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

    翌日,谢琉姝醒来后,身边已经没了沈肆的身影,她在床榻上反应了一会儿,脑海里都是昨夜一些荒谬的场面。

    他虽然隐忍着,但却一遍一遍拉起她的手,直到她手腕酸软,他才终于绕过了她。

    经此一事,她悟出一个道理来。

    半夜实在不适合说煽情的话,若不是她谎称有葵水来了,他说一定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来。

    想到此,谢琉姝后背忽然颤了一下。

    片刻后,她起身。

    青双将帘帐挽起,恭敬道:“娘娘,待会会有其他娘娘过来请安,您要见她们吗?”

    其他娘娘?

    谢琉姝怔了一瞬,不知为何,心情忽然沉闷起来,昨夜沈肆并没有与她说这些事。

    她也不想过多去问。

    方才被青双一提起,她心中好不容易生出的几分痴念又如兜头冷水般,被浇了个干干净净。

    她淡淡出声:

    “几时了?”

    “巳时三刻。”

    这么迟了,看来真是舟车劳顿,她竟罕见的睡了个懒觉。

    “陛下吩咐过,不许奴婢喊娘娘。”

    青双补充的说了一句。

    谢琉姝抿了抿唇,眼底浮现出一丝冷意,若不是他昨晚折腾的那么晚,今晨她又如何起不来。

    归根结底都是他的不对。

    是以谢琉姝昏昏沉沉梳洗完毕,头一回坐在了这间奢华的大殿里去。

    不知是昨晚劳累过度,还是听了一些不喜欢的话,此刻谢琉姝坐在这里,实在是心情有些沉闷。

    回京之前,沈肆可从来没说过,她还要面对这数位妃嫔。

    但转念又一想,若她对沈肆没有痴恋,这些其实也不算什么。

    毕竟她当年决心要嫁给太子时,也从没想着,自己一人霸占着他。

    彼时她只想稳居太子妃的位子,至于通房小妾,只要不妨碍她,她也可以忍受。

    怎么现在一想到要有一堆妃嫔,她只觉得心口说不出的沉闷。

    片刻后,门口有个侍女进来通报,说各宫娘娘都来请安了。

    谢琉姝这才挺起身子,面上维持着不动声色的模样。

    来请安的妃嫔一共五位,谢琉姝在其中看见了两张熟悉的面容。

    昔日高高在上的姮安公主,以及那位先前在御花园里碰到的美人。

    其余三人都是些陌生的面容,样貌皆是各有千秋。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几个人不约而同开口,谢琉姝抿唇,淡淡说了一声,“免礼。”

    她当年被谢理按照太子妃的标准去培养,自然懂得如何驾驭嫔妃。

    她的目光轻轻扫了一圈,昔年骄矜高傲的姮安公主,如今却是多了几分憔悴,青双说,姮安公主当年给沈肆下药未遂,后来又因为月夷失势,她如今在这宫里,影响力大不如前。

    至于冯盈盈,当年荣宠也是羡煞旁人,后来不知怎地,陛下忽然冷落了她。

    这些年来她也深居简出,若不是此刻要来与皇后宫中请安,几乎是没什么人能想起她来的。

    还有其他三位妃嫔。

    吏部尚书之女萧婉,大理寺卿之女李秋月,以及孙学士之女孙含。

    三人依次上来见了礼。

    出于礼貌,谢琉姝还是每人都赏赐了一串红珊瑚项链。

    姮安与冯盈盈似乎并没有太大异色,恭敬道接过来,便起身告退。

    其余三人也都含笑收下,唯有萧婉,多说了一句,“皇后娘娘恩典,臣妾不胜感激。”

    谢琉姝抿了抿唇,也笑着说了一声,“本宫与诸位姐妹第一次见面,自然不可怠慢。”

    几人又说了一番话,直到午时前,她们才从琉璃殿里走出去。

    见人一离开,谢琉姝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在盛□□活的久了,她一时还没彻底适应这里的生活,身份的转变太突然了,让她猝不及防就要面对这么多人。

    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

    午膳时,谢琉姝罕见的没了胃口,小厨房熬的粥只喝了半碗,便有些吃不下了。

    吩咐了一声撤下去,转身就去床榻上补起了觉。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外头忽然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来,雨声有节奏的敲在青石地板上,噼里哗啦的水声一阵一阵。

    空气里似乎都弥漫上了潮湿的湿润。

    谢琉姝转身蒙上脑袋,她也说不清楚,今日心情为何会这样烦闷。

    过了一会儿,外面雨声还未歇。

    她索性起身去书房抄起经书来,写字能让人静下心来,她确实需要好好整理一下情感。

    到了傍晚,沈肆才忙完。

    銮驾到达琉璃殿里的那一刻,出乎意料的,殿里依然没掌灯。

    “她又睡了?”

