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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质帝高坐于朝堂之上,太后在他左侧,身前珠帘挡住她姣好的容颜,华服傍身,眉宇间不怒自威。

    她环视一周,目光撇过谢璟玄眼下的乌青。

    裴耀嘭地一声跪在地上,“太后,小儿不曾偷过韦家玉璧,却被人无端诬陷,害死在狱中,求太后为小儿做主。”

    裴耀这一跪让不少大臣皱眉,不动声色地将头压得低了些。

    玉璧一事在朝堂上闹闹哄哄几天了,先是韦宗凌以韦家的名义私自调用禁军,让不少人猜测韦峘对谢璟玄的态度。

    紧接着韦宗凌又以盗窃罪带人到裴府抓了裴子秀,裴子秀入狱,韦峘对此并未有明显的表示。

    直到裴耀昨日上朝时提出裴澈遗子愿意去西北参军,并且大肆夸赞裴千庭继承其父亲大帅风范,希望能让裴千庭直接接领副将职位。

    这番言论引得朝中多数大臣不满,裴澈之子又如何,还不是一个战场都没去过,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上来就要副将之职,别说西北的将领们愿不愿意让位,就是朝中的文官也觉得于理不合。

    偏偏昨日谢璟玄不在,朝中能说得上话的武将选择闷声不出,让裴耀抓紧了机会,韦峘权衡利弊后勉强同意裴千庭去西北。

    裴千庭去西北的事定下后朝中再次人心惶惶,都在担心好不容易形成的三足鼎立局面是否会因着一个毛头小子而打破。

    太后虽然不说,但也看出裴耀和韦峘打得是什么注意,顺势给了两人一个台阶。称裴子秀和韦宗凌之间也不过是小打小闹,查清后便可放人。

    裴耀也以为此事就此作罢,下了朝欢欢喜喜去狱中接儿子,却发现裴子秀在狱中被人活活闷死,看守的狱卒跑了,至今下落不明。

    裴耀夫妇悲痛欲绝,将可能的凶手想了一圈,恰巧韦宗凌上门拜访,口无遮拦,说得尽是些嘲讽讥弄的风凉话。

    吉氏一个失手,竟用烛台把韦宗凌砸死了。

    韦峘得知此事勃然大怒,接回儿子尸身时只对裴耀说了一句“朝堂见”。

    裴耀失了儿子又得罪韦峘,好在昨日为裴千庭求了个去西北的机会,就是看在此处韦峘也不会轻易对他动手。

    这些事谢璟玄在上朝前听大臣们议论了个遍,眼下就看裴耀和韦峘如何狗咬狗。

    韦峘老来得子,韦锦凌名声鹊起,父子二人于国事上却有不小分歧。韦宗凌虽没有韦锦凌那般才华,但对他这个父亲十分依赖,要真论起来,韦峘同韦锦凌像是对手,同韦宗凌更像父子。

    “裴大人,令郎究竟因何而死尚未可知,犬子则真是被你们害死。”韦峘道,“这句做主是该你说还是我说?”

    裴耀破罐子破摔,“若不是韦宗凌揪着玉璧之事不松口,子秀就不会入狱,韦大人敢向天发誓狱中没有你的人吗?”

    “裴耀。”韦峘怒目而视,眼中杀意蔓延。

    “咳。”质帝隔着珠帘咳了咳,“两位大人爱子心切,朕甚是感动。”

    “此事涉及裴卿和韦卿家眷,依母后之见,应当交由谁处理?”质帝这两日听他们争论听得厌烦,只想快些把担子甩给太后自己走人。

    太后眉心微皱,看向谢璟玄,“依哀家之见,不如……”

    “启禀陛下,太后,臣有事要奏。”谢璟玄站出身道。

    质帝颔首示意他说。

    “微臣听说陛下和太后派了裴将军遗子去西北?”谢璟玄问。

    质帝扣了扣黄袍,道:“你昨日告病未上朝,此事也是才定。”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裴耀和韦峘的事还没扯完,又添了谢璟玄西北兵权之事,诸大臣将脑袋缩得更低。

    “谢都督可是有何不满?”太后问。

    “天子金口玉言,臣不敢不满。”谢璟玄嘴上虽这样说,浑身溢出的寒气却令站在他周围的大臣们抖了抖。

    西北是谢璟玄的地盘,太后派了个裴澈遗子过去公然抢地盘,还问人是不是不满。

    “臣如今只管十万禁军,托陛下和太后之福,上京太平。”谢璟玄道。

    诸大臣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谢璟玄此话怎么有种淡淡的逼宫之意。十万禁军就在京中,他一个冲动立刻就能让人围了朝堂。

    谢璟玄话锋一转,“微臣想替禁军求个校场。”

    不是逼宫就好,大臣们松了口气。

    太后手心捏出冷汗,谢璟玄的禁军着实令她不安,他想要校场可以,但校场不能建在京中,她道:“禁军人数众多,京中恐怕没有合适之地建校场。”

    谢璟玄脸色微沉,抿唇不语。

    周围的大臣抖得更厉害了。

    “上京和定州的交界之处不是有座平城山,那处是块好地方,不知谢都督意下如何?”跪在地上的裴耀突然道。

    大臣们面面相觑,谁不知道平城山山匪盛行,谁吃饱了撑的会答应把校场建在那里。

    “好。”谢璟玄欣然同意。

    诸大臣:“……”

