涯顶奇遇

    谢如风道:“看这方向和距离怕是扬州城了,不知这城内又发生了何事,哎,百姓最是苦人家。”小书生道:“将来我长大了,报了父仇后,定要将贼人杀光,还百姓安定生活,教全天下的小孩都能快快乐乐的生活,可别像我,别像我……”小书生刚开始时,还说得豪言壮语,说到后来,想起自己的身世,心中一阵酸楚,再也说不下去了。

    谢如风抚了抚小书生的头,道:“小生啊,大丈夫立于天地间,当忧国忧民,方为侠者,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定要报之,然而你不能一生只为报仇,除此之外,应当锄强扶弱,为国为民,驱除胡虏,当能青史留名。”

    小书生用力地点了点头道:“恩。我将来要做大侠,要做大英雄,为国为民,青史留名。”

    谢如风笑了笑,将手放在小书生肩上,一起望着扬州方向,谢如风心想:“大宋自立国以来,纷争不断,外忧内患,何时可止啊。”说着也自惆怅,一身抱负已无法施展,如能效仿杨家诸将,誓死报国,抵御外敌,成为民族英雄是何等侠义,可惜杨家已无后人,英雄不在啊。

    扬州大火足足烧了一夜方止,谢如风与小书生此时已在在观火处睡去。待得二人醒来,天已放亮,但见扬州城方向黑烟冲天,显是火已扑灭,升起的隆隆黑烟。谢如风看到此叹道:“哎,真是生灵涂炭啊。”转头望去,小书生仍在他怀里沉睡,不忍唤醒,便躺在地上任小书生依偎。

    待得天已大亮,小书生悠悠醒来,他抬头向扬州城望去,之前的隆隆黑烟已经轻淡了许多,便转头望向谢如风,见义父已醒,便道:“义父,你醒啦。”谢如风道:“醒了已有半个时辰了。”小书生面带歉意地道:“昨日太累,居然一觉睡到大天亮,苦了义父陪我了。”谢如风微笑道:“哈哈,我是你义父,咱爷两不必如此客气。走吧,咱们回屋填饱肚子,继续练功。”说罢两人便齐起身返回屋中。

    这天,小书生武功练得大半日,谢如风在旁一直在想着昨夜扬州的大火无心思指点,心里一直在思虑:“昨夜是发生了何事,莫不是又起战事了吧,整个扬州城都已焚烧,看来此事非同小可,也不知是大宋官军,还是另有匪人,是否已将方腊驱除,不过看此情形即便未打败方腊,也必令明教大伤元气,我倒是可以潜进城去打探一翻,只要我乔装打扮,想来不易被明教之人瞧出。”心下打定主意,便对小书生道:“小生,今晚戌时,义父下山一趟,你练完功,便好好休息。”小书生问道:“义父要去哪里,我陪义父。”谢如风眉头凝住道:“不必,你在家中待着吧,义父去去便回。”小书生不太情愿地点头道:“好吧。”

    待得天色昏暗,日头刚没入西边,谢如风跟小书生打了个招呼,急步出门而去,下山路上随手抄了些泥土抹在脸上,遮住原先的面容,约莫已分不清原本模样,就放心地向着扬州城走去。

    城外五里的距离,见得一个小茶棚,想了想径直向那茶棚而去,欲打听下发生了何事。

    时辰已晚,天色昏暗,路上也无甚行人,茶棚老板早已伏于桌上昏睡。谢如风叫道:“老板,来碗茶。”那老板听得有人喊他,抬起头,回道:“好咧,您稍坐。”老板招呼谢如风坐定,便去沏茶,不一会,一碗热茶端上道:“客官,您的茶。”

    谢如风接过碗茶,装做赶路之人,问道:“老板,听闻昨夜扬州突生大火,不知这里是发生了何事?”那老板道:“客官不是本地人吧。”谢如风点头应道:“是啊,往来客商,路经此处。”老板又道:“那难怪了,客官有所不知,去年一伙自称是明教的人,把扬州城占了去,那为首的叫方腊,自称为教主。前些日子,朝庭派了丞相童贯带兵前来缴贼,听闻昨夜明教先放宋军进城,后放火烧城,打算将朝庭军活活烧死,他们却自南门退走。”

    谢如风道:“后来呢?”老板接着道:“也没什么后来了,虽然抢回了扬州城,但官军也死伤无数。”

    谢如风想到那方腊及石宝也不知怎样了,便急问道:“那方腊等一干贼首呢?”老板挥了挥手道:“只听闻捉到一名带头的,至于是谁,这便不知了。”

