他们俩不远处,看着那山脚下的被毁掉的屋子,这是漼浔杀单子秋时留下来的。

    他们带着食物和水,就驻扎在了这坟前,本以为是忏悔七天七夜,可在第三天的夜晚,漼卓就死了。

    他是自己自杀的,当时他的脖子处带着粗粗的链子,他就那样将链子一边缠在了坟墓旁的树干上,自己又往反方向走着。

    如此几回,他的脖子已经有了深深的一道勒痕。

    “阿浔,阿浔……”

    漼卓苍老又微弱的声音传来,漼浔走上前,看着他如此这般,不由得狠心不看他,看向另一边去。

    “那日你的母亲,是听白贵妃的,入了宫,为父那日……整陪着桑连云回桑家省亲。我不知道,那白贵妃是要加害你母亲,毕竟她们俩人曾是京城最美的一道风景。”

    漼浔没有说话,漼卓看她如此,又继续说了下去。

    “你母亲被抬回来时,嘴唇发紫,浑身发冷,叫来大夫看,身体的气息不稳,可你母亲口中说着热。桑连云……她吩咐人一桶又一桶拿来了热水,说是让在水中沐浴便会好些。”

    漼浔皱了皱眉,“你别说了!”

    她不想听这些,不想听这些母亲死时的过程,就算不是母亲,是另外一个,那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在人热时用热水沐浴,这也是他们这些人能够想得出来的。

    “总之......总之,我对不起你母亲,这些日子在天牢中,我已自己想清楚了,无非就是一个负心的名号,这事从始至终都是我的不对,只是阿浔,你能否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桑连云一命?”

    漼浔将束缚着他脖子的铁链用灵渊剑一刀劈了开来,两相力的作用,使得那灵渊剑都被震开了些。

    漼浔的手被震得发痛,那灵渊剑竟是直直的往下掉。

    身边风一吹过,宋杯雪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在漼浔身后,那灵渊剑堪堪被接住。

    “您难道还不明白吗?一命偿一命,当时是是谁人杀害的阿浔母亲,现在便是由谁来还命。您就算用自己的全部和漼家的全部来换,都换不来梅女侠的生。漼伯父,您便不要再想这些了。”

    漼卓原本应当能有生的机会,但萧祁查出,当年先帝兵败一事与三皇子牵扯甚广,且漼父早已与三皇子站在了一边,所以,便是他做出什么贡献,都是要被抄家处死的。

    所以他才想用自己保下桑连云一命吧?

    漼卓这时才抬起头正眼看着眼前的这男子,他还记得,见第一面时,自己是唤他为小白脸的,没想到如今是站在自己女儿身边的谋士。

    “这世间是是非非,不是一句话,一个故事便能说得清楚。母亲曾与我说,不要与世间的人敌对,若是没有上苍眷顾,便是拼破了头,流干了血,都不会幸运到完成自己所愿。可相反,我有了幸运一次的机会,那便是让我的心愿实现,当初伤害过母亲的人纷纷不得好果。”漼浔缓缓坐了下来,与坟墓前的那块墓碑齐平,眼角流下了几滴眼泪。

    “阿浔,你跟你母亲很像。”漼卓抬起了手,想要最后为漼浔擦掉眼角的泪,他这一世,对不起自己的这个女儿,更对不起他的结发妻子,梅灵。

    漼浔没有看他,宋杯雪时时注意着漼浔的心情,也没有看见漼卓在做些什么。

    “扑哧”一声,剑划过脖子的声音响起,漼浔愣神的看向了他。

    “这灵渊剑当是一剑封喉最为妙,阿浔,为父以血祭剑,助你杀仇成功。”漼卓笑了,直到此时,他才觉得自己是真正的解脱。

    之前的种种纷纷浮现在眼前,这一生如同走马观花一般。

    宋杯雪接住了漼卓倒下的身体,漼浔慢悠悠的拿起了布条,细细擦着灵渊剑上的血。

    以血祭剑?她才不稀罕......

