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2

    没有单独的墓碑,巨大的大理石板上刻着无数在地震中离去百姓的姓名,李君迁明白梁时落泪的感受。

    石台上,轮椅上不去,袁安用手撑着拐杖上去,李君迁紧随其后帮着把轮椅带了上去,等袁安坐上轮椅,他听到梁时同他说了句谢谢,声音有些沙哑。

    “小时,想哭就哭。”

    梁时点点头,但这会儿并不是哭的好时候,擦了擦眼泪,开始在石板上找寻那两个已经刻在她心里的名字。

    袁安推着轮椅跟着梁时,看她哭着抚摸着墓碑找寻名字心里特别难受:“小时,别着急,一定会找到的!”

    李君迁从反方向寻找,没有遗漏任何一个被地震吞没的名字。

    “小时,在这。”

    梁时听到李君迁的声音,在这肃静清冷的环境里,倍感温暖。几乎是跑过去的,差一点摔倒,还好他扶住了她。

    看到那两个名字并排刻在石板上,梁时想也没想就跪在了地上:“爸妈,女儿不孝,今时今日才回来看你们!”

    ……

    离开时,梁时鼻涕眼泪纵横,完全不顾形象,对着墓碑说了许久,喉咙已经哑了。回到商务车里,梁时有些累,靠在柔软的皮质座椅里缓缓睡着,眼角还有些晶莹。

    李君迁把拐杖放进后备箱,折回来的时候袁安和他招了招手,轮椅缓缓移动到不远处的树下。他轻轻把车门带上,看了眼睡着的梁时,才走过去。

    “有烟吗?”

    李君迁很抱歉:“我不抽烟。”

    袁安笑笑:“你还真是一位好好先生,挺好,真挺好啊。”

    李君迁对此不置可否,但他内心觉得自己不是个好人,很自私强势,比如对梁时,他不会放手。

    “你也很好。”他顿了顿,看向袁安戴着手套那双放在轮子上的手:“袁安,会走出来的,你可以,梁时也可以,还年轻,有很多事情可以去期待。”

    羽绒服内袋里的手机震动,袁安知道是谁发来的信息,刚在石碑前听梁时哭他都忍住没落泪,此刻贴近心口的震动让他眼眶湿润。

    孟只蕾其实说过和李君迁一样的话,但他固执的躲在自己划给自己的安全区,他不出去,别人也进不来。他知道这样很伤人,但如果他接受了,那就是害人,比伤人更甚。

    所以他不敢,说他胆小也好,他不想让一个健康的女孩子毁了一辈子。

    “期待?真的吗?”他看向阴沉的天空,不是在问李君迁,大概是在问命运吧。

    “努力不一定有结果,但不努力一定没有结果,袁安,我会挽回梁时,这是我想为之努力的结果。你不应该再躲藏,心里怎么样,不如去试一试。”

    如果不试一试,怎么知道结果呢?

    袁安落下泪,从内袋拿出带着体温的手机,他不用猜就知道是孟之蕾的信息。问他吃午餐了吗?

    每天必问的信息,如果他没能及时回复,五分钟后必定会再发一条信息确认他是不是睡着了或者发生了什么。

    一开始他会很烦这个社区的女孩儿,就好像他不会照顾他自己一样,他又不是全身瘫痪!他可以照顾自己,就算摔着了,他也不会死!何必每天浪费时间和他发信息!

    后来,他不客气的同孟之蕾挑明,后者笑着和他表白,袁安心想别的女孩见着他都是绕道,她倒好还说喜欢他,真是搞笑!他当然毫不客气的拒绝她。可这女孩儿像打不死的小强,内心无比强大,几乎是每天都会给他买菜,偶尔天气好磨着他去社区篮球场让他露一手……

    袁安摘下手套,编辑好信息,点下发送的时候,手有些颤抖,虽然很冷,但全身发热。

    他问孟之蕾还愿不愿意接受他,后者很快回了个愿意,问他在哪,为什么敲他家门没人应,她想立刻见到他。

    袁安把手机界面举起,李君迁微微弯腰,看清屏幕上的字,笑了起来:“恭喜。”

    袁安把手机放进内袋,戴上手套:“谢谢你的开导。你和梁时,我相信,也会是个好结果。今晚,我想我要爽约了,正好,你可以和高粱米儿一起过小年夜。加油。”

    李君迁颔首:“外面冷,去车上吧。”

    帮袁安上了车,李君迁正把轮子放进后备箱时,手机响了。后备箱门轻轻关上,他接起电话,下一秒眉头一皱,手机离耳朵远了一寸。

    “李柿子!搞定没?我教你的招用了没?”

    李君迁忍住没直接挂电话:“没其他事,我就挂了。”

    顾烽啧啧两声:“你这欲求不满的声音,看样子是还没成啊,柔道黑带用强的不是分分钟吗?”

