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杀兀术

    岳英急忙道:“我要跟你一起去。”书生摇了摇头道:“此去危险,那完颜宗弼早已视我为眼中钉,我趁其不备潜入杀他,本就是生死一线。他府中高手众多,虽然此前在朱仙镇外,已将欧阳旭与那四大护卫杀死,但袁深还活着,再加上智聪和尚那一众武林高手,你若去,我实在无暇照顾你。”

    岳英不甘心:“放心,书生哥,我只是担心你,我与你一同上路,在王府外等你,不进去便是,到时我还可以在外接应你。”书生一愣道:“可是,可是你与我一起,伯母怎么办?”岳英连忙道:“你放心吧,这府中下人众多,足可以照顾母亲了。”

    书生摇摇头:“我说不过你,这样吧,你我一同去见伯母,若是她老人家同意,你便随我一起,若她老人家不同意,你便老实在府中呆着,等我回来。”岳英一撇嘴道:“不行,倘若叫娘知道你要去刺杀那完颜宗弼,娘是万不能同意你去的,更不可能同意我去,即便是同意了,我也不忍心让娘如此担心啊。”

    书生闻言即刻醒悟道:“哎,我只考虑我要做的事,却当真未想到伯母的感受,既如此,你岂不是更不能离开?你一离开岳府,不是让伯母徒增担心吗?”岳英摇头道:“那便对娘说是江湖中之事,她便不会多担心了。”书生又问道:“若是伯母问起是何事,你待怎的回答?”

    岳英眼珠一转,回道:“便说谢伯伯有事唤你前去帮忙,至于何事尚未言明。”书生见岳英如此执着地想要随自己前去暗杀完颜宗弼,便摇了摇头道:“好吧,只是你不得随我进汴梁城,我带你到汴梁城南的朱仙镇待候,事成之后,我再回去寻你。”岳英道:“行,我答应你。”

    二人商量完毕,便又转回中堂,打算对岳母言明外出之事,此时屋外大雨已停,空气中透着一股清新的泥土气息,令二人几日来压抑的心情,稍稍有些好转。

    岳英来到中堂进门便道:“母亲,母亲您在吗?”岳母听到岳英唤自己,站起身来,见二人已然换上新装,便道:“英儿,林公子,你们已换上衣衫了,好好,来找我何事啊?”岳英道:“娘,书生哥的义父有些琐事欲唤他前去帮忙,我,我……”岳英原本说得很轻松,当真要言语欺骗自己母亲时,却又说不出口,而岳母也瞧见岳英的表情,已然猜到岳英所想,不待她说完,接口道:“你想陪他一起去是吧?”

    岳英此时也不知是该答应还是不该答应,只低下了头,岳母却未曾想到岳英乃是谎言,只以为岳英羞于对她说出要与心上人一起外出,便点了点头道:“去吧,去吧,小心些为是,早去早回啊。”

    书生此时向岳母行一大礼,道:“伯母,请恕晚辈无礼,只因在气头上,未经您老人家首肯,便去刺杀了秦桧,又将岳大哥尸体抢出,实是晚辈感念岳大哥之恩,一时气不过而为之,未顾及岳家声名,望老夫人莫要怪罪。”

    岳母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哎,孩子,快起来吧,这不怪你,只是秦桧乃朝中丞相,大宋重臣,你如此便将他杀了,怕会引起动荡,只要无人知是你杀的便可,莫要为了我儿岳飞,陷你于危险之地。”

    书生又一揖道:“为全兄弟情义,为报岳大哥之恩,就算是赔上晚辈的性命也不足道哉,晚辈只怕会连累到伯母和岳家上下。”岳母摆摆手道:“好了,事情已然了结,我一把年纪也无所谓了,只要能对得起岳家的列祖列宗,我也知足了。”

    停顿了会,岳母又道:“好啦,外面雨也已经停了,你们就启程吧。”书生与岳英便齐向岳母跪拜,叩了三个响头后,便告别岳母出了岳府。

    二人出府后,便向着临安北门而去。

    路上岳英问:“书生哥,那完颜宗弼虽说算得上是大哥的死敌,但也不致死,你为何要去暗杀他呢?”书生道:“岳大哥一生以收复大宋河山为己任,而收复河山最大的障碍便是这完颜宗弼。另外,我昨夜潜入秦府中也听到,岳大哥,此次被皇帝赐鸩酒,那完颜宗弼脱不了干系,修书与赵构,要想和谈必杀岳飞,所以此事的罪魁祸首一是秦桧,另一人便是完颜宗弼。此去暗杀他,一为了却大哥心愿,二来也为大哥报仇。”