    沈肆疑惑的问起。

    青双回过头看了一眼,迟疑的说:“娘娘应当是在书房抄写经书的罢。”

    雨声阵阵,沈肆独自撑了一把油纸伞,没让身后的人跟着一同过来,细雨蒙蒙,映照着他眉心冷沉孤寂。

    片刻后,他脚步停下,在一处干净的廊庑前,收起了伞,而后迈步走了进去。

    书房里点着一盏昏暗的烛火,刚好映照出案桌上那一片小小的风景。

    他看到,谢琉姝正趴在案桌上,纤瘦的身躯微微弯着,露出一抹细长柔软的脖颈。

    如此防不设防。

    沈肆眼眸略微有些深沉。

    他走上前去,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抱起,怀里的人睁开惺忪的眼眸,眼底透着几分无辜的澄澈。

    “陛下?”

    “……嗯。”沈肆一边向前走,一边应道。

    “怎么睡在这里了?”

    他语气熟稔而亲昵,自然而然的开口。

    谢琉姝微微沉默了一瞬,开口道:“臣妾是想来抄些经书,不是故意睡在这里的。”

    沈肆似乎只是随口一问,也没继续往下说了,他将她抱回寝殿,而后将她放在床上。

    不多时,昏暗的大殿燃起明亮的烛火。

    谢琉姝眯了眯眼,她有些不适应这耀眼的火光。

    沈肆揉了揉她的乌发,在她唇边落下一吻,才进去隔间洗漱。

    水声传来,谢琉姝抿了抿唇,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今日见到的那几张娇美的容颜。

    萧婉性子温和热情,李秋月孤傲高冷,孙含则可爱动人。

    三人各有各的长处与优点。

    她也不知为何就想到了这些,直到沈肆低哑的嗓音唤了她一声,她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应了一句。

    “晚晚,给朕说说,你在盛康都发生过什么?”

    沈肆似乎颇有耐心,一遍又一遍的追问。

    说到最后,谢琉姝不耐烦的回了一句,“时候不早了,臣妾想要睡觉。”

    内室里,才终于没有声音传来。

    谢琉姝心绪烦乱的躺在床榻上,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过了没多久,沈肆才从里面出来,他穿着一件月牙色中衣,墨发潮湿,身上却散发着好闻的清香。

    他走到床榻前,看到谢琉姝将被子随意裹作一团,只留下个乌黑的发顶露在外面。

    他有些好笑的替她拨开被衾,语气有些无奈,“这样不好。”

    谢琉姝不理他,继续翻了个身将背影对向他。

    沈肆觉得有些稀奇,故而没反应过来,她这样的行为其实像是在同他置气。

    “臣妾都说了来葵水了,陛下怎么还一直过来。”

    谢琉姝闷闷说道。

    “在你心里,朕来见你,只会做那种事吗?”

    谢琉姝抿唇,默不作声。

    沈肆似乎才明白过来,她这是不高兴了。

    许是第一次见谢琉姝同他置气,他心中除了惊诧与意外,竟没任何别的不高兴情绪。

    他走上前去,再度将她的被子扯开,语气柔和道:“朕今晚不碰你。”

    骗子。

    他昨晚也这么说。

    谢琉姝忽然生出一个极其荒谬的想法,他是不是对他每位嫔妃都这样说。

    想起那一年他对姮安公主那样亲密,谢琉姝只觉得胸口处堵了一处说不清的情绪。

    片刻后,她垂下眸,从床榻上起来。

    “陛下,臣妾今夜去偏殿睡。”

    “……?”

    沈肆才意识到,这生气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貌似的确是不可控制了。

    “不行。”

    “陛下不是说了不碰我吗,既然如此,我为何不能去偏殿睡。”

    她的一双眼眸执着平静,半晌后,还是沈肆先败下阵来,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在她唇边吻了吻,气息略有些紊乱。

    “朕走就是了,你好好休息。”

    话音落下,他穿起衣服,打开门扇走了出去。

    殿里又只剩下她一人,谢琉姝垂眸,忽然觉得好笑,自己此刻的模样,与内宅里争风吃醋的女人无甚大样。

    到底是什么时候,她会因为他的一举一动而被牵动情绪的呢。

    殿外。

    王海福看向沈肆忽然出来的身影,诧异的走上前去,“陛下?”

    沈肆脸色有些不好,却不是生气,而是在思索着她到底因何这样。

    听说葵水时期的女人都易敏感多思,难不成,她也是这个原因?

    他抿了抿唇,忽然开口问道:“娘娘今日可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婢女垂眸思索了一番,半晌后,答道:“皇后娘娘上午见了几位娘娘,中午用膳时只喝了半碗粥,下午便在书房里待着,一直到陛下过来……”

    沈肆只简单思索了一下,忽然就明白了过来。

    他愉悦的勾起唇角,忽然心情极好的折返回去。

    王海福有些发懵,陛下方才还一副沉闷的模样,怎么现在像是云开月明似的。

    像是悟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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