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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张思前

    江冬邈一向在群里汇报进度,他正要翻出那张剪报……

    “牙白!”他痛喝一声,里里外外四个口袋都被他翻遍,就是不见剪报的影子,它还能化成蝴蝶自己飞走了?

    暗自神伤自间,顺从序一个电话打过来,语气幽幽:“江冬邈,你是不是故意的?”

    “啊,什么?”江冬邈打击太大,脑子还转不过弯来呢。

    “你在我口袋里刻意放的剪报是怎么回事?非得告诉我这间学校曾经发生过命案吗?”

    “啊!原来落在你那了!你别丢啊,那东西我可有用着呢,大线索啊!”江冬邈吹的神乎其神,实际上只是想挖翟蔚淮学校的黑料,趁机敲诈校长一笔。

    “挂了。”顺从序突然下线,江冬邈慌了,练练求饶:“姐姐,真别丢啊!我这辈子荣华富贵都搭在这里头了!”

    顺从序不回复。那张剪报被她里三层外三层裹满泡泡纸放在书桌上,和她最心爱的毛公仔相邻。

    半响,她终于发来一句。

    “这周末自己来找我要。”

    “好嘞爸爸! ! !”

    当江冬邈神秘兮兮地发来“我有一件大事要宣布”,翟蔚淮刚刚听完骆司擎长长的语音。

    许是要讲的太多了,打字打出来手都要起泡摩擦出火,江冬邈也甩来一长串语音条,它们会繁殖似的呈几何倍数增长,翟蔚淮毫不犹豫统统转文字。

    在他一堆抓不到重点的亢长废话中翟蔚淮抓住了重点:“学校以前出过事?”

    江冬邈拍着胸脯保证:“千真万确!我还找到了报纸呢!网上新闻没搜到,你们学校压消息力度真大。”

    “报纸呢?”翟蔚淮要眼见为实。

    江冬邈顿感牙疼,闪烁其词:“周末拍给你,我放朋友家了。”

    翟蔚淮没多问,直接下了线。

    男朋友杳无音讯的第三天,柯陵树几乎将她所知的和他们两人有交集的都问了个遍,两条腿的、四条腿的,天上游的、地上走的,将人际关系网无所不用其极,掘地刨根。

    “儿子呢?”女人眼中殷切期盼的光又黯淡下去,丈夫身后分明没有孩子的身影,男人握紧了拳,随后床头柜被砸出砰的巨响。

    男人撇过脸,尽力掩盖自己的失态:“能问的街坊都问遍了,都说没见过。”女人心疼抚过他的下眼睑,“睡一觉吧,你的黑眼圈很重了。”

    他倔强摇头说不肯,妻子坚持要和他换班,才爬进被窝。她帮丈夫掖好被子,关了床头灯,抓起一件棉外套,朝儿子学校的方向走去。

    路灯一盏接一盏闪耀,喷壶一般的形状犹如盐水洒在女人心底的伤口上,几乎让她喘不过气,一对父子恰好经过,男孩得意洋洋地向父亲炫耀老师奖励他的小红花。

    女人实在不想听,加快了脚步,父子俩恍若未觉,脚步轻快,父亲微笑着抚摸儿子的头。

    女人的步伐飘忽了。

    沉重的脚步嗒嗒作响,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在宁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当新闻头条那张寻人告示闯进翟蔚淮眼中时,她有些震惊。一个年纪相仿的男生,但刺眼的标题白纸黑字的写着他不是张思前。

    不是吧,如果已经有两个有相同特征的人在近期失踪,这也许是一起连续恶性案件……

    女孩的眉头拧成川字。男孩早隐约察觉出关系的微妙,每天变着法儿讨好,有时是一份报纸,有时是一杯雪糕……

    “阿骞,有剪刀吗?”男孩在抽屉里一阵翻找,转向后桌:“有剪刀吗?”

    岑伏羲翻都没翻,直接问同桌:“剪刀。”

    “你们搁这玩接力赛呢?”萧涟宇整个笔袋拿出来,“小蔚。”放在翟蔚淮手上。

    翟蔚淮把整份报纸剪下,三个男孩伸长了脖子,萧涟宇率先出击:“小蔚,你剪这个干嘛?”