    谢如风猜想,这老板整日在此摆茶摊,想必诸多消息也是听过路之人说的,再多的消息怕是也不知道了,便向老板道:“多谢老板相告。”

    那老板道:“得咧,您慢用。”谢如风喝完茶,放下两个铜板便向城内走去。

    远远望见城门口有十数名官军在盘问过往之人。谢如风正欲进城,被官军拦住,问道:“你是何人,来此做甚?”谢如风道:“这位官爷,小人是去南方省亲,路过扬州想投宿一夜。”

    那名官兵走上前来道:“昨夜扬州地发生战乱,如今城内方才停战,闲杂人等禁止入内,你到别处投宿吧。”

    谢如风道:“却是为何?”

    那官兵道:“当今丞相童相奉圣上之命,南下扬州剿贼,昨夜刚刚领军杀跑占城的匪军,如今城内正在整肃,童大人担心有奸细,是以近几日不放任何人进城。”

    谢如风本也不欲进城,只是想打听些消息,便又道:“那官爷,不知这贼人是否已捉到?”那守卫上下打量了谢如风一番道:“这与你何干?快些离开吧。”

    谢如风陪笑道:“官爷,小人这不是也怕去他处投宿,遇到贼人,小命堪忧啊。”

    那守卫不耐烦地道:“你这人怎么这么烦,那贼首方腊已押入大牢,你可放心离去吧。”

    谢如风向那守卫作了一揖道:“多谢官爷,小人这就另寻他处。”转身便离开了。

    谢如风回到家中,小书生见义父回家,便起身相迎问道:“义父去哪里了?”谢如风道:“刚去了趟扬州城。”

    小书生问道:“是为了昨夜大火之事吗?”谢如风道:“是啊,想去打探下发生了何事。”小书生道:“是否有打听到呢?”

    谢如风道:“打听到一些,当今朝庭派丞相童贯剿灭明教,昨夜大军突袭扬州,明教放火烧城。”

    小书生眼前一亮道:“那是抢回来了吗?那石宝是不是也被打跑了?”

    谢如风道:“是啊,我问了下守城士兵,好像是只抓到方腊,他手下的四大护法未听说,怕是逃走了,只不知是死是活。”

    小书生愤愤地道:“那可大大不妙了,将来如何寻他报仇啊。”

    谢如风道:“不打紧,你还小,先练好武功,等你本事大了,再去寻他不迟。”

    小书生用力点头道:“好,我就先安心练功。”谢如风道:“恩,时间不早了,快歇息吧。”说罢两人各自回屋去了。

    谢如风带着小书生,日复一日地练习黄河飞云掌。

    可是自前些日子小书生在危急之际运出内力后,每日拆招时,偶在危急时刻也能使得内力催动掌劲,这使得谢如风也非常苦恼,平时拆招不敢使用内力,生怕伤到书生,但书生偶发内力,自己也不知他哪掌会带劲力,只得生接,也实震得自己生疼。小书生见自己内力不得掌控也是烦恼至极。

    这天谢如风正下山拿野味换些油、盐等物,小书生心烦意乱,便独自在院内徘徊思索如何能将自己的内力运用自如。

    想着想着,不自觉地便走出小院。边思索如何能够控制,边漫无目地的散步。不觉间已走到山顶,身前不远处已无路可走,下面便是万丈深渊。小书生只在累索内力之事,未发觉眼前的危险,仍迈步向前走去,但见他如再行一步便会跌落山崖,忽地旁边一阵劲风吹起,将小书生吹了回来。

    小书生一愣,左右环顾,发现旁边崖尖上耸立一人,但见那人一身青色长袍,双手负后,须发已是灰白,眼望向远方,一副不食人间烟火之相。

    小书生见那人离自己也有丈许远,不敢相信是这人出手相救,但这四周也并无其他人,便不确定地问道:“方才可是前辈相救?晚辈感谢前辈救命之恩。”

    那青袍人道:“小孩子不要乱跑,小心丢了性命。”小书生道:“是是,多谢前辈,不知前辈尊姓大名?”那青袍人转过头来,望着小书生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道:“呵呵,看不出你这毛头小子,说话却恁地客套。”

    小书生赶忙双手抱拳向那青袍人,作了一揖道:“家父教导,以礼待人。更何况是救命恩人。”那青袍人道:“好好,小兄弟,我观你身上有些功夫,这身武功何来啊。”那青袍人三句话已对小书生换了三个称呼,最后突觉小书生这言语实不像这年龄的孩童,顿时生出了些许喜爱之心。

    小书生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是我义父所授。”那青袍人微笑道:“你义父又是何人?我观你武功家数似是黄河派,是也不是?”