    得知漼卓死后的桑连云变得更疯了,她时不时的撞上了那柴房的柱子上,时不时的又揉着头,哭泣着想要寻她的漼郎。

    当天夜里,漼浔唤人拿来了一桶又一桶的热水,放在了那大大的木桶之中。

    “你这是要干什么?漼浔,你父亲他不会放过你,你如此对待我,他不会放过你的!”桑连云如此吼着。

    “这种死法你可还满意?”漼浔示意这众人上前,将桑连云抬入水中,皮肤接触热水的那一刻,登时便红了一片。

    要知道,桑连云是在正常情况下用热水沐浴,而母亲呢?身中玄机引,无药救治,在热水中,身子由热变得越来越冷。

    在子时她的睫毛甚至结了一层霜在上面。

    桑连云被烫的想要起身,却被梅府的下人死死按着。

    在她的那些热水变冷时,漼浔又吩咐着人往那木桶中添加,一次又一次的热水,让桑连云浑身通红。

    她不再看了,只吩咐着管家让人添够十次热水后,把人丢在梅氏祠堂。

    漼卓死去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京城,萧祁一纸圣旨在其中痛斥着:“让你们待人去忏悔,不是让你们要了他的命。你们当真是,太冲动了。”

    宋杯雪见圣旨中传召漼浔的字迹,嘴角露出一丝轻蔑意味,将那圣旨扔进了火堆。

    漼浔连忙叫住了他:“如此这般是不是不太好?毕竟这已经算是违抗圣旨了。”

    “你父亲在朝堂之上,跟着三皇子一党为萧祁使下了多少绊子,这样也算是不让他手上再沾鲜血,他还写来圣旨要治你得罪?是何道理?我们帮了他,他却恩将仇报?”宋杯雪缓缓道来。

    漼浔了然的点了点头,说的在理。

    “等这件事情过后,我们便在溪川待上些时日,有另一件有趣的事情,我想带着你去做。”宋杯雪摸了摸漼浔的头说道。

    漼浔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他的话。

    夜已深了,梅府的管家为漼浔收拾出了主屋,在想要收拾另一间屋子给宋杯雪住时,他不乐意了。

    管家一脸尴尬的看着漼浔,又看了看宋杯雪带着些许不满的神色。

    “你问问你们小主人,是否已经与我成亲?只是那时太急,没来得及邀请你们罢了。”宋杯雪这般说道。

    漼浔点了点头,“是这样的。”

    管家搓了搓手,回复道:“可是,当初老爷便定下了规定,若是有梅氏的姑娘家出嫁,必定要在梅府成过亲才算。”

    宋杯雪一脸狐疑的看向漼浔,用眼神问着她:他说的是否正确?

    漼浔又点了点头,两边都不想得罪,只能如此,做个中间人。

    “那今夜我不能与你们小主人一个房间了?”宋杯雪一只手揽上了管家的肩膀,用眼神威胁着问。

    “宋公子,我第一眼见你时便知道,你与我们家姑娘会有一段感情,说不定最后还能在一处,你看我说的是否正确?”

    宋杯雪点了点头,不知道这管家如此这般说,是什么目的。

    “那宋公子,你与姑娘在溪川待的时间应当不是这一日两日的,所以还请过几日成婚过后,再歇在一处。”管家说完便低下了头,似乎是怕宋杯雪说他,又或是打他。

    漼浔被眼前的两人逗得笑出了声,安慰的拍了拍宋杯雪的肩膀,便走近了已经被收拾好的屋子内。

    宋杯雪追她至门前,看着“嘭”的一声被关上的屋门,敲了敲见她不为所动,颓废的坐在了她门前的石阶上。

    “宋公子,您这间屋子,奴婢们已经为您收拾好了,别在那里坐着,当心着凉!”管家劝道。

    宋杯雪摆了摆手,示意着自己已经知道了,可怜兮兮的眼神又看了那屋内一眼。

    简直像是望穿了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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