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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夜啼(二十)

    公孙念嘴上说是“将就”一顿,可及至厨房后,又是杀鸡又是宰鱼的,吓得江瑟瑟在旁边不停地喊着“够了,吃不完了,剩了可惜”之类的话。

    公孙念只当没听见,一边和着面一边吩咐嬷嬷去削几个洋芋。

    江瑟瑟实在是拦她不住,索性不管了,开始围在灶台前后忙起来。

    一个时辰后,一桌佳肴呈现在了裴霁舟和晏瑾面前。

    数了数,竟有十八个菜,连西川那边的九大碗都搬上了桌。

    裴霁舟见后都惊了,晏瑾也是目瞪口呆,他知道自己的妻子擅长厨艺,可没想竟然会这么厉害。

    “王爷和江姑娘请上座。”公孙念推着江瑟瑟到了裴霁舟身旁,她推拒不了,只得僵直坐下。

    公孙念看到仇不言仍坐在院内的石凳上,又忙去招呼他过来坐,仇不言起先还不愿进来,最后还是裴霁舟发了话,他才进屋,而当他看到那一桌子菜肴后,第三个惊得张大了嘴。

    五人刚坐定,晏瑾又突然站起身,“你们先吃着,我去去就来。”

    江瑟瑟和裴霁舟一脸茫然,公孙念也是不明所以,只得悻悻地打着圆场道:“不管他,谁知道他什么毛病又犯了。”

    话音刚落,晏瑾就回来了,他怀里抱着一个酒坛。

    公孙念恍然,懊恼地拍着自己的额头,“瞧我,竟忘了这么重要的事!”说完她便奔跑去厨房取了五个大碗过来。

    裴霁舟和江瑟瑟想要婉拒喝酒,但公孙念却道:“王爷,江姑娘,我家晏郎几乎从不喝酒的,也就是你们二位今日来了,难得高兴。”

    二人便不好再言拒绝的话了。

    扯掉坛子上的红布,晏瑾一手抓着坛口,一手托着坛底,咕噜噜地倒了满满四大碗,到最后一碗时,仇不言伸手挡住了。

    仇不言道:“公务在身,不便饮酒。”

    晏瑾顿了一下,没有强求,只道:“那仇副将请多吃菜。”

    仇不言点点头,一点儿也不客气,“行,你们尽情地喝,不用管我,我自便。”

    众人听后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接着,晏瑾给妻子递了个颜色,两人同时端起满满一碗酒敬向裴霁舟和江瑟瑟,“王爷,江姑娘,内子之事一直没有找着合适的机会登门致谢,今日时机正好,我携内子敬两位恩人一碗。”

    裴霁舟和江瑟瑟也跟着站起身,对面的仇不言倒真的没管他们四人,稳如泰山。

    “大恩不言谢,只有来世结草衔环以报二位恩德!”公孙念亦附和道。

    夫妇两人说完,便捧着酒碗一饮而尽。

    “分内之事,不足挂齿。”裴霁舟受二人情绪感染也跟着饮尽了碗中酒。

    江瑟瑟看着那波动的酒光似有为难,公孙念见状道:“姑娘若不擅饮酒,小酌一口就好。”

    裴霁舟伸手欲从江瑟瑟手中接过碗替她喝,但她推了裴霁舟的手,定了定神后还是将酒饮尽,她学着他们的样子倒拿着碗展示自己一滴不剩。

    公孙念和晏瑾异口同声地赞着江瑟瑟的雅量,而裴霁舟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然后伸手挡在江瑟瑟身后,虚扶着她安稳坐下。

    没一会儿,江瑟瑟双颊上便浮起了绯红,裴霁舟见她身子似有摇晃,便给她夹了块肉,“吃点儿菜会好些。”

    江瑟瑟看着那块肉却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

    公孙念道:“姑娘别怕,这肉不腻。这烧白在西川可是很有名的,大小宴席都会上这一道菜。”

    江瑟瑟脑袋昏昏沉沉的,她凑近闻了闻,梅菜的香味瞬间涌入了她的鼻中,她先是浅尝了一口,两口,然后一股脑儿地将肉塞进了嘴里。

    公孙念很是开心,又劝裴霁舟道:“妾知王爷在西川生活了很长一段时日,也不知妾做的这些合不合王爷的胃口。”

