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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摘取天荒果

    相互见过礼后,边云意便长话短说,向宁魏二人讲述了水月发生的一切和方才她与薮星河在天荒木的经历。

    “庄主,我二人惭愧,竟未能在归云水月临难之时共进退。若是水月真出了事,我心永难安,非万死不得解——”魏梦洲面现自责之色,宁藜也面色凝重。

    边云意正色道:“魏长老,宁姑娘——离开水月并非你们的错。世事皆难料,何况天地之变。如今水月众人皆被妥帖安置在归云安全之地,又有引天壶相护,暂无需过多担忧。二位在空明保重自己,便是对大家挂念的最好回应。”

    魏梦洲和宁藜闻言皆是一愣,很快回过神来拱手道:“是!”

    此刻的边云意无形之中威仪显露,一旁薮星河望着她,眼眸中似有流光轻淌。

    却见她神色一缓,从袖囊中取出一物,递与宁藜。

    见此物,宁藜和魏梦洲面上皆更柔和了几分。

    原来,这便是二人婚仪上宁藜所佩戴的银红面纱的一截,宁藜将它留在停春山做了印记。

    边云意目光盈盈:“宁姑娘、魏长老,水月一别,没想到我首先见到的便是这面纱。”

    宁藜笑道:“这银红面纱还是庄主亲自备下。此番可说是机缘巧合,再好不过。”

    她和魏梦洲看着边云意的眼神中是喜、是慰,宁藜却还要多一点,那是对妹妹般的疼惜。虽然二人不曾姐妹相称,但她却明白边云意口中的“宁姑娘”与水月诸人皆异。在她看来,这声“宁姑娘”胜友似亲。

    不过宁藜不知道的是,边云意在豆蔻之年与她结缘,她年长边云意近十岁,于边云意而言,天然地便似是姐姐般的存在。而她在外界江湖经历的一切皆投映在边云意的心湖,将她的心开启一角,成为对水月之外天地的初探,其中更有对人性和情感的初思。

    所以,“宁姑娘”对于边云意的意义,非同一般……

    此时宁藜从怀中取出银红面纱,将边云意带回的那截放入其中,轻抚叠好之后,放回怀中。

    边云意嘴角一抹满足的笑意久久不散。

    而薮星河从方才看着她,目光便再也未移开。

    魏梦洲将此情景尽收眼底,只朝宁藜一笑,而宁藜便也心领神会,却朝他轻轻摇摇头。

    边云意见他二人一番眉目交流,不知打的什么哑谜。她抿唇笑着想,难道这便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夫妻“默契”,抑或——“情趣”?

    “庄主?”见她似是笑得意味不明,宁藜疑惑道。

    边云意被唤得心神回转,环视了周遭:“宁姑娘、魏长老,此处已是空明界,而非水月归云,庄主之称,或有不便。”

    宁藜一思:“那我们,便唤你云意罢?云意,你唤我们——”

    “藜姐姐?梦洲哥?”识得近十载,还是第一次这般称呼,觉着奇异,却也来得异常亲切,边云意心中不由波动横生。

    三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一旁薮星河虽不懂有何不同,见边云意笑得开怀,也不由浅笑。

    “对了,藜姐姐、梦洲哥,你们到得这天荒木,是如何破开幻境的?这天荒果又如何摘取?”边云意忽而问道。

    “幻境?”宁藜和魏梦洲相视一眼,“我们并未遇到幻境。”

    见她不解,宁藜赶忙道:“我和梦洲一开始便在天荒木通道附近,要到摘取天荒果的地方还需穿越眼前的丛林。而我们直接从通道上到天荒坪,接着便遇到了地老族族长。不过……”

    宁藜看了魏梦洲一眼,魏梦洲便取出一罗盘状物什。

    魏梦洲接着道:“地老族族长,便是云伯,他告诉我们要摘取天荒果,需穿越密林幻境。而这‘万象盘’,若遇密林,可驱幻境;若入幻境,可寻境眼。所以我们每每来摘取天荒果,皆畅通无阻。但云伯嘱咐,若无万象盘,一旦落入幻境,便再也出不来。除非——”

    “除非,以幻境破幻境。”边云意道。

    魏梦洲点头:“正是。云意,方才你们便是以幻境破开密林幻境的罢。原本云伯有感空明界异常,产生了与我同阿藜到天荒木时一般的气息波动。因此他便让我们提早下到这天荒木来查看。”

