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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莺留景姝用晚膳,景姝亦未推辞。待饭菜上齐时,叶灵恰好回来,三人遂一齐用膳。叶灵不熟悉景姝,桌上闭口不言,景姝来时见到许松年和叶灵一起离开,她无所顾忌,问个不停。

    她盯着叶灵:“高玄泰真自戕了?”

    叶灵点头:“伤得有些重,不过已无大碍”。

    景姝总觉跷蹊,看向叶莺:“他爱慕我嫂嫂人人皆知,可我哥大婚日怎没见他如此?他也像景珩一样喜欢上你这个替身?”

    叶灵淡声道:“高世子不想我妹妹和殿下成亲”。

    景姝看了一眼叶灵,不再说话,筷箸扒拉碗里的米粒,亦没了胃口。

    她亦不想。

    提醒叶莺提防景琮景珩,一是觉得他们的确目的不纯,亦是不想看到景珩娶一个和自己嫂嫂一模一样的女子。

    一想到刚刚景珩离开之前对叶莺满眼在意的神情,景姝就浑身不得劲,她说不上缘由,只觉胸闷气短。

    而且,叶莺在听了她的肺腑之言后,似乎没有太大触动,以后景珩拥着美人拿着玉玺那春风得意,景姝想到那情形恨不能现在就掀翻了桌椅砸了他的洞房。可她现在和孤女无异,她不敢,她只敢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叶莺明白她的好意,砸了景琮景珩的如意算盘。

    她呆呆看着叶莺用膳,突的出声:“你不仅模样像,连吃饭的动作和我嫂嫂都一样”。

    叶莺夹菜的手一僵,明明她以前用左手,现在她都用右手,这也能看出动作一样?那还有什么是一样,她能看出来,景珩定能看到。

    “公主想是思人太过,除了相貌,我和先太子妃云泥之别,哪里比得上”。

    “就是一种感觉”,景姝看着叶莺,眼眶又红了,“看着你和他成亲,我很难受,就像看到我嫂嫂二嫁。

    他怎会突然爱上我的嫂嫂,你不要被他骗了!我想帮你,可也帮不上什么,我们要是能唤醒父皇,那或许还有转机,你一定要帮我啊!”

    景姝千叮万嘱地离开。

    叶莺看着叶灵笑:“这玉玺到底在哪儿?景珩会让我去找?”

    叶灵无动于衷:“管它呢”,知道景珩去军营了,叶灵才断定皇后懿旨是意外事件。

    她扫了眼紧闭的门窗,沉声道:“事情还有转机。

    高世子说,只要你下定决心,他会接你去府上,送我回来的马车今夜都会在院门外等。

    仲离今晚丑时也会发信号,他引开这院里护卫,信王的人会带你走,我留下断后。如果失败,就说是仲离带来的山匪”。

    叶灵看着叶莺,问道:“选哪个?”

    叶莺没有犹豫:“跟信王的人走”,默了会儿,又问叶灵:“还会有意外么?”

    “我会以命护郡主离开”,叶灵顿了顿,“他日郡主以仇人之血祭奠我和穆平”。

    她面色平静如水,声音亦是轻如羽毛,眼中却透着森森寒意,叶莺知她心意,太多次意外早让人的神经脆弱得随时会绷断,可已联系上明晖的暗线,此刻又无生死危机,并不需如此。

    “已联系上信王,我们不需如此”,叶莺笑看着叶灵,“我们的命都很宝贵”。

    明日大喜之日,喜娘天不亮就会给新娘梳洗打扮,张承和给叶莺叶灵交代了明日婚仪流程,嘱咐早点歇息。

    叶莺吹灭房内烛火,在窗棂前的半月几边呆坐。

    刚刚张承和进来时,她留心过屋外,不大的院落里有护卫站岗,这样的阵势普通人插翅难飞,不过除了那次遇到黑衣人,仲离叶灵还未失手过,这次她亦不是那次什么都不会的负累。

    屋外街头巡夜的更声不时传入,叶莺留心数着更声,看着窗外树梢上的月钩慢慢升上夜空。

    对于胞兄明晖,她亦没有记忆,所有的印象亦是来自叶灵的描述,此时她一时担心能否逃脱,一时又有些近乡情怯之感。

    在外人面前,她试图让所有人相信她是叶莺,可在自己毫无印象的亲人前,他们会不会亦认为自己的失忆是某种借口呢……

    树梢间传来咕咕咕的鸟叫声,几只鸟雀从高大的屋檐上飞快掠过,叶莺只能看到它们的黑影。

    叶莺站起身,贴在窗棂上向外看。

    屋外绿荫□□笼罩在黑暗中,朦胧月色糅杂着红灯笼的暗光让院中物什影影绰绰,二个护卫在暗处站岗。

    咕咕咕的鸟叫伴着丑时的敲锣声又传了进来,可院内什么也没有。

    叶莺犹豫片刻,走到门边,轻轻拉开门。

    门扉尚未完全拉开,身形高大的男人堵在门口,叶莺抬眸看清男人的脸庞,倏地抓紧了门框。

    以为会是仲离,却是景珩。

    “怎么没睡?”景珩看着叶莺衣裳齐整,微微蹙眉。

    叶莺稳了稳身形,狂跳的心稍稍回落,回道:“殿下不应在王府吗?这个时候怎么在这里?”