    小书生道:“前辈好眼力,我义父谢如风,正是黄河派邓师祖的二弟子。”

    那青袍人微一皱眉道:“恩,你果然是黄河派传人,我只道是黄河派早已从江湖上消失,原是在此处,黄河派武功算不上上乘,但防身保命倒也不错,我适才拂你那下,已探得你已初具内力,何以内力在体力充盈,却不运转周身?”

    小书生微微沉吟片刻难为情地道:“我正为此事而苦恼,义父说我初具内力,但因未贯通周身要穴,所以无法随心所欲运用,时不时会发出,不受控制。”

    那青袍人笑道:“黄河派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想当年那宋老头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即使是那邓山河也可立足江湖,想不到到你这里,内力已冲盈却无法运转。不过,这也怪不得你,只怪你那义父不懂得教授之法。”

    小书生道:“前辈识得我义父?”那青袍人道:“不识得,但识得你义父的师父和他师祖。”

    小书生顿时心生敬佩之情,只觉眼前这青袍人实乃世外高人,居然认识自己义父的师傅和师祖,想必这武功定也是一等一的了,便道:“那可好,我家就在附近,前辈可否到舍下一坐,我义父下山办货,想必不多久就回来了。”

    那青袍人笑道:“不必了,我原是与人有约才来此处,小兄弟,你为何要在此跟你义父习武?”小书生眉头一皱道:“为了给爹爹报仇,我爹被恶人杀了,义父见我可怜收我为义子,传我武功,将来好为爹爹和娘报仇。”

    青袍人奇道:“为你爹娘报仇?你爹娘被何人所害?”小书生正色地答道:“那人名唤石宝,义父说过,他是明教的护法。”青袍人道:“是他啊。”

    小书生听这青袍人语气,像是知道石宝此人,赶忙问道:“是啊,前辈认识?”青袍人冷哼一声道:“我岂会认识这等犯上作乱之辈,只是听说而已。”小书生道:“那前辈可知,此人现在何处?”那青袍人道:“我只知道,前些日子朝庭大军收复扬州时,将贼首方腊抓获,余下部众都四散而逃,至于这石宝逃向何方,便不得而知了。”

    小书生以为眼前的青袍人能知道石宝身在何处,刚刚燃起的希望又破灭了。青袍人转头又望向远方,道:“莫怪山翁聊逸豫,功名得丧归时数,莺解新声蝶解舞,天赋与,争教我辈无欢绪。”小书生听后,但感觉这青袍人似是很惆怅的样子,也不敢多问,只呆呆得看着他。

    青袍人回过头来对小书生说:“小兄弟,你年纪尚小,不可一辈子活在仇恨当中。”小书生拍了拍胸脯道:“不是的,前辈,义父告诉我,长大报完仇,要为百姓着想,只有为国为民,才可以称得上是大侠,是英雄。”

    青袍人听后一怔,转而又大笑起来,道:“哈哈,难得你小小年纪能有为国为民之心,看来这谢如风武功平平,做人的道理倒是很明白得紧。不过似你这等习武之法,怕是空怀一身抱负。将来武功连你义父也赶不上啊。”小书生道:“前辈武功高强,若肯指点一二,晚辈感激不尽。”

    青袍人道:“你小子反应倒是很快啊,老夫实是欢喜得紧,不过你既已投得师门,我不便再指点你功夫,倒是可助你一二。站着别动。”

    说罢,但见青光一闪,那青袍人如闪电般冲向小书生,小书生但见那青袍人话音未落,人已然冲到他的身前,速度快得恐怖至极,连他义父都不及万分之一。

    那青袍人来到小书生身旁便伸指向小书生身上点去。自头顶百会穴开始,神庭穴、太阳穴、膻中穴、巨阙穴、气海穴直至足下章门穴、商曲穴点下。只见那青袍人手指点到之处,便即停顿一下,随即小书生便感一股暖流涌进,待得周身三十六处穴道都被青袍人点过后,全身说不出的轻松与舒畅。

    那青袍人收手后便道:“你本须几年时日方可贯通周身穴道,如今我以内力帮你冲开周身三十六穴,打通了你的奇经八脉,往后你的内力便可运用自如了。我再授你一口决,你记住了。‘百会之始,气流乾坤,首胸相连,腹股之通,三阳三阴,气涌至极,会于涌泉,周而复始’。按此口决,不消几日便可运气自如。”

    小书生连忙跪倒,道:“多谢前辈指点,晚辈感激不尽。”说罢便磕了三个响头,抬起头来却不见那青袍人踪影。便大喊道:“前辈,前辈,可否告知晚辈尊姓大名?”