    岳英愁眉紧锁道:“我知道你武艺高强,只是那完颜宗弼府中定是守卫森严,之前便失陷在梁王府中,此次再前去,万一、万一……”岳英本想说万一再有失手,再也无人能救得了他了。

    书生却不以为然道:“没有万一,上次潜入梁王府,一是他早有准备,二是那时我武功尚且低微,如今今非昔比,那完颜宗弼已得到岳大哥被赐死的消息,正准备挥军南下,哪里会想到我会趁此时机,前去暗杀于他,另外,如今我的武功,那欧阳旭再生的话,还能挡得住我,除他之外,便无人能留得住我了。”

    岳英也知道,以书生现下的武功,当真可算得上是天下第一了,但仍难以抹去心中那一丝牵挂道:“我也知道现在无人能留得住你,人家还不是担心你嘛。”书生也感到岳英话语中那绵绵的情意,微微一笑道:“不必担心,你书生哥现在想被杀死都难。”

    二人说话间不知不觉便又来到钱塘江畔的九曲丛祠,书生默不作声又走到那两棵小树前,双膝弯曲跪了下去,岳英也在他身旁跪了下去。

    书生叹了口气道:“大哥,你安心去吧,皇帝已答应我不再难为伯母和岳家上下,英妹由我照顾你也放心吧。那秦桧也已被我杀死,大哥请原谅我,未听你临终前所言,只是三弟确有证据是那秦桧令你冤死,大怒之下这才前去将他杀死。如今害死你的罪魁祸首还有一个完颜宗弼,三弟这便再去将他杀死,以祭你的在天之灵,兄弟之仇我不能不报,还请大哥莫要见怪。”

    岳英随后也道:“大哥,英儿从小就是你照顾的,你我兄妹之情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完的,如天天人永隔,英儿当真是伤心至极,这才随书生哥北上,打算为你报仇,大哥在天之灵保佑我们能平安完成这次复仇。”

    书生和岳英又向岳飞的埋骨之地磕了三个响头站起身来,这才缓缓向北而行。

    二人行了几日来到朱仙镇。此时的朱仙镇已是大宋的国土,二人进镇后,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合不扰嘴。只见整个朱仙镇每家每户均挂上白绫,满镇皆是一片白色的景象,放眼望去,便似是一座鬼城一般。但见镇中仍是人来人往,店铺、酒肆、客栈仍是忙忙碌碌生意兴隆。

    书生奇怪地问道:“这朱仙镇是发生了何事,为何所有房舍都挂上白绫,每家都有人亡故吗?”岳英也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书生便欲在镇中寻一个客栈将岳英先安顿下,再前往汴梁城暗杀完颜宗弼。走不多时,便来到一家相对比较大的客栈,虽说不能与建康、汴梁等城内客栈相比,但在此地也算是上等客栈了。此时的客栈也是挂着白绫,在那招牌的下方还挂着一朵白绫编成的白花。二人均感奇怪。

    进入客栈,那店小二忙笑脸迎上前来道:“欢迎光临,二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啊?”书生道:“我二人有些饿了,帮我们弄几个小菜,再准备一间上房。”那店小二听后笑道:“好咧。”转而又向后面高喊一句:“一间上房,三道小菜。”

    岳英被这镇中挂满白绫的情形弄得好奇心大起,早已按捺不住忙开口问那店小二:“小二哥,劳烦问一下,为何这镇中挨家挨户都挂上了白绫,便连你们这客栈也挂上了白绫?”那店小二见客官相问,便热情地回答:“二位怕是不知,咱们镇中挂着白绫是因为咱们的大恩人岳飞将军亡故之因。”

    书生与岳英闻言大吃一惊,忙又问道:“到底是怎回事?”那店小二见这二人仍不明白便抽出凳子坐下来道:“二位是第一次来朱仙镇吧,咱们这朱仙镇离汴京不远,自被金人抢了去后,老百姓的生活便如水深火热一般,大多有些本事的人都已南下逃走了,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和一些没本事的人了,那金贼攻占这里时,就烧杀抢掠,闹得民不聊生,而占后几年来,又是苛捐杂税,动不动来拉人去作苦力,咱们早就把金人在心中骂了千万遍。一个月之前,岳将军带前岳家军将这朱仙镇攻了下来,咱们终于摆脱了金贼的控制,早已将岳将军当是咱们的大恩人。可是不料皇帝命岳将军班师,却在几日前听闻到岳将军的死讯,咱们痛苦万分,是以咱们朱仙镇的百姓都自发地将房上挂上白绫以祭奠咱们的大恩人岳将军。”

