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就这么走下去,世界总会改变哦! —— 一个路人】

    -

    储江童落地穗城时,看见陈槿榆发来拿到新融资的消息,心情不禁跟着变好。

    一出舱门就起了身鸡皮疙瘩。机舱里空调的冷意尚且留在皮肤表面,室外空气却湿而暖,她抖了抖身子,感觉自己是块受潮融化的橡皮糖,骨子里说不上来的难受。

    ……这就是回南天的威力吗。

    急匆匆赶在晚高峰前抵达新住所,在市郊一座新小区的居民楼里。

    从中介那里拿了钥匙进房,换好拖鞋刚走出第一步,储江童就滑了一跤,开了灯才看清地面都是水汽,连鞋底的防滑纹都不怎么管用。

    幸好房间够大,足以弥补这一点小缺憾。储江童铺好床,下楼觅食。

    这个点,周围的饭馆里都是大学生。储江童随便走进一家,听见有人说:“哎,你们知道叶飞舟那个前女友去隔壁学校了吗?”

    储江童面色照常地跟前台说:“算了,我打包。”

    带密度的天。储江童随手拍下,也许这就是住郊区的好处:天空尚未被城市的工业化浸染,到破晓或傍晚的所谓“magic hour”,世界好像只在那短暂的时光里变成童话。在意她或她在意的人睡着忙着,令她孑然一身,终于能有时间停下来放空大脑。

    这几年辗转京市、海市,最后到穗城,除了读书那几年住在市区,剩下的时光都在郊区消磨掉了。

    无所谓——

    望着由浅蓝转向绛紫的天空,一小片灰蒙蒙的云像被晾得半干的抹布,拧一拧才会往下滴水,冰凉的南风打着旋拂过鼻尖时,储江童对以前的自己说:无所谓啦。

    拎着炒粉往家走的路上,途经一家花店,兼职的大学生百无聊赖坐在门口塑料椅上玩手机。

    储江童走过去,挑了盆水仙。

    大学生看了又看,迟疑着说:“马上要凋了喔。”

    储江童扫码转账的动作顿了下,也不知苦笑还是欣喜地笑道:“那正好啊,不用费心打理。”

    端着水仙回家,吃完炒粉,储江童简单收拾了下衣柜,跑进跑出时看见桌上孤零零的一盆花,她拿来手机,想着也许是最后的花期,便认真换了好几个角度,最后只拍了一张。

    洗漱完关灯上床。前些日子养成的规律作息令她很快睡了过去。

    没借助药物,储江童一般五点就能起床,天气好时出门跑步,下雨就在家做瑜伽。

    但回南天,储江童的日程里没有应对这样天气的经验,于是顺理成章窝在被窝里犯懒。

    一晚上没看手机,消息栏多出一堆推送,她点进其中一条,叶飞舟在凌晨发了条微博。

    【Dorado_Ye:天天开心:)】

    然后是陈槿榆昨晚发的微信消息:

    【公司倒了[大哭][大哭]】

    【给你订了个小蛋糕权当遣散费了[大哭]】

    边燦在很多个转账的表情包里藏了个真的。

    秦秀云则说自己准备出家,新买的显卡用不上只能拜托她帮忙处理。

    张琪:【到了?发个地址来】

    陈悠优:【你好我是秦始皇,一睁眼穿越到这个时代,被命运选中の少女啊我已派使者向你出发,请及时签收信物助我重返过去振兴大秦!】

    门铃适时响起,储江童顶着一头乱发去开门,外卖小哥爽朗笑道:“真是抱歉,您的单子丢了!”

    半小时后门铃又响,同一个外卖小哥:“呃。”

    再半小时后,外卖小哥冷汗:“小姐姐,你在报复我的愚人节玩笑?”

