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刻

    不出尉迟越所料,她的假身份一亮,袁刻立马就送上门来。

    不过她还是有点惊讶。

    袁侍郎府并不是想象中的奢华跋扈,反而,院子里只有些常见好侍奉的花木,四处的装饰也简单素净。

    这样的风格,不该能养出袁刻这种类型的儿子才对。

    几个下人像做贼似的,从偏门一路把阿越领进后院,整个过程左顾右盼,脚步飞快,生怕遇到个什么人。

    “海长老见谅”,为首的下人歉笑道:“少爷有很私密的事情请教,不便让他人看到,只好委屈长老从偏门走了。”

    阿越并不介意这些,毕竟她的目的跟她从哪个门里进没什么关系。但她现在扮演的是海云阁的蠢货小长老,理应对此有些意见。

    “呵”,她冷笑一声:“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可知道我是谁?!”

    话虽猖狂,但她也不敢太大声,万一真引来什么人发现她,对她后面偷药材的事儿也不利。

    “是是是”,那下人赶紧低头哈腰:“海长老是天外飞仙,得罪得罪。”

    “哼!”她只好嘴上傲娇,脚步还是紧紧跟随着。

    那下人觉得这过分年轻的长老虽然看着暴躁跋扈跟自己家少爷似的,但做事儿却不刁钻,心中不满也不难为下面的人,你别说,人还怪好的呢。

    三两下到了袁刻门前,下人轻叩门:“少爷,海长老请来了。”

    尉迟越扫视了一圈,这袁刻少爷的房在后院中最开阔的位置,无论是采光还是风水,都是最好的。还带有自己的书房,会客厅,小花园,小厨房,看得出他在这侍郎府中受重视的程度了。

    “啧啧,这么重视,还是养出这么个废物儿子”,尉迟越心想,真是可悲可叹。

    “蠢货!”屋内一声呵斥:“谁叫你带到我房里的!客人该请到哪里你不知道?”

    “我——”那下人有口难开,明明是袁刻自己让他悄悄地干活,把人领到屋里来,现在却来责难自己。

    “那奴才将贵人带去前厅——”

    “站住!”

    袁刻从里面开了门,眉毛皱成一堆,仿佛对他很不满意:“既然已经错了,就别再折腾了,下次注意!”

    尉迟越勾唇看着他表演,这拙劣的演技也就骗骗经验不足的下人。

    将客人请来自己屋里不符合礼数,但他需要“海长老”帮忙的事十分私密,无法在敞开门的地方说。为了让事情变得稍微合理一点,只好把错处推给下人。

    袁刻表演完,终于将正眼分给眼前的“长老”,刚才在饭店楼上没看清楚,如今细看,才发现这所谓的“长老”竟是个如此年轻的男人,恐怕比自己长不了几岁,心中不免觉得被骗了,待人的态度更是轻视起来。

    “你就是那个什么海长老?”

    他眉头皱得更紧,本来还满怀希望,这一看竟是个白面小生,看来自己的麻烦是解决不了了。

    阿越将他的反应全看在眼里,如此心面一致的人确实少见,她忍不住像看珍稀动物似的多瞧了两眼。

    “海云阁小长老海云丰是也”,她故作姿态,啪一下撑开手中蓝色绸扇,把沈席纯熟的开屏孔雀技艺学得有模有样。

    袁刻更觉得有被冒犯到:“你冒充的吧!”他将手掌举起,五根手指大大张开:“五岁,你最多大我五岁”,说完自己笑了:“现如今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自称长老?”

    他身旁有个身量颇高的侍卫,那侍卫听了他的话赶紧咳了两声,可惜袁刻看不懂他的暗号。

    “呵!”尉迟越“气”得嘴巴一歪,吹起了额边的碎发:“有眼无珠孤陋寡闻的蠢货!老夫也是瞎了眼走这一趟!”

    她潇洒转身,一个余光也不给袁刻:“告辞!”说完便大步向外走。

    那侍卫见这场面不对,着了急,赶紧附在袁刻耳边低声道:“少爷,海云阁小长老是天下唯一一个修炼成驻颜之术的,他虽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实际上已经过了不惑之年,并不年少了。”

    袁刻一惊:“此话当真?”

    “自然!”那侍卫赶紧道:“海云阁历来钻研医术,少爷也出不去京城,没有比海小长老更适合的大夫了!”

    “额……那个谁!”

