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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记事

    烟花三月,春色满园。

    盛康的春色来的格外早,淅淅沥沥的雨接连下了几日,终于,晴阳散开,日头正好。

    彼时沈肆依旧陪着她来盛康一个月了,谢琉姝发现自己怀孕已有两个月了,两个月之前,他们还在江南一带到处游玩,骤然发现怀孕,起初她是很震惊的。

    当初大夫给她诊脉时说,她身子不易有孕,本以为怀满满就已经是恩赐,却没想到,上天竟又让她有了孩子。

    因着不是第一次有孕,谢琉姝还算淡定,她想起当年怀着满满时候要注意的事项,虽然时隔久远,但她却依旧记得。

    反倒是沈肆,却十分紧张,一向沉稳的男人竟会在半夜偷偷起来,学习如何抱娃。

    谢琉姝忍俊不禁,调侃道:“月份还小呢,现在不急。”

    谁料沈肆却不赞同,怀着谢满满的时候他不在她的身边,这已经是一大遗憾,这次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能掉以轻心。

    这一日,用完午膳后。

    沈肆忽然把她抱在他腿上,才刚发现怀孕,腹部未曾显露任何痕迹,沈肆却小心摸了摸她的肚子,甚至将耳朵附上去。

    “别闹了,它还小,你这个感觉不到什么的。”

    虽然她这样说,却还是小心护住了腹部,这个孩子是在他们最恩爱下产生的,寄托了无限期待,沈肆虽然不是头一回当爹,可他却从来没见过孩子从出生到长大的过程。

    他第一次见满满时,满满就已经五岁了。

    这是他人生里最大的遗憾,没有陪着满满长大。

    每每想到这里,他就不可避免的想起她独自带着满满的那五年。

    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

    几日后,盛康踏青节,谢琉姝在家闲适了几日,也出来凑热闹了。

    镇子上风俗不多,许员外做东,邀请许多大家公子与小姐来赴宴赏花,名为赏花踏青,实则却是年轻一代的暗中相看。

    若是在赏花晏上有心仪之人,回家便可差媒人上门提亲,谢琉姝与沈肆初来乍到,有许多人都不认识他们。

    不知是不是凑巧,刚入宴会后,沈肆便被许员外叫走了,而她在宴会上转了一圈后,时不时有几名青年走了过来。

    晴阳下,她着一袭鹅黄色衣衫,犹如千万片草丛里最出彩的那抹颜色,一进来,便吸引了不少目光。

    虽然以前谢琉姝在盛康里待过几年,但她长长易容,如今以真面目示人,这里的人非但不知道她就是当年的茵娘子,更不知道茵娘子原来生的这样貌美。

    “姑娘,不知在下可有幸知道姑娘芳名。”

    儒雅的青年面上带笑,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谢琉姝怔了怔,忽然反应过来,他是把自己当成未曾出嫁的少女了,谢琉姝忍俊不禁,她如今的年纪,已经不似当年那样单纯冲动了。

    思忖片刻,她笑了笑,还未来得及答话。

    肩膀便被人扣住了,抬眸望去,沈肆面容冷沉,淡淡盯着那个男子,“这是我的妻子,请问你有什么事情?”

    男子闻言,面容羞赧。

    连连说了声抱歉,便走远了。

    谢琉姝觉得这一幕有些好笑,她转头看沈肆一脸认真的模样,不禁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走罢。”

    沈肆一言不发抿紧了唇,带着她走出了这里。

    回去的途中,谢琉姝脑海里仍然回想起方才那一幕,她似乎有许久没见过沈肆动怒了,方才那一幕,让她梦回好多年前。

    思及此,她有些恍惚。

    离开京城已经有一年了,沈肆退位也一年了,这一年里,他陪着她到处游玩,让她抛却了烦恼的同时,也有些感慨。

    兜兜转转,她与曾经那个少年携手相伴,已经十余载了。

    他变得成熟稳重,已经很少看见当初那样冲动锋利。

    回去后,谢琉姝忽然觉得胃里一阵不舒服,她跑去吐了一阵,才有些舒缓过来。

    沈肆一脸阴沉的看着她,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他不知道女子怀孕时会这样艰辛,故而整夜守在她旁边,几乎未眠。

    “没有那么严重,休息一下就好了。”谢琉姝朝他笑了笑,安慰道。

    沈肆没说话,漆黑的眼眸闪过一丝什么,片刻后,凄然道:“晚晚,我母后就是因为难产去世的,于这件事情上,我不敢有丝毫大意。”

    谢琉姝愣了愣,想起那位皇后来。下意识握紧了他的手。

    这一夜,她做了一个梦。

    梦中,仍旧是那片小镇,她上山采药,可这一次,她没有遇见那个重伤倒在血泊里的少年,她也没有被谢家接回去。

    梦中的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却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

    直到有一日她去青云寺还愿时,看到有一抹熟悉的身影,背对着她,在漫天飘花下舞剑。

    少年恣意,风采绝扬。

    她怔怔看了许久,那少年转过身来,熟悉潋滟清瞳里,却藏着陌生的眼神。

    “你是?”

    然后,她手里拿着的一枝花登时掉在了地上,他不认识她了!

