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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不迟现身

    城内的雨还在下,托四位媒婆的福,置身雨中的展北临竟没有想象中的烦躁。

    飞虹苑的美人他自然是找不到了,他回忆起账本上那个叫做“李不迟”的名字,若是能找到小二所说的那个身长七尺的男人,下药迷晕自己的美人就应该会有线索。

    他随意漫步在街头,浅浅想着。

    受这雨的影响,京城并不像以往一样热闹,偶尔有一两个撑着油纸伞的人经过,也都是行色匆匆。

    天色已有些暗了,展北临摸摸肚子才发现今天还未进食,跟媒婆们大闹一场,自己腹中也开始叽咕起来。

    街边的小贩看生意不好都早早收摊,他左右寻觅,竟然走了两条街还没看到合适的吃食。

    展北临胃口不算刁钻,虽然生得锦衣玉食,但不娇惯,他喜欢外面小摊上冒着烟火气的馄饨小面,不值什么钱,但有种生活的味道。

    终于见着家还没打烊的小摊,雨势渐小,顶上支起的雨棚原本积水的地方有的又慢慢恢复了形状,年轻的老板娘伏在摊位前,眼见是睡着了。

    展北临正踌躇是否要打扰她,身后便传来一声吆喝。

    “老板娘,来碗臊子面,加大份的牛肉臊子!”

    这声音十分有力,展北临一听便知是常年习武之人,但细听之下又觉得这力好像怪怪的,似乎是功力不济的人强攒起股气似的,但语句短促,还来不及细细捕捉,回过头,他就见着个高挑纤瘦的年轻男子。

    那男子的发髻挽得随意,五颜六色的衣衫穿戴得参差不齐,胡渣凌乱,看起来十分“江湖”。

    “嘿!我是不是插队了?”

    那男子转眼便来到展北临身侧,看他好像还没点单的样子,神情有些后知后觉的尴尬。

    距离近了,展北临才瞧见那张不修边幅的脸其实十分俊美,男子眉眼深邃,鼻梁挺立,但五官和轮廓又隐约有种女子的柔美,若是好好收拾一番,应该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展北临的目光越过那男子,落到他背后的姑娘身上,姑娘瞧着像是豆蔻左右,身子单薄,跟在那男子身后,低着头一脸羞怯。

    那人见他打量自己身后的姑娘,解释道:“这姑娘是我在西街那边遇上的,下着雨呢,一个人躲在屋檐下哭,问她说还饿着肚子,一路找到北街才遇上间熟面铺子,这不,老弟你要是不急我就不让了啊”,他说着凑过头来朝展北临眨眨眼:“姑娘饿了,理解理解。”

    那姑娘也像是饿极,面一上来,手中动作飞快,展北临甚至怀疑她那小脸是不是会落进那比她头还大的面碗里。

    展北临的大碗馄饨好了,他看着面前这两人,怎么也觉得违和,便将自己的碗也端到他们的桌上去。

    那人大方,看他走过来就向他招手:“嘿,兄弟!”他笑得阳光,本来阴沉沉的天气都像绽开了明朗:“你是京城人?”

    展北临听对方的官话稍微带点口音,于是也问:“兄台呢?”

    “我?”那人翘起腿:“我是平州的。”

    “看你穿得不错,大户人家吧?”那人又把翘起的腿放下,身体向展北临倾斜了点儿:“这样的鬼天气不在家呆着吃热乎的,出来干嘛?”那人唇角带笑,这笑有点八卦揶揄的意思,展北临没觉得冒犯,只转口问:“那你呢?下雨天还出来晃悠?”

    “嘿!”那兄台一吐气:“出来行善积德啊”,他指了指对面还在和牛肉臊子奋战的姑娘:“若是我不出来,这姑娘不得饿死冻死?”

    其实那姑娘虽看着饿狠了,但身上的衣服不算寒碜,不是无家可归的人。

    但展北临也没揭穿,笑道:“兄台喜欢日行一善?”

    “非也”,那人微眯了眼,嘴巴啧了一声:“有漂亮姑娘才行这一善。”

    对面专心吃面的姑娘吓得筷子都脱了手。

    展北临帮她又取了双筷子,安慰道:“别怕,若是无家回就到展府找我,没人敢欺负你。”

    “展府”,对面的兄台仿佛捕捉到关键词汇:“既然你这么有钱也想行这一善,这碗面钱你结了吧。”

    展北临:“……”

    他正无语间,那人将凳子向后一翘,单腿蹬在地上,右手一抬:“老板娘,我要五两羊肉臊子,都记在这小兄弟账上!”

    老板娘喜笑颜开,没想到睡这一觉忘了收摊,还能赚到这意外之财。

    天子脚下,京城一般很少有江湖人士,可从年前开始,短短时间,展北临陆续见到迷晕自己的飞虹苑女子、范府门口的黑衣男人、眼前邋遢的江湖人士,三个奇怪的武修,实在有些反常。

    “兄台习哪家武功?”展北临试探着问。

    那人似乎早料到他要问这问题,动作神情都没变:“怎么,要和我切磋切磋?”

    展北临可不管第一次见面就跟人比试有什么不妥:“如果兄台愿意,也不是不行。”

    对方摆摆手:“谢邀,我爱好和平。”

    展北临盯着他的脸,怎么看都觉得哪里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兄台刚从平州来?”