    “方才藜姐姐你说通过通道上到天荒坪,而梦洲哥说下到天荒木?我记得我以灵体到得天荒坪时,明明天荒木应在天荒坪之上。”边云意留意到宁魏二人话中这点异样之处。

    “到了通道处,你便明白了。在此之前,我们得先摘取天荒果。”宁藜笑道。

    说着话,宁藜和边云意并排向密林之内天荒果所在处行去。

    魏梦洲便与薮星河同行,跟在两人身后。见薮星河神色浅淡,他忍住询问之语。

    到了天荒果垂悬之处。

    魏梦洲先是择了片三尺长的树叶,看了眼一旁的边云意和薮星河,便又择了片。

    他将其中一片递给薮星河后,便将剩下一片树叶铺在地面。

    “阿藜,你快坐下罢。接下来还要等许久,天荒果才成熟,别累着了。”他言辞关切。

    宁藜撇他一眼,还是依他言,盘坐在了树叶上。

    边云意见得魏梦洲举止,直暗呼,魏长老怎比婚仪之前还夸张!虽说自宁姑娘与他提分开、再同他和好后,他就尤为紧张……

    一旁薮星河初时拎着树叶想扔不扔,听到魏梦洲说的话之后,便也将树叶铺在了地上。

    魏梦洲见状,不禁点了点头。

    又见薮星河一顿,袍袖一扬,便有蒲团状的云朵从中逸出。

    而这蒲团云游游荡荡到了边云意身侧,接着轻轻撞了撞她的膝弯。

    边云意定睛一瞧,这蒲团云和它的行为皆似曾相识。

    她嘴角含笑,眉梢却一扬,朝薮星河道:“你竟也将灵溪秘境中的流云带了来。隐溪可知道?”

    见对面宁魏二人皆面上带着如出一辙的好奇望过来,薮星河抿了唇淡淡道:“同隐溪和春伯道别时,他二人一股脑塞了些物什,我倒也未细看。不过,眼下却还是能派上用场……”

    想起此前春伯给他的“百伤消消散”,好似这蒲团云也是凑巧,但边云意越想,真有这般巧合么?

    见薮星河面色如常,边云意也未再多纠结。

    倒是宁藜和魏梦洲二人面上遐想神情叫她些微不自在了。

    她不由向二人讲起这隐溪、春伯二人,好叫他们不多想了去。

    语毕,宁藜和魏梦洲一脸明白神情,却还是让她觉得哪里怪怪的?

    看向薮星河,却见他已静坐三尺树叶,闭目凝神。

    边云意心中也渐渐平静下来:“藜姐姐,梦洲哥,何时可取天荒果?我和星河也试过摘取果实,但天荒果实却会随日落而消失,随日照而重又出现。在它重新出现时,仍旧无法摘得。”

    “日照确实重要,却不是最关键的一环。”

    日照不是最关键的,那什么才是?边云意拧眉沉思,回想他们此前可是忽视了什么细节。

    “是月光。”宁藜道。

    “月光?”

    宁魏二人点头:“天荒果需日月二光方能凝聚果实萃华。便是摘下的天荒果也还要再经过十二轮日月晾晒而成。空明界异于我们以往所处之地,尤其随着鸿蒙之气消殆,日光无法对应月光。往常一日之光可催引一夜月光,现在却是要满两日对应的月光才可满足天荒果所需日月二光之数。”

    “昨夜便无月光,那这又如何算来?”边云意思索,“难道,今夜便会有足够的月光可供给天荒果实?”

    “不错。云伯说,日光足盛,飞羽映天,月盈彼岸。若是不确定月光是否将满,还可于日落之时观天象,如看到飞羽状的云霞,那它所对之处必将月升辉起。”魏梦洲缓缓道来。

    “原来如此。”

    恰此时天光渐暗,边云意向天空望去,正见西北方向一抹如鸟振翅的粉紫云霞嵌在天际。

    她再往东南方向望去,那里隐隐一弯月牙将出。

    “云意,听云伯说,你已服过天荒果?”宁藜突然问道。

    边云意回过头来:“是。”

    “天荒果凝日月之精,其效力不止一时,更能使食用者的身体如天荒果实一般能吸收日月灵气。这般能力与天荒果本身相比,虽然微乎其微,但对于食用者而言,却已是极为有益。”

    边云意惊讶:“竟是如此?那藜姐姐、梦洲哥你们……”

    魏梦洲笑道:“我和阿藜都服了天荒果。所以云伯让我们来此摘取天荒果,也是想我们能借此机会吸收日月灵气。如今,我们体质已异于常人,能如修士一般修行了。”

    “月光已出,我们不如趁此时机凝神修息罢。”宁藜望了眼天幕道。

    果然天边月牙白愈发亮了。

    边云意随宁魏二人一同合目吐息。

    不知过了多久,边云意只觉体内灵力静静流淌,淌过的每一处无一不觉舒畅。

    待她睁得眼来,察觉到薮星河视线,向他看去。

    “天荒果快要成熟了。”他指着半空说道。

    宁魏二人也看向那光囊漫溢之处,丝丝缕缕的光照洒在果实上。

    此时魏梦洲取出一个不起眼的布袋,朝半空天荒果实飞扑而去。

    只见布袋慢慢侵蚀从褐色的天荒果实中散出的光芒,接着整颗果实便落入袋中。

    见边云意视线落在布袋,宁藜道:“这是云伯给我们的‘罗仙袋’。若是我们用手摘取天荒果实,它们也会消失。”

    “这次天荒果仅有一枚,既已取得,我们便返回罢。”魏梦洲落回地面后道。

    一行四人便朝密林之外走去。

    跟着宁藜和魏梦洲来到密林边缘处,一道云梯赫然在前。

    “这云梯便能通往天荒坪。上了云梯之后,经过上百阶梯,便会进入一处漆黑通道,沿着通道攀爬直到亮光出现,那,便是天荒木的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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