    储江童干笑两声关上门,对着桌上三个蛋糕发愁。

    -

    加上巫怀德微信那天,储江童还没想好怎么打招呼,对面就先发制人地问:【什么时候能来报道?】

    不是九月?彼时储江童还在“明日果酱”,但为了给未来导师留下好印象,她回了个:【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希望能提前进实验室熟悉一下环境[微笑]不知道您方不方便?】

    巫怀德:【下周能来?】

    巫怀德是U大研究图形学方向的教授,去年只有两个硕士生名额,除了储江童,另一个是本校的推免生,大三开始就在他的实验室打下手。

    储江童切了半个提拉米苏当早饭,换上T恤牛仔裤,出门去学校。

    九点整,实验室里只有一个小个子女生,短头发,戴副眼镜,见了她腼腆一笑,给她搬了张椅子:“你是那个新来的学妹吧?巫老师可能还要一会儿,你先坐。”

    储江童和她寒暄了几句,得知女生叫梁佩珊,博士在读,明年马上要毕业,刚拿了家穗城本地车企的offer。

    储江童也礼貌性地说了些自己的情况,梁佩珊听得有些心不在焉,嘴唇抿来抿去,储江童担心她再这么下去会得唇炎,说:“你想问的不是这个吧?”

    梁佩珊顿时有点尴尬,把桌上的老虎摆件往角落藏了藏——那是Dorado新专的赠品。

    作为Dorado的粉丝,她自然也知道去年那场风波。

    所以在录取名单上看见那个眼熟的名字时她愣了愣,一看本科院校A大,当即与那个快要从她记忆中消失的“叶飞舟前女友”的身份对上。

    说不好奇是骗人的。

    梁佩珊思忖半晌,觉得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还是不要把关系弄僵为好,便摇了摇头,把成吨的问题吞进肚里。

    储江童也笑:“那师姐,能麻烦你给我篇论文看看吗?干坐着怪心虚的。”

    巫怀德和韶丽按部就班的行事风格截然不同,平时放养但月底汇报时又会明里暗里push,储江童边听同门被他阴阳怪气,边想:怪不得有人避雷他。

    但向来擅长自我push的储江童意外适应。对她来说巫怀德就像游戏里最闪耀的宝箱,戳一戳,掉落道具【新知识】。

    还没正式开学不用上课,储江童没事干的时候就在校园里闲逛,偶尔随便进一间教室旁听,其实哪里的学生都一样,有坐第一排认真听讲的,也有专挑最后一排趴着玩手机的。

    以前她就是前者:提前半小时到教室预习,下课后缠着老师问东问西,根本没在意过教室里其他地方究竟是什么光景。

    现在有了时间和机会,她懒洋洋地坐在靠窗的角落,回南天终于结束,宁静的阳光把她眼前的一切照得闪闪发亮。

    前排的男生睡得很熟,甚至打着鼾,老师想忽略都难,边讲课边朝这边移动,面色不善地拍拍他,算是给他留了面子。

    紧接着又看见面前空无一物、坐得大摇大摆的储江童,老师面色更沉,捂着麦克风低声问:“你课本呢?”

    也是在那一刻,储江童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她往后靠得更舒服了些,双手插兜,脚蹬在阶梯座位的横梁上,说:“没带。”

    老师一噎,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往讲台上走:“我不想像中学老师那样强调课堂纪律,但……”

    储江童直接站起来,座椅弹回去,发出“砰”的一声。

    不少人回头看。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起身,径直拉开后门走了出去。老师也许还想说些什么,但都留在耳后,留在狭小的门框后,储江童全无所谓:学校那么大,有本事来找啊。

    她平淡地、若无其事地往前走,但南方的教学楼总是那么通透,风过林梢吹起她内心沉淀许久的跳脱与雀跃,于是步子越来越大、越来越快——

    ——太爽了!

    太、爽、了!

    储江童控制不住脸上的笑意,一蹦一跳地从教学楼下去,两级台阶、然后是三级,每一步她都跨得很大,明明是离地面愈近的下行,她却觉得意识逐渐向上,像乘上高马力的热气球,猛一抬头,从林间望见璀璨的太阳。

    这是一天的正午。

    却比她此前看过的任何一场日出,都要灿烂千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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