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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巨变

    开元八年,我的人生经历剧变。说到这,寄云又恢复了开头的雍容妇人模样,只是形神不稳,摇摇欲坠。

    恐怕她那年过得很艰辛,才使她如此激动。我劝道,“公主,请稍事休息,不须为前尘往事过度伤神。”她点点头,谢过我的好意,平复了情绪才继续讲述。

    可图于凶悍善战,不一会便传来消息,大唐将领被俘,契丹王和蹊王均被绞杀。

    直到塞默羯把他的尸首带回来,我都不愿相信。一个大活人骑马出去,回来时便直挺躺着,没了生息。李大甫死状惨烈,虽穿着护身甲,胸前却被砸出了一个血洞。

    众人要替他整理遗容。李鲁肃对我说,“我们将按照蹊族传统安排后事,公主请回避。”

    蹊王伯娘跟着我,“王妃,别太难过。大甫虽然去了,日子总要继续的。”

    想起成婚后他从未强迫过我,还对我处处优待,我就愧疚得流下泪来,“我没想过他会一去不回,我要粗衣简食,为他服丧。”

    “这......”,伯娘欲言又止,“我们有收继婚的习俗,恐怕你得嫁给鲁肃,辅佐下一任王啊。”

    “我奉诏前来和亲,只说我与李大甫成婚,岂有二嫁的道理!”我又惊又怒地反驳她。

    李鲁肃听闻辛寄云不愿二嫁,就与族里的叔伯商量其他办法,他开口,“契丹不念旧,我们必须继续争取大唐的支持,与公主联姻还是我们的最佳选择。”

    一中年蹊族人眉头紧皱,“与大唐联姻需重聘,大甫那时可是交了三千匹良马,牛、羊各千头啊,短期内我们也下不起这么多的聘礼。”

    又有位粗嗓长辈道,“公主嫁过来就是我们的人了,我们想怎样就怎样,强娶了她,大唐还能跟我们开战不成?

    李鲁肃眉梢染上喜色,“说得有理。婚事越早越好,到时既是婚席,又是我的继位宴。”

    寄云独帐内,蹊族守卫带来一个女子,此女子自称是蹊王妃旧识,特来拜访。分明从没见过她,寄云有些疑惑。这女子示意寄云借一步说话,见守卫离开,她行了个大唐女子揖礼,寄云还礼。

    “我名杨粲柔,外祖为东平王李续。原被派往契丹和亲,封号‘永乐’,我的身份便以此鱼袋为证。”然后将它交给我查看。

    我看后还给她,“我相信你,那你为什么来找我呢?”

    “契丹内乱,我两任丈夫契丹王李失活、李娑固均死在可图于手上,我不想受他操控,就趁乱出逃了。可我身负和亲任务,又不能返回大唐。”她忍不住跪坐下来,声声泣涕,“现在无处可去,请求蹊王妃收留。”

    寥寥数语,交代的却是她艰难重重的几年光阴,我赶忙上前将她扶起,“你我都是和亲之人,深知其中的不易。放心,今后你便留在我身边了。不过你身份特殊,往后不可再提,否则你我都会有麻烦。”

    杨粲柔连忙答应,“我都听你安排。”

    两人还在讨论今后安顿问题,蹊王伯娘与李鲁肃突然来到帐内。李鲁肃看了杨粲柔一眼,“你是?”

    我回道,“她是我幼年的玩伴,不幸家境中落了,赶来投奔,今后便与我同住了。”

    “难怪如此面生”,李鲁肃望向我,“我有事找你,让她出去。”

    随后李鲁肃居然锁住了门,加上在旁沉默的伯娘,我有不好的预感。

    李鲁肃坐上我的床,“我是特意来通知你,三天后与我成婚。你只管答应、配合。”

    “你下来!我不答应又如何?”我拉扯着这个无赖的男人。

    “王妃别闹”,伯娘按住我的手,“现在新王即位、娶亲是族里最重要的事,你为我们多考虑考虑吧”。

    两人一唱一和,气得我甩开她的手,“伯娘,枉我这么信任你,你为何要和李鲁肃串通在一起?”

    妇人有些失去耐心,“嫁谁都一样,你还是我们的王妃啊。你若非要反抗,难免要吃苦头。”

    “好,我答应嫁你”,我直视李鲁肃,“但我跟你只是合作关系,你若对我用强,我宁愿一死!”

    为了稳住蹊族各部,李鲁肃接替兄长,成为新一任蹊王。按照收继婚习俗,又娶辛寄云为妻。蹊族婚礼简易,各部首领汇聚一帐,席间互相认人,餐后散了即礼成。寄云应酬完群宴,疲惫地回到车帐,只觉头重脚轻,坐都坐不住。

    “公主喝了好多酒,我去替她打盆清水来。”粲柔现在已经很熟悉自己的身份,对卧山道。

    他点头,搀扶着寄云进了帐内。寄云坐在床上,漆黑中突然亮起一盏灯,浮现出一张熟悉的脸。“啊?陈卧山,你怎么在这里?”