    “你以为我是你?收起你的馊主意。”

    顾烽轻哼:“赶紧的吧,你妈找不到你人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我说你出差了,应该是信了。你家那关系,比我家都复杂,你可别为了个女人不回家过年啊。”

    李君迁笑了:“我家的事,你怎么比我还敏感?”

    顾烽给他透消息:“我可听说了,你外公好像在张罗你的人生大事了,最近你外公被邀请的局多的都快赶上我泡吧的局了,啧,我还听说,已经订了几家姑娘,就等着你过年在家给你……”

    李君迁根本不想听:“今年过年我不一定回去。还有,没事别给我打电话。挂了。”

    电话那头的顾烽气的,他可是一听说就给他透露消息了,啧,反被咬了还!

    梁时醒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到小区里了,袁安已经不在车里,只有她和李君迁,司机师傅估计是被他给支开了。

    “袁安呢?”

    李君迁正在发短信,见她醒了,放下手机:“他刚和一个女孩确定恋爱关系,此刻应该是在约会。”

    梁时一愣,感觉在做梦:“你说袁安恋爱了?”

    她不过是睡了一觉,怎么醒过来的世界如此不同!

    “真的假的?”

    李君迁提醒她看手机:“他应该给你留了信息。”

    梁时赶紧拿出手机,果不其然,袁安说他和孟之蕾在一起了。

    “难以置信!”

    没想到他真跨出那一步了!她疑惑的看向李君迁:“这该不会是你搞的鬼吧?”

    李君迁拉开车门:“我只不过开导了他两句,其实,他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就是缺少了一些勇气,他很少无人沟通,我稍稍给他宽慰和鼓励,就成了。”

    “你真厉害。”

    这是真夸。从他当年伸手把她从那个灌木从中拉起的时候,梁时就知道他是个温暖的人,虽然平时看着清冷和不善言辞。其实,他看的比谁都明白和通透。

    他率先下车,一只手撑在别门沿,另一只手碰了碰唇,笑道:“这就厉害了?”

    说真的,梁时是个颜控,李君迁这笑简直击中了她的心,不能再盯着看了!她赶紧钻出车门:“呵,你要是现在变出一顿午餐,那才叫厉害。”

    车门关上的声音与他说话声重叠:“那我确实挺厉害。”

    梁时不以为意他这话,等回到家,满屋子的饭菜香,好家伙,一桌子的川菜!还是热乎的!

    梁时不可思议:“李君迁,我还以为你魔术师呢。你哪来的我家钥匙?”

    李君迁帮她拉开一张餐椅:“小时,下次睡觉记得把包抱紧一点。”

    “好你个李君迁,你还正人君子吗?你偷我钥匙?你要不要脸啊!”

    李君迁挨了两下打,见她不似之前那么悲伤,放下心来。

    “虽然是外卖,但这家川菜馆味道不错,袁安推荐的,吃吧。”

    梁时真饿了,再怎么也不会和自己肚子作对,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你不吃?”

    李君迁看着那些火红的辣椒,胃疼。

    “小时,我吃不了这么辣。”

    梁时没忘,只是起个话题罢了。她夹起毛血旺里的毛肚,放到他碗里。

    “真挺好吃的,我一个人吃辣太没意思了。以后啊,我可得找个能吃辣的老公,不然我这么无辣不欢,一个人吃,多没劲啊?”

    大概这话刺激到他了,筷子没放下过,梁时肉眼见着他的嘴唇变得鲜红,都有些肿了,挺诱人的,但还是有些不忍心。这大概是李君迁头一回吃这么多辣!

    “别勉强了李总,吃坏身体我可不负责任。”

    李君迁喝下一杯冰水,才缓过来,不得不佩服川渝人的味蕾,真是天生饿吃辣选手。

    “很好吃。但顿顿吃,伤胃,小时,这世界上美味很多,不仅仅是辣,我陪着你一起,并不会没意思。”

    救命!梁时不明白,李君迁这些出口就来的土味情话是怎么搞得,虽然土,但她很受用!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接受他接受他……

    “别说这些了,机票定了吗?明天大年夜,你现在就应该动身回上海了。”

    “我说过留下来陪你。”

    梁时知道这男人认定一件事后,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她盯着他:“李君迁,你若不回去,你母亲一定会查到你在我这,就算你不受你母亲约束,但难保她对我做什么,上一次她约我见面,直言让我离开你,否则就让我在上海混不下去,我知道你母亲有些能力,我不想因为我让你和你母亲有分歧。我真求你了,你回去行不行?我们的事,等回了上海再说,好不好?”

    李君迁看着她因哭泣而红肿的眼睛,抬手想去触碰,后者敏感的躲开。

    “如果我走了能让你没有负担,明天我会回去。但今天,我不想你一个人过。小时,这个小年夜,我们一起过,好吗?”