    羊肉臊子来了,那人毫不拘束地吃起来:“展家还承担户部的工作?”

    言下之意怪展北临管得太多了。

    什么都不愿意说,那人神秘得有些可疑,但人家现在没犯什么事儿,他倒确实没理由咄咄逼人。

    气氛一时有点凝滞。

    不知是被凝结的氛围吓到还是怎的,那姑娘鼓起勇气开了口:“多谢两位公子,小女子和家里人吵了架这才一气之下跑了出来,估计爹娘正着急,天色暗了,我先回家了,这碗面钱,小女子明日定当同父亲一起到展府补上。”

    “别呀”,那人反应比展北临快:“本侠士的恩情就不需要上门来谢啦?”

    那姑娘眼见耳朵更红,头也埋得更低了。

    “这位侠士,吓个姑娘算什么本事?”展北临笑着敲敲他玩筷子的手,转头又对那女孩儿说:“别理他,我送你回去。”

    那人挑挑眉,果然没跟上来,等展北临快要走出这街道的转角,才懒洋洋地开口:“相逢即是有缘,在下李不迟,幸会。”

    展北临一步顿在原地,正愁无处寻人,没想到人却自己送上了门。

    他猛地回头,刚才的面摊里哪里还有那人的影子?

    于是他双腿蹬地,飞身踏墙而上:“姑娘,在下有要事须办,这趟不送了,见谅!”

    展北临虽从未在京城碰见过武艺强于自己的敌手,但他并不是自傲之人,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迟早有一天能碰见对手。

    可他也没想到,这个人这么快就出现了。

    前方的人脚步飞快,身体看似没什么动作,脚下却快得跑出了重影,展北临自诩轻功上乘,却一路被那人远远坠在身后,无法靠近一步。

    若是展北临再早出生二十年,他或许就能认出那曾经冠绝天下的轻功——惊鸿步。这是武林第一盗侠——尉迟如风的独门绝技。如今尉迟如风早已隐退,还能使出惊鸿步的,只有盗侠的真传弟子——尉迟越而已。

    尉迟越今日挽的发髻十分松弛,但她步履稳健,那松松垮垮的发髻竟然也没有一丝散乱的意思。

    她伤势还未痊愈,或许是今日运动量太大,喉头涌起一股血气,她脚步一停,“噗”一声吐出口浊血。

    身后的脚步很快逼近,尉迟越染血的唇角一勾,还未回头,便笑道:“展少侠不会是来找我要面钱的吧。”

    “李不迟”,展北临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你跑什么!”

    阿越笑得肆意:“我以为你要和我比试比试,我打不过,肯定要跑啊。”

    展北临自然不信,他握住阿越肩膀的手更加用力,生怕一不注意人就又溜了。

    用的力重了,他才惊觉手掌之下的骨头似乎很单薄,皮肉也不充盈,甚至可以说是孱弱了,再看看她适才吐出的浊血,还有一缕挂在嘴角,羸弱得似乎下一秒就能飘散在空中。

    他心中一跳,下意识松了些力气:“你受伤了,别再跑了。”

    阿越摊摊手:“我跑不动了,展少侠请便”,说罢做出一副任君宰割,视死如归的样子。

    展北临没有出手,不过反手握住她的腕骨,带着她踏地飞了起来:“跟我去个地方。”

    阿越低头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腕,忽然有一瞬间的出神。少年掌心温热,一股舒缓的内力顺着相触的皮肤流进她体内,仿佛春日和煦的暖风,缓缓浸润隐痛的骨骼。

    她万万没想到,展北临竟在偷偷为自己疗伤。

    夜幕快要落下,明明是雨天,天边却隐约现出些夕阳的柔光。阿越盯着展北临近在眼前的后脑勺看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几日来连绵不绝的雨,竟不知何时停了。

    落地是飞虹苑,听见李不迟这个名字,展北临必会来求证一番。

    阿越调侃道:“没想到才刚认识,展少侠就要请我喝花酒?”她赶紧摆摆手:“没想到大户人家这么客气,兄台我身体不适,今天恐怕不能陪展少侠尽兴——”

    “受伤了就安静点。”展北临打断她,腕间柔和的内力收了,带着人三两下便到了当日替自己找出账本的小二面前。

    “李不迟”,展北临盯着小二的眼睛,指着阿越问:“他就是当日住楼上转角处贵客间的人吗?”

    时间过去得已经不短,飞虹苑日日人来人往,小二其实也记不清,但他记得那李不迟装扮得像个儒商,而且一表人才,跟现如今眼前这个邋遢的江湖男子颇为不同。

    阿越也道:“展少侠,什么意思?我可是正经人,我没来过这地方哈,你莫要污我清白。”

    “不……不是他”,小二一听当事人也否认了,心想应该真的不是本人,于是解释道:“应当不是,当日那人衣着华贵,仪表堂堂,举止行为……也不像。”

    阿越听完却像是气笑了:“你什么意思店小二,狗眼看人低是吧,我长得不行?你——哎!你拉我干什么?”

    不等她说完,展北临已经拖着她出了门。他不会只听一个小二的一面之词,就算有重名,也大概不会刚好这么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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