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的意思说到底，还是人太多，人多了后又拧不成一股绳子，只能各自为战，口中再用不容易来做解释，声音变得越来越无奈，

    “是啊，什么都不容易，又什么保障都没有，万事只能靠自己，但靠自己一个人太累，也走不了太远的距离，我有时候在想，要不别往下走了，这样让自己轻松一点也一样能省了很多的麻烦不是么？”

    李航白了一眼过去，

    “不走？等死？或者是你自己想死？以前的日子更难熬，我们都这么过来的，你们现在的生活比我那个时代的好多了，至少我和你一个年龄的时候，船上连电风扇都没有，大夏天甲板被太阳晒得滚烫我们都还是得去干活，现在你可以躺在空调的房间里说这样的话，什么为难又不为难的，……，袁海，活着就是为了活着，扯上其他的东西和理由都没有用，说实话，你要是有更好的选择，我欢迎你离开这里，但假如你什么选择都没有，那就别做出让自己没有了退路的举动，如今的念头啊，我们赚钱真的是很不容易。”

    “可我已经不喜欢做海员了，从我进来到现在，工资一直降，活又多又重，还有那什么海员协会，里面哪一个是海员，或者是海员出身的人，一帮官员替海员做主意，什么工资太高了，那些人有种自己来做做海员的职业，然后再说那种话，简直是用自己的屁股来决定脑袋，我是受够了。”

    “你这些话憋了有多久了？”

    袁海抹了一把脸，却抹不掉自己脸色上的种种不满，

    “很久，从大学里开始就有，我们老师也不建议我们去做海员，他说过，管着我们这个职业的官员就是狗娘养的。”

    “哈哈哈，是不是骂出来就觉得舒服多了？”

    “不知道。”

    “既然无论到哪一边，哪一个位置上都是被生活，以及你说的那些官员□□，何必再去找另一个你不熟悉的家伙□□你。”

    “感情还能被□□出感情和熟悉的感觉啊？”

    李航淡淡一笑，另一个人儿则是哭笑不得，

    “做船长久了，就喜欢呆在一条船上，看着你们这些小家伙们长大，然后接上我的位置，你是最适合航海的，年轻，有能耐，又有本事，我想你如今所感觉到的为难，只怕是最近你已经有了女朋友后才出现的吧，想家了，想女人了对吧。”

    话一提到周佳上，袁海有些脸红，李航是过来人，一点都不认为这是尴尬，

    “你也是到了结婚的年纪，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改天我也上去后，你把人带给我看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能帮我们的二副给迷得连船都不想上了。”

    “李叔，她是一个很强势的人。”

    “是她让你放弃现在这个工作？”

    “没有，她什么都没说，但我还是能感觉到，她不喜欢我离开她太远。”

    “你们认识多久了？”

    袁海想了想道，

    “大概，快七年了。”

    “那在一起多久？”

    “十多天。”

    “才十多天啊，我也就是说嘛，你以前那么抗拒的情绪都没有，怎么好好一下子地都冒出来了，感情还是因为某些人啊。”

    “不是，我自己也考虑了很久。”

    李航摇了下头，

    “我还不了解你么，别看你平时是一个闷葫芦，可一些该有的事情，你从不含糊，唯独面对没有经验的时候，恋爱啊，我也谈过，当初离开就跟猫挠似的，一直想回去，后来也熬过来了，生活就是如此，不是么？”

    说完，推了袁海一下，

    “回去吧，你不必告诉我答案，等从非洲回国后再说，至于这个是休假还是辞职，由你自己做决定。”

    袁海没回应，船长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大家都很累，但袁海躺在床上睡不着。

    晚上值班时，袁海的脸色吓了方苑一跳，

    “我说学长，我们的事情你也用不着烦躁成这样吧。你就那么讨厌我们么？”

    被问到的某人闻言摆了摆手，

    “和你们无关。”

    “那到底是为什么？是不是船长，骂了你？”

    “你还真能猜。”

    “我们猜不到，所以你说说呗，不然怎么让小裴安慰下你？”

    方苑手指着同样听着话的方裴说，方裴脸色红通通地骂过来，

    “你在胡说些什么啊！”

    “还问我啊，你不是一直都在自言自语着，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够好，才导致了学长想要把你也送上去么？现在人就在你面前，你可以直接问啊。”

    “方苑你给我闭嘴！”

    对方又急又羞又恼，就差把方苑给打一顿了，方苑倒是笑呵呵的，一点都不觉得刚刚自己的那些举动会给她和方裴的友谊造成损伤，或许方苑始终都是如此大大咧咧的性格和态度吧，甚至在一些时候，袁海觉得自己能忍住不去责怪她，多半也是因为那样的个性，一种让人怎么都生不出气的感觉。

    可现在毕竟是在驾驶台上，也由于宋承之前已经是表达了对某些人的不满，所以不管是为了哪一方的人也好，袁海出声制止住了那些话继续泛滥在驾驶台的时候，

    “好了好了，用不着这样，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不用觉得对什么不好，或者是自己不好意思什么的。”

    下边回答的仍还是方苑，

    “也就是之前的那个问题，不仅仅是方裴，我也不太懂，我们以为自己已经做得足够好了，也能让你们这些正式的船员对我们的态度也有一些改变，但我如今才发现，原来什么都改变不了，人的第一印象竟然是这么的坚固，容不得一个人稍微的努力。”

    其实两边都有不满，至于各自不满的理由，也同样各不相同，再去细分一点，无非是心态上的问题，长兴号上正式的船员，们觉得那些实习生的存在是对自己的一种麻烦，至于另一边，对于实习生来说，自己一直都得不到正式船员的接纳让这些被称为天之骄子，平日里各种人捧着的学生们很是感到挫折，估计他们不愿意下船多半是带着对某些态度的不满，以及自己还想着去改变一些人看法的那种自尊心，你觉得我始终都做不好一件事情，那么我就一直留着，直到你认为我做得可以令你满意了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