    梁时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牵起,被温暖包裹,她没抽走。

    “你如果明天真的会走,我可以勉强答应。”

    其实是她贪念他的温暖和关心。

    李君迁抬手碰了碰她脸颊,这次她没躲开:“下午有什么想做的?我陪你。比如买年货?听袁安说,这附近有一条年货大街,一起逛逛?”

    梁时看他穿着羊绒大衣,一副城里少爷的样子,逛街指不定要被宰,她心血来潮:“有没有人和你说话,也许你穿军绿色大衣会更……好看?”

    李君迁一开始不解,后来梁时买了一件军大衣给他,逼着他当街换上,他才理解所谓的军绿色大衣是什么。

    “重吗?”她明知故问。

    确实很重,不过李君迁没什么赶紧:“权当锻炼。这里人多,跟紧我。”

    手被他牵起,梁时轻轻的哦了一声,没撒手。

    年货集市很长,东西特别多,回到家里,李君迁两手拎满了东西。

    门口贴春联的时候,梁时把涂了胶的春联递给他,他身高优渥,三两下就贴好了横批。

    对门的阿姨出来倒垃圾,看到他们的时候来了句郎才女貌,对此梁时微微红了脸回了句他们是兄妹。

    李君迁随她一起进门,趁她关门的时候,把她压在门上,挑着眉看她:“兄妹?”

    梁时拍开他想擒住自己下巴的手:“不然你还想是什么?”

    李君迁放开她,觉得刚刚太失态:“小时,顾烽说我追你可以试着用强,我是不认可的。但刚刚那一瞬间,我确实很想对你做些什么,抱歉,失态了。”

    梁时微愣,这人可真实诚,啧,还把好兄弟给卖了。

    “你刚该不会是想强吻我吧?”

    李君迁看着她双眸:“是,但不止。”

    真的要她命了!这男人知不知道有时候太过诚实也能让人抓心挠肺啊!

    “你最好管住你那不该动的心思!”

    小年夜也要过得有仪式,年货大街买了一堆东西,都是现成的,只需要加热一下,两个人到底是吃不掉这么多的,最后还是放进了冰箱。

    晚上,梁时塞了个枕头给李君迁,然后拒之卧室门外:“你以为军大衣是白买的吗?是让你睡沙发盖的。”

    “天气预报说今晚冷空气席卷而来,这一件军大衣并不保暖。”

    梁时直呼内行,怪不得刚看电视,这男人非要看天气预报,搁这等着她呢?

    “我相信你的体格和体质!”

    “水土不服会导致体质下降,如果我明天感冒了,明天大概没力气奔波回上海。”

    梁时翻了个白眼,把卧室门敞开,侧身:“您可真是大少爷。”

    虽然晚上一起睡很考验人性和耐心,但李君迁就是想和她一起,哪怕憋出内伤。

    这床真小!梁时不敢动,一动就碰到他的身体,热乎乎的,像个暖炉。她的脚不知怎么的,失去了发热功能,冰冷冷的,身旁的热气让她不自觉的靠近。

    最后直接把脚放在了他小腿上,很暖很舒服,后者居然一动不动?大概是睡着了才放任她为所欲为吧?

    这一只脚暖了,另一只脚也搁了过来,哪只下一秒,她的两条腿就被他的腿给钳住,完全动弹不得,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腿上的肌肉……

    她做坏事被发现,尴尬死了:“你没睡着啊?”

    “小时,我怀疑你在引诱我?”

    她被自己口水呛了一下,咳嗽了两下:“你别多想,我就脚冷而已,你的腿挺暖和,呵呵呵呵……”

    双腿的桎梏被解开,梁时赶紧和他拉开一点距离,可一离开,就冷……

    “把脚放我腿上吧,我不动你。”

    “真的吗?”

    “我骗过你吗?”

    “那你别动。”

    他不动,她倒好,乱动!蹭的他迷走神经紊乱。

    他伸手抓住她乱动的小腿:“小时,别乱动。”

    梁时白天睡了一觉,不困,现在她只想暖和起来,她抓着他腿拿一下,梁时下意识伸手去拉他,但好像一不小心碰到了个东西,又硬又挺……

    瞬间她脸蹭的发热:“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哈!”

    李君迁深吸一口气,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身旁就是自己喜欢的姑娘,刚那一下,仿佛汽油浇火,让他那团火烧的更旺了。

    “我知道。我去下卫生间。”

    梁时当然知道他去卫生间是做什么,卧室门留了个口子,能看见卫生间那扇磨砂门透出的光亮。房子小,距离近,隔墙有耳,她把李君迁那沉重的呼吸声听的清清楚楚,偶尔还有他的喘息。

    一个有过经验的且许久没做的女人,到底是受不住这场面的,燥热情动,湿了。

    李君迁回到床上,以为梁时已经睡着,没想到他甫一躺下,身侧的女人翻了个身,趴在他身上。

    “李君迁,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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