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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云归山

    想我十七嫁入蹊族,住在车帐中连年迁徙,直到二十五岁才有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说到这,寄云忍不住哽咽,可以想象到这八年她有多不容易。

    一切又在李鲁肃去往大唐朝贡后改变。搬进蹊王府邸,享福的时间不过数月,就收到了让我和离的诏书。

    李鲁肃做出无奈的样子,“你也看到了,这是圣上的旨意。”

    我拿着诏书气得发抖,“那你就没有再为我争取一下?我在蹊族付出了八年的青春和心血。现在日子过得安稳了,就叫我走?”

    他小心地从我手里抽走了诏书,“主要是你嫡母讲,你并非皇族血脉,本不配当这蹊王妃。而且我们也无夫妻之实,离就离了吧。”

    “所以我嫡母的亲生女儿将成为蹊王妃,为了给她让位,就迫不可待地赶我走?”

    他与辛寄云没有夫妻之实,但这女子确实为了族内发展尽心尽力。他决定拿出自己最大的诚意,“圣上恼了你嫡母当年欺瞒,指了别家的女子来婚配。只要你肯离开,你的人、财物,尽可带走,我决不反悔。”

    就这样我意外地完成了自己的和亲任务,带着卧山、粲柔,离开了蹊王府邸。随后,我买下了营州一处宅院,在这新宅内,我是真正的主人,生活过得比以前还舒心惬意,穿上了唐装,恢复了从前的生活习惯。

    每逢墟日,我们都会出来凑热闹。“今天你想吃什么?”卧山微笑着望向我。

    我扫了一眼集市,“我想吃山菌蒸鸡。”

    “好,给你蒸出顶顶鲜嫩的鸡。”他自信地回复着,先行一步采购食材。

    突然想起粲柔还未开口,我拍拍她的手,“对了,你想吃什么都可以跟卧山提,不然他可没那么心细。”

    她柔柔一笑,“嗯,反正我们三人吃得也不多,你拿主意就好。”

    逛了一圈回到家中,我坐下准备倒水喝,眼见卧山拿着食材回了厨房,“记得要放——”。

    “放姜,你的口味,我怎会记不得?”卧山回过头来,让我放心。粲柔也跟去帮忙。

    两人分工合作,粲柔将时蔬、山菌用清水漂洗好,卧山已经将鸡处理得干干净净。“还有什么要做的吗?”她问。

    “没有了。剩下的都是重活,你出去吧。”卧山继续忙着。

    粲柔并没有立刻离开,等了又等,见面前的男子实在不与她互动,也只好悄然走开。

    闲来无事的日子实在乏味,我盘算着开拓自己的事业。我的财物主要是丝织品,我与粲柔两个女子没什么特别技能,想来想去也只能开间布店了。

    经过数月筹备,我们的‘璨云布店’总算是开起来了,我却总有些不适。感觉乏力头晕,有时甚至视物不清,我还以为是累的,就把店交给粲柔打理,在家休息。

    有一天严重到晕厥,才请医工来看。他说我是中了慢性毒,日久无解。卧山、粲柔便守在我的床边,惆怅不语。

    我打起精神,“你们别这样,我还在这呢。粲柔,你去清点财物。卧山,请公证人来。”

    听我做好了最后的准备,粲柔含泪去了库房,卧山也一言不发出门了。

    我之遗产分为十等份,半数给蹊王伯娘(诗琐奶奶)购置粮畜;剩下的五分之二,及一对玉麒麟赠陈卧山;余五分之三,供‘璨云布店’经营,布店、房宅内其他物件听杨粲柔安排使用。由公证人写好遗嘱,一式三份,公证人留存一份,其余两份给卧山与粲柔。

    粲柔跪倒在地,痛哭不止,自责没有照顾好我。

    我拉着她的手,“粲柔,你贵为皇族女,屈尊照顾我好几年。你的心意我都明白,别怨自己。往后还有很多事需要你打点,知道吗?”她点点头,暂掩下悲伤,送公证人出去。

    见卧山还不走,“你是想留下来陪我?”

    他郑重道,“嗯,我还有事对你说。”

    我轻叹气,“答应我别待太久,我让你走就走。”

    他坐过床边来,小心掏出两张婚书,“若是我答应你了,你能否也答应——嫁给我?”

    “你别闹”,我红了眼眶,“大概我都熬不过今夜......”。

    他大声地控诉,“原来你跟李鲁肃那厮一样,要人陪了好几年,结果都不肯给一个交待!”

    我气急了,有些呼吸不顺,“你是故意激我!扶我起来。”我在纸上签字按手印,婚约已成。

    他又问,“你我已成夫妻,今晚就同床而眠吧?”

    “上来吧,我看你是肖想了许久。”

    他与我相拥而眠,温柔地在我耳边说,“我毕生心愿就是娶你为妻”。

    我回抱着他,“我也愿与你成亲”,若我还是健健康康、自由自在的阿辛......