    只听得远处一个浑厚的声音飘来:“你我有缘再见,习得武功,便谨记不可恃强凌弱,若让老夫知道你不为正义,定废你武功,切记切记。”

    小书生又向声音飘来方向拜了三拜喊道:“晚辈谨记前辈教诲。”

    小书生站起身来,回想起方才发生之事,实是愕然,不期有此奇遇,只道是上天眷顾。心下想着回去跟义父说明情况。便发足向家奔去。因是刚刚贯通周身穴道,小书生不知自己内功已较半个时辰之前更进了一大步,发足用力后未想到一步便冲出了足有一丈距离。立足未稳,一个踉跄扑倒在地。小书生顿感诧异,也自哭笑不得,便站起身上轻轻用力奔回家去。

    回到家中推门便喊:“义父,义父。”谢如风见他突然大叫,便问:“怎的?”小书生便把方才的奇遇一五一十地说给谢如风听,谢如风听后也感大奇,心下也喜书生竟有此奇遇,此次指点足可抵他自练近十年武功。笑道:“好好,小生能有此奇遇,实是上天眷佑,自此你可按那高人指点练功运气,暂可不必修习招式。”小书生点点头。

    自此后,小书生日间练习招式,与谢如风拆招,夜间便寻时机,修习内功,将内力不断地在周身运转。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书生在练功间,不觉十年时间已过。这十年间,书生武功已是大有进步,足可与谢如风斗得平手。谢如风两鬓已生白发,额下也蓄起了黑白相间的胡须。而书生也已长大成人,个头与谢如风一般高矮,身体健壮,脸庞英气俊俏,早已不似当年。

    这一日谢如风见书生在院中练武,自己那身得意的黄河飞云掌,被书生使将出来,端得是虎虎生风,快中有慢,慢中有快,刚猛无比,但又刚中带柔,实是欢喜。便对书生说:“书生,我的武艺你已尽数学会,招式得我真传自不用说,内力看来也不在我之下,义父实是欢喜啊。”书生已长大成人,谢如风对他的称呼也自小生变为了书生。

    书生停下手中动作转头道:“全仗义父教导有方,儿才有今日。”谢如风微笑道:“也要你能用心苦练。”

    谢如风越看书生越欢喜,直觉得眼前这壮硕的小伙子,略带当年自己的影子。只是书生已然长大,自不能再留在山中与自己一直待下去,心中也顿生些许伤感。

    想到此处,谢如风脸渐渐黯然,道:“书生啊,你我已在这山中十年有余,义父已无可传授,再待下去也无意义,现下你的武功足可踏足江湖,你父母之仇,咱们也该算一算了。另外义父我还有个心事,便是十年前失散的师兄弟,不知尚在人间否,义父想去寻他们。”

    书生也严肃地道:“那我便陪义父寻找师叔师伯。”谢如风道:“不,寻他们倒不急于一时,你的父仇,咱们不能再耽搁了。只是你武功虽不错,但江湖经验尚浅,我担心你我联手仍不足以与敌。”

    书生道:“那我们便寻了师叔师伯共同杀敌如何?”谢如风道:“难啊,当年你师叔身受重伤,左腿折断,而你师伯也不知去向,恐一时寻他们不得,即使寻到,也不知还是否能对敌。”书生道:“那便如何是好。”

    谢如风低头皱眉思索,半晌抬起头来道:“书生,你我还是分头行动吧,我北上去寻师兄弟们,当年我的师兄弟,都见过石宝,待我寻到他们,也可问问他们,是否有石宝的消息。而你南下到青溪县附近去打探明教踪迹,我们明年八月十五在临安醉花楼碰面。”

    书生道:“可是,义父你一人,我。。。。”书生本想说,义父一人北上,担心他的安全,但转念一想,自身武艺都是义父传授,临敌应变也比自己强,便没有说下去。谢如风笑道:“不打紧,义父一人能应付得来,我只担心你江湖经验尚浅,别被歹人害了。”

    书生道:“我小心便是,义父不必担心。”

    谢如风道:“好吧,今日我们早些歇息,明日我们一早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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