    他对着已经快消失的背影大喊一声,喊完又觉得不太礼貌,还好常常接受展北临的洗礼,向人低头道歉已经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于是他清了清嗓子,挠头道:“对不起!我有眼不识泰山,我不学无术,我孤陋——”

    他话还没说完,那个明明已经要走出袁侍郎府的人,已经像阵风似的路过他,自己大剌剌坐在屋内了。

    “你们不进来吗?”她翘着腿,眉毛一挑:“外面挺冷的。”

    袁刻:“……”

    袁少爷秉退了所有人。

    屋内生着炭火,他与尉迟越面对面坐在圆桌的两边,热茶咕噜噜冒着香气。

    这间屋子的装饰摆设和袁侍郎府里所有的东西都不同,色彩鲜明,东西杂乱,带有很明显的个人风格。

    “我……我有口难开”,袁刻支支吾吾半晌,阿越茶都喝了两杯,他还没说出来什么。

    尉迟越将茶杯一把拍在桌上,看得出已经没什么耐心:“你再不开老夫就要去茅房了。”

    袁刻闭上眼睛,像下了什么莫大的决心似的:“其实我……我有点……我就是……”

    “你染了脏病。”

    袁刻猛地看向她,脸色变了好几茬。

    “不用那么看我”,阿越浅笑:“首先,你知道我们帮门擅长医术,找我来除了治病,我想不到其它原因。再者,你偷偷摸摸把我领来这么私人的地方,这病一定不太光彩。最后”,阿越冷笑:“从进这屋子到现在,你已经在那椅子上扭来扭去不下十次了。”

    袁刻:“……”

    “小伙子”,尉迟越露出一副我都懂的样子:“你也不必害羞,你们这些身份的人,想玩点刺激的,我都理解。”

    袁刻脸色一变:“我真没有,就那么一次,谁知道——”

    “嘘——”,阿越把手指放在唇前:“不必向我阐述细节。”

    袁刻羞得脸一红,硬着头皮问:“那你能治吗?”

    阿越挑眉:“有什么好处?”

    袁刻:“条件你随便开,想要多少银子,只要我给得起,都没问题。”

    阿越一笑:“这么大手笔?”

    “只要你能治好。”

    要的就是这句话。

    “你除了银钱,还有些什么好东西?你知道的,老夫是堂堂海云阁的长老,要出手,必然得给够报酬,若是你给的东西不入老夫的眼,那也恕难从命咯。”

    她故意把姿态抬得高高的,等着袁刻上套。

    “珍珠,翡翠,玉佩,金银……”

    “停!”尉迟越打断他的穷举:“这些虽是好东西,但并不稀有,老夫都见过不知几何,你觉得就能打动我?”

    袁刻头疼不已,值钱的东西就这些,还能有什么特殊的?

    尉迟越见他实在想不出来,只好勉强提醒道:“哎……老夫一生醉心于医学,毕生梦想便是能治天下奇病,若你给出的东西能助我一臂之力,我定不再推辞。”

    医学,治病……这两个词在袁刻脑袋里来回转动,什么东西能对治病救人有用呢?

    他思虑良久:“有了!”

    阿越抬眉:“哦?”

    “药材!你肯定需要药材!我家有一墙私藏,据说都是些罕见的好药材,你若是需要什么,我定努力帮你偷来!”

    “偷?”阿越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你不是这侍郎府的大少爷么,一点药材而已,还用偷?”

    袁刻被问得心头一凉,他爹确实不曾给他自由进出家里诸多藏宝室的权利。

    “这你不用管”,他并不想让外人知道太多自己的心酸故事:“若是只需一点,我可以帮你弄来。”

    “行”,阿越也对他的小小情绪不感兴趣:“那些金银珠宝什么的也不能少哈!”

    袁刻:“……”

    亏他上一秒还觉得这人不是那贪慕钱财的凡夫俗子。

    尉迟越十分高兴,药材拿到不说,还能大捞一笔横财,这买卖不亏。

    袁少爷病得并不严重,只不过年纪轻没见过这场面,小时侯听过些得这病死了的例子,心里太怕了而已。

    她三两下看完了病,开了个早准备好的方子,拿了这么多好处,出于良心,她还给袁刻加了点自己强身健体补气血的药,便在袁刻感激的目光里离开了。

    看着满面春光的阿越回来,沈席不解:“照你的说法,那袁少爷病得不重,随便什么大夫都能治好他,那他怎么不找京城的大夫?不是更省钱省事儿?何必心甘情愿被你宰一顿?”

    阿越长叹一口气:“你没见到无名留下的信吗?信里说袁侍郎对儿子的态度近年来十分严厉。”

    “看到了啊,所以?”

    “所以他就不敢让他爹知道这事儿,所以他就不放心找京城里的大夫,所以他就需要一个不在他爹权力范围内的好大夫来治他的病。”

    沈席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要扮成海云阁的人。”

    阿越啧啧嘴,对他的恍然大悟感到嫌弃:“遇事多思考,智慧才有机会开花。”

    “哦!”沈席再次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展北临敢在大街上追着他打,原来是他爹现在十分严格,只求儿子向好,不在乎儿子受苦啊!”

    展北临。

    再次听见这个名字,她浅浅笑道:“恐怕就算袁侍郎为他撑腰,展北临也敢追着他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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