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程新月拉着奴隶离开后,陈长春重新坐回椅子,翘着二郎腿,“殿下,说吧,需要我为您做些什么?”

    梁宴微微一笑:“这么痛快?”

    她以为这家伙起码还要讨价还价一番。

    陈长春叹了口气,晃了晃左手,上面钉着的钉子周围鲜血凝固,闪烁着诡异的红芒。

    “我不喜欢浪费时间,不过您用一颗钉子将我留在这儿,必定是有所图,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

    “我为您做什么,您才能将这枚钉子收了?”

    她笑容依旧,只是笑意消失得一干二净,漆黑的眼睛深不见底。

    梁宴看着她,“你一定听过花凌吧?”

    她走到陈长春面前。

    陈长春“啧”了声,“她啊,祖师爷嘛,我们这些基本都是她的徒子徒孙。”

    梁宴不置可否,“你也一定知道她的遗作吧?”

    陈长春脸色一顿,缓缓抬起头,笑容凝固,瘦削的脸在白色灯光下不可思议的苍白。

    “您什么意思?”

    梁宴:“我希望你能担任首席设计师,参与完成她的机甲。”

    长久的沉默。

    梁宴声音放缓:“怎么?没有信心?新月说你曾经放话此生势必超过花凌,莫非……是虚张声势不成?”

    陈长春“呵”了声,“不错,花凌嘛,也不过如此,无非是占了个开创者的名头,不过我平白为您做事,也是要回报的。”

    她抬起头,脸上笑容绽开:“我要钱,越多越好,您一定不缺钱吧?满足我这么小的愿望也算易如反掌。”

    她神色不似做伪。

    奴隶被松开手,远远的程新始在结界开口处抱着胳膊看向这里。

    他被对方盯得不适,局促地拉了拉程新月的袖子。

    程新月先警告性地看了眼程新始,目光随之转回奴隶身上:“刚刚发生了什么?”

    “你和她打过?打了多久?”

    她神色不明。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阁楼内?他是怎么牵制住陈长春的?

    太值得怀疑了。

    奴隶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试探着问:“您……您不相信我吗?”

    他眼眶微微发红,可能是被面前人怀疑的语气刺痛了。

    程新月久久地凝视着他,许久才叹了口气,揉了揉他脑袋,轻声说:“不是。”

    奴隶心里松了口气。

    他还以为程新月发现端倪了。

    程新月却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她不是什么好人,你离她远点。”

    算了。

    无论如何,她也不在意,或者说无所谓。

    一只弱小的可怜的猫,即便是为了求生伸出利爪,也只会使爱它的人更加怜惜宝贝。

    她决定允许并接纳他一些异心。

    程新始走过来了,奴隶吓得往程新月旁边躲。

    程新始面露嫌恶:“我会吃了你吗?”

    她没有理这头讨人厌的妖魔,用一种醋意的眼神扫了眼自己姐姐,转过头进屋去了。

    梁宴此时和陈长春从阁楼里下来,高瘦的女人披着灰色斗篷,一边在手上缠着绷带一边下来。

    她看到奴隶,还笑眯眯地打招呼:“你好啊,小畜生。”

    程新月拍了拍奴隶脑袋:“行了,你先走吧。”

    奴隶只好离开。

    三个人望着奴隶离开的背影,梁宴若有所思。

    这头妖魔可以轻松缠住陈长春,虽然大部分依托天赋,可是能力终究造不得假的。

    “他现在除了没有修为,其他方面可比普通妖魔强多了。”

    程新月收回目光:“殿下,他很有天赋,我觉得他可以成为我的徒弟。”

    成为程新月的徒弟,继承她炼器宗师地衣钵,这是别人想都不敢想的。

    陈长春却挑了挑眉:“你?程新月,你少误人子弟了。”

    梁宴微笑着不说话。

    如果这头畜生有足够的忠诚度,凭这种恐怖的天赋,应该也能收为己用。

    “再试试吧。”

    “新始呢?进屋了吧?”

    今天是程新始的生日。

    程新始一看到程新月过来了,飞快地跑过来,“礼物!”

    理直气壮,大言不惭。

    程新月叹了口气,“多大人了。”

    她从袖口里拿出一枚戒指,放在程新始摊开的手上。

    程新始:“这是什么?”

    程新月:“戒指。”

    程新始见她面色平静,不禁怀疑道:“只是个戒指?”

    不对啊,大宗师出手,怎么可能就是一个装饰物?

    程新月语气不耐烦起来:“不然呢?”

    “不想要就还给我。”

    她伸手去拿。

    程新始却飞快戴在自己手上,捂在胸口里宝贝一样,“送了我那就是我的了。”

    人们过生日往往得庆祝一番,做上一桌小菜,邀上三五好友庆祝一番。

    可惜她们姐妹二人平时里也没什么朋友,在外面程新月孤僻冷漠,程新始性格暴躁不好接近,两个人平时最大的社交只有彼此了。

    程新月说了声:“等着。”

    她转身进屋。

    陈长春问:“去哪儿?”

