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8

    季安旸在听到这个回答的时候有些意外,但他意外的并不是凌宇深会这样想。事实上他早已经猜到了这个答案,只是没想到凌宇深会说得这么直白。

    凌宇深在爱乐园福利院里无疑算是一个异类,他和那些真正的孤儿并不相同,他的背后是凌家。无论如何,福利院也不可能让他和别的孩子一样就那么消失了。在这种情况下,福利院可能会尽可能少的让他知道福利院里的那些勾当,可即使如此,他依然痛恨这一切。这就足以证明,在福利院里发生过的事情,可能比他们现在能想到的还要糟糕。

    “爱乐园福利院里到底发生过什么?”季安旸并没有和他绕弯子,直言问他。

    凌宇深抬眼望向了季安旸的眼睛,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问的是福利院,而不是我为什么会这么说王烨梁,你们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你觉得,我们会发现什么?”季安旸原封不动的把问题推了回去,面不改色的继续观察着凌宇深的脸色。

    “我不知道你们会发现什么。”凌宇深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他敛起了眼眸:“我也很希望能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告诉我福利院的那些孩子都去哪里了。”

    “福利院的很多孩子不是都被收养了吗?没有被收养的也都在福利院待到了成年。”季安旸好像听不懂他这个问题似的:“从来也没有过失踪的孩子。”

    凌宇深看着他笑了笑,好像看穿了他的用意但没有拆穿,只是低头又吃了一个煎包。等他慢条斯理的把那口包子咽下去,他才缓缓的开口讲道:“我待在福利院的那几年里,从来没有看到过任何来挑选孩子的父母,每个孩子都被领养的非常突然,好像都是忽然有一天就从福利院里消失了,然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季安旸看着他的反应,忽然想到他肯定是不知道福利院的后院里埋了那么多具尸骨的,否则他现在也绝对不可能这么平静的来叙述这件事。

    “不过,我知道的事情也不全。”凌宇深没有等季安旸继续问下去,他很认真的回忆了一下:“我那时在福利院的时候情况有些特殊,可能是因为凌家的关系,我不算是完全没有靠山,所以当时整个福利院的人都在孤立我。没有人和我说话,也没有人关照我,他们不会让我参加任何福利院的活动,我住的地方也是单独的。平时我都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生活,我不知道其他的孩子被带出去做了什么,他们经历了什么也不会告诉我。”

    季安旸看着他面前的那一份煎包,说话间他已经很认真的几乎吃完了。这样对食物的尊重是来自骨子里的习惯,与他现在的身份并不相符。而他这个年龄从小生活在北山的人,只要家庭条件不算太差,真的很少会有人有这样的习惯了。由此可以推断的出,凌宇深的童年过的应该不是很好,或许基本的生活条件都不能完全满足。

    他作为福利院重要资助人的私生子,随时都可能被带回凌家,生活得尚且的不好,其他的那些毫无依靠的孤儿在福利院的生活可想而知。

    “既然你没有和那些孩子生活在一起,也没有任何人和你讲过他们的事,你又是怎么确定福利院真的有那么糟糕,王烨梁真的十恶不赦呢?”季安旸在看到那片空地之下埋的那么多具尸骨之后,对于王烨梁和凌宇深抱有同样的态度,但他仍是需要弄清楚在那家福利院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感觉。”凌宇深忽然话锋一转,让这段谈话瞬间换了个画风:“我没有任何实证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们福利院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凭我自身的感觉做了一些推测。”

    他说到这里忽然笑了一下,让人有一种他马上就要做点什么坏事的感觉:“我在福利院的那几年里,可是感觉那鬼地方一到晚上就到处弥漫着一种恐怖幽怨的气氛,特别吓人。所以每到晚上,我一个人待在我的那间小黑屋里的时候,我都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感觉,觉得那些离开福利院的孩子都还在那里,从来没有离开过。”

    凌宇深的声音阴冷之极,仿佛在讲鬼故事一样。季安旸倒是不至于被吓到,但联想到那片空地下埋葬的尸骨,他忽然产生了一个念头,他觉得凌宇深是知道这件事的,而且他知道那些尸骨都是什么人。

    季安旸抬眼看着他,在他伸手去拿煎包的时候忽然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臂:“你知道在福利院里发生过什么事情。”

    凌宇深看了看他按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又抬起头看向了他,忽然笑了起来,脸上的阴郁顿时一扫而空:“只是随便说了几句吓吓你,没想到季队长竟然真的被我吓到了,看来我挺有这个天赋的。”