    裴霁舟点头赞道:“与正宗西川菜无异,晏夫人这是在何处学的手艺,竟比本王府上的厨子做的还要好。”

    晏瑾忙道:“内子本就是西川人,这些菜都是她自小就会做的。”

    “是啊。”公孙念又道,“王爷若是喜欢,以后可以和江姑娘常来。”

    裴霁舟点头应好。

    “这还有几道是朗州名菜,是江姑娘的家乡菜。”公孙念对江瑟瑟道,“江姑娘快尝尝。”说着,公孙念给江瑟瑟盛了一碗药膳扒鸡汤。

    江瑟瑟喝了半碗后并未做出评价,但她咂了咂嘴也算是对公孙念厨艺的肯定。

    “可惜西京离鄱湖太远了,弄不来胖头鱼,那可是我小时候最爱吃的。”江瑟瑟忽然说道。

    “你不是在朗州长大的么,竟还去过江州?”裴霁舟好奇道。

    而江瑟瑟只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也不是知是不是醉话,反正裴霁舟再问,她就无论如何也不开口了。

    公孙念笑道:“以后有机会找人从那边带几条过来,到时候做给你吃。”

    江瑟瑟是真的醉了,她重重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后,便耷拉着脑袋开始东倒西歪起来。

    裴霁舟从她背后伸过手去,隔空护着江瑟瑟以免她摔倒。

    意犹未尽的晏瑾又给裴霁舟斟满了酒,裴霁舟被迫又饮了两碗。

    “你的手——”裴霁舟的目光落在晏瑾的左手上。

    晏瑾坐下时,无意露出了手上的伤,一条约两寸长的伤痕如蜈蚣般从手背外侧一直爬到手腕。

    “昨日整理家务时,不小心被钉子划了。”晏瑾反过手来看了一眼后告诉裴霁舟,“一点儿小伤不碍事,已经擦了药,不消两天就会好。”

    虽然没有伤到骨头,便未加包扎的伤痕就那样裸露在外,看着实是有些怵目惊心,裴霁舟又道:“那还是少喝些酒为好。”

    晏瑾顿住了正准备倒第四碗酒的手,公孙念见状亦劝着自家相公道:“晏郎,你歇会儿吧,让王爷吃些菜垫一下,免得胃疼,你也是。”

    晏瑾这才不太情愿的将酒坛放在了一旁。

    江瑟瑟自第一碗酒下肚后,整个人便昏昏然起来,她又坚持了不到一刻钟,便索性爬在桌上酣睡了起来。

    “瑟瑟她实在是醉得不轻。”裴霁舟道,“我得把她送回去了。”

    晏瑾夫妇还想挽留,可看了眼江瑟瑟后,点头同意了。

    “今日未能尽兴,改日再邀王爷与江姑娘来敝宅做客。”晏瑾道。

    裴霁舟点了点头,他绕至江瑟瑟面前,单膝着地蹲在她的面前,公孙念则扶着江瑟瑟趴上了裴霁舟的背。

    裴霁舟非常轻松的就将江瑟瑟背了起来,他只觉江瑟瑟醉得身软如泥,有向下滑落的趋势,因而他将江瑟瑟向上掂了掂。

    “要不还是等仇副将牵了马车过来再走吧?”探花郎府距离京兆府少说也有三四里路,空着手倒也不会觉得累,只是裴霁舟背了个江瑟瑟,且他还喝了三大碗酒,公孙念很是担心他们的安全。

    仇不言正欲附和着公孙念的话开口,却突然被裴霁舟投来的凌厉目光喝住,吓得他没敢出声。

    “我突然想起还有件事儿要去办来着。”仇不言捏了捏鼻翼,眼神飘忽地撒了一个谎后便跑开了,公孙念叫都叫不住。

    “无妨。”裴霁舟看着仇不言远去的背影,嘴角浮出一丝笑意,“这大中午的,我们走不丢。”

    公孙念只得依了他,再三嘱咐后目送二人离开。

    而裴霁舟走了几步又忽然回过头来,晏瑾和公孙念见状急忙跑了过来,原以为他改变了主意,没想到裴霁舟却是在嘱咐晏瑾要注意自身安危。

    裴霁舟道:“现在还不清楚凶手只是报复还是蓄意谋杀,但你之上的两位都死了......无论如何,你还是要提高警觉,尽量少出门,如有异样,可随时来京兆府找我。”

    晏瑾抱拳道:“多谢王爷!”