    他不明所以,“我一直都在,是我接你回来的。”

    “不对不对,你明明就是避而不见,让我一个人在这孤立无援,自生自灭。”

    卧山蹲在我面前,“你是怨我此前没有立刻与你相认,对不起,阿辛。我以为你对蹊王很满意......”

    我抓住他双肩,“蹊王,对了,李鲁肃——,他们从来都把我当外人,合起伙来欺负我。”醉眼朦胧地趴在他怀里,呜咽起来。

    卧山不敢用力搂她,怕她哭得喘不上气,“我会一直在,保护你,不让别人欺负你。”

    粲柔打水回来,在门外听不到说话声,生怕两人情不自禁,便直接推门而入。见寄云盖着被躺在床上,卧山站着正给她解发。

    快步走近,看到寄云的鞋整齐放在床尾,她赶紧掀开被角看了一眼,衣物俱在,还好。“卸钗松髻就交给我吧,你......不方便,还是出去吧。”

    卧山走出门之际,又回头望了寄云,才踏出了车帐。

    我借酒醉疯了一回,清醒后还是要继续履行维系两族之好的义务。李鲁肃延续了之前的政策,选择亲唐。刚上任的突厥新可汗也是选择与唐交好,所以突厥与蹊族暂无事。反倒是契丹,新王上任不过两三年,又传来死讯,而副官可图于却始终屹立不倒。

    除此以外,我还在唐与蹊族交界处,游说着官府,同意放出一部分荒地,借给蹊族人民耕种。收获的时候,上缴一部分作税,其余都放入蹊族粮车内储存。就这样,蹊族的部分人养成了农耕的习惯,一定程度上也能节省了每年买粮的开支。

    那天,我让粲柔去替我领份粮,怎料她满脸惊慌地跑回来。我问,“发生什么事了?”

    她捂着脸,焦急地说,“我看到他了,塞默羯!我以前看到过他跟可图于在一起议事。他会不会也认出我来了?”

    我轻握她的手,安慰道,“别怕。”我为她找来衣橱里好几样头巾、面纱,“往后你出去可以带上它们遮掩一下。”

    塞默羯此人,最先他妄图私自带我离队;再到李大甫战死,他竟然全身而退,确实有些可疑。现在更说他与契丹的可图于早有私交。可图于屡屡弑主,可见其野心,难道塞默羯想效仿他?

    可是那可图于早已雄霸契丹,为什么要与蹊族之人有联系。莫非他不仅要掌控契丹,还想借塞默羯吞并蹊族?想到此,我不禁感到胆寒,不知道李鲁肃知不知道他手下之人的用心。

    开元十三年,天遂人愿,谷物丰登,仓醴皆实。李鲁肃为表庆祝,广召部下宴饮。今日他内着丹红长袍,外罩羊毛大袄,彰显着作为蹊王的地位。

    他敲敲桌,朗声道:“首先,我要感谢各部通力合作,勤恳经营;其次我要感谢我的王妃,租下了营州边地,让我们能与汉民同劳作同收获。所以今天,我请大家开怀畅饮,痛快食肉。”

    众人立刻发出兴奋的喝彩。李鲁肃继续道:“为了表示我对王妃的爱重,我愿将代表蹊王地位的‘黑木羊雕’交予她保管。”然后将一只半臂长的黑羊缓缓置于我手掌之上。

    与李鲁肃对应,我今日穿着的正是蹊王妃装束,我稳稳接住羊雕,“谢王厚爱!蹊族与唐永远一家亲。”

    底下人更是用力鼓掌,欢乐气氛随即点燃。塞默羯拿着酒盏过来,“王妃与吾王感情甚笃,我敬你。”

    我拿起手边的酒,浅喝两口示意。

    他笑着给自己又添满一盏,“只是我想不明白,王妃既与两任蹊王结连理,为何如今仍无所出,可是谁不太行?”他乐得发出桀桀怪声。

    好一只挑衅的臭狐狸,我盯着他,面不改色地说:“我们年轻力健,首要是将人民的生活改善,然后才会去考虑自己的私事。”就此,我被迫与他周旋了将近一刻钟。

    期间人来人往,周围充斥着欢乐的交谈声,看起来无比正常。此间事了,我发现宝物已经不翼而飞。我急得跑起来,四处张望与翻找,就在我焦头烂额之际,陈卧山出现在我面前。他着一身短打、佩剑,对我行个礼。

    虽然见到帮手,我还是慌张无比,“黑羊雕和我的玉圭都不见了,快去通知李鲁肃。”

    “旁的外物李鲁肃早就派人盯着了,你的安危才是第一位的。”然后固执地守在我身边。

    我哭笑不得,“宝贝都丢了,守着我有什么用?快点帮忙找!”

    在手下把宝物转交给塞默羯的僻静处,李鲁肃适时出现,当场人赃并获。塞默羯被当日处死,总算是解决掉了蹊族的心腹大患。

    圣上听闻我设计除奸,帮蹊王稳固统治,实在是高兴。接连赐予我大量赏赐,共计几万段丝织物。我拿这些钱财,在饶乐府挑了处好地方,请大唐工匠来修建了一座真正的蹊王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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