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和钟逸飞同桌

    “吴老师又在展示他的摄影了,你没看到刚刚还有入场前的照片。”同桌靠过来小声解说,避免刚回教室的我搞不清楚状况。

    “不提醒我也知道这是在干什么。”

    借着投影仪那点微弱的光,钟若飞看到了我的神情,靠的更近,问:

    “刚才他叫你去办公室做什么了?你怎么哭了?”

    “批评我和你上课说话导致学习成绩下降——你别靠这么近,专心看吴主任摄影展。”

    钟若飞坐回去,小声吐槽:“他又不是老王管那么多,而且都是小测试,怎么就说你成绩下滑了。”

    此时吴老师正好展示完他拍的入场式上那些有趣的瞬间,进入下一个相册。吴主任开幕式真忙,又要去接领导,又要在开幕式致辞,还能抽出空来搞搞摄影爱好。

    作为一班的班主任,吴老师摄影内容大部分是他带的班级的学生运动风采,很多时候我们班的学生则是作为背景板出现了。比如女子八百米,他抓拍自己学生英姿时,把跑步时表情怪异的我也拍进去了。或者吴老师自己手痒,比如罚球阶段他居然也投了几个,但下一张则是我打铁不中的照片,还配上解说词:

    “你们班的女生真是两极分化,孙知淇五投四中,高过不知道多少男生。钟逸姿就五投一中。”

    惹得班级一通大笑。

    晚自习下课后,我不想让钟若飞或者知淇或者谁询问我“刚刚吴老师说你什么了?”之类的问题,那只会让我想起自己的丢脸时刻,要是原原本本讲出来简直伤口撒盐,索性一打铃就走出教室,准备找个无人的地方清净一下。

    我本想去教学楼前的花园小树林里找个地方坐下,下午我和知淇坐的地方就挺好。但一进花园,就发现每张每张凳子上都坐着一对情侣。我好像抓风纪的教育老师一样,在花园里数情侣数量。坐着的六对,还有七八对没地方坐来回手牵手散步的。还好学校小树林都不大,大家都比较矜持,没让我撞上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

    还是换个地方吧。我想起了图书馆楼顶的小天台。高三教学楼的旁边就是修的挺气派的图书馆楼,门口大大的“图书馆”三个字,走进去会发现只有一楼是图书馆,二楼三楼四楼是行政老师们的私人办公室,吴老师有时候也会在这边办公,上课则去教学楼的教师办公室。这会儿他也下班回家了,不用担心遇到他。

    由于老师太多,大部分学生平时不愿意来这边。但我知道在四楼旁边,只要绕开一间办公室,就能到达一个很小的天台。

    上课铃已经响起,但我不在意,反正大部分老师已经下班回家。巡视的老师不会在意少那么一两个学生(有的同学会请假回家)。

    我从一楼爬到五楼,绕开办公室,走到了安静的天台。这个天台估计还有别的学生会偷偷来,地上有一些烟头,天台一圈的矮墙上加了钢铁栅栏,免得有学生在此一失足成千古恨。

    走上前去,面向校园方向,十月的风努力地吹,吹不动此时的月光。往右边看就是高三的教学楼,每一间教室都灯火通明,每一层阳台的外侧都贴着鼓励高考的话语。这座教学楼据说是修了十几年了,十几年的时间不知道见证了多少学生的喜怒哀乐。未来我们毕业后,教学楼、天台、桂花树都仍然会在这里,继续服务新的学生。换个方向,往校外看。学校在乡下,看不到城市的热闹,只能看到几幢高楼楼顶的灯光,以及城际列车最后一趟高铁返回车站的画面。

    我忽然开始期待,如果钟若飞此时出现会怎样呢?他会和我一样感叹时光和夜色,还是直呼一声好冷?

    在屋顶吹冷风吹的差不多,我决定下楼回教室继续学习。

    没有老师坚守,没有作业,此时班上不免出现些微的声音,只要音量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不招来巡视老师就问题不大。

    钟若飞正在看新一期的《看天下》,封面做的挺吸引人,但我不想找他借(可以明天趁着他不在偷偷看)。既然化学被狠狠批评了,那还是刷点儿化学的题吧。

    我从书架找出一本来,开始刷题,主要是刷点基础的,免得再犯简单的错。刷完一套选择题后,我开始对答案,果然认真静下心来正确率会上升。

    “你刚刚去哪儿了?” 钟若飞放下杂志开始聊天。

    “屋顶。”

    “学校有能上去的屋顶?在哪儿?”