    *

    入夜后,天空登时落下雨来,细密的雨丝打在窗扉上,无端让人心中烦闷。

    沈肆皱着眉,怀里的人不知为何,忽然哭了起来,像是做了什么噩梦般。

    “晚晚?”他轻声唤着。

    不多时,谢琉姝被雨声吵醒,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她忽然明白了过来,方才是在做梦。

    “怎么了?”他一脸关切的凑上来。

    谢琉姝抿了抿唇,倏地伸手抱紧了他。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面,你不认得我。”

    沈肆拧了拧眉,愣了一下,却还是耐着性子安抚,“定然是梦里的我太可恶了,惹晚晚伤心了。”

    谢琉姝情绪平复过来,没有作声。

    她不仅梦到了他不认识她,她还梦到,他要与另一个女子成亲。

    思及此,谢琉姝便觉得一阵难受。

    不过,好在这只是一个梦。

    沈肆吻了吻她的脸颊,“现在还难受吗?”

    “不了。”

    她低下头,身子是不难受了,可心里仍旧有些不舒服。

    “晚晚,你梦到了什么?”忽然,沈肆抬起她的下巴,认真问道。

    她忽然在梦中哭泣起来,定然是梦里的他做了极其过分的事情。

    被这样一问,谢琉姝便将自己梦到了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她梦到了青云寺,她撞见他在舞剑,可他转过身来,却不认识她。

    她还梦到,他喜欢上了别的女子。

    在梦中与那个女子定亲成婚。

    与她却完全没有关系。

    在那个世界里,她与沈肆,像是毫不干系的两个人,没有交集,亦没有任何关联。

    “对不起,是我让你伤心了。”

    沈肆亲昵的吻了吻她的眉心,低声道。

    “不怪你,是我自己的问题。”谢琉姝揉了揉眉心,自从怀孕后,她越来越能胡思乱想。

    “等过几个月,我们去云台镇吧。”

    听完后,沈肆沉默半晌,忽然说道。

    云台镇。

    正是当年谢琉姝与沈肆初遇的地方。

    三个月后,时值夏季,草木葳蕤,晴阳正好。

    时隔许多年,谢琉姝同沈肆再度来到了青云寺。

    当初他约她来青云寺,可她却没有赴约。

    现在,时隔多年,二人终于一同出现在了这里。

    青云寺的后山,有一棵古朴参天的大树,数百年来,镇子上的少男少女都喜欢来这里祈求姻缘,得菩萨保佑,有月老牵线。

    心怀虔诚,此后必定美满幸福。

    谢琉姝忽然愣住了,她第一次知道青云寺后山的这棵树,亦是第一次知道当年沈肆的心意。

    原来他从那时就已经下定决心,与她在一起了。

    可她却……

    思及此,谢琉姝心中一阵愧意。

    是她辜负了他。

    ……

    “二位一看便是天定的姻缘,只要将这红绳挂在上面,以后便可得菩萨庇佑,长长满满。”

    小僧弥双手合十,低声说道。

    微风里,沈肆从他手中接过那两条红绳,红绳下挂着一枚木牌,他提笔写道:

    “愿吾妻此生长乐,岁岁无忧。”

    谢琉姝怔了怔,忽然觉得这块木牌有些烫手,旁人都为了自己求,偏他特殊,字字句句,都是为了她。

    思及此,她也提笔写道:

    愿我夫此生平安,无灾无难。

    写完后,她正好抬眸,撞入那双带着笑意的瞳眸,心中忽然淌过一阵暖意。

    接着,沈肆衣诀翻飞,那两条带着祝愿的红绳被他高高挂在了树梢上,这一幕与梦中某些场景不谋而合。

    梦里面他转过头来,问她是谁。

    而现在,俊朗的青年含笑看向她,温柔的牵上她的手。

    “晚晚,现在可放心了?我们的姻缘是菩萨庇佑过的,这辈子都断不开了。”

    谢琉姝笑了笑,她知道,沈肆是在让她放心,那些所谓的胡思乱想并不足以让她产生什么想法,只是这一刻,看到他如此虔诚又认真的模样,她才惊觉,原来真的有人会将你的所有话都听去,会关心你的所有敏感情绪。

    这一刻,她只觉得鼻尖酸涩。

    上头待她不薄,能遇上他,亦是她的幸运。

    日子更迭,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

    谢琉姝到了临盆的日子,这一次生产,来了好些人

    她许久不见的父亲母亲,以及已经长成少年的满满。

    满满虽然才十五岁,可他登基已经快两年了,少年聪慧,不苟言笑,那双与沈肆想像的眼眸里满是担忧,目光频频看向产房。

    谢理与姚氏已经不复当年的雍容华贵,二人从千里之外而来,随行的还有谢宸。

    曾经的少年已经成熟稳重,虽然仍旧生疏冷硬,但他却还是唤了沈肆一声“姐夫。”

    沈肆在产房外面守了整整一夜,终于,天刚亮时,屋子里传来一声婴儿啼哭。

    众人提起来的心纷纷落了下去。

    接生婆婆高兴的掀起帘子,道:“生了生了,母女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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