    他抚摸我的发鬓,手又贴着我的脸颊,脸上是幸福的笑意。

    “对了,你想不想知道那对玉麒麟长什么样子。”

    他略微一怔,“我不想知道。”

    我抓住他的手,撒娇:“我的好郎君,你就去替我拿来,我想看。”

    无法,他只能下床去寻来。我的视线又开始模糊了,“你拿近些,我看不清。”

    他说,“我枕着你来。”他把我靠在胸口环抱着,举起一对拳头大的玉雕,“现在好了吗?”

    我点点头,“看见了,看这麒麟外表凶巴巴的,还带点可爱,不知道像谁呢。”

    他听懂了,小声反驳,“不凶,他是威武。”

    “嗯,再威武的男子,若是有了自己的孩儿,也会变得柔情万分。”

    身后的他止不住颤抖,小雨点落在我身上、衣服上,他低低地哭着,“我不与别人成亲生子。”

    我握住他的手,“手拿稳,小麒麟多无辜啊。”他放下东西,清理自己。

    “我累了。”

    听闻我下逐客令,他还不肯走,反而提议道,“那我们躺下说。”他紧紧地抱着我,“你别赶我,看不到你,我心里没底,往后我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男儿志在四方,你可以参军报国,也可以投入百行营生,赡养妻儿呀。”

    “我听你的话,你再多说些我们的事,就从我们幼时说起。”

    我拍着他的后背,轻声哄道,“那年我十二,你也才十岁,在一群人里我一眼就相中了你,想着怎么把你拐回来当我的小郎君。然后呀,我想着你需有一技傍身,往后成了亲才不亏。”

    他脸上还带泪,却忍不住笑了。

    “你可小气了,只送过我一支琉璃簪,就嚷嚷着要我嫁给你。”

    听她这么抱怨,他心里又是甜蜜又是酸楚,怪自己忽略了她细腻的需求。

    “后来你暗自陪我到了蹊族,我身为蹊王妃,我们相见却不能相恋。你知道每次我推开你,心里有多害怕你真的会走?”

    两人身体紧紧相贴,他呢喃着,“我怎么舍得......我怎么舍得再也不见你。”

    “卧山一直是我意中人,我......愿与他......长厮守。”吃力地说完这句话后,她就没了气息。

    “别睡,睁眼再看看我......”。卧山捧着她的脸,恳求他的妻能再多陪他一刻。

    此时在遥远的仙界,“嚓——”,穆君手上的一个小木牌裂开,命牌裂开意味着本人离世。说来也是一波三折,他为辛寄云与李大甫牵好线后,她的亲缘线就全断了,线断意味着无缘。见李大甫的牌子裂开,他又换上李鲁肃,可惜第二段姻缘系上不久,红线就断了。他找来陈卧山,才为两者牵好红线,命主辛寄云就不在了。

    他担心是自己操作不当,耽误了凡间的姻缘,拿着手中的木牌与断线,去找月下童子。一群看着不过几岁大小的孩子,正在各个命牌间游走,来回忙碌穿线。等相熟的小男孩忙完了手上的事,他唤道,“曈日,来帮我看看这女子的姻缘。”

    曈日开心地走过来,“长离哥哥,你又过来帮忙了!”他仔细检查过后,“哥哥不必担心,这女子本就是命途多舛,姻缘不顺,无论谁帮她牵线都无法改变的。”

    “嗯,我觉得像她这样不幸的,还是极少见的。”

    “凡间事自然有凡间人管,命主去世了,还有地府判官看呢。我们就只管姻缘牵线。”

    阎罗十殿内,我问:“你知道是谁毒害你么?”

    寄云摇了摇头,“我不知。”

    “你一生留有功德,可有什么心愿?”

    “别无所求,只愿跟卧山一处。”

    “既如此,你还有十几年阴寿,可到冥河下游的莲花台山脚下,找到三生石。凡是前尘未了的有缘人,都会约定在那里守候,希望你也能等到思念的人。”

    由于悯谣跟大家打了招呼,自然也审到了陈卧山。他举止有度,并不像寄云描述的有些‘凶’。他的前半生经历同寄云的相差无几,爱妻身亡以后,他就开始追查行凶之人。

    杨粲柔劝他去向李鲁肃求助。毕竟李鲁肃身为一方之主,只要他想,没有什么事是他查不到的。后来李鲁肃查到,是塞默羯的亲弟为了此前诱杀之仇,毒害了寄云。但是其人已经不在蹊王府上,不知去向。

    说到这,陈卧山的表情有些狠厉,浓眉皱起,“谋害我妻之人,不管他是谁,逃到哪,都必将被我击杀。在数月追查之下,我发觉这小贼不过是逃到了契丹。”

    见此,我终于相信他还是有‘凶’的一面。大仇得报,他就向杨粲柔辞行。提到这,他似乎有些尴尬。我好奇地看起了那一段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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