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醒过来,便意味着他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接下来只要小心照料着,不日便可康复。
听到这个消息,谢琉姝紧紧提起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她迫不及待去了沈肆的房间,却发现屋子外围了一群她没有见过的人。
昨日给她开门的侍卫走上前来,低声道:“陛下与几位大人正在商议事情,夫人稍后再过来吧。”
谢琉姝蹙眉,沈肆才刚醒过来,什么事情能有他的身体重要!
但门口层层护卫守候着,仿佛不得主人吩咐,不会将任何人放进去,她抿了抿唇,轻声道:“若陛下有空了,能不能与我说一声。”
侍卫点了点头,恭敬的向她行了一礼。
谢琉姝迟疑了片刻,才转身离去,这间驿馆已经被沈肆包下了,来来往往都是他身边的人,她刚走到后院,便看到钱影跪在地上,另一个护卫正拿着鞭子。
一鞭一鞭朝着他的背上打去。
浅色的衣衫沾染上了斑斑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有些瘆人。
谢琉姝蹙眉,忍不住问了一句,“这是在做什么?”
钱影抬眸看了她一眼,清俊的面容上侵出些薄汗,他抿紧了唇,半晌后,才道:“属下有错,差点害了小公子。”
闻言,谢琉姝心口一紧,目光复杂的看向他。
昨日满满自从见到她便变了一副模样似的,不管她问什么,他都只会说对不起,直到最后她才问出来,那夜风高,满满给钱影下药了逃出,只是不知为何躲在了那辆马车里,后来又昏迷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后,便是已经到了不知名的地方,后来便是那一幕,他亲眼看着沈肆在他面前中箭,且还是为了护着他的。
他自知闯下大祸,回来后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多说一个字。
而此时,明明是由满满引起的事情,却让钱影受罚,思及此,谢琉姝正欲开口说些什么。
她向前走了一步,另一道稚嫩的声音却先一步响起:
“钱叔叔,对不起。”
谢琉姝怔忡的抬起眼眸,不远处,廊庑下,谢满满绷着小脸,走到钱影身旁。
钱影也愣了一瞬,正在施刑的护卫见到有人过来,连忙停下了手里的鞭子,恭敬的退到一旁。
“小公子,您不该来这里。”
纵然被打的血肉模糊,钱影依然绷直了脊背。
谢琉姝看着这一幕,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经此一事,满满似乎长大了,正巧这时候,有护卫跑过来对她说陛下想要见她。
谢琉姝抿唇,心里忽然有些紧张。
她蜷了蜷手指,应了一声好。
抬头,瞥见钱影已经随着满满离开了,她迟疑了片刻,转身上了二楼。
先前守候着的护卫撤去了一大半,谢琉姝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伸手推开了屋门。
一股药香扑面而来,她迈步进去,正好看到沈肆披着一件月牙色外袍,靠在床边处,他手心里轻握着一本书卷,听到动静,漆黑沉寂的眸光微微抬起,复又无甚波澜的垂下。
谢琉姝正要屈膝行礼,不料沈肆轻而淡的开口道:“坐罢。”
谢琉姝抿唇,压下心中的一丝疑惑,不知为何,她总感觉沈肆方才看她的那一眼,与以往都不同。
那双瞳眸里没有任何情绪浮动,或者是说,所有翻滚着的情绪都被他藏在那双黑潭之下,她窥不见分毫。
她轻咬了咬唇,忍不住上前一步,开口问道:“你的伤还好吗?”
沈肆轻轻咳嗽了两声,声音平静。
“目前无碍了,大夫说要静养。”
“……嗯,的确是该好好修养。”谢琉姝点点头,附和道。
话音落下,室内仿佛寂静了一瞬,沈肆目光落在书卷上,手指微微滑动,那一页被他翻了过去,他似乎真的是在看书。
气氛微微有丝尴尬,她心中有好多话想说与他听,但现在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抬起眼眸,忍不住去打量他。
青年眉骨俊朗,墨发如瀑,单单倚靠在那里,便如一幅画卷般想令人靠近。
尽管明明知道他并不是温和清俊的,可还是会有很多人甘愿陷入自我幻想的美好里。
曾经,也包括她。
“晚晚。”
倏地,沈肆抬眸,锋锐的眸光下,她所有心思都荡然无存。
他不轻不重唤了一声。
谢琉姝疑惑的抬起眼眸,下意识应了一声。
“若是不出意外,我们明日就要回京了。”
这么快?
谢琉姝没反应过来,眼眸微蹙了一下。
这一反应被沈肆看向眼底,他不着痕迹抿了抿唇,将书阖上,目光平静的望过来,询问道:“晚晚,你要回去吗?”
“?”谢琉姝不解的看着他。
先前他不是说要让她也回去,怎么现在变成了询问。
“晚晚,朕给你选择,若是你不愿回去,朕不会逼迫你,就像你说的,今后我们再也不见。”
“但若是你想回去,朕希望从此后……”沈肆眼眸清冷而执着,缓缓道:“你永远不要离开。”
熏香袅袅,好闻的气息不断涌入。
谢琉姝怔怔的看着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沈肆会对她说这样的话,更是没有想到,看似是两个选择,其实都断了她的后路。
他将这两条路直接摆在她面前,无论选择那一条,都不可能有相交的地方。
谢琉姝闭了闭眼,心中生出一股无力感来。
回去吗?
那她一直以来的逃离似乎都变成了一个笑话,她向往的自由似乎再也不能实现。
不回去吗?