    店小二这一番话直让岳英鼻子一酸,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店小二见岳英如此伤感,也有些奇怪问道:“这位客官为何如此伤心啊?”书生转头也发现岳英泪如雨下,怕被人猜到他二人的身份忙圆道:“哦,我妹子有些失落,是以听到小二哥这伤心的故事,这才忍不住流下泪来。”

    店小二这才道:“哦哦,是这样啊,唉,说起来,真是好人没好报,岳将军一生忠义,却落得如此下场,而且最近也听闻大宋又要跟金贼签什么和平条款,哎,看来好日子不长喽,咱们还要想个办法逃难了。”

    书生道:“为何如此说?”店小二左右望了望见没什么人,便压低声音道:“二位不知,自汴梁传来消息,那完颜宗弼打算与我大宋议和,但条件是让出江北的土地,不然仍是要挥军南下,会直打过江去,便连江南之地也尽数收去。”

    书生大怒,右手在桌上一拍道:“可恶,完颜宗弼当真是欺人太甚!”那店小二忙道:“客官小声些,保不齐咱们这镇中就有金人的眼线,倘若被发现有此言语,小心吃不了兜着走。”书生道:“我才不怕呢,有种便来找我!”

    那店小二更是担心惹祸上身,忙扔下一句:“二位客官且稍等,一会小菜便端上来。”便匆忙离开,不再多说。

    不一会儿,小菜上桌,二人便迅速地吃完了饭菜。书生正要动身启程前往汴梁,岳英却拉住他道:“书生哥,先随我到房中,我有一事需要你帮忙,待会忙完,你再动身不迟。”书生便应承岳英,随他到了房中。

    汴梁城梁王府中,完颜宗弼正在书房中阅览前线战报,面上露出得意的微笑,显是前方捷报频频,与大宋议和之事,便近在眼前,旬月前,自己主力被岳飞一举击溃,不论是兵力还是粮草,此时都不宜再战,只得用议和拖延时日,待自己休生养息,兵力充足后,再与大宋开战。

    见前方信息一切尽如自己所料,完颜宗弼心满意足。不自觉地说道:“好,好,如若能如我所愿,不出两年便可再向大宋开战,只要再给我一年时间,便可将大宋江山尽收我大金国,哈哈哈哈!”

    完颜宗弼正自发笑,忽听门外一个声音道:“你想得美!”闻声望去,只见一个络腮胡子,皮肤黝黑的汉子,走进书房。

    完颜宗弼一惊,自己这梁王府守卫如此森严,更加智聪与龙渊还在院中,为何眼前这人悄无声息地便潜进府中,便问道:“你是何人,来我府中何事?”那汉子哼了一声道:“来杀你!”

    完颜宗弼闻言一惊,大声道:“来人呐,有刺客。”那汉子担心节外生枝,急提手中剑放到完颜宗弼肩头上,道:“闭嘴,否则我便立时取你性命。”完颜宗弼面不改色道:“不知英雄是何人,本王是否有得罪你之处?”

    那汉子道:“你看我是谁。”说着,伸手撕去脸上一层人皮面具,露出真容,完颜宗弼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林书生。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你这臭小子,怎么,来给岳飞报仇吗?”

    书生冷哼一声道:“正是,看来你早有预料啊。”完颜宗弼不屑道:“你以为我与秦桧一样任你宰割吗?”

    话音一落,门外一声大喝:“休要伤了王爷。”一柄禅杖自门外向书生袭来,书生感到身后一股内力冲自己而来,那完颜宗弼见书生一分心,自袖中取出一柄匕首,挥向书生手中剑,从自己肩上格开那剑后,急向后退了数步。

    书生并未在意完颜宗弼逃开,而是举剑向飞来的禅杖迎去,咚得一声,剑与禅杖相抵,书生抬眼望去,正是智聪,书生正要左手催掌向智聪拍去,忽见智聪背后又一长鞭飞来。

    这长鞭不似寻常刀剑,来路明确,可预判走势,而长鞭属软体武器,这长鞭走向,却不易判断。书生不敢怠慢,急纵身跃起,躲过长鞭,书生人还在空中便道:“智聪、龙渊,我来此是为杀完颜宗弼的,与你二人无干,不想死的话,便让开,若执迷不悟,休怪我剑下无情。”

    智聪挥起禅杖上扬击向空中的书生,道:“可笑,我等是王爷麾下,岂能容你如此羞辱?”龙渊急挥鞭同时向书生击去,道:“你便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活着离开王府。”