    -

    裴千庭走后,裴千兮与两人把酒共议。

    韦锦凌态度明确,纵使韦峘是他父亲,涉及百姓,他不愿借鹤亭之名为韦峘谋取世家利益。

    久居人下难免不得露其光芒,韦锦凌究竟是何意,裴千兮不想去猜。这是他们多年积攒下的情谊,哪怕只隔着一层薄纸也要给对方留下最后的面子。

    日光铺洒上京层叠的房檐,几人交谈间已现乏色。

    门外的竹子估摸着时间,要是夫人再不回去,主子回府后寻不着人,之前夫人答应的媳妇怕是再也不用惦记了。

    他正准备出声提醒,房门打开了。

    “我们回去吧。”裴千兮伸了个懒腰,顺手递给竹子几壶醉雪酿。

    揽月楼离谢府谈不上多远,裴千兮撑着头透过窗户看向赶早市的人。

    裴千庭此时应已出了城门。

    路途平稳,裴千兮睡意逐渐上涌,脑袋昏昏沉沉,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夫人。”竹子小声提醒,“主子看上去脸色不太好。”

    身着官服的谢璟玄站在光下,台阶上拖着不偏不倚的残影,他唇线紧抿,墨眸沉静,周身充斥着肃意。

    竹子一拽手上缰绳,马车稳当停在谢府门口,他掀起一角想要向裴千兮求助,才发现里头的人已经睡熟。竹子缩了缩脑袋,手撑着车辕翻身下车,顶着谢璟玄杀人的目光,偷偷往怀里揣了一壶醉雪酿。

    “自己下去领罚。”谢璟玄不再看他。

    竹子动了动嘴,摸着怀里的醉雪酿,又想起自己素未谋面的媳妇,乖乖转身领罚去了。

    裴千兮于睡梦中突感身体一轻,周身被淡淡的冷檀木香袭裹。

    她睁眼,看到谢璟玄线条分明的下颚,靠着的胸膛温暖而有力。额间覆上冰凉的手,裴千兮才意识到自己周身不同寻常的温度,谢璟玄似乎在与她说话,但她已经听不清了,迷迷糊糊地哼了几声。

    苦药喂到嘴边,裴千兮偏头避开,又被人耐着性子哄着喝下。

    药碗见底,困意再次翻涌,裴千兮沉沉睡去。

    再度醒来时已近黄昏。

    裴千兮手指在额角打转,热度已然退下,没忍住咳了两声。

    屋外的人听着动静,即刻推门而入。

    “小姐。”芋儿捧了碗热气腾腾的药来到床边,“姑爷吩咐,小姐醒了先喝药。”

    苦涩的药味还留在唇齿间,裴千兮盯了药碗片刻,下意识身体一抖,心里盘算着如何哄芋儿出去。

    门外传来动静,裴千兮顺势靠在软枕上,离药碗远了些。

    谢璟玄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想耍赖不喝药,接过药碗后道:“我来吧。”

    芋儿眼珠在裴千兮闭眼装睡的脸上转了一圈,言辞诚恳道:“有劳姑爷。”

    芋儿说完小跑着出去,顺带将门带上。

    屋内陷入沉静。

    裴千兮不出声,谢璟玄也不出声,两人仿佛静夜中的猎人,都在等待自己的猎物先动。

    半晌,裴千兮眼睫轻颤,实在忍不住,睁眼幽怨地看着谢璟玄。

    谢璟玄手持着碗,慢慢道:“温度刚好,可以喝了。”

    裴千兮恨不得两眼一翻又睡过去,她温声细语道:“你抬着累不累,放下吧,我保证一会儿喝。”

    “夫人。”谢璟玄垂眸。

    裴千兮手心一沉,赫然出现几颗糖。

    “此药我熬了两个时辰,夫人若是不想喝便倒了吧。”谢璟玄说着起身,背影满是落寞和委屈。

    “等等。”裴千兮把他叫回来,在黑漆漆的药和谢璟玄有些苍白的脸上来回观望,谢璟玄自己的伤还没好,一片好心拖着病躯给自己熬药,费心费力,如果不喝,是不是显得自己太过无情。

    她接过药碗,屏气一口喝了个干净,苦涩冲刷唇舌,裴千兮放下碗的同时抓住手里的糖往嘴里塞。她郁闷地思索,自己才来谢府,应当不曾得罪府医才是。

    “府医说你着了凉,近段时间不宜饮酒。”谢璟玄神色自然,“此药有解酒功效,夫人若是贪嘴,不时小酌也是可以的。”

    裴千兮还没从苦涩中回神,听他如此说,只好摇头,“这酒也不是非喝不可。”

    谢璟玄将碗放在桌上,无意间扫过桌上的醉雪酿,若无其事地回到裴千兮身边。

    “裴耀入狱了。”谢璟玄道。

    一秒,两秒……

    糖含在口中融化,盖住苦味,甜腻腻地裹在舌尖。

    “你做了什么?”裴千兮半晌后才问。

    “并非我动手。”谢璟玄道,“韦宗凌和裴子秀死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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