    她抬眸看着景珩,余光穿过景珩的肩膀。

    院里的护卫软绵绵倒下,叶灵身形现于院内,她身后跟着一个黑衣男人似是仲离,两人正悄然迅速地移向景珩。

    叶莺抓着门框的双手尽是汗珠,她犹豫拿不准,景珩无论受伤还是死在这儿,比她一个微不足道的婢女消失闹出的动静会大很多,不论是他自己清醒后或者天子知道后,他们会查出明晖的暗线和他兵戎相见么。

    她不敢赌。

    景珩看着叶莺,她似乎意外也似乎紧张,在他想开口回答她的问题时,身后微微的一缕风掠过,景珩下意识侧身想回头,腰间一热,叶莺双手拥上他的腰,拉他进了屋。

    叶莺用脚把门踢上,搂着景珩的腰将他抵在门上。

    景珩忽的笑起来,柔声问:“做什么?”双手自然环住叶莺的纤腰。

    两人互相紧紧搂着靠在门扉上。

    叶莺压根没注意景珩说些什么,她把头埋在景珩胸前,似乎极其依恋眼前人,耳朵却留心着门外的动静。

    门外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亦没有。

    “怎么了?”在景珩问了两遍后,叶莺才缓过劲,搂着他的手微微松了松:“我是有些紧张”。

    叶莺想从景珩怀里挣脱,他却是不放。

    “殿下还未回答我,这个时候怎么在这儿。我们不是要回避吗?”

    景珩道:“忙完营里的事已经很晚了,不想回府再折腾”,他垂首亲亲叶莺的发,问她:“是困了想休息吗,我让张承和帮我安排个房间”。

    叶莺想起来,这所别院本就为履行婚仪回避所用,根本没安排景珩的房间,想到他要出去,外面叶灵仲离还有倒地的护卫不知什么情况,她身形往后挪:“这会儿不早了,殿下不嫌弃就这儿凑合休息一会罢”。

    她有点儿奇怪,但景珩喜欢她今晚奇怪的举动,他笑着问:“我们睡一起吗?”

    叶莺脸色绯红,不过黑暗中景珩应该看不出来,她扭头看看屋内的摆设,对景珩道:“殿下在床上休息,我用贵妃榻就行”。

    “我给殿下铺床吧?”言下之意让景珩放开她。

    景珩搂着她在贵妃榻上躺下,温声问:“我睡这儿,你陪我说说话?”

    叶莺有什么不可呢,只要他不离开这里,这会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和我说说,为何这么晚不睡,紧张什么?”

    叶莺一心二用,她留心着屋外动静,对景珩的话根本没法认真思索,胡乱应答道:“殿下,你曾告诉我有些人因为各种原因想加害我,如果害我的是殿下的亲兄弟当今的天子,我该怎么办呢?”

    景珩沉默片刻,搂紧叶莺:“我亦不会放过他”。

    门外一直很安静,连鸟叫声亦没有,叶莺悬着的心慢慢放下,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什么样的问题。

    她紧张道:“殿下,我,我不想你做谋逆之人。据说三皇子就是因为妻族的事才谋逆的”。

    她的耳边传来轻轻笑声,她靠着景珩的胸,能感受到他胸腔一阵阵起伏,他似乎很高兴:“你这是担心我吗?”

    叶莺点点头,看向他:“我不想殿下有事”。

    他已闭上眼眸,似乎很是疲累,叶莺想起身让他好好休息,可刚刚坐直身体,景珩手臂一把压住她的腰,让她紧紧伏在他的胸前。

    夏日天气本就炎热,衣裳更是单薄,两人意识清醒的情况下第一次胸膛紧紧相贴。

    叶莺想起来,景珩压住她的腰:“就这样歇会,喜娘很快来了”。

    趴在他的胸上并不舒服,可叶莺被禁锢着,这会儿她也不太敢反抗,她仍然注意着窗外的动静,耳边是景珩心脏咚咚咚规律的心跳声,几日心思深重未有好好休息,不知不觉她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景珩调整了睡姿,将叶莺摆了个他认为舒适的姿势,亲亲她的脸,安心搂紧她。

    趴在他的胸上并不舒服,可叶莺被禁锢着,这会儿她也不太敢反抗,她仍然注意着窗外的动静,耳边是景珩心脏咚咚咚规律的心跳声,几日心思深重未有好好休息,不知不觉她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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