    书生又道:“龙渊,当日在朱仙镇外,我饶你一命,但愿你能不再助纣为虐,没想到你执迷不悟仍然帮助这完颜宗弼。”龙渊道:“当日饶命之恩,龙渊谨记,只是完颜王爷待我恩重如山,不能见死不救。我知道我打不过你,必会死在你的手下,只希望以我一命来偿王爷一命。”书生大怒道:“不可能,只要他不死,我便不得安心。”

    完颜宗弼此时见书生无论如何今日也要取他性命,也不愿束手待毙,提起一把椅子便掷向书生。

    书生人在空中,同时被三股力量袭击,苦于又无着力点,顺势身子一转躲过完颜宗弼掷来的椅子,挥着手中剑迎向智聪的禅杖,左手伸手抓向龙渊的长鞭,龙渊见书生欲空手抓鞭,手腕一抖,那长鞭尽头便起了波浪般形状,啪得一声打在书生手腕之上。

    书生刚一落地,抡起左臂,将长鞭缠在左臂之上,运气内力,用力一拉,险些将龙渊拉倒,完颜宗弼见书生落地,而在三人夹击中更是未落半分下风,急挥匕首刺向书生后背。

    智聪担心书生伤及完颜宗弼,提起禅杖用力向书生挥去,而书生此时立于实地之上,再无可能让这三人占得半分便宜,身子一转同时躲开禅杖和匕首,一招惊涛拍岸,嘭地拍在龙渊身上,龙渊直飞出撞到门框上,方才落地,口中也吐出丝丝鲜血,昏晕过去。

    智聪见他伤了龙渊,心知如此情形下万万敌不过他,但碍于受了完颜宗弼厚恩,只得硬着头皮冲向书生,大喝道:“吃我一杖。”将手中禅杖用力自上而下挥去。

    书生并未正面接智聪这一招,以他现下武功及内力,早已是智聪可望不可及的高度,莫说能过几招,若单对单,智聪怕是已接不住书生一招。

    书生向后撤了两步,一个倒转,闪过智聪的身子,在智聪背后,狠狠拍了一掌,直将智聪拍得飞出书房。只见智聪也是扑倒在地,爬不起来。

    书生这时又提剑冲向完颜宗弼道:“纳命来吧!”完颜宗弼见书生来势凶凶,这一剑是躲不过去了,紧闭双目,挺直身子静待被杀。

    便在这紧急关头,只听一声清脆的喊声:“林大哥,手下留情!”书生停下手中剑,见一个粉色身影闪到自己与完颜宗弼中间,冲着自己道:“林大哥,手下留情!”

    书生见来人正是完颜习捻,便道:“完颜姑娘,你,你让开。”完颜习捻道:“不,不,我不让开,林大哥,我知道,父王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我求求你,看在我的面子上,能不能放过我父王?”说着,完颜习捻眼中也流出了泪水。

    书生知道自己最看不得小姑娘流泪,眼见完颜习捻流着泪水向自己求饶,求他饶过完颜宗弼,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提着剑的右臂也颤抖起来,但仍道:“完颜姑娘,我,我知道他是你父亲,但,但他与秦桧勾结害了我结义大哥的性命,我不能放过他,如若放过他,我如何全兄弟之义,九泉之下如何向我大哥交待?”

    完颜习捻道:“我知道,我知道,林大哥,我知道这的确很让你为难,但他毕竟是我的父王,习捻身为他的女儿,必须以身相护,如果你当真不能放过我父王,那你也将我杀了吧,父王从小宠我,我也不能眼见父王被你杀死,而什么也不做,你动手吧。”说着双目紧闭静待书生下手。

    书生一气之下,不知该说些什么,紧盯着完颜习捻,道:“你,你……”半晌,书生瞧着完颜习捻闭上眼睛等死的神情,有些于心不忍,想到自己刚下山以来,第一位相识的姑娘,那以往的日子,也着实快乐,完颜习捻虽身为金国郡主,并无半分郡主架子,也不似他父王完颜宗弼那般野心勃勃,无时无刻不想夺得君位,抢夺大宋江山,是一位乖巧可爱的姑娘。

    完颜习捻闭眼等了半晌也未沉得书生这剑将自己刺穿,便缓缓睁开双眸,见到书生犹豫不决的样子,仍含着泪水道:“林大哥,求你放过我父王吧。”书生也是不忍心伤害完颜习捻,道:“完颜姑娘,你这是何苦……”

    不料书生话未说完,突然,一柄长剑透过完颜习捻身子,直刺向书生,正中书生左侧小腹,没入三分,鲜血也汩汩向外冒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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