    “有用。”翟蔚淮敷衍过去,男孩们没多问,只是司元骞多留了个心眼,中午吃饭时又去买了份一样的,放在外套里夹在咯吱窝下,没人发现。

    下午有骆司擎的课,翟蔚淮恨不得把报纸贴在他脸上,向他分享这一重大案情。她频繁眨眼暗示她有话和他说,骆司擎显然没接收到,否则也不会在这时把一瓶眼药水塞到她的手里。

    “小蔚,眼睛还好吗?”他仔细观察片刻,没红没肿,很正常。

    翟蔚淮感到啼笑皆非。骆司擎端详着她的眼睛,浓密的睫毛怯生生地向上翘起,为了方便他观察,她瞪大了眼,被她这样盯着,他竟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她的眼睛没事。他长舒一口气,女孩踮着脚解释:“我是想跟你分享一张报纸!”他生得好高,她要抬头才能看见他漆黑如墨的眼眸。

    报纸上并未提及太多信息,只说那对夫妇为了寻找他们失踪的儿子,这个叫王不凡的男孩时日已久,希望透过媒体的力量获得一些线索。

    翟蔚淮留意到他的失踪日期,是天台事件的前一天。

    “会不会也有其他男孩失踪了,只是我们没注意到?”

    “有这个可能。叫江冬邈查查。”三言两语间,江冬邈工作量+N。

    翟蔚淮几次低头又抬头,骆司擎看出她的欲言又止,示意她随便问,翟蔚淮得到批准,先来个旁敲侧击:“老师,你在这学校工作几年了?”

    “两年。怎么了?”骆司擎不解,但仍为她解惑。

    “你和校长关系好吗?”

    骆司擎:?

    “还行吧。”

    “那我说校长坏话你会介意吗?”

    “我不介意。但校长应该介意。”他听出了其中的弯弯绕绕,她说半天,还是没到重点。

    翟蔚淮终于放大招了:“学校以前是坟场还死过人这件事你知道吗?”

    “知道。”他干脆利索地承认,倒让她有些不可思议。

    “什么?”

    “这里以前也是我的母校。”他简明扼要,语速有些快。

    “死的两个人,都是我朋友。”他垂眸,阐述着无言的伤悲。

    一阵风忽然吹过,骆司擎回首,窗前大片蜿蜒的牵牛花开得正好,在微风的牵引下轻轻的搖。

    在翟蔚淮的印象里,骆司擎和软弱从来沾不上边,哪怕目睹一片血流成河,血腥味充斥着整间屋子,他也不会怯懦地垂下眼眸,他用厚实的风衣包裹住她,沉稳的让翟蔚淮在危难中也感到安心。

    他的身影从未像现在这样如此单薄得弱不禁风,远远望去,经不起一点风吹草动。

    翟蔚淮自认嘴笨,她不认为如今自己浅白的寥寥几句安慰能帮到骆司擎什么,在最需要的时候,语言是最无力的一种帮助。

    她要用能把力量传递给他的方式。

    翟蔚淮走上前,踮起脚,在骆司擎惊讶的注目下,抱住了他。

    结实有力的拥抱,收紧了他上身的套衫,勾勒出宽厚的肩膀、劲瘦的腰。即使因脸埋在他胸前而看不见这一切,她也能从触感中知晓。他只穿了一件。

    “……小蔚。”他的声音干涩了,话到嘴边,竟有些羞赧。

    “怎么了?”她的声音被他的衣服阻隔,但她能听见他在说话:“……抱上一点。”

    他俯首,她心领神会,心甘情愿勾上他的脖子,好让他也能抱着她。

    拥抱永远是她安慰朋友的第一方式。

    “小蔚……”他们的拥抱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在一个世纪过后,骆司擎率先呼唤她的名字,女孩侧过头,正好对上他的侧颜,才后知后觉他们贴的很近了,一垂首就能碰上脑袋。

    他配合着微蹲,好让她能够脚踏实地,他状态恢复很快,抬手整理被揉乱的衣领。翟蔚淮落地,他知道她好奇,抽出一本崭新的笔记本,洋洋洒洒地画着大纲。

    怕她等的心急,字有些潦草,但刚劲的笔锋跃然纸上,翟蔚淮觉得赏心悦目。

    骆司擎爱用黑笔,改作业的时候总不经意间用了,再用红笔补救一遍。大家的作业本发下来,总有红黑两道勾。

    纸上零零碎碎记录着当年,她看得聚精会神,触碰它,能窥见曾经过往。

    你是不折不扣的富三代,凭借着还过得去的成绩加过硬的背景,进入这所名列前茅的国际学校。

    你觉得无聊。这所学校对你来说只是一块跳板,你要踩着它一跃而上,去到更加远的地方,往近了说可以是香港,但更可能跨越海洋,奔赴你向往的西方……你不会被困于小小天地,所以从来不对学校里的人上心,自然,也交不到朋友。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学校,班级里总有几个自来熟,你敷衍一句他们还能回你十句,拉着你唠嗑个不停,说完了还要很自然地凑近问你中午一起去吃麻辣烫吗,你不想被多问,什么?我们不是成为朋友了吗?