    程新始:“做饭去了。”

    她笑得傻不拉叽的,“程新月在我们俩生日的时候会亲自下厨,她手艺特别棒。”

    “行吧。”

    奴隶守在厨房门口,静静地看着屋内忙活的人。

    他想帮忙,但被人拒绝了。

    这时,陈长春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小畜生?在看什么呢?”

    奴隶仰起头,才看到陈长春两只腿勾着梁,倒吊着像个蝙蝠似的。

    陈长春朝她勾了勾手:“过来。”

    奴隶摇摇头,后退一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飞快地跑开了。

    程新月端着菜出来的时候,陈长春正靠在门板上,“他在哪儿?”

    陈长春“嗯”了声,动作从容如流接过餐盘,“跑了。”

    程新月:“你别吓他。”

    “呵呵。”

    桌上,程新始双手合十,由衷地说:“以后我每年生日都想和程新月一起过。”

    程新月没什么表示。

    她显得冷淡很多,只是点点头。

    夜里,梁宴早早离开了。

    程新月刚吃完饭就拉着陈长春去地下斗兽场。

    院子里只剩程新始和奴隶。

    离开前,奴隶眼泪巴巴地拉着程新月的袖子。“奴不能和您一起吗?”

    程新月把他的手松开,“别怕,我会保护你。”

    她转过头对程新始说了句:“别欺负他。”

    然后就走了。

    程新始脸上装得乖巧极了,“我听你的。”

    奴隶在旁边凝视着程新月的背影,心里十分好笑地想,只是说这一句有什么用?

    程新始这种人是会听你的话吗?

    但是他不能说出口,不然就显得他不知好歹。

    两个人走后,程新始果然如他预料那样,一把就攥过他的脖颈,用力捏紧。

    窒息感像潮水骤然将他淹没,他只能瞪大眼睛,用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对方。

    他几乎艰难地开口:“程……程大人……不许……不许……”

    程新始裂开笑,笑容狰狞而恶劣,“你算什么东西?我跟她程新月五百年的时间,是你十几天就能比得了的吗?”

    “砰”

    一声闷响,他被扔在地上,程新始一只脚碾着他的脸:“就是这张脸把程新月迷得不知道信什么的吧?”

    她那只脚在奴隶漂亮白皙的脸上碾啊碾,把皮肉碾得通红,鞋子下面好像有无数锥子,把人脸撕得发烫,火辣辣地疼。

    “小畜生,猜猜,你这张脸要是没了,程新月还会不会留着你。”

    奴隶在她脚下,好像垃圾一样,只能咬着牙,无奈又无力,痛苦地数着时间。

    他脑子越发浑浊,突然清醒了一瞬,眼前白光骤现,女人的身影若影若现。

    他瞳孔猛地收缩,艰难地伸出一只手,朝影子探过去。

    什么也没有。

    他晕死后,程新始毫不满足,直接捏断奴隶的一双膝盖。

    剧痛使他突然醒过来。

    他喘着粗气,目眦欲裂,剧烈的痛苦让他止不住呜咽出声,恨不能直接死过去。

    程新始将他提起来,轻松地像在拎鸡崽子,还晃了晃,另一只手利落地拔出剑来,乘剑离去。

    冷风呼啸。

    这种天气本来就冷得不可思议,冰冷的空气把他的血液都冻得凝固起来,周身冷到麻木,忽然又有一种奇异的痒和热,就像置身沙漠烈火中。

    他勉强睁开眼睛一条缝,才发现自己双手双脚被系着像猪一样倒吊在剑柄上。

    程新始声音出了奇的正常,正常到几乎诡异的地步。

    “小畜生,下辈子可别见个人就摇尾巴了。”

    她声音盛满笑:“有的人,不是你攀得起的。”

    “不然,你猜程新月为什么单独把你我放在一起?”

    奴隶身体僵硬,血液都被冻得凝固起来。

    虽然面对程新月的温柔,他一直欺骗自己,自欺欺人,其实也是有人真心在意他,虽然只是被他蒙蔽罢了。

    所有的在乎,总不是假的。

    这一切,嘲讽有之,更多的是隐匿在内心深处的期待,被某种恐惧裹挟。

    他几乎胆战心惊地享受程新月的好,时刻恐惧被抛弃的某天来到。

    他发出了悲伤的哀鸣,低低地呜咽起来。

    今晚的一切,都是程新月默认的。

    那么她临走之前对程新始说的那句“你别欺负他。”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们一路往前,最后降落在皇城内一处偏僻的小道上。

    奴隶稍微清醒了些,剧烈的冷刺入骨髓,反倒让皮肉发出滚烫的热来。

    空气中有些让人难以忍受的咸腥味,奇怪的药味,和隐约的哭泣□□。

    他耳朵动了动,脑子里开始翻涌某些画面,这些画面让他发自内心地恐惧起来。

    “不要!”

    “不要!不要这么对我!!!”

    他使劲挣扎起来,就像竭力逃跑逃避被宰杀命运的牲畜。

    他哭得惨绝人寰,“求求你!不要!!”

    “我保证以后离程大人远远的!!求求你!不要这么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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