    他看着季安旸骤变的脸色,正色了一点说:“我只知道这么多了,如果想知道那些孩子被带出去到底经历了什么,应该找那些在福利院生活到成年的孩子,应该不会有比他们更清楚这些事情的人了。”

    季安旸当然很清楚这一点,但那些人其实并不好找。他感觉黎信然在伪造收养证明的同时,对在院孩子的身份信息也进行了一定修改和隐藏,导致了从福利院的资料里查那些孩子的去向并不是很容易,何况其中还有很大一部分后来改了名字。

    正在此时,叶景希推门走进了休息室。他本来是要和季安旸一起来向凌宇深了解情况的,但因为一些别的事耽误了一会。不过这间休息室有监控也有录音,不会出什么问题,季安旸一个人来问也是完全可以的。

    不过此时的场面好像确实不是很对劲。

    他看了看桌子上摆着的食物,现在满屋子都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煎包的味道。而此时桌边的两个人,就像是小饭馆里两个一言不合即将打起来的食客。

    “你们干什么呢?”叶景希的第一个反应是上前拉架,可她还没来得及走到两个人面前,凌宇深已经挣脱了季安旸的手。

    他向季安旸笑了一声:“季队长,关于爱乐园福利院,我知道的事情都已经告诉你了。现在时间不早了,我可以离开了吗?”

    “当然可以。”季安旸仰起头,站直身体:“感谢凌少爷的配合。”

    凌宇深向他们道了一声再见,正准备离开,忽然瞥见桌上那份还没有打开过的餐,就把它向季安旸面前推了过去:“季队长趁热把这份饭吃了吧,不要浪费啊。”

    他说完见季安旸就要拒绝,抢先道:“我不是犯罪嫌疑人,也没有请你办什么事情,你就当是一个熟人替你点了份外卖吧。”他笑了笑:“我又没下毒,你可以放心吃。”

    说完他也没再停留,转身就离开了这间休息室。

    叶景希把他送出警局的门,回到休息室发现季安旸正盯着凌宇深留下的那个餐盒出神。一边把那份已经吃光的煎包的包装扔进垃圾桶里,一边问季安旸:“你不会真的打算吃那份饭吧?”

    “我只是好奇。”季安旸记得凌宇深在这一次提供线索的时候提到了好几次吃饭的事,虽然现在这个时间正好是吃晚餐的时候,但凌宇深也不像是日理万机的非要在抢在这个时间解决晚饭的人,所以他这一举动是有目的的。

    凌宇深这个人始终让季安旸觉得有点捉摸不透,一边感觉他好像是真的在努力帮他们破案,一边又觉得他身上的秘密太多,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

    所以犹豫了一会,他还是打开了那个餐盒。盒中装的东西还是热着的,这份餐的保温防洒做的非常好,餐盒周围包裹着一层又一层的包装,以至于在打开那些包装之前,他完全看不出里面放着的是什么东西。

    在他掀开最后一层盒盖的那一刻,一股浓郁的酸菜味道骤然弥漫开来,顷刻间就盖过了房间里弥漫的煎包的味道。

    “酸菜鱼啊?”叶景希探过头来看了一眼。那盒酸菜鱼不是什么高档餐馆里打包出来,但也不像那份煎包一样是从路边摊的买的:“他怎么知道你喜欢吃这个的?”

    季安旸端详着那份酸菜鱼的尺寸,直觉这份鱼很有可能还是个双人餐,凌宇深平白无故的送了他一份酸菜鱼到底是什么用意?不可能是真来找他吃饭的吧。

    他还没来得及想出一个合理的答案,休息室的门就“嘭”的一声被推开了,痕检科长大步走了进来,一见到他们就喊:“我找你们半天了,你们怎么躲在这了。”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季安旸身边,一看桌子上的那份酸菜鱼眼睛都亮了,从包装袋里抽出一双筷子掰开了就夹了一筷子:“你们这外卖先给我吃两口,我都快饿死了。”

    季安旸下意识的想拦,还没来得及说话,痕检科长已经从袋子里又拿出了一份米饭,干脆利落扒拉了两大口,一瞥季安旸想拦,他嫌弃的摆摆手:“不就吃你一份饭吗,一会我再给你们点一份。”

    痕检科长说完,抬眼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那两个人盯着的那盆酸菜鱼的表情,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手从包里抽出了一份报告塞给季安旸:“我在福利院那片空地和那个破楼上仔仔细细的查了好几圈,还真在楼顶上找到了半枚不属于王烨梁的新鲜鞋印,我们判断应该就是昨晚留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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