    公孙念亦欠身福了礼,“王爷慢走。”

    裴霁舟背着江瑟瑟缓步走在街头,纵有然无数路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他也无所畏惧。

    他紧紧地箍着江瑟瑟的大腿,怕她滑落,可双手又不敢随意移动。

    江瑟瑟的双手从裴霁舟的脖子两侧垂落至胸前,她的头则偏靠在裴霁舟背上,绵长的呼吸声起起伏伏,即便身处这嘈杂的街头,裴霁舟亦听得一清二楚。

    三月的天明明还残留着凉意,可裴霁舟却热得浑身不自在。加上,江瑟瑟灼热的气息一下又一下地扑打在他的后颈上,更使得他有些心猿意马。

    “彭蠡水儿呀——嗯嗯哼啊——莲叶田田......胖头鱼儿——娃娃爱呀......阿爹阿娘——”醉得不省人事的江瑟瑟口齿不清地哼起了歌谣,裴霁舟偏头认真听她将几句歌词重复了好几遍,也没听明白她喝的是什么。

    “瑟瑟,你唱的是哪儿的歌谣?”裴霁舟问道。

    意料之中,江瑟瑟并没有清醒地意识可以回答他的问话,但她在裴霁舟背上扭了扭,也算是一个回应。

    裴霁舟轻笑了一声,他觉得自己定是疯了。

    尽管知道江瑟瑟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裴霁舟仍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她聊着话,而江瑟瑟偶尔嗯嗯呀呀的回应。

    王爷不会是中邪了吧?跟在后面的仇不言露出惊恐的神色。

    明明刻意压慢了步伐,可三刻钟不到,京兆府的门匾悄然映入裴霁舟的眼底。

    裴霁舟暂停下脚步,无奈地叹了口气。

    裴霁舟很不情愿地踏进了京兆府,有衙役看到两人后,先是露出惊奇的笑容,随即又如惊鸟般四散开去。

    裴霁舟径自将江瑟瑟背去了她的卧房,“去煮碗醒酒汤来。”他对上前的丫鬟道。

    丫鬟转身奔走,裴霁舟小心翼翼地将江瑟瑟放在床上,替她脱了鞋子,又拉过被褥为她盖上。

    裴霁舟坐在床边,看着江瑟瑟绯红的面容,却总觉得怎么也看不够。

    “王爷?”江瑟瑟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又闭上,嘟哝道,“你跟晏公子谈了过后,还会觉得他是凶手吗?”

    裴霁舟扯开嘴角,重新替她掖上被角,“瑟瑟之前说得对,晏瑾他不是。”

    江瑟瑟骄傲地扬起唇角。

    “不得不说,你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裴霁舟又夸道。

    江瑟瑟久久未应,她轻轻蹙了下眉后,才道:“那王爷可就说错了。我看人的眼光最是不行......嗯,好像这么些年来,就只看对了一个人......”

    “谁?”裴霁舟语气忽地认真了起来。

    江瑟瑟抿了抿唇,翻身朝里面去了。

    “瑟瑟,你说的那人是谁?”裴霁舟追问道。

    江瑟瑟呢喃着没有回答。

    “可是,傅少师?”裴霁舟不甘心。

    “嗯......”江瑟瑟嘤嘤着。

    裴霁舟以为她在回应,顿时心就凉了一大截。

    “这么高兴的日子,提那晦气东西做甚......”江瑟瑟眉头皱得更紧了。

    裴霁舟心中窃喜,只要不是那人就好。

    可须臾后,裴霁舟又反应过来,一直以来他的猜测都没有错。

    她和傅斯远以前,一定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虽然还不清楚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绝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的小事。

    想到这儿,裴霁舟心底又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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