他为她做了这么多,叫她如何能心安理得的享受。
更何况他为了满满差点丧命,她若是自私的带着满满走了,余下的日子里,她夜夜都不得安枕。
沈肆眼眸暗下来,他注意到女子纠结犹豫的面容,心微微沉了沉。
胸前的伤口似乎又裂开了,层层纱布裹挟下,血丝在一点点往外蔓延。
他抿了抿唇,心软了一瞬。
正要开口道,若是真的难选的话,他放她离开。
他不想逼迫她了,也不想看着她为了愧疚留下来。
却没想到,这个想法刚冒头,突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声音:
“——我选择回京。”
沈肆不可置信的抬起了眸,险些没反应过来。
“满满还小,他需要父亲。”
谢琉姝垂眸,嗓音清透。
这样啊。
原来是因为满满。
沈肆忽然感觉,方才才裂开的伤口又往大了蔓延,他敛了敛唇,沉声道:“你想好了,此番若是回去,再没有机会离开了。”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路是她自己选的,他不会让她再离开自己身边。
“不会的,我不会走了。”
谢琉姝亦抬起眸,目光坚定而沉静。
好。
沈肆勾了勾唇,春色映照下,他一双瞳眸潋滟动人,他缓声道:“晚晚,过来。”
谢琉姝抬步走了过去,她以为沈肆是有什么话要与她说,不料她才刚走近,他便迫不及待的伸出手来,将她拉入了怀中。
接着,面颊凑近,脑袋埋在她的脖颈周围,温热的呼吸缭痒,谢琉姝反应过来,开始伸手去推他。
他怎么一点征兆都没有。
沈肆闷哼了一声。
谢琉姝蹙眉,她方才似乎碰到了他的伤口。
“怎么了?可是伤口又裂开了?”
谢琉姝关切的询问,虽然是沈肆故意要去吻她的,但若是因为她让他伤口裂开了,她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疼。”
沈肆忽然拧紧了眉,五官都透着些痛苦。
“你别动了,我去找人来换药。”
看到他这样难受,谢琉姝连忙起身,谁知脚才沾地,便被沈肆扯了回来。
“我这病,大夫不管用。”
“胡说,伤口都裂开了,大夫怎么不管用。”
谢琉姝反驳道。
沈肆低声笑了笑,唇落在她的面颊上,谢琉姝羞红的看向他。
都什么时候了,他怎么一点都不着急,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将来可如何是好。
“伤在心上。”
沈肆眼尾泛红,一只手扣在她的腰际处,隔着一层轻薄的衣衫慢慢摸索着。
谢琉姝嗔了他一眼,可不是么,若是那箭偏离半寸,此刻他都没命了。
“晚晚,我伤在心上。”
沈肆再度重复,帷幕里,他一双眸子似乎带着蛊惑,紧紧看着她。
谢琉姝怔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伤在心上,不是伤口在心上。
她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肆轻笑了一下,忽然将身子贴在了她身上,接着他翻了个身,将她整个人涌入怀里,手指攀附上她的手腕,毫不犹豫的十指紧扣。
“你对我说一些好话,说不定这伤口能好的快些。”
“……”
什么歪理。
“再不行,你亲亲他。”
“……”
越说越没羞燥了。
谢琉姝听不下去了,伸手去拽一旁的薄衾,盖住面容。
却不料她这一乱动,指尖忽然触及到一处地方。
几乎下意识的,她立马缩了回来。
这下她是不敢再乱动了。
“……可以吗?”
沈肆嗓音忽然暗哑了下来,若是此刻谢琉姝看他,定然能发现他眼尾潮红,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在极力隐忍。
半晌后,他忽然用手顶开了她的双膝,整个人再度翻身将她覆盖,墨发散开,有几缕发丝与她纠缠到了一起。
帷幕合下,沈肆开始吻她的眉,眼。
唇轻轻拂过鼻尖,最后在那片红润周围辗转徘徊,他低声道:“晚晚,我好想你。”
接着,便毫不犹豫吻了上去。
压抑了许久的思念在这一刻倾巢而出,沈肆吻的认真又投入,仿佛身下是当世珍宝,求之不得。
长舌直入,顶着她后退不得,只能被迫承受他的热情,津液纠缠到了一起,他托着她的后脑,重重碾了上去。
谢琉姝被他吻的有些发懵,偏偏脑海里还记得他伤口的事,手下不敢有大的动作,便只能小幅度的托着他的肩。
她一个没留神,沈肆已经褪下了她的外裳。
她被吻的七荤八素,浑然不觉衣裳是何时没的。
直到沈肆将她发丝拨开,开口问道:
“晚晚,可以吗?”
她下意识点了点头,却没料到,下一刻,一种撑裂感不容拒绝的靠近了她,她紧紧拧起了眉头,才反应过来方才的可以原是这事。
现下后悔也是来不及了。
沈肆也有些僵硬,感受到她紧绷着的身体,阔别五年,这是他再一次与她接触。
他低下头,去吻她的发丝,沾染了情.潮的汗水此刻欲滴不滴,顺着胸膛渐渐滑落下去
谢琉姝蹙眉,却还是念叨。
“伤口……”
沈肆失笑,低声道:
“晚晚,我慢一些,不会有事的。”
尽管他这样说,可情不自禁,更何况是与她在一起,身上的血液似乎都往一处汇聚,所有的感觉都没没那处真实,他薄唇微抿,指尖落下她的腰上,不断摩挲。
这一夜,她仿佛在水里浸泡了一晚一样,浑身都沾染了他的气息。
因着不敢牵动他的伤口,谢琉姝不敢有大的反抗挣扎,却也因此,让他占了上风。
直到最后,他满足的将薄衾铺在二人身上,亦遮住相连的地方。
他垂下眸,隐隐感受到伤口有微微裂开的感觉,不过他却笑了笑。
今晚能如此顺利,倒是要感谢这里了。
思及此,他便微不可察蹙起了眉。
堂堂一国之君,为了挽留一个女子,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不过,最终她还是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