    我顺手在草稿本上给他画了给示意图,“从这里上去,记得绕过这里,再从这里过去,就是天台。”

    同桌对此却好像不是很感兴趣,只是扫了一眼,又谈起了别的事:

    “刚才课间,苏长枫和班长已经在讨论期中考试后的选座位问题了。”

    “我知道,知淇说她和长枫学习很合拍。”

    “那你呢?”

    “我什么?”

    “你觉得和谁合拍?我是说学习。”

    “我之前一直觉得我和知淇合拍,但她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不觉得我们两个学习上挺合拍的吗?”

    “也许吧。”

    钟若飞看着我,视线逐渐转移到我书桌上的笔,又问

    “班长说,你想和钟逸飞同桌?”

    我绝对没和知淇说过这话,但仔细一想还挺不错的。钟逸飞情商高,学习认真,而且应该不会和我上课讲话。至少,钟逸飞不会乱用我的纸巾。

    “感觉不错啊,”我回答“钟逸飞那么谦谦君子,学习也很认真,我和你上课说话太多都影响学习了。”

    “谦谦君子都用上了,你对人家好感度这么高的吗?”

    “钟逸飞确实挺谦谦君子的嘛,你看人家长得清秀,又很文静谦和。”

    “人家可不一定愿意和你同桌。”

    “那我哪天有空问问。”

    “你到底什么时候跟人家这么熟了,都不怕给别人造成难堪。”钟若飞开始折腾起了我放在桌子上的笔。

    “就是不熟才适合做同桌嘛,大家互相和平共处,一起学习。”

    “那我和你算很熟吗?”

    “我们上课废话太多,比如现在就在讲废话,笔还我。”

    “不还,借我用用,我想画画了。”

    “看不出你还喜欢研究艺术。”

    同桌开始了他的铅笔画大作,我则继续刷化学题,刷了没几道题,忍不住想看看钟若飞到底在画什么,便偷偷瞄了一眼。

    “你这是在偷窥我吗?”

    既然被发现了,那没必要装了,

    “不要用这么暧昧诡异的词语形容你的同学。”我凑过去看,发现画的似乎是个人,只不过不是写实风也不是漫画风,而是毕加索的抽象风,几乎要看不出物种的程度。

    “别笑,这也是艺术。”

    “我知道啊,抽象风格嘛。不过能不能提醒一下,正常情况人的头发不会像板砖一样如此四四方方?”

    钟若飞撕下留着他画作的草稿纸,扔进挂在书架中间的垃圾袋里。这一点他倒是挺好,虽然总是用我的纸巾,但垃圾袋都是他去扔的。

    “你真的很想换同桌?”

    “期中考试都还没开始呢,考完再问也不迟,画完了笔给我。”

    “没画完呢。”

    这次我目睹了钟若飞的绘画全过程,总算搞懂了他那独具一格的绘画大作如何形成的:这小子画头发前居然拿量角器比对角度,画人体用的三角板画。如果不是晚自习上,我大概要爆笑出声。

    “别笑,这是艺术。”然后钟若飞自己也看不下去,又撕了。

    “不搞艺术了,笔给你。刚开学时我们好像都说过,觉得这个位置风水好不会搬。”

    “那要不打个赌?”我主动问,“期中考试,谁分更高谁留下,分低的搬家走人,如何?”

    “我为什么要跟你打这种赌,我不喜欢搬迁。”

    “那就看谁考的过谁。”我低头准备继续写题,钟若飞却不依不挠起来:

    “我觉得我们同桌就挺合适的,王老师都说了,你给我讲语文我给你讲数学,我们是模仿同桌啊。”

    “我可不觉得我需要你给我讲数学。”

    “那我需要你给我讲英语,对了,英语明天是不是该收英语周报了?”

    “恭喜答对。”

    “给我参考参考。”

    “桌上,自己找。”

    钟若飞便如以往那样,不客气的翻了起来,找到后开始复刻我的答案,平均每十道题改一个,避免错的一模一样。

    “这也不算讲英语吧,你明明只是在看。”

    “那你现在跟我讲讲呗。”

    班里说话声音越来越大,知淇呵斥“晚自习时间,大家自觉着点。”于是班里瞬间恢复安静。

    “班长发话了,要安静。”他便自己抄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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