    于是被动地交上了朋友,尽管你知道自己以后要走另外的路而拼命让自己不留恋这里。

    你不和别人多说一句话,怕以后的分别到来,用短暂的友情换回撕心裂肺的割舍。

    但是你也知道,人都是群居动物,总要依赖别人的温暖。你接纳了这一男一女两个朋友,关系却像君子之交淡如水。不曾想过他们以后会成为扎在心口上最狰狞的伤疤。

    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被谁杀的,被发现在学校天台,割喉斩手,眼球暴突,吊在外的舌头青紫发黑。你不敢多看第二眼,此后做了连夜的噩梦。

    学校未免引起学生恐慌,未免学校风评下降,狠狠压住了风声。作为为数不多的知情人,你觉得自己像一只被困于掌间的蚂蚁,是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孙悟空,不同的是你没有能力。

    日子走走停停,似乎没什么变化,只是班级里座位空了两个。你默不作声,把进程提前,随着他们死后的半个月也离开这块是非之地。

    他们最后给你留下的,竟然只有经久不忘的名字。

    这段往事他从未和任何人提起,即使知子莫如母的骆女士,也不知道他曾有这两个朋友。

    十四岁的冬天,朋友在他心里炸开两朵花。

    两朵血花。

    当年仓皇逃窜,事到如今,兜兜转转,他又决定回到这里,教书育人。

    骆司擎只简单提及那是他的两位朋友,翟蔚淮为他惋惜,她共情能力很强,光看文字联想到画面鼻头就忍不住一酸。所以他不敢告诉她,那是他仅有的友谊。

    由于王不凡父母也不知儿子失踪的具体情况,所以剪报上的只是寻人启事。骆司擎见报纸上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干脆直接给江冬邈发过去,让他以私家侦探的名义拜访当事人父母。

    翟蔚淮也想参与到调查当中,可是离周末还有两天呢。最快也只能是星期五下午,骆司擎是不支持她请假的。

    那天在顺家故乡两个人就惊讶的发觉彼此之间很聊得来,她爱看的动漫他刷了不下十遍;他爱玩的游戏没一个她未尝试过。

    顺从序也对他自由的职业充满好奇,江冬邈倒是不介意分享,当他说出自己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事实后,对方沉默了好几分钟,然后就是诚恳的道歉。

    “害,这有啥的,你看看我现在多自在!还不用烦论文。”

    “被伤到”的本人大大咧咧,二十岁的年纪,正是其他同龄人在大学里或奋斗或摸鱼的日子。

    当骆司擎的要求发来的时候,江冬邈恋恋不舍地切掉和顺从序的聊天框,面带幽怨地查看新任务,报酬发来又喜笑颜开。

    “对了,任务途中多和小蔚汇报。”

    “啊?”

    “小蔚想知道。”

    “哦。”想想那两人是多么的形影不离,江冬邈也觉得不奇怪了。

    你就宠她吧!

    聊到天色渐晚,忘记了时间,来不及和日落告别。翟蔚淮抓起书包,正要走又想起那多出来的钱,迎着落日余晖,她认真地问他:“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骆司擎一愣,“……啊?”

    “想给你送生日礼物。”翟蔚淮抓着书包肩带,有些心虚地别过头去:“上次给江冬邈那钱不是你替我付了嘛,还被你姐骂了。”

    骆司擎笑了,又给她一个轻若无物的脑瓜崩:“不用在意。要不你先告诉我你的生日?”

    “三月十二日。”翟蔚淮数了数,还有五个月呢。

    骆司擎有些诧异:“这么巧?我是十二月三日。”

    “那你的生日比较快诶……等着收我的生日礼物咯!”翟蔚淮开心了,迈着轻快的步伐,像只优雅活泼的小天鹅,踮着脚尖在屋里跳来跳去,他也被她的心情感染,情不自禁地把快乐挂上嘴角。

    “那,我走了。”她最后和他道别,推开门。

    一个男孩不发一言地,在门口默默等待着她。翟蔚淮一时有些愣了,男孩选择性忽略屋内另一个人,像从前那样亲密无间去牵她的手。

    她有些闪躲,男孩却是毫不介意地笑笑,“小蔚,我们回家吧。”

    硝烟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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